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些人忽然晕晕陶陶,不辨东西南北,然后清醒过来,才发现佳人已经不知去向,然后自己脸上也不明不白的长出一个难看的大包,或是黑红的印迹,甚至好好的头发成了斑秃…………
这日仍是信步而行,走至中途,瞥眼看到道旁院落中伸出一枝桃花,花色妍丽,正在盛放。小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停了下来,纵身便飘过墙壁,随手摘下树上花朵,吹去浮尘,一瓣一瓣的送入口中。正吃的香甜,忽然有一杯湛青的茶水送到了面前,一个清朗的声音笑吟吟的道:“品桃花要喝竹叶青,花香茶香,相得益彰,才会更可口哦!”
“哦!”小狐毫不迟疑的俯下身,就那人的手喝了一口,然后呸的一声,一偏头吐了出来:“苦的,苦的!”皱着小脸抬起头来。面前是一个素白长衫的青年男子,生的眉修目湛,清俊无伦,眼见她抬头,星眸顿时一亮,唇边闪出清澈潇洒的笑意来。
小狐看了看他,也觉赏心悦目,不由偏着头对他细细打量,一边仍是将手中的桃花一瓣一瓣送入口中,竟是以男色佐餐,吃的有滋有味。那男子看了看手中的茶杯,又看了看面前的小狐,笑吟吟的嗅了嗅茶香,举杯就口,抿了一丝,笑道:“好香的竹叶青,怎么,姑娘你不喜欢吗?”
“苦的!”小狐仍是吃花,一边含混的回答。足足吃了二三十朵,才拍拍手停了下来,那男子瞳仁中笑意闪闪,轻笑道:“在下院中这云霞仙桃之花,还合姑娘的胃口吗?”小狐丝毫不觉自已妄入人家院中偷花,还被主人捉个正着有什么不对,径自点头道:“很好吃!”说着,便要复从墙壁上飘出。
那男子双臂一拦,微微笑道:“姑娘倘若不急,在下可以带姑娘走一下大门,免得姑娘这般费力。”说着,眸光在高高的墙壁上溜了一转,忍不住有些失笑,于是微咳了一下,才续道:“不知姑娘芳名?”
“芳名……我没有名字,你有名字吗?”
“呵呵,在下卓不凡。”
“他叫月无缺,你叫卓不凡,大家都有名字,为什么我没有?”
卓不凡眸中深思的光芒一闪而没,却仍是轻笑道:“既然姑娘不想说,那在下要如何称呼姑娘你呢?恐怕只好帮姑娘取一个来叫叫喽!”小狐支腮沉吟,卓不凡微微挑眉,笑吟吟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娇容绝世,却一派天真的姑娘,他本是玩笑,想逗这小狐说出自己的名字,谁料这小狐果真是没有名字的,便见她笑盈盈的拍手道:“那你帮我取一个好啦!”
卓不凡倒是一怔,忍不住哈哈一笑,打量了她一眼,略微沉吟,才试探着微笑道:“在下帮姑娘想了一个小字,姑娘一对明眸,美如蝶飞,不如就以眸为名,唤声眸儿?”
“眸儿,眸儿……好好听啊,好啊好啊,我从此之后就叫眸儿了!”眸儿丝毫不以为忤,拍手欢笑道。
卓不凡的唇边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道:“眸儿啊,你是从哪儿来?”那眸儿却径自欢喜跳跃,不再答他问话。卓不凡也不再追问,定睛注视这绝色少女,心中却全是疑惑,以自己修为,并未察觉到她身上有丝毫的妖气,而朗日当空,她也必定并非鬼魅一流,可是,眼见她脚不沾地,风姿飘渺,容色无双,言辞怪异,又半点不似人类。
卓不凡犹豫了一下,袖中伸指,悄悄捏了个诀,然后轻轻靠近眸儿,眸儿本在院中四处游走,打量石桌石凳,木雕曲栏,甚感新奇,卓不凡近身之时,掌中暗暗捏诀,却被她眼尖瞥到。
这眸儿千年修行,又得仙缘,身具无边法力,却从未有人教过她半点术法,只是随手由心施为而已。但她这一身法力,毕竟来自于道家始祖的秘法炼制,而卓不凡捏出的这个指诀,却是佛家的辩神诀,眸儿虽是不识,却隐约感觉不妙。
狐狸天性多疑,眸儿也难逃天性,虽不识指诀,但出自本能,毫不犹豫的便挥袖一拂,远远的飘了开去。卓不凡不意她忽然精明,反倒怔了一下,眸儿远远瞪大眼睛,满脸警惕的望着他,同时游目找寻院中诸般物什,寻隙反击。可是她素日习惯了指挥动物植物,卓不凡这院中既未养猪,更未养狗,而植物,也只有那一株云霞仙桃,眸儿却又垂涎这花的味道,不舍得将其召来捆绑卓不凡,想了许久,仍未想出。卓不凡却已微微一笑,踏前一步,轻唤道:“眸儿!”
眸儿面露惊惶,急退一步,忽然想到自己的衣服本是鲜花所幻,一时情急,一把扯下袖子,吹一口气,那袖子化为碗大的鲜花,疾向卓不凡飞去,卓不凡一愕之间,居然未能避开,眸儿随即落荒而逃,转眼不见踪影,只留下俊秀清逸的卓不凡,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前素白衣衫上,斗然多出的那一朵碗大的鲜花哭笑不得。
第一卷……落英缤纷 005章、星夜窃花起争端
眸儿一口气逃回山中,仍是有些惊魂未定,回想那个卓不凡言笑爽朗,清俊飘逸,似乎不像是坏人,而那个奇异的指诀,自己也从未见过,不知为何,一见之下,竟是不由自主的惊惶。可一想到那个什么云霞仙桃的好滋味,又是口水嗒嗒,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仍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既可以品尝桃花,又不用见到那个可怕的男人。
可是幸好刚才已经吃的饱饱的了,不一会儿也就放下愁怀,径去山中玩乐。想起自己已经有了名字,更是高兴之极,一时兴致大发,满山转了一圈,凡有性灵之物,都取了个名字送他,只可惜肚子里墨水实在有限,也是那卓不凡不对,取什么名字不好,偏偏非要以眸命名,那黑熊精一对黑豆眼,只得委委屈屈的叫了小豆,藤精未成人形,没有眼睛,干脆叫个小无,而兔精不巧有两只,这眸儿对着这四只红眼睛憋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新花样,于是一只叫了大红,一只叫了小红……等这一干精怪修成人形之后,不知道要郁闷成啥样呢。
可是这眸儿并不知自己起的名字拙劣之极,反而得意洋洋,颇以为自己才高八斗。再搜寻了一圈,实在找不到没起过名字的东东了,才百无聊赖的走了开来。在山深林密之处嬉玩一番,一直玩到天黑,月亮再度升起,玩的累了,肚子也开始叽哩咕噜的叫了起来,不由得又想起桃花的美味,越想越是垂涎,犹豫再三,还是隐去身形,径向那院落飘去。
已是夜深人静,一路都静寂无声,转眼到了那个院落,正要落下,忽然察觉有些不对。那个卓不凡正坐在院中石桌前,一手执壶,一手执杯,自斟自饮,而那桃花虽似一如白天,但树下,却洒了一层薄薄的香灰,不细看时,根本就看不到。
眸儿不由翘了翘嘴巴,大半夜了,你不好好回房睡觉,在这儿喝什么酒啊?还敢在姑娘看中的树下洒香灰,这种对付不入流的小妖精的手段,也敢拿来卖弄,哼,自作聪明的可恶男人。她笑嘻嘻的望空召手,召来一朵云彩,遮住了满天银亮的月光,卓不凡正在斟酒的手停了一下,唇角显出一抹几不可察的浅笑,却仍是仰头喝下了杯中之酒。
眸儿隐在空中,忍不住对他瞪眼睛,这个男人总是笑容满面,不知为何,却总让人感觉不可轻易冒犯,她犹豫了一会儿,跃向空中,再召来几片云彩,凝成一片小雨,径投这院落而来,卓不凡神色中微微一怔,随即晒然一笑,轻轻一弹酒杯,杯子在掌中一跳,然后便似忽然变轻了似的,轻飘飘升在空中,迅速变大,遮住了卓不凡头上的一片小小天空。
眸儿讶然的吐了下舌头,原来这人会法术,怪不得白天想要对付自己呢。她站在空中犹豫不决,回山去心有不甘,不回去,又不敢入院偷花,正在左右为难,忽听那卓不凡自言自语的道:“这雨越下越大了,我还是回房休息的好。”说着,就转身向房中走去,那杯子一直在他的头顶跟随,他脚尖刚入房门,那杯子盯的一声,化为原来的大小,投入他的掌中。
眸儿顿时乐不可支,想不到这卓不凡忽然如此知趣。她笑盈盈的飞身过去,坐在了树梢上,随手摘下花瓣,笑眯眯的放入口中。正吃的不亦乐乎,忽然,一只手快似闪电般伸了过来,一把捏住了她的素腕。眸儿这一惊非同小可,惊呼一声,急要挣脱,却是百般的挣扎不开。
卓不凡笑道:“眸儿姑娘,在下已经久候多时了,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一见呢?”
眸儿气道:“不现身,不是也被你捉到了吗?”
卓不凡哈哈一笑,道:“那并不是姑娘的隐身法不好,只是这桃花并不会隐身,姑娘吃一朵,可就少一朵哦!”好聪明的人,他居然是通过观察桃花,才找到了这个偷吃桃花的小妖精。
眸儿想扳开他的手,却扳之不动,急怒之下,转目四顾,终于还是吹了口气,召唤这桃花,试图捆绑卓不凡,卓不凡行动如风,仍是紧拉着她,笑吟吟行若无事的闪开,这桃枝与藤蔓不同,虽也可变形弯曲,毕竟不能及远,追了卓不凡几步,便软软的垂了下来。
卓不凡笑道:“眸儿,你去掉隐身法,我便松开你的手,好不好?”
眸儿委屈的直想掉泪,嘟着嘴巴显出了身形,卓不凡打量了她一眼,啧啧有声的笑道:“眸儿姑娘实在是绝色佳人,比白日所见,更增三分丽色。”
眸儿赌气不语,卓不凡笑盈盈的放开了眸儿的手腕,手掌却顺势一滑,握住了这小小柔荑,做势一嗅,轻轻摩挲,一边笑道:“好香啊。”
眸儿心中只觉不对,却也不知要做何反应,只是瞪大眼睛瞧着他。卓不凡眼见眸儿分明不通事务,反倒收起了调笑,松手放脱,然后笑吟吟的道:“眸儿,来,坐下来。”
眸儿哼道:“才不要,你惹我生气,我一定……”一时却想不到用何事做为威胁。
卓不凡笑道:“在下不过想邀得佳人,共赏明月而已,绝无丝毫唐突之意。”
“哼!”眸儿理也不理,转身想走,正要飘飞而起,卓不凡却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笑吟吟的道:“在下本来准备了一盆凌波兰花,想请眸儿姑娘品尝品尝的,看来姑娘忙的很,在下还是自己消受的好……”
眸儿的脚步顿时停下,转头看了看卓不凡的面色,犹豫一下,还是问道:“什么凌波兰花,好吃吗?”
“好不好吃呢,在下也不太清楚,只不过这凌波兰花呢,花大如碗,花瓣莹亮透明,香气扑鼻…………”卓不凡尚未说完,眸儿的眼睛已是亮了起来,吞了口口水,抓住卓不凡的衣袖,“在哪儿?在哪儿啊?”
卓不凡笑着肃客道:“请姑娘房中一叙。”
眸儿笑眯眯的点头,便毫不犹豫的向房中走去,经过卓不凡身边时,卓不凡忽然抬手,碰掉了眸儿的头巾,一头极长的头发,顿时流水般倾泄下来,月光映在她的发丝上,微微泛着银光,卓不凡有片刻的失神,眸儿却并不在意,径向房中走去,卓不凡轻轻喘回一口气,疾步跟了上去,急叫道:“眸儿,停一下!”
眸儿的脚步却比他的想象更快,一踏入房门,忽然金光一闪,一股无形的力道腾了起来,眸儿猝不及防,顿时被击出数步。卓不凡急跃上前,想扶起眸儿,眸儿却是惊恐万状,从地上翻身跃起,避开了他的手,急道:“房中有什么,这房中你藏了什么?我又没做坏事,为什么要这样?你骗我说要给我兰花儿吃,却是要害我……”
卓不凡脸上也闪过一丝异样,柔声道:“眸儿,别怕,这金光不会害人的,只不过是辩识……”话没说完,眸儿已落下泪来,一转身间,已是消失无踪,空中只余下她犹带哭声的话语:“我要放一千只老鼠来咬你,我要放一万只蚊子来盯你,坏人,坏人!”
急怒之下再度逃回山中,果然从这山中召集了数只老鼠,从泥沼潮湿之地汇集了千百只巨蚊,卷一阵风,俱都送入了卓不凡的府弟。看到院中地上空中全是一片黑压压的,房间的门窗也被老鼠啃坏,房中籁籁有声,显见那个居心不良的坏人正在被众蚊围绕,这才消了怒气,得意洋洋的回转山中。
第一卷……落英缤纷 006章、梦疗斋中疗命人
梦疗斋,天下最神秘的所在。
常言道,梦由心生,景由心造,却又有谁会想到,梦境居然也可以由人来操控呢?
十年之前,成王爷谋反,被关入天牢,却迟迟找不到兵器埋藏之处,当时的兵部尚书无奈之下,求助于当时尚藉藉无名的梦疗斋,进入成王爷梦境,查出埋藏之地,避免了放虎归山。自此梦疗斋方名满天下。
七年之前,武林盟主霍凌云重伤不治,一身武功眼见便要失传,其独子无奈之下,求助梦疗斋,入得乃父梦境,得传武功不传之技追风剑,由此梦疗斋在江湖中更是别具分量,成为了一个让人既是忌惮又是向往的所在。
梦疗斋以梦论价,可召人入梦,亦可送人入梦,一旦接下定金,必定会让你如愿,但由于其收费极为高昂,最低也要一万两白银起价,且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严规,因此生意并不如何兴隆。
梦疗斋有四不接,一梦二单不接,一人同梦不接,一梦三人不接。这三不接也还罢了,居然还有一条是排在三不接之上的,即斋主不想接不接。这一条,颇可勾起买家出手的冲动,但即使是真有被这一条回绝的买梦者,也只能回过头瞪着梦疗斋的招牌腹诽一番,却从未有人敢当真在梦疗斋中放肆。
所谓一梦二单不接,即是同一个梦里,假如有张三李四两个人,那只能接其中一人的生意,看先来后到,如果接了一个人的,另一个人纵是拿座金山,也不会再接。
而一人同梦不接呢,例如我爱慕一个少年,我可以出银子买他与他共度一梦,但是,只是一梦而已,你纵然富可敌国,也不可能买得人来夜夜春宵。
一梦三人不接,则是售出的梦境,最多可以有两个人存在,一个买梦者,一个买家指定的入梦者,但是不可以再有第三个人出现。但是有一种情况除外,即买家是想要入他人的梦境,而不是召人来入梦。那他人梦中如果原本就梦到了什么人,便不算在内。
最重要的就是,买梦的买家,拥有梦境的决定权。因为你是元神入梦,而他人却是神念游荡入梦,所以,除非是碰到意念超强的人,否则,梦境的方向是由你决定的。
梦疗斋的斋主,自号司梦居士,仙风道骨,相貌清矍,风姿飒爽,二十年前,大概也可算是一个美男子,此时,却只能算是风采尤存。
此时,他正微捻胡须,看着身前这个青纱遮面的女子。这女子高挑修长,腰肢阿娜,虽娇容半遮,只露出一双剪水双瞳,但仍可看出是个美人,声音也甚是温柔,可语意却是微含恼意:“……他的梦中,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头发极长的绝色少女在月下荡秋千,笑声不断。连月无缺本人都不曾见到。而且我虽能看到,却完全不能进入,贵斋这样做生意,岂不是敷衍塞责吗?”
司梦居士笑吟吟的看了看这位买家,这位女子三天前来梦疗斋以10万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一梦,要求进入踏月摘星月无缺的梦境,昨天夜间,司梦居士已遣一名圆梦使者送她入了梦境,谁知今天一早,这女子便来到梦疗斋,声称自己无法进入月无缺的梦境,要求将付出的银子收回。
司梦居士一直面含微笑,却是沉默不语,司梦斋开张十年以来,从来未有这种事情发生,纵有意志坚定之人,无法进入其梦的,却是直接撞梦而回,从来不会进入了梦境,却不能有所动作的。而事后要求退银子的,更是绝无仅有。他微一犹豫,便决定赖账,于是笑着摸了摸胡须,道:“姑娘,事先老夫已经说明,其人倘若意志坚定,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