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璃飞这才看向哥舒璟:“要不你先进山去躲躲吧,我回去看看我娘!”
哥舒璟听得眸光微深,顿时明白殷璃飞顾忌什么,继而二话不说直接执起她的手。殷璃飞惊讶不已,直觉温暖的热度自掌心传来,仿佛一并带来一道异样的电流,瞬间贯通她全身,让她不由得怔住。
“你不怕我连累你,我却要罔顾你而去,这样的人还能当得你的良配?”哥舒璟话完,直接将错愕的殷璃飞推举上马,跟着翻到她身后将她带进怀里:“一起回家!”
殷璃飞感觉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马儿奔驰中,她此刻在他怀里,在异世漂流独自倔强着的心,这一刻便仿佛要有依靠的港湾……
路程本就不远,应该几分钟就可以到家。可是待到得家附近,殷璃飞却是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失火了吗?”殷璃飞与哥舒璟伫立在马背上,望着前方入目的景况惊讶不已。
只见不远处的村屋被一片浓烟包裹,确切的说,应该是浓雾。那浓雾也不散开,只集中在一个小范围内,笼罩着差不多十几户人家,二人站着的位置离前面不到十步距离,却居然看不见内里任何的情况!
“应该不是失火!”哥舒璟说,继而策马走近浓雾里。进了雾气的范围后,殷璃飞努力瞪大眼睛,惊觉雾浓的她坐在马背上垂眸都看不见自己的手了,只有抬起的时候才勉强看见在指尖缭绕的雾气。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殷璃飞惊疑不已,而鼻端是浓重的水汽在弥散。再眨眼,羽睫上已然带上厚重的潮湿感。
这真的只是雾!
“应该是玄门阵法!”哥舒璟说,心里也惊讶,这个小村庄当真藏龙卧虎,居然还有懂这等数术的奇人!
“玄门阵法?”殷璃飞眸光一亮,继而忙问:“是按照八卦图组来的吗?”
虽然她以前修习武道懂得八门方位,却只用于套路招式。阵法的话,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现实里还是第一次遇见,又或许是这些东西太过博大精深,传到了她那个年代已经只剩下皮毛了!
“嗯,应该是!”哥舒璟话音方落,却听见一阵叫骂声传来——
“哎,怎么回事,大白天的见鬼了吗?”
“刘头、虎子,凳子,你们在哪儿?”
“是不是哪里失火了呀?怎么这么大烟啊!”
“刘头,我刚刚差点抓着那妇人了,这突然的是咋的回事啊?”
“不,不是失火,是妖术啊……”有人惊叫。
“哇啊,哇啊——”正在这时,一阵婴孩的啼哭掺杂期间,殷璃飞一下听出那是他们家五妞的,跟着一喜:“是五妞!”心想人只要还在村子里就好!
“啊——不要过来找我,你放过我吧……”紧接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响起,惊的浓雾里迷惘乱窜的人一秫。
“啊啊——救命啊,冤魂来索命啦!”
“她爹,她爹你怎么了?”
“女儿啊,是爹狠毒,爹不应该将你丢进河里……你绕了我吧,别杀我呀……呜呜,啊啊……鬼啊——”殷璃飞一下听出这声歇斯底里的惨叫是来自严家,便不再搭理,和哥舒璟对望了一眼,就在浓雾里摸索起来。
严家这边却是不歇停——
且说严三伤重醒来后,发现自己不仅没有了一条腿,身为男人的标致也给狼咬了。一时间大受刺激,精神状况一直不好,最近又时不时的听见婴孩的哭声,不知道其实孩子还活的好好的在殷璃飞家,还以为是冤魂纠缠,所以精神更加抑郁狂躁。
这大白天的看见异象更是大受惊吓,一下子就从榻上跌了下去,正好和另一边的苏苗跌到了一起。
严家的房子本就不大,如今是三个大人挤在一间屋子里,严三一个人睡大榻,苏苗本来打死也不想再留在这里,奈何严二婶子说只要她出了这个门就报族长将她沉溏,她便只得忍着对严三如今模样的惧怕留了下来。
胡搅蛮缠将严家嫂子赶到地上打的地铺,自己占据了大榻一旁的小榻,两个孩子则是在货间里安置的一张小榻!
苏苗小产后身子也不大好,整日听严三神神叨叨也被吓的快生出精神病来,如果不是严家嫂子陪在房间里,她早就要冒着沉溏的威胁也得逃出去了。
如今见得异变也是惧怕非常,尤其听得严三的惨叫更是感觉严三比恶鬼还可怕,忙想挣扎着下地跑出去。谁知刚下榻就跟严家嫂子撞到一起,被绊倒在地。
正巧严三砸下来一下子压中她的身子,苏苗便是一声惨叫。
严三本来神智已然失常,但见身下苏苗的脸当即眼眸瞪大,突然双手卡住她的脖颈尖锐的喊道:“我杀了你这个溅人,是你……女儿啊,是她,就是这个溅人让我下手害你的。我这就掐死她给你偿命,她死了你就别再来找爹了啊……苏苗,你个溅人你去死……”
“咳,救命,不——”苏苗一阵挣扎,却因为不事生产,从来以出卖自己勾引村里的汉子过活,又刚刚小产,哪里是个神志不清爆发力特强的精神病人的对手,一时间便脸色发青眼白直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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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章 虚华之中
严家嫂子听见动静大急,却是一个跟头栽了老远,也看不着二人的方位。再听严三喊出的话,顿时就懵在了原地……
而屋外,殷璃飞与哥舒璟正牵着马在到处找阵眼:“诶,应该是这个方向对吗?从烟雾弥漫的范围算的话,一步两步……”按照步伐方位走过一段路,殷璃飞向前方伸出手,到了一半却是受阻。
“咦?”摸起来好似一道木板门,再凑近一看,殷璃飞当即喜道:“这是秦婶家的大门,那我家就在隔壁了!”
却在这时,眼前的门突然往里一退,在殷璃飞疑惑间,一双黝黑的烟雾都遮盖不住的眼在门后出现。
“紫月姑娘!”殷璃飞下意识唤。
“你回来了?”秦紫月说,又淡淡的望了一眼和殷璃飞手牵手站在一旁的哥舒璟,跟着说:“你娘在我家!”
“飞儿,是飞儿回来了吗?”立即,兰氏的声音传来,期间还伴随着五妞的抽噎声。
也只在瞬间,眼前雾气散尽,原本还有所阻隔的天地豁然开朗。
殷璃飞还牵着哥舒璟的手,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变化。再看四周,官差打扮的人也四散的怔在不远处,期间还有村民,以及秦子睿、凌夙锦、风愚等人。
众人的脸上不是惊奇就是惊吓,有的人还以为自己刚刚是在梦游。
唯有秦紫月脸上闪过一抹惋惜的懊恼之色,跟着突然推了殷璃飞一把骂道:“你想干嘛?别妄图躲进我家避难,快走开,你可不要连累我们!”
殷璃飞不妨,撞进哥舒璟怀里便被他扶住,不急感谢,便诧异的看眼前沉着脸色,又开始催还站在门里的兰氏离开。
“月儿?”秦母也是错愕的看着女儿反复无常的举动,当即皱起了眉头。
秦紫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继而余光一闪看见不远处的凌夙锦:“凌哥哥,你们可回来了!”
说着提着裙摆冲出门槛,奔向被她这边举动吸引过来注意力的凌夙锦和秦子睿。仿佛弥散着终年乌云的眉目间瞬间如方才的雾气般,诡异又让人猝不及防散去。
“月儿,你怎可如此无礼?”秦子睿当即皱眉质问秦紫月。秦紫月刚到得凌夙锦身边,听得这话,就立即挂了脸,有些期期艾艾的蹭到了凌夙锦的另一边咕哝:“哥哥你还要读书,惹上官非可不好!”却是为秦子睿着想的样子。
“你哥哥我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吗?我行得正坐得端,无所畏惧!”秦子睿皱眉说。
“子睿兄,好了,月儿也是为你着想,有事回去再说吧!”凌夙锦跟着摸了摸秦紫月的头温和的开口,眼睛却是有意无意的望向殷璃飞的方向,正确的说应该是看她身边的哥舒璟。
哥舒璟感受到他的视线,转眸相对,二人便是一个不经意的微笑,无人在意。而远处的风愚一眼看见哥舒璟,当即色变,刚想上前叩拜,但突然回头看眼远处的凌夙锦,见得他静静的站着,犹豫了一下便也僵硬的站住步子,期间却是视线再也离不开哥舒璟。
而另一边,缓过神后的官差见得四周的男男女女,又听得这边的动静,顺手拿出随身带着的画像看了一眼,继而为首的刘头突然指向殷璃飞的方向呵斥:
“殷璃飞,别跑!都愣着作甚,快给我拿下!”
几个手下还有些发怔,听见命令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将殷璃飞围住。
殷璃飞被喊的皱眉,刚想说话却被哥舒璟往后一拽藏在了身后。
“诸位因得何事要抓我娘子?”哥舒璟悠悠问道,一句话让一众人露出惊讶之色。兰氏眼神一呆继而是欣喜若狂,远处凌夙锦眼底也是闪过诧异,忍不住就多看了殷璃飞一眼。
“你娘子?”一个官差闻言疑惑非常,继而望向身边的同伴:“是不是搞错了?没有听说这殷璃飞有相公啊,不是个弃妇吗!”
“废物,休弃了又不是不能再嫁,不是说她家养了男宠吗!”官差里的刘头闻言走过来就拍了那人脑门一下,继而严肃的瞪向哥舒璟,对上哥舒璟漆黑深邃的视线,居然就忍不住心颤了一下,不禁一愣,却很快又稳住心神拿更凶的眼神瞪哥舒璟,还觑他身后的殷璃飞:“不管是不是你娘们,就问她是殷璃飞吗?”
“是我没错,只不知小女子犯了什么罪,要劳烦几位差大哥大老远的从京畿赶到这乡野之地抓人?”殷璃飞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想将哥舒璟反挡到身后。哥舒璟却是固执的站着,硬是抓住她的手将她往身后塞。
“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不知道吗?”刘头提高声音呵斥,但看殷璃飞的眼神却是充满贪婪的打量。
“不知道,还请赐教!”殷璃飞无辜的眨眼,不卑不亢的道。
“呦,小嘴还挺厉害的啊!”刘头闻言一副被气笑了的样子,抬手就往殷璃飞脸上探。下一刻,却是惨叫着弯了腰。
“刘头!”底下的三个官差见此,忙惊慌的上前扶他。
刘头感觉那疼痛却只是一瞬间,再回神却只剩满身虚汗,本想对殷璃飞发作。却见她纹丝不动的站着,一并和她手牵手站成一排的哥舒璟也是脸色平静的样子。
“谁,谁暗算老子?”刘头知道自己吃了暗亏,当即喝骂。可是却发现周围人的脸色都很冷然,明明看不出是谁下的手,却感觉每个人都对自己不怀好意。
不禁又想起之前诡异而起的雾气,刘头一咬牙呵斥身边的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带走,等着鬼艹呢?”
几个官差忙应着要上前抓人,哥舒璟却再次挡道前面,只冷冷的看了几人一眼,几人就怔在原地,哥舒璟跟着开口:“就是不问缘由,你们可有缉捕文书?”
“文书?老子的话就是文书!”刘头一听当即呸了一声,“劝你们老实点乖乖跟我走,免得吃苦头!”
“既无文书,又无缘由,你们分明就是假冒的官差吧!”远远的,一直站着的风愚这时开口。
官差不及看风愚,眼底立即闪过一抹慌乱之色,立刻怒道:“少啰嗦,到了衙门你们就知道真假了!”说着,就抄着枷锁要去绑殷璃飞。
风愚脸色一变,身形一闪。那刘头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还没有看清,就觉腰腹一痛,下一刻人就飞了出去。
“头儿!”几个官差见此当即下破了胆,却是犹豫了一下才敢上前扶起他。
那刘头刚爬起,就是一口鲜血喷出,好一会儿才缓过一口气。而围观的村民已然吓得个个变了脸色,纷纷往更远的地方退去。
“你你,你敢打老子,你,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刘头忍着痛,愤怒的指着挡在哥舒璟与殷璃飞面前的风愚。
本来今天城门放行,他是受官家老爷的吩咐按照惯例到殷家探亲的。而所谓的探亲,就是以在贵族间打点为名,朝殷家伸手要银子的意思了。一来就因为脸生被官氏指派了这事情,冲着大把的赏钱于是就意气风发的来了。
想着这殷璃飞再厉害,除非是想造反了,否则怎么敢忤逆官差?只待他们将人骗回了殷家,再好好的收拾!未曾想,居然碰到这些个难缠的!
“小爷管不着你是谁,有何异议,到京畿风家说话!”风愚冷嗤,“现在,立即给小爷滚,要再让小爷看见,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刘头被唬的一惊,只觉风愚这刻气场威慑迫人,但风家是谁家?他跟在官家老爷身边办差多年,打点一切官场往来,怎么就没有听说过皇城有什么名望高的风家?他都没有听说过,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于是咬牙骂道:“我家老爷是堂堂八品县丞,就是没有缉捕文书,也能随意惩治了你们这些刁民,你且等着……”
风愚一听,却是乐了,跟着大笑出声:“我当是多大的王侯呢,原来不过一个蚂蚁大的小官!居然也敢在皇城底下只手遮天冒充衙役,这是嫌庶务太闲,插手插到府衙的事情来了吗?对了,你们老爷是姓官是吧!”
刘头见得对方听他自报家门不但不害怕还敢肆意嘲笑,心里感觉不妙,但事到如今还是不想落了下风,当即挺了挺发闷的胸口道:“正是!我家姑奶奶家财万贯,姑爷是当地出了名的财主!我家老爷的上风那可是国丈公!”姓刘的不觉自己的话有多滑稽可笑,越说越自鸣得意!
风愚听到这里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行了,知道了,回头我会让人好好照顾照顾你们家老爷的!”
那刘头还待争辩,风愚却是眼神一厉,俊颜一沉,刘头立即吓得屁滚尿流,忙催着身边的喽啰带自己离开,走时还不忘撂下狠话:“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官家的爪牙一走,一时间就没有了把戏看,村民们却还是没有离去,个个瞪大眼睛惊奇无比的看着这几个天人般降临在他们村子里的美男子们,一时间私语不断。
风愚这才转身朝哥舒璟一揖,再朝殷璃飞深深一弯腰,行了一个颇重的礼。殷璃飞诧异非常,忍不住看了哥舒璟一眼,心里突然感觉怪异。哥舒璟却是安抚的握紧她的手,只听风愚说:
“上次的事情是在下鲁莽,还请……夫人原谅!”
“都过去了,算了!”殷璃飞跟着说,而且都好些天过去,她几乎都快忘记这人了!
“你也很久没有回家了吧!”哥舒璟这时开口,深邃谪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风愚。风愚诧异抬头,对上哥舒璟的眼神,愣了一下眸光继而一亮:“确实,眼下正要赶着回去!这就告辞了!”
说着又朝凌夙锦看了一眼,对秦子睿道:“子睿兄可否借马一用?”
“呃,你我还说这种客套话,当然可以!”秦子睿忙说。
殷璃飞一听,顺手就把还停在自己身边的马儿卸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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