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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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绵羊-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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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希美滋滋地听着。
  严亚东继续说:“今天我见到你雷叔叔了,他也是这个意思。”
  “哪个雷叔叔?”严希不明白。
  “雷帅他爸爸呀!”
  严希站起身,“爸,这事跟雷帅有什么关系?”
  到了最后,把事情端上桌面的人还是佟燕。
  严亚东一声不吭,脸色铁青。
  “你也别太着急——”
  “我能不着急吗!嫁个军人就等于半辈子守寡,更何况什么特战兵!你知道特战兵是干什么的吗?天天跟毒贩走私打交道,谁敢保证不出事!”严亚东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出来。
  “你看看你!”佟燕也生气,“一遇到小希的问题你就沉不住气。当初为了考军校闹别扭,最后怎么样?她不也是自己放弃了吗?小希还是个孩子,就是比别的女孩倔了点而已。严宇他在云南,两个人天天看不见摸不到的,慢慢也就淡了,你就不能先冷静下来,稳住小希别去云南!”
  严亚东长舒了一口气,“你说的对。”
  这一次,严亚东是强压着火跟严希说话。
  “小希,你听爸爸的话,我不是反对你和那个人交往,但他的职业实在太特殊——”
  “这位都想过。可能嫁给严宇哥不安全,说不定他在哪天就出了什么事,我的幸福也就没了。可是要是不跟他在一起,那我就一天的幸福都得不到!”
  严亚东的火气窜到了胸口。
  “那行,你要执意跟他好玩也不管,等到大学毕业再说。大学你去上海读,我都给你办好了!”
  “不去。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不就是想用时间和距离把我们的关系冲淡吗?反正我一定会去云南上学。”
  严亚东的怒火冲到头顶。
  “你想都别想!报考单我已经改了,不然你就不读!”他还从未对女儿这样专权过。
  严希淡淡一笑,“那行,我就不读了,我自己去云南谋生。”
  “你——”一阵撕裂般的痛从严亚东的心脏传来,他捂住胸口,大口呼吸,慢慢蹲下去。
  “爸?”
  “爸,你吓我呢吧?”
  “爸——”
  救护车呼啸而过,黑夜被撕成一条一条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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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第四十四章新的起点


  “急性心肌梗塞”,医生简短说了一句,就匆匆进了急救室。严希颓然地坐到椅子上,佟燕目光失神地盯着急救室的大门。
  整整半个小时,两人就以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半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严亚东被人推了出来,他嘴上扣着氧气罩,胳膊上插满了输液管。
  “爸!”严希扑过去。
  “安静些。”医生不满地制止,然后压低声音说,“危险期已经过去,还需要留院观察,这段时间千万不能让他受到任何刺激!”
  “不会有事了是吗?”佟燕的声音都在颤抖。
  “暂时不会有事,观察一段再说。”
  佟燕舒了口气,她扶着严希的肩膀,“你先回家吧,今晚我留在医院。”
  严希的心里有一万分的愧疚,对爸爸,也对佟燕。医生说病人不能再受任何刺激,现在能刺激他的人就是自己了,她难过地说:“那我回去。”
  严希一个人逛在夜晚的城市,看着一对对情侣相拥着从她身旁走过。她曾经读过一本书,上面说,如果一个人想要拥有不该属于自己的爱情,诸神就会用种种方法予以阻挠,如果他还执迷不悟,上帝便会降下惩罚在他和他亲人的身上。
  “严宇哥,我对你的爱,真的是不道德的吗?”
  一个星期后,严亚东出了院,严希放弃了去云南读书。
  在严希去上海报道之前,严亚东去了雷局长家,并且单独和雷帅谈了一次。
  “你当初为什么要报云南那所大学?”
  雷帅看严亚东的眼神有点虚,但他最终很勇敢地回答:“因为我喜欢严希。”
  严亚东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他拍拍面前这个很精神的小伙子的肩膀,“小帅,严叔叔交给你两个任务,能不能答应?”
  “什么任务?”
  “第一个,在上海帮我照顾好小希。”
  “这您放心,您不说我也会的!”
  “第二个,想办法让小希也喜欢上你!”
  雷帅目瞪口呆。
  “严叔叔,这个——”
  “你不是喜欢她吗?”
  “我是喜欢,非常喜欢,但您也知道,她报考云南,可不是为了我。”雷帅低下头。
  严亚东说:“我知道,所以我才希望你能想想办法,帮我把她的心拉回来,小帅,我看你也是个招女孩喜欢的小子——”
  雷帅苦笑,“这么跟您说吧,从来都是女孩像苍蝇一样围着我转,我就围着严希这一个女孩转,可什么方法都用了,没一个好使的!”
  严亚东乐了。“男子汉要越挫越勇,我给你当后盾!”
  大学生活竟然又从军训开始。这次军训时在校园里,选调的教官都是些城市兵,对他们的要求一点也不严格。
  女孩子照例对教官感兴趣,以搭讪和搞到他们的手机号码为荣。而这批教官也格外“敬业”,几乎每晚都会到女生宿舍与学生交流感情。
  有一次,严希问了她们教官一个问题:“在全军赢得散打冠军是个什么概念呢?”
  那个教官回答说:“那可老鼻子牛了,基本上这辈子就国家养了!”
  “是吗。”这个答案令严希很舒服。
  “你认识全军散打冠军?”教官问。
  也许是虚荣心作祟吧,严希脑子一热说:“我哥哥就是。”
  教官一愣,“叫什么名字?”
  “严宇,你听说过吗?”
  这下子,那教官看严希的眼神都变得崇拜起来,“当然了!三届散打冠军,全军偶像!”
  严希的心脏突突直跳,兴奋的脸都红了。
  “你哥现在在哪呢?”
  “在云南,特战部队。”
  “嗬!你哥肯定是那种为了当兵而当兵的人,那条道可不是谁都敢走的!”
  在来上海之前,严希往云南打了个电话,可是接电话的领导却告诉她,严宇被调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不可以与外界联系。
  关于严希的事,似乎严宇周围的人都知道了,他们把这当成一个现代小女孩的疯狂笑话。
  “这样也好,”严希安慰自己,“不能与外界联系,就没办法接触别的女孩子啦!”
  结婚三个月的严希,开始逃避回家。他很害怕面对那个叫胡月的女人,他的妻子。原本以为时间会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就像它能拉远两个人的距离一样。但事实证明,不可能的,他也许永远也不能让胡月走进他的内心。
  严宇不敢去回想新婚的那天晚上,当自己的手触到胡月身子的那一瞬间,他被怎样的罪恶感吞噬;他更不敢告诉任何人,整个过程,他想的是严希。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一年半。
  一年半后的某一段日子,严宇陪胡月去南京探友,在被她硬拉着逛街的时候,他竟然碰到了彭佳慧。
  彭佳慧对严宇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她是谁?”
  严宇不希望胡月尴尬,于是假装自然地介绍:“这是我高中军训带的学生,彭佳慧,现在都是大学生啦!这是胡月,我妻子。”
  彭佳慧感到头顶响起一声炸雷。
  昨晚的聊天记录还在网上。
  明日花开:小慧,我右眼不停在跳。
  慧鸟:那你还上网!
  明日花开:跟那没关系吧?
  明日花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明日花开:我最近肯定要倒霉。
  慧鸟:你不是有神鱼护身吗,怕什么!
  明日花开:也是:)
  彭佳慧想,难道这些传说会是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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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第四十五章噩梦


  严宇一夜未能入眠,终于在天明的时候,忍不住将彭佳慧约了出来。
  彭佳慧和严希一样,已经二十一岁了。但她看起来更丰满,也更成熟。她在严宇对面坐下来,从容并且带着股杀气。
  这是家小咖啡店,早上刚刚营业,老板在整理桌椅。
  “你们都还好吧?”严宇问。
  “我们?我和谁呀?”彭佳慧明知故问。
  “小希她——”
  “你最好别提严希,不然我更恨你。”
  严宇被噎在那。于是谈话的主动权交到了彭佳慧手里。
  “严教官,你不是执行特殊任务去了吗?特殊任务就是悄悄结婚啊?”
  严宇觉得和这个咄咄逼人的小丫头交流有些困难。“小慧,咱能不能换一种交谈方式?”
  “哪种方式?听你讲讲恋爱故事,然后向严希转达让她死心?”
  “小希她还在任性?”
  彭佳慧将刚刚端起的咖啡“啪”地砸到桌上,咖啡溅得到处都是。“严宇,你凭什么说严希任性!她为你付出的那些感情叫任性吗!”
  严宇有些后悔约彭佳慧出来,但他并没有生这个小姑娘的气,他很为严希有这样的朋友而高兴。
  严宇深吸了口气,“严希的事我很抱歉,但她还小,还不能完全明白感情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惯于用来说服自己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惜彭佳慧不吃这套。
  “严教官,你给我讲讲什么叫感情?严希她为了你这么多年没看别的男生一眼,为你和唯一的亲人吵架差点没要了她爸爸的命,这都叫幼稚?你留下一封承诺的信就消失一年半,无声无息地结了婚,这就叫做懂感情吗!”
  “你够了没有!”
  “没有!”
  彭佳慧死死盯着严宇,就像盯着几世的仇人。她的话仿佛一柄柄匕首,直刺严宇要害,眼见严宇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但她还不肯住手,她想杀死他。
  彭佳慧亮出了致命一剑。
  “严宇,以后别拿大道理安慰自己了,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严希,因为你是个懦夫,你没有那个勇气!”
  彭佳慧起身而去,剩下严宇虽然呼吸还在,心却倒地而死。
  不同的城市,同一个夜晚。
  当那条被称作“宽带”的高速公路被铺筑起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心与心的距离,便不需再用“米”来衡量。
  明日花开:小慧!说话呀!
  明日花开:走了?
  明日花开:你是不是不想帮我!
  慧鸟:你是不是白痴啊!
  明日花开:?
  慧鸟: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他要不在云南你怎么办?
  明日花开:那就当旅游了呗!我请你旅游还不行吗~
  慧鸟:要是他有女朋友了呢?结婚了呢?你别忘了他现在已经29岁了!
  明日花开:不可能啊
  慧鸟:我告诉你可能,我见到他了,他早就结婚了!
  彭佳慧将这句话发出去之后,立即悔的想撞墙。桌旁手机响,是严希。
  “喂,靓靓,你听我说——”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小希——”
  电话挂了。她再打过去,关机。打寝室电话,占线,占线……
  彭佳慧呼吸都乱起来,慌忙中想起雷帅。
  “喂?雷帅!我彭佳慧!我刚才不小心告诉严希严宇结婚了,你快去看看她吧,我有点害怕!”
  雷帅答应了一声,立即去了严希的宿舍楼。
  女生宿舍楼是不许男生进的,无论雷帅怎么解释,看门的大婶就是不松口。恰好这时学生会几个负责查电器的男生从里面出来,其中有雷帅认识的人。
  “嗨!大哲,帮忙跑趟六楼,去605找下严希!就说楼下有人找她急事!”
  “我靠,六楼?哥们我刚下来!你自己上去!”他把通行证摘下扔给雷帅。
  “谢了哈!”雷帅冲了上去。
  一口气冲到六楼,雷帅差点没岔气。他也顾不得礼仪,一下推开605的寝室门,里面恰好有个女生在套睡衣。
  尖叫是难免的。
  “严希呢?”
  屋里的女生一个个表情紧张,仿佛遭了色狼。其中一个指了指严希的床铺,“刚我看拿包出去了。”雷帅一转身又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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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第四十六章围城


  临近凌晨两点,雷帅终于在一家泛滥着糜烂之音的小酒吧将严希翻了出来。
  角落里的那张桌上,东倒西歪全是酒瓶,不知道她喝了多少,酒洒得到处都是。
  严希枕着自己的胳膊,头朝墙壁趴着,另一只手在桌上不停地来回画。
  雷帅走过去,看见她在蘸着酒水画笑脸。一个一个,干了再画,画了又蒸发。
  严希抬头看见雷帅,冲他笑,笑得泪花闪烁。
  “你个白痴。”她说,玩笑的语气,舌头打结。“你以为——你关心我——我就会喜欢你吗?没有用的,你对他再好,他也照样爱上别人——”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雷帅在她对面坐下,捡起半瓶酒倒了一杯,仰头喝下。
  严希咯咯地笑,“你喝什么——酒,你又没有伤心!”
  雷帅又倒了一杯喝下。
  他去倒第三杯的时候,严希不高兴了,伸手去抢瓶子。“你不许喝我的酒!”然后她开始哭,从任性般的小声啜泣,到无法抑制的歇斯底里。
  雷帅坐到她旁边,搂过她的肩膀,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就像草食动物会对环境有异常的敏感,严希还未睁开眼,就先嗅到了陌生的气息。
  早晨的阳光在地板上欢快地跳着,雷帅很委屈地蜷睡在沙发上,被子掉了一半。
  这是一家陌生的旅馆,严希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还在身上。
  她轻轻下床,走到雷帅面前,想帮他将被子捡起来。
  雷帅睁开了眼睛。
  “你头不疼了吧?”他问,同时还在打着哈欠。
  “我头疼了吗?”严希小声反问。
  “忘得还真快!”
  雷帅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站起,精神抖擞地做了个伸展运动。“一起出去吃饭还是我给你买回来?”
  严希想了想,“一起去吧。”
  残留的酒精让严希的神经处于一种奇异状态。和雷帅并肩走着,晒着早晨的太阳,在陌生的城市里,突然有一些亲切和感动。一直以来,她都在刻意回避着与雷帅的接触,因为她很清楚雷帅报考这所学校的原因。严希害怕别人传她的绯闻,害怕传到严宇那里,让他对自己有丝毫的误解。
  可是,就像一场玩笑一样,严宇结婚了。
  她小心翼翼埋在心里的那粒种子,呵护着等它发芽开花,挖出来却发现是个空壳。
  原来没有故事,从来就没有过。
  严希拉住了雷帅的手,就在那个半梦半醒的早上。
  新闻系的冷艳系花与当红才子成了恋人,这似乎是一条众望所归的新闻。于是不停的祝福与议论,在严希一成不变的微笑里,延续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一个月亮很好的晚上,雷帅突然对严希说:“小希,我有点累了。”
  严希说:“我也是。”
  他们那么平静的交流着,坐在长椅上望着天上的月亮,不像一个分手的仪式。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从那座围城里出来。”
  “我以为你能把我救出来呢。”
  “我冲进去了,你一看,不是你等的王子,又把我踹了出来!”
  严希笑,“那我等不到王子了,我的王子娶了别的公主,我只能在古堡里孤独了。”
  雷帅将手横在严希背后的椅子上,“干脆我们去殉情算了!”
  严希摇头,“那不行,还有别的公主等着你去救呢!”
  月亮躲进云层里,树枝在夜风里跳着舞。谁也没说“分手”两个字。就像他们所谓的恋爱从无声的牵手开始一样,结束也那么的无声无息。
  雷帅将严希送到宿舍门口,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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