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黑夜的战争- 第58部分

　　　　灸舞吓了一跳，这声呼喝把他从遥远的童年记忆唤了回来，他终于睁眼看向了她。

　　　　“起来！我现在命令你，起来！”慕容莎严厉地喝道。

　　　　灸舞才懒得理她呢，自己好好地在家和小雨一起，没招谁惹谁，干什么把他抓到这里来？还对他大呼小叫的，她以为她是谁啊。

　　　　天还真是变得有些离谱。风越来越大了，房门都吹得重重关上了。

　　　　慕容莎被房门吓了一跳。

　　　　其实，灸舞也吓了一跳，只是很快他就没工夫管门了，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也抽搭了起来，身子也不自觉地蜷缩成了一团。

　　　　慕容莎皱了皱眉头，跑到窗前，用力关上了窗户。

　　　　没有了风的肆虐，房内暖和了不少，只是灸舞仍在不断打着喷嚏。

　　　　慕容莎不忍地扔给了灸舞几张纸巾。

　　　　灸舞接过纸巾擦了一把脸和鼻子，喷嚏已经打得他眼泪鼻涕直流了，他缓过气来，也坐了起来：“你到底想问什么？我不舒服，必须马上回去！那里才有药。”

　　　　慕容莎冷笑道：“那好啊。你先把饭吃了吧。”

　　　　灸舞不屑地看了一眼便当：“饭就不用了。你快点吧。我要回家。”

　　　　慕容莎拿出一个记录本和一支笔：“说吧，你和东城卫的关系？”

　　　　灸舞冷冷地：“朋友。”

　　　　慕容莎盯着灸舞：“你最好老实点。”

　　　　“我已经很老实了。你认为我们还是什么关系？恋人吗？”

　　　　“丁小龙！严肃点！”

　　　　灸舞不耐烦地说：“行。你快问吧。”

　　　　慕容莎想了想：“他是不是想让你成为他的傀儡，到时候让你冒充灸舞，接管铁时空？”

　　　　“什么？”灸舞瞪大了眼睛，这什么跟什么嘛，真是哭笑不得。

　　　　“我问是不是？”

　　　　“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自己得出的结论！”

　　　　“无稽之谈！”

　　　　“丁小龙！如果你想赶快回去，就最好老实交代！”

　　　　灸舞真的快疯了，他怎么会有这样想象力丰富的表姐？幸亏没血缘关系，要不他直接疯掉算了：“小姐！请问，我丁小龙的存在是众所周知的事，我怎么放下丁小龙的身份去冒充……”等等，这个问题摆在他面前其实应该是他得怎样放弃丁小龙的身份做回灸舞？慕容莎的假设性问题提醒了他，到时候，别人完全有可能质疑他作为灸舞的身份。他真要抓狂了，他真不知道自己当初干嘛要搞个丁小龙出来，闹出了这么多事。如果当初直言不讳，他灸舞就是落难了，没搞出什么丁小龙，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麻烦？可是，如果那样的话，他还在这个世上吗？不是被柳佩杀了，就是被慕容豪私下扣住了，说不定慕容豪把他杀了，还会把黑锅推给魔界。总之，没有异能的他就是一个麻烦！

　　　　“怎么？不说了？说啊，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了是不是？”慕容莎得意地说。

　　　　灸舞深锁眉头：“我和修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修对铁时空很忠诚，你不应该怀疑他。”

　　　　“完了？这就是你想说的？”慕容莎有些失望。

　　　　“我不知道你受谁的影响，总把矛头指向东城卫，但我要告诉你，你的方向错了。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不是东城卫……”

　　　　“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告诉我？你不过一个金时空的麻瓜！”慕容莎傲慢地嚷道，她很受不了区区丁小龙居然也教训起她来了。

　　　　“旁观者清！慕容莎，你醒醒吧，你的傲慢会毁了你的！”

　　　　“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慕容莎大声说道。

　　　　灸舞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他仰头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好吧，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你放了我吧。”

　　　　“你休想！”

　　　　“慕容莎！”

　　　　“怎么了？是你自己不肯好好配合的！”

　　　　“配合？你这是强人所难，是叫我诬陷修诬陷东城卫！我丁小龙是个麻瓜，可我总还是个人吧？你们一拨走了一拨又来，个个想从我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供词，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已经伤了，残了，你们还要把我怎么样？尹媛媛已经死了，是想杀我替他偿命吗？那就来啊，痛快一点，她因我而死，我替她偿命！我向她谢罪！”灸舞越说越伤心，这几个月来的委屈在慕容莎面前完全决堤了，而刚刚得到的尹媛媛的死讯除了让他震惊以外，更让他满腹愧疚，都是他的谎言，他弄出的丁小龙，现在都搭进去人命了。尽管尹媛媛心狠手辣的样子是他无法忘却的痛，但他并不觉得尹媛媛就该这样死掉。他错了，他真的错了，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会选真话的，哪怕第二天就面临死亡，他也会勇敢地承认自己是没了异能的灸舞。可是，现在，他越来越没有这个勇气了。他舍不得丁小龙的身份，又还没想好要怎样才能洗脱东城卫、医仙、小雨他们欺哄时空总盟的罪。要知道慕容豪最忌讳的不过就是修他们对自己的那份情义。

　　　　慕容莎愣住了，她没想到灸舞会这样失态，她突然有种想过去抱住灸舞，安慰他的冲动，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她清了清嗓子：“你不用这样装模作样！没人想杀你。我只要你老实交代你跟修跟东城卫的关系。”

　　　　灸舞抽了一口气：“能说的我都说了，姐姐，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吧，我真的很难受，你这里没有药……”

　　　　这声“姐姐”让慕容莎的心“咯噔”了一下，但她仍不愿就此罢休，她记着慕容豪在她来之前告诫她的话——不要太心软：“少跟我装可怜！谁不知道你已经都好了？活蹦乱跳的需要什么药？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灸舞知道再没有什么好讲的了，慕容莎真的已经吃了称砣铁了心了。而他现在还真的不能承认自己是灸舞，否则，修完了，东城卫完了，医仙、小雨、大东就连亚瑟王和他爸爸的土龙帮都会完了。好吧，既然错是他犯下的，就让他来接受惩罚吧！如果他因此死了，就是替尹媛媛偿命了！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干脆躺了下来，背对着慕容莎蜷缩成一团，他觉得很冷，有些微微发抖。

　　　　慕容莎呆了呆，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她真的动了心，想放掉灸舞，可又不甘心。她觉得她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她不能功亏一篑，再熬一熬，说不定丁小龙就会说实话的。反正她是问心无愧，又没有对丁小龙怎么样，还好饭好菜招待，是他自己不吃的。她想着想着觉得心安了一些，转身出了房门。不一会儿她又进来了，扔给灸舞一床被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明天给我答复也行，”她又在床边放下一个塑料桶，“要上厕所的话，这是马桶。饭菜在桌上，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杯子里有水。”

　　　　灸舞也没理她。

　　　　慕容莎有些悻悻地转身准备出房，她很自然地关上了灯。

　　　　房内登时一片黑暗。

　　　　灸舞惊恐地坐了起来，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他大喊道：“别关灯！”

　　　　可是房门已经被关上了，他只听到冰冷的落锁的声音。

　　　　灸舞懵了，他陷入到了黑暗里。他忘了冷和痛，大喊大叫起来：“喂！慕容莎！你开灯！开灯啊！我不喜欢关灯睡觉！你开灯！慕容莎！喂……”。

　　　　慕容莎被吵得忍无可忍了，她猛地打开门，怒不可歇地一进来就向灸舞施了静音术：“喊什么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你怎么样了呢！”她把灯打开了，看着灸舞有些发呆。

　　　　这孩子惊恐地看着慕容莎，满头的汗水显得狼狈不堪。

　　　　慕容莎看着心里有些隐隐发痛，再看看没有动过的饭菜，更打消了自己冲进来之前要给他施凝结术的打算。她不想再看下去了，她怕自己会心软放了灸舞，放了他，就前功尽弃了。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重新锁上了门。只是，这次没再关灯。

　　　　已经过了子时了，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确切的说，是已经到了柳佩的生日了。柳佩今晚没关机，她在自己床上翻滚着，等着灸舞的短信。灸舞答应过他今晚过了十二点要发短信祝她生日快乐的。可是，没有。五熊来过一条，蔡云寒也来过一条，就是没有灸舞的。她不安地看看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第九十五章　柳佩的誓言
　　　　柳佩不安地看看钟，已经快一点了。灸舞的电话打不通，她实在按捺不住不安，拨通了小雨的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小雨慌乱含糊的声音，还有修焦灼的讲话声。柳佩的心狂跳不止，丁小龙出事了？！她顾不上别的了，翻身下床，披上衣服就往外跑。

　　　　小雨和修等人还在帐篷外等消息。这晚风很肆虐，雷声阵阵，却没有哪丝风，哪阵雷送来灸舞的消息。他们毫无睡意，天气的骤变更加深了他们的忧虑，灸舞被带走时穿得单薄。小雨有几次想向大东和亚瑟求救，都被修拦住了。东城卫还是信任慕容莎不会虐待灸舞，过多的叨扰金时空白道，只会加深金时空和时空总盟的矛盾，再等等吧，如果到天亮灸舞还没回来，再出动金时空白道力量还不迟。他们也相信这期间，慕容莎应该会保证灸舞的安全。尽管如此，他们却无法回去安心睡觉，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们提心吊胆。所以，柳佩赶来的时候，他们都还在转来转去。

　　　　柳佩看着这几个心慌意乱地大男生，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小龙呢？”她开始到处寻找灸舞的身影。

　　　　小雨简短地回答了柳佩：“被慕容莎抓走了。”

　　　　柳佩呆住了，慕容莎？小龙果真出事了？她想到魔界。不行，无论如何得去盯着那边的情况，不能让魔界乘机有所行动。如果只是一个慕容莎，事情还不算糟糕，但要是她爸爸得到了消息，伺机而动的话，那……柳佩想着拔腿就跑。

　　　　修想追上去：“柳佩，你去哪里？你知道慕容莎的下落？”

　　　　柳佩边跑边送来了传音入密：【修，别跟来。你们得盯着慕容莎，我去盯魔界！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修等人面面相觑，柳佩知道魔界的情况？

　　　　房间里，明亮的灯光驱走了黑暗，灸舞裹紧了被子，蜷缩在床上，仍旧有些许发抖。他也说不清怎么这么冷，刚刚的大汗淋漓反让他感觉更加冷了， ；尽管如此，但他还是很快就迷糊了起来，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隔壁慕容莎也已经酣然入睡。她早就不担心灸舞了，因为她相信自己该给的都给了，灸舞这么大一个人了，不至于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再说，自己就在他的隔壁，要有什么事，她是随时可以过去的。

　　　　一个小纸包从未关严的窗户扔了进来，掉在了慕容莎的床边。纸包里烟雾渐起，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床头，慕容莎在烟雾里睡得更死了。

　　　　灸舞房间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那是窗户玻璃被打碎的声音。灸舞惊骇地坐了起来，看着天外魔君带着几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肆虐的风卷着天外魔君的狂笑声冲击着整个房间，灸舞牙关打颤，浑身发抖，说不清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怖。

　　　　天外魔君总算笑够了：“灸亣镸荖·舞，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落到我手里吧？哈哈哈，把你的九步擒鬼手亮出来啊！”他猛地划破了灸舞裹在身上的被子，掀了开去。

　　　　灸舞颤抖着闭上了眼睛，要逃吗？带着手铐无处可逃，那就受死吧，他早该死了，不是吗？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天外魔君狞笑着举起了手：“康成那个不争气的，喝得烂醉如泥，今天，你能死在我天外魔君的手上算是你的造化了。你就安心受死吧！”他手上的异能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柳佩窜了出来，撑起防护磁场护住了灸舞：“爸爸！”

　　　　灸舞惊讶地睁开了眼，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天外魔君的脸色变了：“柳佩，你干什么？”

　　　　“我还想问爸爸要干什么呢？爸爸又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也忘了你曾答应过我，绝不在我生日的时候杀人的！”柳佩说得很激动，声音都在打颤。

　　　　灸舞的头嗡嗡直叫，似曾相识的画面，似曾相识的话语，是他们吗？他惊讶地看向柳佩。

　　　　“你又要救他吗？十二年前你要救他，因为你小我不跟你计较，十二年后你要因为同样的原因救他吗？”天外魔君沉闷的声音令灸舞感到窒息，真是他们，是他，天外魔君，十二年前绑架了他，诱杀了他爸爸！

　　　　“他不是灸舞！”

　　　　“你醒醒吧！柳佩！”

　　　　“你醒醒吧！爸爸！我再叫你一声爸爸！这么多年，你为了征服白道，杀了多少无辜？你手上有多少鲜血？好，爸爸，你今天执意要动手，我就死在你面前！不单单为丁小龙。更为了那些在你屠刀下惨死的冤魂，我，柳芯芸扬·佩，替我爸爸柳芯芸扬·臻赎罪！”柳佩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将那把匕首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灸舞一惊，他坐直了身子，担心地看着柳佩。

　　　　“柳佩！你疯了！你，你威胁我？你竟敢威胁我？你为了这个小子竟敢威胁我？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我让你不要忘了柳芯芸扬家的血海深仇！”

　　　　“我没忘！我没忘！但他不是灸舞！他不是！”柳佩叫道！

　　　　天外魔君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你是什么鬼迷了心窍？”

　　　　柳佩郑重其事地说：“我没有鬼迷心窍！在你看来，他是不是灸舞都没关系，多杀一个和少杀一个根本没什么区别。但是，我不行！我不能滥杀无辜，更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在杀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爸爸，缩手吧。没有人可以成为真正的霸主的，慕容豪不行，你也不行！”

　　　　天外魔君气得一巴掌向柳佩打去。

　　　　灸舞吓住了，他想都没想就要扑过去，可是手铐再一次成功地拖住了他。

　　　　柳佩却运异能挡住了天外魔君的攻击，她感激地对灸舞笑了一下，然后对天外魔君言辞振振地说：“我没有错，你没资格打我！我只能死在我自己手里，不会被你杀的，免得你将来清醒的时候后悔莫及，又去迁怒别人！”

　　　　灸舞瞪大了眼睛，柳佩的逻辑一如十二年前让他莫名其妙。

　　　　天外魔君气得抓狂了：“你疯了！他是我们的仇人！”

　　　　“他不是！”

　　　　“他是！”

　　　　柳佩缓过气，冷静了一下，义正言辞道：“好，我们不要这样无谓地争吵了。你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是灸舞，我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不是灸舞。我们都去找证据好不好？如果可以证明他是灸舞，我亲手杀了他以祭我柳芯芸扬家先祖在天之灵！”

　　　　灸舞完全呆了，他没想到柳佩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股寒流随着狂风送了进来，直送到灸舞的心里。他觉得自己的心结冰了，冻僵了。泪水糊住了他的口鼻，糊住了他的胸腔。

　　　　天外魔君看向灸舞，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好，你最好记住你的话。发誓吧。”

　　　　柳佩严肃地说道：“好，我发誓。我，柳芯芸扬·佩，在此立誓，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