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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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如意-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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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弟兄领命,各自分头进行,被杜烈火一手擒住的余东鹤,带着惊恐的语气,对着杜烈火说道:“二……二当家的,蒋三爷要的人,你可千万别跟他争啊,跟他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杜烈火看了丝丝一眼,脸色毫无惧色。“干出这种草菅人命、伤天害理之事,我岂能视而不见,袖手旁观?”要把她抓去祭河伯,这种荒谬之事,哪能让那姓蒋的如愿以偿。
  “你……你说什么草菅人命、伤天害理之事啊?”好像只听说跑了个新娘,跟人命又扯上什么关系?
  “不就是……”
  “烈火哥,我们快把他关到仓库里吧,跟他废话那么多,一点用处都没有,只有浪费时间而已。”为了怕两方对质,就把真相给对了出来,丝丝哪容得了这两人继续一问一答下去。
  杜烈火想想也对,浪费唇舌和这种卖友求荣的混帐谈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可言。
  众人七手八脚将一干人等全绑进仓库,嘴上还塞了布块。趁着天色未明,迅速地将货扛在马匹上,连夜朝兰州方向而去。
  经过一昼夜不停地赶路,整个马队很快便到达陕、甘边境的宝鸡市。
  大伙在找问客栈稍事休息后,准备用过午膳,继续朝向兰州前进
  “羲爷爷,这样会不会太重?要不要轻一点……”
  众人—边用着午膳,丝丝—边替羲公舒筋捶背,为了报答众人帮她脱离险境,她可是卯足了劲,以行动来讨好所有人的心。
  “不用如此麻烦了,你安心吃你的饭就行了。”羲公并不领情,表面上,还是客气地回绝了。
  她还是不肯收手,继续为羲公掐掐臂、按按颈,可眼珠儿一转,发现范晖整碗饭已扒到底,马上跑到他旁边,笑呵呵地将碗给取了过来。
  “范小哥,你要再盛一碗,是不是?好,我来帮你。”
  她一个快步跑到客栈后头,没多久,一碗热腾腾的白饭就这么端到他面前。
  接着她又替何武师的葫芦里添了最具回甘的屯溪绿茶,稍早时,还起来帮纪老六刷马、喂草,在在显示出她对这些人,都具有一份不忘恩情的心意。
  “你们回族的姑娘都这么勤快啊?要是你能留在我们马帮里,那挑水、刷马和煮饭的事,就有人替我分担了。”范晖一边扒着饭,一边愉快地说着。
  “这是当然的了,要是你们不嫌弃的话,我就永远陪着大家,帮大伙分担工作。”她倒了杯茶给杜烈火,那澄澈的双眸眨呀眨的,好像在用眼睛告诉他,千万别丢下她一个人不管。
  “就算将丝丝留在咱们马帮,那挑水、刷马和煮饭的事,还是你范晖一人该做,每个人各司其职,少找借口来偷懒。”他指着范晖说道,可这句话听进羲公耳里,却是感到忧心忡忡。
  “二公子,丝丝姑娘最终的地方就是她的家,没那理由留在马帮,将个女孩子家留在满是男人的地方,这成何体统,要是……让夫人知道了,我要怎么跟她交代?”羲公仍旧不苟言笑,不管怎样,当他谈到丝丝时,总是把表情和气氛搞得特别严肃,尽管丝丝百般对他示好,但他依旧不动如山,十足的老顽固。
  这话可把杜烈火堵得是一句话也吭不出声,两人四目相接,似乎有句话卡在喉咙里,想说,又说不上来,特别是丝丝,在这几天深受杜烈火的照顾后,对他,自然而然产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好感,他的体贴与勇敢,都不是他们回族男人所能相比较的。
  而杜烈火更是从未有过将一个女子带在身边这么久,更没想到自己会希望她一直留在身边,不希望她离开。
  这样的暧昧关系,看在食古不化、保守古板的羲公眼中,当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了。
  “羲爷爷,我知道你的顾虑,你不用担心,我很洁身自爱,不会随便乱来。”她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但至少了,可以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她晓得,羲公会不喜欢她的原因,恐怕是将她当成要诱拐烈火哥的狐狸精吧!
  “你会不会乱来,这我约束不了你,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可别想动什么歪脑筋,要做什么事之前,可得要三思而后行,你是逃不过我这双眼睛的。”一双精锐且内敛的眸子,朝她投射过来,使得丝丝心底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是看出什么,还是他已经了解了什么,人说老谋深算,大概就像他这个样子。
  “羲公,你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丝丝不会是这样的女孩子,我希望你的猜疑能就此打住,别再胡思乱想,搞得人心惶惶。”
  这声音,简直跟打雷没什么两样,在以往,杜烈火只会在斥训部属时,才会用这样严厉的口吻,让大伙吃惊的是,二当家的从来没用过这样的口气跟羲公说话,这回竟为了丝丝,破坏旧有的和谐,在众人眼中看来,算是破天荒的一件大事。
  丝丝当然不想见到这样,万一烈火哥真和羲公闹翻,那她不就是民族罪人了?不行不行,这样她会良心不安,即使回到天山,一样不会安心的。
  “啊,我去做些羊肉泡馍给各位试试,你们觉得如何啊?这可是我们回人最引以为傲的美食,你们等等,我去厨房跟他们问问,有没有新鲜的羊肉,如果没有,我马上到市集去买,保证让大家吃了还想再吃。”为了缓和气氛,丝丝当然得辛苦些,一具娇小的身影在众人间溜来窜去,一下问这要不要吃辣,一下问那受不受得了羊肉的膻味,真诚的态度,还让不少人对她不忍心多加苛责。
  为了让每个人都吃得够,她一一点数人头,不过她数来数去,几位重要的头头中,却独独不见范晔的踪迹。
  “范小哥,范大哥到哪去了?”她小小声地在范晖耳边问道,但范晖则一脸慌乱,扒到一半的饭,也停了下来。
  经丝丝这么一提醒,杜烈火这才警觉到,是啊,怎么吃饭时间都过了一大半,就是不见范晔的身影。
  “范晖,你连你哥跑哪去都不晓得吗?你们俩昨晚不是睡同一间房吗?”整个焦点突然转移到范晖身上,使得他一时接受众人投射来的目光,神色也不禁慌了起来。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他言词闪烁,更引得众人的疑心。
  “武师,老六,你们也没看到吗?”
  两人也是一脸茫然,这范晔从来不会不说一声就突然失踪,这对整个马帮而言,可是件不寻常的大事啊!
  心中的担忧不断加深,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范晖身上,他晓得,他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向来,不管哥哥做什么,都是弟弟学习的目标,这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相处模式,会说他一点都不清楚,那可是骗不了人的。
  “范晖,你最好别骗我,要是事情真的闹大,我第一个就办你!”杜烈火用力朝桌上一拍,吓得范晖三魂六魄,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
  “我哥他……他……”
  “你说是不说!”他朝他逼近,两颗眼珠子好像要弹出来杀人一样。
  “我哥他昨晚说要到赌坊去玩个两把,天亮前就会回来的,可是……可是……我左等右等,等了他一上午,就是没见着他的踪影,早……早知道他这么不讲信用,我就坚持不让他去了。”
  “可恶,你竟然知情不报,还替他隐瞒实情,你还有把我放在眼里吗?”他一掌挥了过去,火辣辣的印子,就这么印在范晖的脸上。
  “烈火哥,你先别生气,我们先把范大哥找回来再说,你现在就算是把整个店都掀了,也于事无补啊!”娇小的身子窜进这两个高大男人中间,这烈火哥是出了名的急惊风,若任由他这样对范晖责罚下去,他就算是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好,你最好快说点出来,他现在在哪个赌场?”
  “昨……昨晚一路过来的那条胡同里,有间当铺旁……好像叫什么……聚宝赌坊来着。”
  “聚宝赌坊?”
  他气得拂袖而去,想也不想。迳自朝客栈外走去,丝丝和一群人见状,自是紧跟在后,免得到时杜烈火情绪—一旦失控,闹出人命就不好玩了。
  第五章
  客栈的一处偏厅,一片沉寂肃然。
  杜烈火独坐正位,堂下所跪,乃全身早就发抖不已的范晔。
  “将帮法给我拿出来!”杜烈火怒不可遏,气得拍桌大喝。
  只见一名弟兄拿出一根丈八藤条,两名弟兄将双腿虚软的范晔架着,带到杜烈火脚前。
  “二表哥,不……不,二当家的,我……我知道错了,你……你饶了我吧!”早已吓得面无血色的范晔,叩叩叩的叩首声,响遍了整个屋子。
  “饶了你?我问你,还记得咱们马帮的穷死三不沾,是哪三不?”杜烈火双眼闪着炽火,愤而站起,对他严声斥喝。
  “不……不沾烟馆……不……不沾赌馆,不……不沾妓院。”他的额贴着地,口水与鼻水全都黏糊糊的涎在地上,吓都快吓死了。
  “既然知道这三不沾,你可知你犯了哪一条?”他要让他心服口服,没半句话好埋怨。
  “犯……犯了赌……”声如蚊蚋,含糊不清。
  “大声点!”
  “范晔该死,犯了赌戒!”这八个字,可说硬生生从肚子里被逼吓出来的。
  “好,既然都知道,那就代表你是明知故犯,也别埋怨我对你施以重罚,小四、七儿,抓牢他,给我狠狠抽二十大鞭!”
  排列在两旁的人全都吓得嘴歪眼斜,可并没有人敢上前去求情,这范晔不但敢赌到天亮,还敢耍老千诈赌,本来要被场子里的人挑断手筋,幸好杜烈火一行人及时赶到,才让他逃过一劫,尽管如此,他还是难逃帮规的制裁。
  啪啪的抽鞭声,伴随着范晔的惨叫,在偏厅内响着,最后,在范晔的臀部开始冒出血丝时,丝丝这才无法忍受,一个快步冲到杜烈火面前,制止他这项残忍的行为。
  “够了,该可以停止了吧!”
  当藤条落到第七鞭时,丝丝的求情声,终于让范晔稍稍得以喘歇。
  所有人皆瞠目结舌,大伙都忘了告诉她,帮主在教训部属时,千万不能插手,免得遭受连坐处份。
  “我在教训部属时,最不希望有人插手,你快点闪开!”杜烈火厚重的拳紧紧握着,骨骼还发出咯咯作响。
  丝丝紧咬着下唇,还不时回瞄那个趴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范晔,她不知该要如何去为他请命、求情,但她知道,再这打下去,他就算不死,事后的复健工作,也同样会让他痛不欲生。
  “那……那藤条又粗又长,打在肉上很痛的,你这个人光只会看别人受苦,为什么自己不被打打看呢?”她要他将心比心,哪个人不是肉做的,谁能禁得起这样折腾、鞭打。
  话一说完,咚的一声,胆小的范晖突地昏倒在地,其他人也吓得定住不动,每个人都不断在对她使眼色,要她别再开口说下去了。
  浓浓的对峙气氛弥漫,杜烈火一时之间,不知该要如何维持威信,又能让丝丝自动打退堂鼓,复杂的思绪在他脑中盘旋,激荡着他的智慧。
  “这是帮里的规矩,你一个女流之辈,最好不要干涉,还有,请你记住你的身份,切莫反客为主。”最后几个字,似乎是带些暗喻及提醒的意味,再干涉下去,只怕大家最后难看,伤了和气。
  她的身份?他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告诉她,她只是个摇尾乞怜,求他帮助的一个小可怜,没什么地位可大声说话。
  也对啦,她本来就该有自知之明,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女人,凭什么去干涉到别人的家务事。
  “武师,请带丝丝姑娘出去,以后帮中在处理类似此等事件时,不许有闲杂人等在现场干预帮办。”权威不容置疑,杜烈火当下做出明快决定。
  “丝丝姑娘,这次真的是范晔错了,你就该让他受到应有的惩诃,你放心,二当家的会适可而止的……”何丙卯悄悄在丝丝耳畔说着,不管如何,基本的一些薄惩是应该的,至于拿捏程度,杜烈火自有斟酌。
  “哼,我会知道我自己的身份,将来你们的事,求我管我也不会管的,而且恐怕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了。”丝丝将话一撂,头也不回地便往外走,谁知还没踏出门槛,后头一记如雷的嗓音,又从后方追赶上来。
  “慢着,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记狮子吼,当场让在座的每个人,耳膜皆受到程度不等的伤害,明眼人都晓得,当杜二当家吼声震得窗棂嗄嗄作响时,就是又有大事要发生了。
  看着杜烈火像一团火球,步步朝她逼近,使得丝丝当场乱了分寸,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那眼神既锐利又诡异,仿佛只要一逼近,大嘴一张,就能将她吞到肚里,吃得她一根毛发也不剩。
  “你……你想做什么,这……这里很多人,不要忘了,这……这君子动口,小人才动手喔!”丝丝心中不停想着,这……这真的把他激怒了吗?她也不过……多管了一点点闲事,多说了两句冲一点的话,他有必要把眼睛睁得比钟馗还大吗?
  只见杜烈火一扫过去和善的目光,他的薄唇慢慢地朝向她的玲珑小耳贴近,用着一种再细微不过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呵到她耳里。
  “你以为说走就能走吗?”他从她最后撂下的话当中,解读出她的心意。
  “笑……笑话,脚长在我身上,我为什么不能说走就走?”她不断替自己的胸口加氧气,以便让自己看来更抬起胸来,毫无畏惧。
  “脚是长在你身上是没错,但你这聪明的小脑袋,是不会命令你这两条腿,敢再走半步的。”他的话中有话,仿佛掌心里,已抓到她什么把柄,看来相当胸有成竹。
  “你这话这么深奥,恕小女子才疏学浅,领悟力不够。”
  “好,那我就告诉你,给你指点一下迷津。”接着,他将薄唇又靠向丝丝的耳畔,淡淡地逸出一语,“你以为我真相信河伯娶亲,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谎言吗?”
  “你……这……”她整个呼吸中断数秒,两颗眼珠子眨呀眨的,怪了,他当时不是一直坚信不移,可怎么这回,他会说出这么大逆转的一句话来?
  “现在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万一我去告诉我们这些弟兄,说你编了这么大的谎,还得劳师动众,让所有人送你回天山,到时,他们听了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举动,那我可是阻挡不了。”
  他说得一派悠闲,原来这整件事从头一开始,他就不相信丝丝的话,然而,当时会顺着她瞎掰的故事,一路听她天花乱坠,掰个不停,也不过是她深得他的好感,但愿能借着送她回去的这段路上与她培养起感情,可这会,她说走就走,那他岂不前功尽弃,做了白工。
  “你竟然……”她的柔荑小指才刚刚举到他的鼻尖,又立刻被他一手将指头密不透风地包住。
  “还有,这漫漫无边的一条飞沙之路,以你一个小女人,有办法横越这险峻恶劣的地势吗?别忘了,你还有追兵在追着你,万一你走到一望无垠、空旷辽阔的不毛之地时,再跑出那几个黑衣人,到时,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理,我想……会帮你的恐怕……”
  “恐怕是什么?”她凝神专注倾听,一滴汗水,还不小心从眉尾处滴了下来。
  “恐怕就得期待你骑的那只骆驼,看它能不能发挥神力,跑得比马还来得快了。”
  “骆驼?”丝丝突然浮现出骆驼那傻傻流口水咀嚼的样子,整个心魂全又飞了回来。“好哇,你戏弄我!”
  “是不是戏弄你的,以你这冰雪聪明的脑袋瓜,应该会想得出来的。”两片薄唇慢慢从她的耳呃肴ィ直吃谏砗螅行判牡囟宰胖谌怂档溃骸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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