“这话还真没错。”吴玉贵就道,“这回争财产,还不知道他闹成啥样。”
实际上,连守义正闹的很不成样。因为连守仁咬死了不肯多分他半分财产,周氏也开口说话,向着连守仁,说多一文钱也不会给他。
连守义额头的青筋乱跳,他大骂连守仁,将连守仁以往的旧疮疤又都给揭了一遍。这还不够。他看清周氏的态度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干脆就将矛头又转向了周氏。
“老太太,老太太哎……”连守义干脆当面就不叫周氏娘了,“你咋想的,我知道。你因为啥这么恨我,我心里明镜儿似的。还能因为啥,不就是因为你大闺女吗?”
“你大闺女找上门来,气死了我爹。你要不是怕人说这件事,对你大闺女咋样,你能把这事给压下来?你早就闹翻天了,还得把不是都拍我身上。还有四郎,反正他也不在这,你往他身上糊屎,他也不能出来驳回你。”
“说啥坏事都是四郎干的。我咋就不相信那,我还说,是她连兰儿把我儿子给害了,我让她赔我儿子,她赔的出来不?”
“老太太,你那心是咋长的,都偏到咯吱窝去了。还顾闺女,还说啥首饰,我咋就没看见过。就算你有,也早就添给你闺女了!我们都不是你亲生的,你让我们养活你干啥,你朝人家老三老四要啥东西?你咋不上老罗家炕头坐着去?”
“你倒是想去吧,就怕人家不让你去,拿棍子把你赶出来!”
连守义豁出去了,越骂越没有顾忌。其实,连守义的脾气和周氏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说气急了,就口无遮拦,自己怎么痛快怎么说,不考虑后果,也绝不顾及听者的感受。
“吃里扒外的老东西,你吃着老连家的,住的老连家的,你心往外头偏。这里这老些人,你说句实话,你跟我爹打了一辈子,是不是我们都是我爹的种,你看不上我们。你闺女不是我爹的种,你就最偏心她……”
连守义话还没说话,周氏就嚎的一嗓子,直奔他扑了过去。
“你个丧尽天良的王八犊子,牲口,牲口,我跟你拼了……”周氏绊手绊脚地扑下炕,鞋子也顾不上穿,就直奔连守义,一双手在前张着,脸色狰狞,看样子恨不得一口将连守义吞了,又或者将连守义给撕成碎片。
连守义嘴上说的凶狠、不堪,但他还真不敢和周氏动手。见周氏过来了,连守义就赶忙躲开。周氏一双小脚,又没穿鞋,气急之下,站都站不稳,一下子就扑倒在连守义刚坐的凳子上。旁边的连守仁等人忙过来搀扶,周氏四肢舞动了半晌,才被众人给连扶带抱地送回了炕上。
坐在炕上,周氏的腿也盘不起来,腰也挺不起了,只是大放悲声,鼻涕眼泪一会就糊了一脸。
“我咋养活了这么个畜生,我活不了了,给我根绳子,让我跟老头子一起走吧……”
这个年代,对女人的贞洁要求相当的严格。现在,被亲生儿子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就算大家伙明知道连守义是胡说,但周氏的脸也丢尽了。
丢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周氏这么大把年纪了,被亲生儿子这么说,要是传了开去,大家风言风语起来,周氏可就真没法活了。
外面传说她磋磨儿媳妇,害死孙子之类的话,她都可以置之不理。但是事关名节,却正好触到了周氏的罩门。
个性刚强,自我为中心的周氏也有罩门。不过,若不是无法无天的连守义仿若天外飞仙般的一句话,她的众儿孙一辈子都不会触及到这个罩门。
“我跟他没完,不是我死,就是他死……”周氏一边又要挣扎着下地,要和连守义拼个你死我活。
众人当然拉着她,还一边不住地劝慰。
“让他离了我跟前,让他滚,看见他我心口疼。”
连守信从老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晌了。他没回来,大家就都没走。连蔓儿见连守信的脸色一变乌黑,满身的疲惫不堪,就猜到这半天,连守信的日子不好过。
早就打算好要置身事外的人还这么不好过,就可以想见老宅那边闹的是何等的离谱了。
众人就问连守信结果。
“分了,就照老太太的意思分的。”连守信就道。
“二当家的就那么答应了?”张氏问。
“他是不想答应,是老太太拼命了。”连守信故意隐瞒了某段事实,只是简单地答道,“是真拼命。他再不答应,老太太真能寻死。”
连守信说的简单,不过大家却可以想象当时的惨烈情景。
大家本来还想仔细地询问询问,不过看连守信并不是很想说的样子,就都知趣地住了口。张青山等人知道连老爷子丧事的后续事情这算是办好了,对张氏一家不会再有什么影响,这才放心离开。
随后,吴家几口人也告辞走了。赵氏和连叶儿因为知道连守礼已经先回了家,也忙告辞回去。
“是出了啥事?”等众人都走了,张氏就小心地向连守信询问道。
以她对连守信的了解,连守信这样的脸色,肯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愁死人了!”外人都走了,连守信就崩溃了,“我咋就摊着这样一家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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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四章 不为人知的心思
这个年代,孝道、敬老的意识深入人心。老宅那边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对大家,尤其是深受孝文化影响的连守信来说,是颇具颠覆性的。
张氏和连蔓儿还是第一次看见连守信糟心成这个样子,都忙问是怎么了。
“也没啥。”连守信酝酿了半天,看看自家的几个孩子,最后只闷闷地说出来这个三个字。
连蔓儿就猜连守信有些话不好在她们跟前说出口,就一边给五郎和小七使了个眼色,姊妹三个暂时从屋中出来,只留下连守信和张氏。
张氏就又向连守信追问。只有夫妻两个相对,连守信想了想,就将连守义如何口无遮拦、攀诬周氏的话说了。
“我的天……”张氏也震惊了,“二当家的这可真是……,说老太太寻死觅活的,还是因为这个事吧?”
“对。”连守信点头。
“搁谁也受不了,肯定跟他拼了。”张氏就道,“……老爷子这一没,这以后都不好说。老太太估计心里也明白,才这么着急忙慌地,要把二当家的给分出去。大当家的一股,她能拿捏得住,二当家的这一股,她知道自己管不住。”
“还结了仇。”连守信点头道,“因为四郎的事,他们那一股怨老太太偏心城里的。”
“老太太是偏心,这一回老爷子这么没了,你看她都没闹,还是怕咱们追究城里的。”张氏就道。连守义很多话都不靠谱,但是有些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要不是她因为这个心虚。咱们恐怕也消停不了。”连守信就道。
“孩子他爹,老太太跟咱要的十亩麦地,是不是打算填给城里的?”张氏就问。
“我看不像。”连守信想了想。就摇头道,“刚才我从老宅回来,城里那几个人,已经走了。”
“走了?就那么走了?”张氏有些不信。
“是老太太给打发走的。”连守信就道,“城里的房子和铺子烧没了,金银细软啥的应该都抢救出来了,回去俭省点。做点小买卖啥的,慢慢还能把日子过起来。罗家人都会过日子。”
与此同时,西屋中。连蔓儿也正在跟连叶儿说着同样的话题。连守信隐瞒的事情,连蔓儿刚从连叶儿嘴里知道。
知道连守义直接骂周氏,对周氏说了那样的话之后,连蔓儿也有些震撼。她并没有愚孝的思想。但是前世所受的教育。其中基本的一点就是尊老爱幼。
儿子辱骂母亲,并那样诬陷母亲的事,对她来说也很颠覆。
“……这还是母子吗,这就是仇人啊。”连蔓儿叹道。
“让她总骂别人,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现在她儿子也往她脑袋上扣了一盆,这是报应。蔓儿姐,我攒了点钱。明天咱俩上庙里上一炷香去呗。”连叶儿看来心情相当的不错。
“叶儿,你是要为了这件事。去谢神?”连蔓儿有些囧地看着连叶儿问道。
“嗯哪。”连叶儿答应的非常痛快,“不过我到时候就跟我爹娘说,我是烧香,让佛祖保佑我爹能快点把病根养好。”
“把你给鬼的。”连蔓儿忍不住笑道。
“对了,你好好跟你爹说了没?”连蔓儿又问连叶儿道。
“说了,我这回也豁出去了,不管他爱听不爱听的。我就跟他说,老太太根本没把他当儿子,她就瞧不起我们一家三口,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我让我爹以后少往那边凑……”连叶儿絮絮地说了一大堆,都是她如何劝连守义认清周氏,以后一家三口一条心奔好日子的话。
“那你爹说啥了?”连蔓儿听了,又问。
“我爹也没说啥。”连叶儿就道,“虽然他没说啥,可我觉得这回有门。要是以前,我说那些话,我爹肯定得说我。这回他一句也没说我。”
看连叶儿的样子,显然是充满了希望。连蔓儿就没说什么,她也希望连叶儿的希望能成真。而且,以前周氏能够笼络住连守义,得连老爷子的助力不小。现在连老爷子没了,以周氏一贯的行径,再要笼络连守义,也不像过去那么容易。
“蔓儿姐,银锁一家都走了。”连叶儿又告诉连蔓儿,周氏如何打发了连兰儿一家离开的事情。
“真的?”连蔓儿略有些吃惊,“我还以为,咋地也得住上一些日子。老太太就啥也没给他们?”
“啥也没给。”连叶儿肯定地道。
“竟然是这样。”连蔓儿思索着道,本来,她还想着,周氏肯定会让她们出钱来贴补连兰儿。谁让她们现在有钱,而且脸面更值钱那。没有想到,周氏不仅没要她们出钱贴补连兰儿,就是周氏自己,也没贴补连兰儿,还这么急巴巴地将连兰儿给赶走了。
“这都不像是她办的事了。”连蔓儿就道。周氏执着地偏心连兰儿,就算偶有波折,这个初衷一直就没改过。现在,连老爷子没了,连兰儿又遇到了困难,周氏不正是有充足的理由,而且可以毫无顾忌的偏心闺女的时候了吗?是什么,让周氏突然对连兰儿这么绝情起来了那?“莫不是……因为芽儿她爹说的那句话?”
周氏赶走连兰儿,是为了避嫌,免得大家伙真的听信了连守义的那句话!
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估计是……”连叶儿就笑。
连蔓儿不由得感叹,这个年代的某些规矩礼法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连守礼本来性子就偏软,所以才会以为无子而深受煎熬。可周氏那么强悍、任性的一个人,往常都视舆论为无物的。现在竟然也屈服了。
“还真是意外啊……”连蔓儿道。只怕连守义也就是图嘴痛快,胡乱抛出来那么一句。谁能想到,竟然有这样的额外效果。
果然。活在这个世上,任是谁也不能超然于物外。
“对了,叶儿,你们今年不是打算要种地,想好了种啥没有?”连蔓儿又问连叶儿,“就是三伯又做木工活,又种地的。你们怕是要受累了。”
“不累。”说到种地,连叶儿的情绪还是很欢快,“其实。都不用我爹,我和我娘就能把六亩地给种了。刚才在家里,我们都商量好了,六亩地。我们都打算种苞米。”
“苞米好种。收成还多。对了,我还跟我爹,地头要留出一块地来,种地瓜。到时候晒地瓜干吃,冬天还能吃烤地瓜,过年的时候还能炸地瓜。我爹答应了。”连叶儿越说越高兴。
“这个打算好。苞米的种子,还有地瓜秧子,到时候就上我们这来拿吧。我让他们挑好的给你。”连蔓儿就道。
“嗯。”连叶儿点头。
……
傍晚。连家老宅
大周氏因为担心周氏,就让二丫扶着来看望周氏。周氏下晌睡了半天。大周氏来了,她才起来。大周氏见周氏头发散乱,就说要帮她梳一梳头。
周氏点头答应了。
“……往宽里想,你往后是享福的日子,肯定受不了罪。”大周氏一边给周氏梳头发,一边低声劝慰周氏。
“不用你劝我,我养活的啥样儿子我自己能不知道。那个混王八犊子,我往后就当没他。他敢再跟我犯浑,我有的是法子治他。”周氏恶狠狠地说着。
大周氏就叹了一口气。姐妹几十年,大周氏对周氏还是很了解的。周氏是要强的人,从不肯将虚弱露在外头。不过,这一次,周氏是真的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强装出来的精神头都没那么足了。
要不然,周氏也不会一直这么散乱着头发,不会一躺就是一下晌。
“你能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大周氏就道,接着又劝周氏,“咱们姐妹,我跟你说句至近的话。往后啊,你的脾气也该改一改。对孩子们别再像以前那样了,孩子们都大了。说良心话,老大老二我就不说了,老三老四待老人,不说十个头的,那也挺不错的了。”
“就跟咱村子里头比,绝对的数一数二。咱岁数大了,是不怕啥,可也得想想外头人都咋议论。再说,都是亲生的骨肉,两好并一好。”
“都跟我仇了,还啥两好并一好。我在人家眼睛里,就是老厌物。”周氏微微垂下头,叹了一口气。
大周氏也叹气,同住在一个村子里,连家的事情她大体都知道。有句话,她只能在心里想,却不能说出来。就算真像周氏所说,儿子们都跟她结了仇,那也是周氏自己作出来的。
虽为姐妹,大周氏和周氏却是两样的人,对于周氏的很多做法,大周氏都看不惯。
“我不管他咋看我,谁让他是我儿子。不管咋地,到啥时候,他都不能少了我吃的喝的。我心里明白着那,让我跟他们去过,再他们翅膀根底下,能有我好受的。我就不去,我就在这个炕头上,我缺啥,他都得给我送来。”周氏突然又抬起头,挺起胸,目光灼灼地道。
“他儿子闺女都有出息,他得要脸儿。他儿子闺女越有出息,他就越得要脸。人家都让我朝他多要,我没多要。”
“你看你,有这心思,咋就不能好好说,也让人念你个好。你都能给老四省,那你咋还要朝老三多要那。老三家啥条件,你也知道啊。”大周氏就不解地道。
“我不是给老四省,朝老三多要,有多要的道理!”周氏冷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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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五章 绝情
听周氏理直气壮地说,她向连守礼多要还有多要的道理,大周氏不由得不赞同地暗暗摇头。
“他家底子薄,身子也没大好利落,你咋多要还有道理了那?”大周氏性情温顺,虽然心中很不赞同,但是说出来的话语气还是柔柔和和的。
“我咋没道理。”大周氏已经帮周氏将头发梳理好了,周氏干脆转过身,面冲着大周氏,“他现在是木匠,是有手艺的人,不比咱村里一般庄户人家强?他三口还少,他挣的钱,吃不完花不完的。……再说,他也没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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