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黑夜的战争- 第154部分

　　　　走吧，都走吧，我也要走了，小雨会回来的，你们放心……

　　　　病房里，小雨显得异常急躁，不管他说什么，灸舞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起急躁的还有慕容莎和灸莱，他们也守在灸舞的身旁，帮着小雨在呼唤灸舞。可灸舞依旧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他们都求助地看向医仙……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与黑暗的争斗
　　　　医仙正盯着灸舞身旁的一系列仪器，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按道理，灸舞的身体已经有所恢复，可现在这些仪器上的数据较之昨天没有上升反而有所减退，灸舞他在干什么？这小子不会真的傻到想用自己来换小雨吧？医仙有种闯祸了的感觉，谁知道这孩子竟会这样……执着呢？现在该怎么办？灸舞这样消极根本不可能醒过来的……

　　　　“小雨，把他抱起来，抱在怀里，让他感觉到你的存在，对，就这样，把他的头放在你的胸口，让他听到你的心跳，很好，继续跟他说话！”医仙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带着一线希望对小雨说道。

　　　　黑暗中的灸舞已经了无生趣，他闭着眼，拒绝着周围的黑暗也拒绝着全身的恐惧，他把自己放逐了，不管不顾，也许他害怕的某种东西就会上来将他吞噬了，医仙就可以……

　　　　灸舞似乎感觉到比冰还要寒冷的周遭有了一丝温度。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一定是太冷了，产生幻觉了。但是这温度却在渐渐上升，很温暖很舒服，似乎是谁抱住了他。是爸爸么？爸爸回来……爸爸……我不要医院……我要妈妈……

　　　　峡谷的病房里，灸舞在小雨的怀中蠕动着嘴巴，似乎在说什么。

　　　　大家一阵激动，都凑了上去。

　　　　小雨也忙把耳朵凑到了灸舞的嘴边。

　　　　灸舞不断呢喃的似乎只有两个字：“爸爸……”

　　　　小雨一阵窒息，忙紧紧抱住了灸舞：“小龙……小龙！丁小龙！你听清楚了，我不是爸爸，我是小雨！我是灸扬！你清醒一点！小龙！”

　　　　慕容莎也很着急，一些古老的无厘头的传说加深了气氛中的压抑和悲哀，她几乎是哭着说道：“小舞，小舞，你睁眼看看，没有爸爸，爸爸已经不在了，你醒醒啊……”

　　　　“老哥……”灸莱也泪流满面，可是，强烈的心慌堵住了他的嘴，使他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灸舞呢呢喃喃重复着“爸爸”两字，偶尔夹杂着“不在医院”之类的……没有人懂，到底是什么状况……？

　　　　灸舞的梦境越来越模糊了，一些片段开始重合童年那个夜晚。那个夜晚一直被他尘封在记忆深处，清醒的他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去触碰的，但现在，那个密封了的记忆之瓶已经被打碎，很多年前的许多事都涌了出来……

　　　　慕容珊转身离去后的儿童室，不管小小的灸舞怎么努力就是打不开那扇门……

　　　　小小的灸舞拍打着门哭着喊着，“爸爸妈妈……”的声音和着眼泪是那么含糊不清……

　　　　灯突然一闪一闪。

　　　　小小的灸舞站在屋中央，停住了哭闹，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一闪一闪的灯，恐惧让他忘了一切……

　　　　灯终于熄灭了……

　　　　黑得密不透风的儿童室里，灸舞尖声哭叫的声音猛然响起……

　　　　窸窸窣窣的老鼠和两只会飞的蟑螂将恐惧升级到一个五岁的孩子难以承受的地步……

　　　　蜷缩在角落里，没有爸爸、没有妈妈，谁都没有……

　　　　躲在一堆玩具后面依然暖不了冰冷的感觉，小小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哭喊了一宿的声音早已嘶哑，最后终于没了声音……红肿的双眼除了恐惧还是恐惧，从此，灸舞与黑夜结下了不解之仇……

　　　　这些片段零零散散，长大后的灸舞一直逃避着，不愿去探究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妈妈要去找灸乐和灸扬他懂……可是爸爸去了哪里？他自己为什么没在幼儿园而在家里？灸莱在哪里……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烙下的，只有那份恐惧和那份被抛弃的绝望……

　　　　现在这些片段朦朦胧胧一个接一个，在灸舞模糊的意识中横冲直撞，恐惧和绝望依然包裹着他，不晓得哪里才有出路……无法排解的黑暗中一次又一次响起慕容珊离去时摔门的声音和那条项链落地的声音……

　　　　“灸莱！去把a ；chord找来！”医仙于慌乱中想到了灸舞看重的责任，现在只有用铁时空的责任来激发灸舞的斗志了，为了得到更大的保障，他又对慕容莎说道：“小莎，去隔壁，把柳佩接过来！”

　　　　灸莱和慕容莎都飞快地答应了。

　　　　“小雨！别压着他，没事儿，他已经有所感觉了。把他的耳朵贴近你的胸口，对，告诉他你是小雨，让他相信是你。”

　　　　小龙……丁小龙……

　　　　小龙……丁小龙，你清醒一点……我是小雨！

　　　　小龙……小龙……你睁开眼看看，我在这里，在你身边……没有爸爸，你在峡谷，我们大家都在……

　　　　灸舞！灸亣镸荖·舞！你在干嘛？你把铁时空这个烂摊子摔给我们自己在这里偷懒睡觉太不仗义了吧！你给我醒来！听到没有！你要再不醒来，别说我a ；chord认识你！像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帅到爆胎的北城卫团长才没有你这样又懒又不负责任的小学同学呢！

　　　　小龙……灸舞……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赖床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小龙！灸亣镸荖·舞！我是小雨！我以灸亣镸荖·扬的身份命令你回来！你听到没有！！听好了！灸舞！费恩局长告诉我，就在我们激战酒馆的那天晚上，魔大势进攻了铁时空！你就不想弄清楚原委吗？

　　　　浓黑裹紧了的绝望和恐惧中，灸舞依稀听到了魔和铁时空……还有费恩……他不懂这些是什么？只是突然很想回头，那种想法顿时弥漫开来……就连挥之不去的一遍遍重复着推倒他转身离去的慕容珊似乎都在点头……可是他不要……他做错了事，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做错了，他不记得是什么事了，但却知道是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没有办法弥补了，除非他离开……

　　　　模模糊糊的慕容珊却突然发火了，脾气非常大，脸也变得很狰狞，就像所有的梦境中一样，她扬手狠狠甩了灸舞一耳光，用力将灸舞推入了黑暗中。那黑暗不是之前包裹着灸舞的黑暗，而是万丈深渊，看不见尽头，也没有尽头，而灸舞便一直在下坠……

　　　　灸舞挥舞着手大喊大叫，大幅度的挣扎差一点使输液瓶倒了下来，幸亏一旁的慕容莎拦了下来。

　　　　大家都惊呆了，这种反应是他们始料不及的，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毕竟灸舞这样受惊而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小雨赶紧抱紧了他，柔声说道：“醒醒，小龙，小龙，没事了，没事了，那只是梦，只是梦……”

　　　　柳佩也含着泪握住了灸舞满是冷汗的手，一遍一遍重复着：“小龙……小龙……”

　　　　灸舞却没能马上安静下来，他闭着眼喊叫着，被捉住的手虽然无法挥动，但身体却依然挣扎得利害，满脸都是泪水，满身都是汗水，小雨都有点扶不住了。

　　　　灸莱和a ；chord都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慕容莎除了哭着呼唤灸舞外也一筹莫展……
第二百四十三章　灸舞初醒时……
　　　　医仙皱紧了眉头，这样不行，灸舞和小雨、柳佩身上都有伤，这样大幅度地躁动很不好！非常不好！但若是用银针制住灸舞让他再次陷入昏睡也不对，镇定剂之类就更加不能在考虑之中了。他在情急中，扬手给灸舞施了一个凝结术，于是，灸舞便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一动不动的靠在了小雨的怀中。

　　　　“医仙？”小雨担心地看向医仙，其实和他一样动作的还有其他人。

　　　　“赶快！唤醒他！轻声点，不要吓着他！”医仙催促着小雨。

　　　　小雨点点头，轻轻拍着灸舞：“小龙，小龙，醒醒，你看，我们都在这里……”

　　　　柳佩也哽咽地呼喊着：“小龙，小龙……你睁开眼看看啊……”

　　　　为什么动不了了？到底了么？谁在叫我睁开眼？我能睁开眼么？看到的不再是……她那决绝的脸？

　　　　小舞，你睁开眼啊，小舞……

　　　　小龙，没事的，没事的，噩梦醒了，睁开眼，没事的……

　　　　谁的声音？那么近，那么轻……真的可以么？

　　　　灸舞试探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出他意料的，没有黑暗，而是阳光。刺眼的阳光让他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让屋内的所有人都激动了。

　　　　医仙也抑制不住，连呼吸都颤动了。

　　　　“小龙？小龙，你看看，没事，没事，我就在这里……”小雨喜极而无序的声音再次在灸舞身后响起。

　　　　柳佩也在呼唤：“小龙……小龙……”

　　　　灸舞的头脑有些当机，是小雨的声音么？怎么会是小雨？自己死掉了，小雨还是死掉了么？可是怎么还有柳佩？不对，越来越多的人在喊他，他们都怎么了？都……

　　　　不好的想法驱使灸舞再次睁开了眼，一眼就看到医仙，还有a ；chord、慕容莎、柳佩都屏住呼吸看着他的脸。

　　　　“小龙……”小雨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一起响起的还有小雨咚咚的心跳。

　　　　医仙赶紧解除了凝结术，柔声问道：“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小龙……”小雨的声音再次传来，灸舞错愕地扭头寻找声音的发源者，看到的，竟真的是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小雨……？”不敢确认，眼中早已满是疑惑；不敢大声，喉头早已充满泪水……

　　　　小雨红着眼睛，哽咽地说道：“是我……没事了……你看，我活着，柳佩、姐姐、灸莱还有a ；chord都好好的，没事了……”

　　　　灸舞顺着小雨的话将房内的人都扫了一遍，心里渐渐明白过来，他看了医仙一眼，轻轻地说道：“谢谢……”

　　　　医仙忽然有些难过，这句“谢谢”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他走上前，摸了摸灸舞的头，检查了一下他的体温和其他状况，也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灸舞忽然流下了眼泪，很多天来的委屈似乎全引爆了。

　　　　柳佩忙紧了紧灸舞的手，灸舞也握住了她的手，这种反应让柳佩顿时觉得太幸福了。

　　　　慕容莎忙着给灸舞又是擦汗又是擦泪：“没事了，大家都好就好了……”

　　　　“老哥……”灸莱也凑到了灸舞的面前。

　　　　a ；chord却很知趣地退了出去，人家一家人可有话说，更何况灸舞这种状况，自己怎么说也是下属一个，多不好。

　　　　小雨似乎想要放下灸舞抽出身来，只是他刚刚动一下，就被灸舞紧紧揪住了：“不要走……哥……不要离开……”他又不放心地看向柳佩等人，几乎是哀求道，“都不要走……”

　　　　大家都愣了一下，灸舞的慌乱让他们倍感心酸。

　　　　“小盟主，你这样很没道理呢，大家都有大家的事啊，怎么可能……”医仙忍不住说道，他心里有些着急，柳佩等人的伤要换药，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医仙……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小雨不是……不是……”听着医仙有些急躁的声音，灸舞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事非说清楚不可。

　　　　这可急坏了慕容莎，灸舞岔气的样子除了医仙只有她知道有多可怕，她赶紧也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抚着灸舞的背：“别激动，别激动，慢慢说，慢慢说……”

　　　　医仙皱着眉想了想，俯身摸了摸灸舞的头发：“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话我收回成了吧？你这孩子，真不晓得要怎么对你。说也说不得，激也激不得……”他摇着头，将一瓶药水拧开了，“先别说话，喝下这个，会舒服一点的。”

　　　　灸舞就着医仙的手将药水喝了下去，反正，苦，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感觉了……喝过药，他觉得好像真的好多了，调了调自己的气息。

　　　　医仙吁了一口气：“小盟主，你还真会吓唬人……以后谁还敢说你？好了，好了，不要急着说话，那天在山洞里的话我是说重了一些，但孩子，很多理是那样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比我们明白吧。好了，你有什么话赶紧儿跟他们说，这满屋子伤病患都需要换药，不可能在这里陪你耗很久，我先去准备了。”说完也不等灸舞的回应便走出了房间。

　　　　灸舞一直看着医仙，插不上嘴，一直到医仙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才有些明白，医仙并不想听他的解释，

　　　　“医仙都跟你说什么了？”小雨一直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灸舞如此伤心。

　　　　大家也都望向灸舞，医仙刚刚的话他们也不懂，到底他和医仙之间发生了什么？

　　　　灸舞悲哀地看向小雨，哽咽地声音只够说清几个字：“哥……哥……不要离开……”他抓住小雨衣服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尽管已经知道小雨没事了，可一种浓烈的恐怖依然还笼罩着他，仿佛现在大家都围着他的这个明亮的房间并不是真实的；而那个黑暗中大家都转身离去的场景才是不得不接受的现实……而医仙那番说小雨会被他拖垮的咆哮还一直在耳边重复，交杂着梦里的那个医仙的埋怨，让灸舞渐渐又陷入了混乱……孰幻孰真？孰幻孰真？不管怎么样，现在他看见了小雨，他就要留住小雨，还有柳佩，还有慕容莎、灸莱……谁也不能转身……不能！

　　　　灸舞哀求的神态让小雨好一阵窒息，一种要让灸舞安心的责任感驱使着他，伸手将灸舞拥入了怀中：“谁说我要离开？谁说的？”

　　　　慕容莎也摸了摸灸舞的头发：“是啊，没人会离开，我们都在，你看看，小雨是真实的，你听，他的心在跳啊……”

　　　　“老哥……”

　　　　“小龙……”

　　　　“你活着……活着……”依旧是含糊不清的呢喃，但小雨实实在在的体温和心跳显然给了灸舞很大的力量，他的泪吧嗒吧嗒往下直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履行那个合约的……小雨……不是那样的……对不起……我把异能给你……还有血……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你们……大家……都不要走……别走……”

　　　　房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几乎有种令人窒息的沉闷，大家都有些怀疑，灸舞是否真的清醒了。

　　　　柳佩更是握紧了灸舞抓着他的另一只手，她在心里发誓，这一辈子，绝不在这个男孩面前转身了，绝不！她要治愈他的恐惧。她轻轻把灸舞的那只手放在了脸颊上，让他触摸着自己脸。

　　　　“老哥！你清醒一点好不好？都跟你说了啊，没人要走啊，你这是在演哪一出？”灸莱最先受不了这种气氛，嚷了出来，“你是盟主诶！不是老说不能软弱的么？”

　　　　“灸莱……”柳佩最先带丝责怪地打断了灸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醒灸舞这些，就让他任性一次，好好的软弱一回有什么关系？

　　　　小雨也瞪了灸莱一眼，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