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不是热衷学习的学生，老补课我可受不了，”路游一副不敢再领教地表情。
噗嗤，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到杂志，表情再度凝重，“那这该怎么办？”
“别急，我找方才他们商量商量，连《黄沙》都被无限期推迟上映，肯定力量不小。”
“我回来了，”唐晓萌拿着从超市里买回来的菜，进门后深呼吸一下，甩掉心中的忧虑，想起结账排队时后面拿着杂志对她指指点点的画面她到很好笑。
大大的房子，空空荡荡。
到厨房放下了食材，走到欧阳辰的收藏间，推门看到他坐在地上对这一片模型在发呆。
变形金刚、高达、圣斗士……就像集体默哀一样回应他。
“怎么了，想什么？”
“坏了……”
“什么坏了……”
她瞧过去，看到欧阳辰手边一个模型的盔甲可能因为时间过长加之反复操作给裂开了。她同时看到旁边的手机上显示着的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停止一切演艺工作，短则三年，长则……”时间是二十分钟前。
“坏了……”他低着头徒劳地拼接那破碎的盔甲。
搂他的头进怀里，唐晓萌心中明白，对方太强大很可能就这样了，“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而欧阳辰的双肩终于颤抖了起来，在妻子的怀里，哭得就像个孩子。
珍珠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墙上地板上，映着一个女人的怀抱和男人的抽泣。
“娜姐，就是这么回事，”徐强叹口气，“上面已经有人说了，只有停掉并取消小辰的所有拍摄工作，整个事件才能罢休，不然……”
“闹到了这个地步，”卢娜的头又有些疼了，圈中打滚多年，她知道这已是有人相助以及朋友相挺的结果。
徐强张了张嘴又停了下来，想了想说，“还是让小辰休息一段时间吧。”
“……”她有些沉默，圈内高人众多，通天遁地的不止她一家。不过大都不会如此……心里也大概有了个数。叹口气，外面看娱乐圈竞争激烈虚虚实实复杂无比，说到底终归也只是一个行业，兔死狐悲的心态各路人马都会有，也是气人有笑人无的短视之辈也无法走得风生水起……理智上说，不会让事态扩大化牵连到公司和其他艺人，但是停的这个人是自己儿子。
加之艺人不同于公司经营，一旦势头被阻甚至中断，则很难再续，一年又一年工业化批量生产的明星有多少？何况现在国内对艺员的前期训练与宣传包装都已渐趋成熟，真正能重新站稳脚跟焕发第二春的成功率比捧出个新人还要难几率还要低。卢娜太了解他对艺术的执着，过去那是他逃避现实创造归属感的乌托邦，现在那是他追求事业的沙场，对一个这样的男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输掉战争，而是被剥夺了上战场的资格。
“娜姐？”有些担心地看她脸色变化，徐强也十分无力。现在安定了公司内部情绪以及与各路关系经营，已经让他无力再应付这么大的问题。
“恩……”卢娜沉吟片刻，坚定地说，“停。”
“好，可娜姐，小辰后面怎么办？”
“只是说了停止国内外所有影视剧的拍摄以及节目通告，并没有说……先发一个声明，内容大概是，”卢娜接过护士的药喝下，“我公司签约艺人欧阳辰因新闻等烦扰暂时淡出娱乐圈停止所有拍摄工作，外出游学。希望所有媒体与观众朋友给予理解和尊重。同时声明，我公司今日起将停止业务三个月，对签约艺人、导演、编剧进行培训，并从今日起更名为普鲁图。”
“普鲁图？”徐强吓一跳。
“被逐出九大行星又如何，Pluto仍然是Pluto。”卢娜自信地说，仿佛又回到了平日里气场压人的老板。
护士又走了进来，“娜姐，您的短信。”
结果手机，打开收件箱一看，是唐晓萌：“小猫已安眠，勿念。”
卢娜不禁笑了起来，何况，我们还有个唐晓萌。小辰啊小辰，你遇到了一个好伴侣。
窗外，月亮正咧着大嘴，不知是风满楼的惊恐还是在有相依的傻乐。
36
36、File…036 台阶 。。。
“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尹璐璐在电话那头不解地问，“你家欧阳突然冒出来个暂退的声明，所有广告都撤掉了。”
“其实我也不清楚，嗨，咱小老百姓搞不明白，”唐晓萌说，“咱也不是气象台，哪看得懂卫星云图。”
“也是，已然如此，搞明白也没啥用，”尹璐璐说，“那你家就断粮了？”
“他除了买模型、游戏、3C产品和影碟以外没什么别的花销，还是可以过，加上房子车子贷款已缴清，没什么，我现在工资也还过得去，没网上那些同情论的网友们说得那么凄苦，”唐晓萌真的有些好笑，“说实话，看那些把我塑造得不离不弃的文章我自己都肉麻得够呛。”
“还说那文章呢，不是还有媒体说你是要吧欧阳辰榨干么。”
“他们愿意怎么想随他们呗，要是我看报纸有个女人嫁所谓豪门又和一个当红明星结婚，也可能想歪了吧。毕竟现在社会风气是这样的。”
“对了，你那个……老板兼大哥呢？我看今天早上媒体去你们公司堵，没堵到他。”
“他没来公司，可能散散心吧。”
尹璐璐感叹，“你说这过日子有时还真TM会玩人，这么巧。”
“终归是好事啊，一家子能再相聚。”
“也对，你心态比以前好了哦。”
“现在觉得，没什么好怎样的，别别扭扭地过也是过，开开心心过也是过，客观现实谁也没法左右，我干嘛让自己难受？非要选择，哈哈，我不介意自己比别人再好过一点。”
“你老头怎么样？”
“还行，就是连电话都拆了又装，我认为我家可以另开副业了。”
“说实话，男人再强，还是不如咱们女人，你看我家那口子。去年公司派系斗争被打压，外面看上去依旧如故，回到家来给我演梁朝伟。”
唐晓萌笑道，“我相信，有你在，就是真梁朝伟来，也没办法像他自己。”
“那是，”尹璐璐傲娇地说，“也不看咱们姐妹是那条道上的。”
“诶，镁铝，我可是好人家的孩子，跟你一点关系可都米有。”
“啊呸……哈哈哈，”大笑之后，尹璐璐的声音突然落下来，“我看网上一条新闻说什么你家暴林少翔才离婚的，现在这新闻真是没法看了。”
“赫，我也看了，引证的就是我砸抢车贼那次的。被称为‘泼妇状’，要真和这些计较，就没完没了了。”
“也是，你能想得这么开我真佩服你，好啦有人敲门我先挂了。”
收掉手机，唐晓萌想，现在一团乱麻，到底应该怎么办？
事业上的重创不是一夕就可以恢复的……还是家人团结最重要吧？昨天和爸通电话是他就这么说。
“你该改口叫妈了，”父亲的语气略带责备，“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以前你没参与，可这往后的日子你得注意了。”
“哦，我知道了，娜姨叫顺嘴的老叫错，娜……妈也说慢慢来。”
“错了，别的可以循序渐进，称呼还有改变的路线图？是什么身份就应该叫什么称呼……你婆婆也是不容易。”
“恩。”
“晓萌……”
“怎么了？”她仿佛看到电话那头父亲脸上的皱纹。
“你也不容易……不知道是不是你八字没生好还是名字没取号，总让你不停地面对难关要闯……”他干笑了两声，掩饰着，“岁数大了，开始信这些迷信了……”
“爸，”唐晓萌的声音温和中透着笃定，“我从没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谢自己活着。我知道其实你心里一直觉得少翔伤我很重，真的，其实没那么夸张。结束错误就是最大的正确，至于媒体借此攻击我就攻击呗，就算我没结过婚没社会经历没任何经验是张白纸，都会有人来泼污了。所以哪，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好，”重重地说了这个字，像是卸掉一块大石头般，“别的你也都懂我就不说什么了，不用惦记我，我身体好得很，过好你们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恩，我知道。”
那，重聚最大的问题就是吴子锋……还是应该管他叫郁子锋，也应该管欧阳叫郁子辰？
今天去探望卢娜时问了这个问题，她却摇了摇头，“随他们吧，其实叫什么真的不重要。人已经不在了，并不是改回来他爸就能回来。姓什么叫什么又有什么区别？若是为了纪念，放在心里就好。建国当年其实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想甩脱那些他无法选择而套住的枷锁，却又舍不开对父母家庭的义务，我想他应该更希望两个孩子自己来决定吧。”
唔，不管如何也要去谈一谈。
阳光透过窗户探了进来，看到吴子锋像是在看着远处又像什么都没有看。
“爸，你在画什么呢？”
“四合院。”
“四合院？”
“你妈当初就说，咱们家该有一座四合院，比美国的花园洋房好看多了。”
“可……还能再见妈妈吗？”
“一定……一定的……”
他忘不了父亲当时喃喃重复的神情，像是已经习惯止痛片药效的伤患在服药。
几天没有出门，吴子锋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第一次觉得像是元气大伤一样浑身无力。
当时，萌萌就像这阳光一样，给他带来光明和温暖。那个时候，他就觉得，算了，没有母子与兄弟的缘分，不如相忘于江湖。
然而她头也不回的拿走自己的积蓄离开之后，他的世界彻底崩溃了。
谁，都有可能背叛。
从亲人再到爱人。
认命吗？在王月把他从程总手里救出来后，他就决定，一定要拼出头。
这个世界上，事业和金钱有可能会被抢走，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抛弃更不会背叛你。
就在他一天十几个小时刚刚稍有起色时，电视上又看到了他们母子，一个是再度走红的少年偶像，一个是捧红一批新人和老人的金牌经纪。程总再度出现又称为了同业竞争对手。
让他想起养父母病逝后，他醉倒在街边，醒来时一身的灰尘，刺骨的寒风。以及一只对着同伴尸体的喜鹊在盘旋哀伤。
那个时候，恨死了全世界，为什么这个龌龊肮脏的世界不去毁灭？这样最简单，没有什么爱恨情仇，也没有孰是孰非。
遗憾的是——
到今天为止，世界都好好地。
只有他，在这空荡荡的四合院里，独守阳光。
心里却甩不掉，那也和命运抗争，拼掉了青春与美貌却一身伤痛的母亲，和与他同样缺失，如今风声鹤唳的弟弟。
有些刺耳跑调的门铃声响起来，吴子锋懒懒地翻了个身，又是哪家媒体？
没响几声又顿了几秒，便听到唐晓萌的声音，“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吴子锋！”
她喊了没几声就又停了，他正欲起身去到杯酒来，却听到更加清晰的生意，“好啊你，明明在家，快开门。”
吴子锋转身看去，透过窗户发现唐晓萌竟然趴在墙头喊。
“……”平时看上去得体大方的她，总会给人出其不意的刺激。他想起前两天接到的讯息，其中一部分的恶炒就是源自她那次冲冠一怒的车砸抢劫犯事件。她应该了解，这世界上总有些人、尤其权贵当中，并非所有的二代三代有如林少翔或方才这样的素质。
“诶！”见他慢悠悠地出来，唐晓萌一肚子气，“你还没死啊，赶快开门。”
“你这是准备去参加明年的吴桥杂技节？”吴子锋好整以暇的抱臂观看。
“要是再不开门，明天就回开你的追悼会！”她恶狠狠地说，身形一晃，带点哭腔，“你快开门，我……我巴不住了……哎呦……”
连忙冲出去，吴子锋一看，大笑起来，原来唐晓萌是垫着一个大破塑料桶、几大块砖头，结果塑料桶裂成好几瓣。
“笑个屁啊！！！”唐晓萌眼中怒火熊熊。
把她拉起来，吴子锋说“你该减肥了……”
揉着摔疼的屁股，她只能用白眼鄙视他，“要不是现在我正晕怕误伤路人，绝对捡起板砖拍死你。”
“荣幸之至，”他笑着拉起她。
进屋后，唐晓萌靠在椅子上眯着眼哼哼痛，“我这是工伤……工伤……”
“别装了，顶多陪你身衣裳，一看你就没事。”
“那你有事缩在这里就能变成没事了？”
滞了一下，吴子锋摇头笑笑，“来当你老公的说客？”
“来挽救大龄失足男青年。”
瞥了唐晓萌的狼狈样，吴子锋一边倒酒一边叹口气说，“那我命中的救世主可有点不靠谱，业务还没熟练就敢上路。”
“切，别人求我我还不愿意呢。”
“哦？那我是真的荣幸之至了？”勾起嘴角递给她。
“这么重口味？”唐晓萌看着酒杯有点傻眼。
“活血化瘀，不敢？”
“不用激我，”接过喝了一口，哇靠，劲好大，“你喝的是酒还是酒精。”
“那么救世主大人，您准备这么拯救我？”吴子锋坐在桌另一边，看着她。
“呃……没想好。”
吴子锋有点没想到，“没想好你就来了？”
“是啊。”
“然后？”
“我特地来问问你，毕竟你最有发言权嘛。”
“我是该夸你道行深还是说你神经大条？”
“作为一名优秀的员工，我更看重物质奖励。”唐晓萌诚恳到让他觉得都有点欠揍地说。
“哦？”挑眉。
“你也知道，现在经济来源只有我，他底子有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所以？”
“所以……嘿嘿嘿，”唐晓萌嘻嘻笑着说，“除了奖励以外，工资再给涨涨吧。”
“……”
“……”
“NO，换个要求。”
“抠门。”她鄙视，“涨工资还是认他们，你选一个吧。”
“……”吴子锋陷入深思中。
“……”唐晓萌腹诽，其实欠揍的是阁下吧。
“涨工资……不行。”
“好，那就说定咯，”唐晓萌跳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向门外边跑边说，“明天上班吧，没有你这个葛朗台，全公司生活工作都失去方向。”
看着她跑到门外拐弯没影了，吴子锋站在那里……有些对自己陌生的诧异，难道那所谓的恨原来这么浅。
自己原来是这么幼稚么？小辰……你果然运气比我好啊。
唐晓萌坐在出租车上，轻轻地笑，这哥俩都是别扭鬼。
明明什么都明白，明明都知道，只不过是要别人给一个台阶下。
而且这临时发挥出来的台阶，还有效果。
揉了揉还有些疼的屁股，哎呦喂，真疼，当台阶的代价？
抬起头发现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的动作，微微囧，二人镜中对视，她刚要张嘴却听见司机大叔说，“姑娘，我看你也白白净净的，不要玩得太疯了……”。
“……师傅，我这是工伤。”您管得宽了点儿吧。
“哦，”司机师傅眼睛却在说，明明看到你从一四合院里出来。
她心中哭，当台阶的代价真大啊！
37
37、File…037 非关命运（上） 。。。
“诶，你看看，今天报纸娱乐版又是整版在说晓萌的事情。”一个声音洪亮国字脸的银发男人把报纸递给了旁边的妻子。
一个身着素色高级定制的女人接了过来，从她直挺的脊背和优雅的动作可以看得出她有良好的是礼仪修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