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的辉煌之气犹如飘渺的金丝薄纱,一缕缕一丝丝浮动在清澈湛蓝的水波之上,祥和的仙境露出亘古不变的姿态,一只只流光溢彩的五彩羽凰在空中优雅的滑过。
身着七彩襦裙的仙子,在似有还无的微风中飘起,只见她们凝脂般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瑶池之光的印衬下愈发的光芒四射不可直视,随着灵动的舞姿,翻飞的水袖再也藏不住玉笋般的手臂,翩翩飞舞的裙裾再也盖不住光洁的裸足,手臂间飘动的银华披帛近乎天成的点动瑶池的水波,掠起一圈圈的些微涟漪,给人一种宁静之际的美丽憾动。
端坐的王母木然的看着这只已经排练过多次的舞曲,心中莫名的怅然,是呀,对这深宫寂寥的老女人来说,吃吃喝喝早已无趣,爱情生子也不关她事,走犬斗鸡并非她所好,纵使永不死去,也有何乐趣?
“罢了,罢了,蟠桃盛会在即,着百花仙子务必择选出舞魁,在这瑶池之中独舞一只,必能大放异彩,不得有误。”说完,拂袖离去,语气中的不悦之情昭然若揭。
留下一群面露惊恐的仙子,议论纷纷,木槿仙子轻声细语问道:“百花仙子,我们的舞姿可曾出错?”
百花仙子莞尔一笑,爽声道:“无他,姐妹们,切勿胡乱猜测,费心神。王母许是因年年群舞,难以立异,本次蟠桃盛会,得以独舞,定能与众不同。且安心回去,个人悉心专研,待百日之后,我等再聚于此处,推选出舞魁,方好。”
众仙领命,各怀心思匆匆而去。
一直痴迷于欣赏舞姿的粉蝶仙子素语偷偷扯住百花仙子胳膊上的薄纱罗,圆润可人的小脸上满是真挚之情,百花仙子立刻警觉起来。
别看素语年纪尚幼,可她的英雄壮举却多的不胜枚举,众位仙子一提起她来,可是哭笑不得。原来这位调皮的小家伙常常假借欣赏舞姿之名潜入各位仙子府邸玩耍,曾不小心踩踏了百草仙子悉心栽种的千年异花奇卉;把百花仙子的花露珍酿误当成了水,喝了个精光,乘着酒劲,把个百花宫闹了个人仰马翻;效仿玫瑰仙子涂胭脂,她就胡乱的把一盒胭脂涂抹了满脸,到处吓唬人;偷偷给嫦娥仙子的玉兔梳了一身的小翘翘辫子,直惊得仙子们花容失色;二郎神的哮天犬也没有幸免于难,一身的狗毛被拔了个精光,因为素语嫌它耷拉着舌头散热太慢,特意想出的这个好办法……
只见素语一脸的稚气恳求道:“方才这只舞,太好看了,能教教我吗?”
百花仙子轻轻理一理肩上的朱红披帛,拉住素语柔若无骨的手说道:“你尚年幼,无此功力,倘若凝神不足,必落入水中,恐有性命之忧。”
说罢,见素语柔嫩粉红的唇瓣渐渐嘟起,见怜的轻轻一点,便嗔道,“小小年纪,可不能如此逞强好胜,待他日你长成,我定把所有舞技倾囊授予你,可好?”
素语故意使劲眨动俏皮的大眼睛,长睫如蝶羽扑合,小模样煞是俏丽动人,轻轻晃动双手,撒娇道:“不嘛,不嘛,你教给我好吗?就教一点,我保证不捣乱,一点……好嘛……”一双秋水为神的眸子,一时间蓄满水波,荡漾出一片雾气。
百花仙子历来拿素语没办法,只得授予她两个简单的舞姿,一曰瑶琼飞鹤,一曰蝶满花间。
素语片刻便已舞动的有模有样,百花仙子见状心中暗笑:“小丫头,倒是略有天赋,我再不脱身,可是要败在她那双秋水依依的眸光之下了,真是我见犹怜,她莫要闯出什么祸端才好呀!”趁机舞动素袖,衣袂飘然,便飞身云间,空留幽香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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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异情花引蝶归?
素语兴致勃勃的练习了半日,大呼不够过瘾,闹着定要在湖面上试它一试,可是瑶池岂是她这等小仙可轻易踏足之地?
一日,计上心头,决定往别处仙境一寻,或许可找到清秀雅意的湖面一用,以偿她多日来的心愿。
想罢,素语便偷偷腾云驾雾遍寻仙山,终于寻得一处优雅不二之地,名曰离恨山。
但见山上层层异木垂阴,簇簇奇葩炫彩,天高水阔,令人心旷神怡,一面如镜湖水视可见底,水草扶摇多姿,五彩游鱼逐游喧闹,远山叠叠倒影青翠葱茏,美不胜收。
素语见状拔足奔至湖中,飞身嬉水,踢踢踏踏直玩的云髻松散,如漆秀发迎风丝丝缕缕飘扬,长长的丝罗披帛也已被胡乱的拴住腰间,鹅黄色的襦裙水迹斑斑,练舞之事却早已丢到了爪哇国。
半响,又见此仙山佛地多奇花,颜色异常红艳,花儿朵朵硕大无双且成片在微风中摇摆,似在向谁招手致意。素语忙不迭的在花丛中摘得一簇,旋转跃步,上演一曲仙女散花,惹得各色彩蝶团团轻舞,愈发显得素语清纯不可方物。
自顾自玩的正兴起,不曾想这一幕却被远处一双深邃俊秀的眸子看着正着。
此人一袭月白长袍,迎风而立,头戴束发金冠熠熠生辉,绝美的俊俏脸庞搭配温文尔雅的气质似无形之中让周边万物罩上了宁静祥和的气息,眉慈若莲开,目善如春来,一幅谦谦公子之态,却自有一番仙风道骨之容。此刻却星眸一合,似有不喜之意,似有若无的怒气让离如水周身真气一荡,长袍猎猎翻飞,更显其英姿不凡。此人便是这离恨山宫主离如水。
离如水拂袖向身后一甩,朗声道:“你可知?花木亦有情,岂可如此践踏?”一句话说的不怒却威严不凡。
素语微微一怔。
离如水看着遍地落花败枝,神色俱厉:“此话名叫阴阳诀,其果专治凡间瘟疫,你可知,你的这番胡闹会让人间多少性命沦丧?”
素语听此一言,立时羞愧难当,忙启用自己那少的可怜的仙法,希望能让残花复原。可是纵使她忙得团团转,硬拼在花茎之上的花朵摇摆了几下后便纷纷掉落,这只能让花丛被踏的更凌乱。
离如水见状急忙将这痴傻的素语拽出了花丛,早已梨花带雨的素语哭诉道:“为什么不好用呢?百草姐姐明明就是这样扶起那些奇花的……这可怎么办?”可怜巴巴的瞅着花丛中的朵朵落花,一滴眼泪吧嗒落到了残花之上。
离如水见状心中似有不忍,却又不知如何才好,他可是从未见过仙子当众哭泣的,仙家哪里会有这等爱哭的丫头?他柔声道:“草木歪倒,可以扶正,折断,却难复生,纵然强行复生,也已韶光不再,药效更是大减。”
谁知如此一说,素语更是羞愧难当,平生闯祸虽多,却不曾伤一性命,心中细想,好似自己杀了人般,惶惶不安。低头不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去捡拾残花,涂抹了一鼻子的泥浆,对着离若水说道:“仙家哥哥,怎么办?要不,你施仙法让花儿们活过来吧,……药效大减也总比没药好……好不好?求你了,我保证以后都不摘花了……”
素语见离如水丝毫不为所动,黑玉般的瞳仁闪过一丝狡黠,轻声说道:“莫非……你并不会此仙法?”
离如水微微一笑,他虽明了素语的小伎俩,可是见到她已知错,自己的目的确已达到,再者时间越久,药效越低。便拂袖一震,遍地落英俱已回归本位,无一凌乱。
“就这招!仙家哥哥,你教我好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损坏花草了……还有我也不欺负小玉兔了……我还可以保证不偷吃……嗯……不经常偷吃……白果大仙的蜜饯……”如数家珍似的,把自己做过的丑事都抖露了出来,一张大花脸挂满是恳求。
离如水漠然不语。
“仙家哥哥,下次你不小心踩到了花花草草,我也可以帮你把它们治好呀 ;……”
离如水凝视无语。
“你要是不教我,我就天天到这里来偷偷摘你的花……当你把它们扶起时,我就偷学你的仙法……到处说你……欺负我……”
离如水好整以暇的默立。
素语大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突然抬头挺胸,一甩水袖,声色俱厉道“你可知?花木亦有情,岂可任我践踏?待他日我践踏花木,自己却无法救治乃你的过错。”把离如水的形神学的是惟妙惟肖,俨然就是一个小小的离如水。
离如水噗茨一声,实在忍不住,笑了。这俊美的笑容让人有种心痒痒的舒适感。
“先涤净你的花脸,再来找我吧!”笑意荡漾满脸,无奈的摇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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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语喜滋滋的奔向湖边撩起水摸了两把脸,也顾不得擦干,挂着满脸的泥和着水冲到了离如水的身旁,猴急的央求起来。
离如水见状只觉得好笑,轻挥衣袖,素语顿觉一阵暖风吹过,脸上的水迹已干,摸摸小脸,连连大呼:“这招厉害!我也要学,你快教我呀!等我学会了……哈哈……”不知转起了什么坏主意,一脸的坏笑。
离如水却并不理她,御风而行,将素语引到了一株开的正艳的芙蓉树下,那是他平日里最喜欢待的地方。
只见遍地落英,离如水十分怜惜的避开落花,自言自语道:“今天不似平日,说来甚怪,为何会无故飘下这大片的花朵?似有病症?”
转身凝视素语缓缓说道:“我现将这落花送上枝头,你可看仔细了。草木亦有奇经八脉,如要将断经复原,医者需先将体内真气,沉于丹田,除其戾气,再凝于指端,配以拈花揉绕手法,理顺断处脉络,徐以真气推送。初时半天方能救得一株小草小花,待你日日早起修炼,便能以气御形,心神合一,方成大器。如我这般,已在观音大士座下研修千年,才得入此境。”
说完便优雅如临风舞剑般演练了一番。
素语仰着脑袋直迷糊,心想:这个仙君哥哥真是奇怪,小小年纪,样貌也这般英俊洒脱,偏偏说起话来如此老学究的口气,莫非……是……不听话让观音菩萨打的傻掉了?可没听说过观音菩萨爱打呀……怪了……嗯,真是奇怪!
素语心机忽动,佯装不乐,可怜巴巴的嘟哝道:“仙家哥哥,我一点也听不懂呀!”
说完马上调转方向,柔嫩粉白的小手直捋下巴上空无的所谓长胡须,轻轻颔首,装出一副老夫子的口吻说道:“莫急……莫慌……莫害怕,假以时日,你自然茅塞顿开,前途不可限量。”
离如水何曾见过如此搞怪的模样,禁不住嘴角上翘,浓浓的笑意从清澈温雅的双眸里荡漾开去。
而后略略沉思一下极有耐心的指点道:“你……开始会觉得有股气,在体内到处窜动,抓住它,将它压到丹田处……”
“丹田在哪里?”素语疑惑的直抓脑门。
“在这里!”离如水温和的指向自己的脐下三分处。
“这里?”素语比划一下高度,自己很满意的点点头。
“压到丹田处!”素语说完,一口气把自己的肚子拼命鼓了起来,直憋的腮帮子如蛙鸣般胀大,样子极为滑稽,紧接着松了口气,欢呼雀跃道:“我知道了,这很简单嘛……我平时天天拉臭臭都是这么做的……这个我早已经练的很是熟练了……”
离如水本已将自己体内的真气沉入了丹田,准备讲授仙法的下一步,听素语如此一说,顿时真气上窜,随着笑声从口鼻冲出,声震山林,直送千里之外,惊得群群鸟雀乱飞。
“你……你不是吧?……这样也能走火入魔了?你可是有千年修为的神仙呀!”素语见离如水一反常态的狂笑不止,满脸的疑惑。
离如水慢慢止住笑声,素语见他没事了,便不满的撅起小嘴抗议道:“这仙法一点也不好玩,我不学了!我可是仙女呀!哪能时不时的像你这样好没规矩的大笑?会完全毁掉我修炼多年的……这漂亮的淑女形象的!不行!弄不好,姐姐们会不喜欢我的!”
离如水仔细端详了一下素语所谓的“淑女形象”:凌乱的发髻上零星点缀着几根长短不一的小草,襦裙上是水迹斑斑,拴在腰际的鹅黄色的披帛早已在泥地上拖成了灰色,绣鞋更是惨不忍睹,糊满了泥浆和黑乎乎的不明物。
离如水刚刚好不容易平静的气息又一次的喷薄而出,直笑的捂住肚子蹲到了地上。心想:“自己何曾如此失态过?今天这是怎么了?让这个小丫头把自己好不容易练就的宠辱不惊,淡雅如水的修为毁于一旦。不过,她还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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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初开为哪般?
素语蹲下身来,莫名其妙的瞅瞅如水俊朗的脸庞,弄不清楚他是怎么了?居然笑成了这个样子。看了半天,她伸出柔嫩的小手试着碰了碰如水光洁的额头。
如水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好似被一股电流击中,酥麻感立时遍及如水全身,体内真气似乎一下子全凝聚到了下腹部,一片炽热。
如水一蹦而起,慌乱的闪身躲过素语再一次伸过来的小手。
心里满是疑惑,自己为何会产生如此奇怪的反应,莫非此女另有企图?
便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素语看着如水这一惊一乍的举动,吃惊不少,喃喃道:“我是粉蝶仙子……素语呀……你又是谁?”
“你方才为何使用妖法?到底有何居心?”
“妖法?”素语带着满脸的问号,说道,“我哪里会什么妖法?仙家哥哥……你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都是我害的……我不该求你教我的……”素语急得团团转,连忙去拽如水的胳膊,柔声道,“好哥哥,你千万别急……素语不学仙法了,你好好休息一下……都是我不好……”
如水见状,急忙狼狈的避开素语,说道:“我……没事,你不用自责,你在此处多多练习,我有事……去去便回。”
如水说完匆忙飞身,躲于远处树后,静静的观察起素语。
素语正煞有介事的练习起了气沉丹田,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练习起来蛤蟆功。
看着素语笨拙的姿势,笑容再一次不知不觉的爬满了如水俊俏的脸庞,如水暗自揣测道:“刚才的反应,可能是方才自己大笑所致,怕是一下子泄露真气太多。自己以前从未如此的大笑过,所以不曾如此反应。”
这样一寻思,便安心端坐于树下,认真打坐运功起来。
半响,只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比往日练功更为得心应手,心里有种说不清的甜蜜滋味,但见处处花草也较往日可亲可爱。
“这半响,也不知,那个小家伙,练得如何了?”一想到素语,如水不自觉的勾起一脸的笑容。
一掠身,飘飘然来到了芙蓉树旁,却哪里有素语的身影,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只觉西边树丛中传来窸窸窣窣之声,便满怀期待的飞身过去。
只见素语正半蹲在一株千年古松树下,小心翼翼的运起她的“蛤蟆功”把一把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