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舞轻巧的几句话就把这些感情都撇干净了。她觉得什么东西堵在了她的胸口，丁小龙怎么可以这样绝情？那些他们一起相依相伴的日子，那些虽然吵吵闹闹但也不乏甜蜜的日子算什么？她气得浑身都发抖了，扬手给了灸舞一耳光。
灸舞的脸顿时红了，他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柳佩和灸舞，谁也没出声。
修被冥、戒死死拖着，他们认为马上就会知道灸舞心事的真相了。
柳佩打完后又有些后悔，她捂着嘴，眼泪哗哗直流。
灸舞却突然笑了，扭头狠狠地说：“现在好了吗？骂你们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请问我可以回家了吗？”
柳佩擦了一把眼泪，仍死死抓住了灸舞的手臂，不甘心地说：“不行，你得把话说清楚，你不能这样不明不白让我想不通。”
灸舞不耐烦起来：“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已经讲过了啊，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从来就没有！如果之前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对不起！我很抱歉！”
“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快半年了，快半年的感情，你不能说没有我就可以当它没有过！丁小龙，你很聪明，但别人也不都是傻子！”柳佩叫到，“知道吗，收到你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有多感动？那个杯子，虽然算不上漂亮，但你画的东西我都懂，那上面有我们相识相知的过程，有我们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还有我们对未来的憧憬。我们一起经历生死，每次你进抢救室，我就感觉自己也快死了，每次看到你从昏迷中苏醒，我就觉得自己也活过来了一样。这些都真真实实存在过，你不能一句‘没有’就全抹杀了！”
灸舞也受不了了，柳佩的申诉冲破了他的防线，他努力装出来的冷漠坍塌了，他也泪眼模糊了，他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不，你错了，那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的。”
“你在说什么啊？丁小龙！你不能……”
“够了！”灸舞忍无可忍地大叫道，“柳芯芸扬·佩，你要逼我到什么地步？”
灸舞的这声“柳芯芸扬·佩”叫得柳佩浑身一颤。
灸舞声泪俱下地说：“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真的爱吗？你爱的不过是‘丁小龙’这个名字，如果我不叫‘丁小龙’，你就要杀我，不是吗？你敢说你不会吗？”
柳佩的心也在悸动了，她忘了那晚她发誓的时候灸舞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可是，可是你是丁小龙啊。”
“对，我是丁小龙。那你有没有想过，金时空的麻瓜丁小龙真的可以和铁时空的异能行者柳芯芸扬·佩在一起吗？你要我把时空秩序置于何地？把整个金时空置于何地？”灸舞想脱身，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他急中生智，突然想到了这一档子事。
柳佩怔住了，她真的忘了这个了，跨时空恋爱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这甚至是连时空总盟都无法解决的事情。
灸舞苦笑道：“害怕了吗？我是丁小龙，所有的人都会因为我们的在一起而走向毁灭，包括我们自己；我不是丁小龙，你就要亲手将我置于死地！你要我怎么办？啊？你说啊！”到后面，他咆哮了，多日来的委屈，多日来的压抑全在这里爆发了。
终极一班的同学们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现在他们开始可怜灸舞了，也完全明白了这几天他的压抑和反常，都开始为自己为难灸舞的行为感到内疚了。只是他们不明白，灸舞为什么口口声声说柳佩要杀他。
柳佩倒抽了一口气：“那，你到底是不是丁小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灸舞的眼睛，手上的异能不自觉加深了一层，好像随时准备动手大开杀戒一样。
灸舞感觉到手臂上加剧的疼痛，呆呆地看着柳佩，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柳佩心里直发毛，她大声问道。
灸舞绝望极了，也心寒极了，前一秒钟柳佩还说爱他，后一秒钟她就可以加深异能随时准备着要杀他：“我笑你，笑你根本就不是想问爱不爱，而是想问该不该恨。”他努力提起了自己被抓住的手臂，“是不是只要我说我不是丁小龙，就马上会血溅当场？可是，柳佩，你别忘了，这里所有的同学都可以作证，就在刚刚，你还那么信誓当当地说爱我呢。”
柳佩呆住了，灸舞的话像一把重锤一样猛地砸在了她的心上，自己真的只想着恨吗？恨高于爱吗？她怔怔地放开了灸舞。
躲在暗处的修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灸舞揉着被抓痛的手臂，轻轻呻吟了几声。
“你既然是丁小龙，又何必怕我会杀你。”柳佩冷冷地问道。
“我是丁小龙，我不怕你会杀我，但我怕我们会万劫不复！”灸舞嘴硬
柳佩无言以对了：“你走吧。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眼泪直流。
灸舞看了一眼柳佩，心里也有些不忍，但又没有什么话可以安慰她，他想了想，捡起地上的书包，转身走出了胡同。他回到自己的帐篷，关上门，扑倒在床上哭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柳佩真的没再缠灸舞，但她也没如灸舞所料会撤出终极一班，她仍每天来上课，坐在灸舞旁边，她好像很满足这样的一个距离，就坐在灸舞旁边，也不跟他说话，能坐在他旁边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终极一班也开始冲刺联考了，他们中间也开始有人焦虑了，一下课就有人围着灸舞转，让他讲解题目。
五熊倒是有好几次都想问柳佩，她和灸舞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柳佩都央求她不要问。
小雨现在已经忙完了专业考试的事了，有大把的时间跟灸舞形影不离了。他听说了那天大家围攻灸舞的事，直到现在还很生气，对大东和亚瑟都还不理不睬的。对那天的事，大家都感到很愧疚，所以也没人计较小雨。
灸舞现在更加热衷练习异能了，有时候他把自己搞得辛苦得连小雨都看不过去了，小雨想不通他就那么想离开自己吗？有一次，在灸舞几乎累到快虚脱的时候，小雨总算气呼呼地问出了这样的话。
灸舞躺在帐篷里，拉着小雨的手：“不是这样的，哥。我练异能不是想急于离开你，我也很舍不得你。可是我没时间了。”
“什么叫没时间了？”
“慕容莎在查我。她在调查我。”
“那你怕什么？她查不出的。”
灸舞摇摇头：“慕容莎查我，不比尹媛媛。尹媛媛她急功近利，总想用最简单的方法得出结论。慕容莎不同，她不急。她有大量的时间整理和考究这些资料。更要紧的是，她虽然单纯，但智商并不低，想象力又丰富得惊人。我有预感，她快接近答案了。”
“那有什么方法补救，通知修啊，让他……”
灸舞皱紧了眉头：“不能这样做。修跟着我说的慌已经够多了。该结束了。剩下的事，该我去面对了，不管是什么，总该有个结局吧？”
“你要怎么面对？”小雨烦躁地说。
灸舞握紧了小雨的手：“别当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很小心的。所有的谎言都是因我而起，也会因我而结束的。我会想一个万全的计策，会让你们都脱身的。”
“那你呢？你准备怎么脱身？”
灸舞沉默了一会儿：“总会有办法的。所以我要尽快练习异能。万一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还可以凭着异能逃亡呢。”
“什么？”
“好了啦，开玩笑的了。没那么严重啦。放心啦。”
“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要牺牲自己。”小雨抓着灸舞的手有些发抖。
灸舞感动地看着小雨，心想，小雨要真是他的哥哥，该多好啊。他点了点头……
第九十八章 联考和谢师宴
六月的天，已经骄阳似火了，高三的学子们已经到了联考前夕了。是考点的学校已经停课了，全力布置考场，忙着各项考前事宜。芭乐高中不是考点，高三的学生们要去几里外的一所公立高中考试，坐车也要一二十分钟。不过好在金时空联考也是社会一大盛事，道路上都几乎开辟了高考专区，避免了塞车的可能。
东城卫成了灸舞和小雨的送考阵营，扮演了家长的角色。他们也早好几天就在考场附近租了一间小屋子，以供灸舞和小雨休息。这两天，冥负责送饭，修负责灸舞的警戒，免得魔界乘机而动，戒呢，负责联系各样服务，比如房间、车，平时也帮着修对考场进行警戒。医仙也闻讯赶来了，他在考前给灸舞做了检查，也随时准备处理突发事件。虽然灸舞并不会在金时空读大学，但这次考试对他还是很重要的，不仅因为这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考试，更因为钱莱冶答应过他，只要他考个好成绩，金笔客绝不会多他的事。这也是东城卫和医仙共同看重的一点。所以，小雨托灸舞的福，也就享受到了不同一般的待遇，也大大冲淡了他作为孤儿的凄凉感。
这两天，东城卫都忙着照顾两位考生，根本没有回自己的寓所。修租的房间在三楼，就在灸舞和小雨的帐篷附近，作为东城卫三人休息的地方。他们的窗正对着灸舞和小雨的帐篷，架着一副望远镜就能清晰地观察到灸舞的情况，也能居高临下地掌控全局。
这天晚上，一个黑影溜进了修的房间，她东翻翻，西翻翻，最后把手停在了一口箱子上。箱子上了锁，还是异能密码锁。她想了想，架起异能向箱子打去。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箱子上的锁还是纹风不动。她气恼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而后，又想了想，干脆提着这口箱子一起离开了修的房间。
三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了。学校门口一片沸腾，有笑的也有哭的，吵吵嚷嚷，还有很不合时宜地发复读学校传单的，以及一些四流五流大学挖生源的，可谓是乱之又乱了。修紧紧贴着灸舞，生怕他会发生什么意外，还好，一切都很正常。灸舞和小雨也都觉得自己考得不错。医仙破天荒地建议去饭店庆祝一下，这令灸舞很吃惊，不过他看大家为了他都很累的样子，还每天陪他一起吃那些营养餐，的确应该好好犒劳一下。所以他慷慨地一口应承归他请客，只不过先记在修的账上。灸舞记账向来一丝不苟，他既然说了这句话，是绝不会赖账的。
那天大家都很尽兴。医仙特意为灸舞点了几样清淡的小菜，也监督他不乱吃太油腻的东西。灸舞现在是无所谓了，吃就吃，不吃就不吃，只要大家高兴就好了。
第二天，灸舞和小雨很早就起床了。今天是终极一班的谢师宴，也是他们中学阶段最后一天的聚集了。他们别出心裁，将中餐定在了郊外的一家农家乐。田欣欣然答应了。
灸舞一出门就碰到了心事重重的修，修告诉灸舞，他们被偷了，那只重要的箱子不见了。
灸舞皱了皱眉头，他看了看小雨：“修，这件事我知道了。该来的总归要来的。我会处理的。医仙还没走吧？你们今天也请他一起去玩吧。还是算在我的账上，到时候一并还你。别苦着脸，看扫了大家的兴，别让小雨担心。不会有事的。”
修还想说什么，灸舞却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
灸舞在农家乐遇上了柳佩，他看柳佩的神色很平静，不像是她偷的，暗暗松了一口气。
大家三五一堆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柳佩走到灸舞身边坐了下来：“你，考得好吗？”
“还行。”灸舞跪在地上摆弄一张桌布，头也没抬地说。
“今天过后，我要走了，回铁时空。”
灸舞一愣，停了下来，看向柳佩：“哦。你，不找他了？”
“不找了，”柳佩抬头看向远方，“他总要回铁时空的吧？我就在铁时空等他。”
灸舞“哦”了一声，继续摆弄那张桌布，只是有点心不在焉了。
鲨鱼突然跑过来，把一块奶油蛋糕涂到了灸舞的脸上，然后哈哈笑着跑开了。
灸舞正巴不得什么东西可以掩饰他的情绪，忙从脸上抠下一大块奶油去追鲨鱼：“鲨鱼！你等着！”
柳佩苦笑着看向和鲨鱼、大辣、小辣他们打闹追跑的灸舞。
五熊也跑了过来，她抱住柳佩：“我们，去捉鱼，那边，池塘，很多鱼。”
“好啊。”柳佩也故作开心地跟了上去。
灸舞停下了追跑，拿纸巾擦着油滑滑的脸，看着柳佩的背影觉得好苦涩。
田欣依旧满面春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是她当老师的无比的欣慰。大东现在正围着她，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
小雨一声不吭地坐在树下，看着这些快乐的人，他心里忽然升起一丝说不清的惆怅。
灸舞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了：“你在想什么？”
小雨摇摇头。
亚瑟跑了过来：“五熊他们在抓鱼，你们要不要过去？”
灸舞看了看柳佩的身影，摇摇头：“算了，我不去了。哥，你去吧。”
小雨仍是摇摇头。
亚瑟有些黯淡，也坐了下来：“怎么？还没和柳佩和好啊？你们……”
灸舞打断道：“我们不可能了。她要走了。要回铁时空去了。”
“你不是也要回去的吗？”亚瑟问。
灸舞摇摇头：“有些人注定了只能是敌人。她不会接受我的。”
小雨埋下了头：“别说这些了吧。我胸口闷得慌。”
灸舞没再出声，其实他胸口也闷得慌，修告诉他的事，一直在他心里翻滚，看来，真的没多少时间了，他把手插入口袋，摸了摸胸口口袋里的那粒药，那是从人小鬼大医院出院时，医仙神神秘秘给他的。
亚瑟深深叹了一口气。
池塘边传来煞姐粗声粗气的叫嚷声，还有五熊咯咯的笑声。
只有柳佩和灸舞与小雨一样，做出来的快乐掩不住心底的惆怅。
终极一班的谢师宴规定，每人要吵一个菜，让田欣尝第一口，然后敬田欣一杯。
得到这个消息，灸舞觉得浑身不自在。
小雨搂住了灸舞的肩，安慰地道：“没关系，我会帮你。”
灸舞惊讶地看向小雨。
小雨却拍拍他的肩：“你打算做什么？”
“你知道了？”灸舞小声问。
“知道什么？放心，你不想要我知道的事情，我知道了也是不知道的。”小雨说着起身去准备他的食材了。
灸舞愣了很久，眼里有些泛光。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啊。”小雨在叫他了。
灸舞答应着也起了身。
大家喳喳嚷嚷，嘻嘻哈哈，忙活了大半天，总算凑齐了一桌子菜，灸舞做的是一碗蘑菇汤，作料是在小雨的指挥下放的，为这事，金宝三和煞姐都直说他们作弊，闹得灸舞差点就完不了工了。
田欣吃着每个人做的菜，喝着大家敬的饮料，一脸的幸福。最后她端起杯：“ok了，ok了，你们的心意老师都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