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扣押皇上,可是死罪!
更何况他扣押皇上的目的,又是为了谋权篡位…
更是罪加一等。
“我不想插手。”我冷冷说着,从来没想过要干涉他的事情,除了我跟他都姓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你却逼我插手
“可是你却在逼我插手。”就算我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杨家一门着想,毕竟他们都是无辜的。
犯不着因为杨枭而付出生命。
“我逼你?”
杨枭困惑的回头看我,我点头,凝望着面前这张冷若阎王的面孔,一字一字,“你是我哥哥,我能眼看着你往绝路上走吗?”
“绝路?”
杨枭说话间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看上去有三分狡黠三分阴险四分冷然。
“只要我继续往前走,以后绝对是前途无量!你居然说是绝路!女人就是女人,哪里懂得男人的鸿鹄之志?”
他说着绕着我转了转,脸上尽是鄙夷。
“鸿鹄之志?”
没想到他到现在仍旧沉迷在他个人的幻想中,以为会成功,以为会是赢家,可在我看来,只觉好笑,
“紫旭国几百年基业,难道就你这样,就可以成为紫旭国的新皇?可以如此轻易的坐拥天下?”
我声声质问,感觉他现在就是钻进了死胡同里。
若是我不救他,估计没人可以救他了。
不过牛长风有句话说的对,单单有人劝阻他是不行的,关键还是要他自己懂得觉悟,懂得放手。
然而就他这样,会懂得觉悟和放手么?
“光是端木华岩就有好几个弟弟,各自分布在东西南北各个最繁华富有的地段,封地为王。
论权势论地位,论才能论资历,他们哪一个比你差“
你说,难道他们一个个都没有狼子野心,跟你一样梦想着有朝一日,杀入京城,成为紫旭国独一无二的皇上?”
我边说边注意着杨枭的表情变化,字字珠玑,“他们想!只是…他们没有取而代之的借口和理由。
这两年,端木华岩一直对朝中大小事务亲力亲为,励精图治,精益求精,是百姓口中的贤君,好皇帝,深得民心。
因此 ,谁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率兵攻占,却失尽民心?这样的皇帝当了和不当有什么不同!
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然而你今天如此一来,势必给了他们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日自封为王也没人敢说什么,怪只怪端木华岩命不好,没有长命百岁的命!但是你呢?
你能逃得了他们的制裁么?是,你大小就是个死,可你想杨氏一门因为你一时的错误决定,全都为你殉葬么?
他们何其无辜,我又何其无辜?”我说着一步步走向他,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脯,斩钉截铁。
杨枭脸色变来变去,如同天上的云一般,千形万状的,脸色很是难看,我看着,心知自己的话在他心里起了些作用。
他一步一步后退着,眸光复杂,我跟着走进去,深知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对他有一丝的松懈。
“你想让爹死不瞑目吗?”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杨枭突然瞪大眼,惊恐万状的看着我,伸长了手指着我。
脸上有几分难以置信,有几分将信将疑。
那么的复杂,叫人难以言表。
我看着,多么希望他能够快一点觉悟,不要再继续错下去,否则…我只能选择釜底抽薪。
这一步,不是我一开始就想做的,但是为了杨氏一门绝地逢生,我只能这样。
“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他突然不往后退了,而是往前几步,站在我跟前,声大如雷的朝我大喊,“你一定是在骗我,是吗?”
“我没有!”
我转开头,冷冷说着。
“盈儿!”
熟悉的声音意外的响起的时候,我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却见右边的长廊中,站着一个翩翩公子。
那么高大,那么威严。
那一身紫红色…
那么的熟悉。
只是在阳光照耀下,他头上的白玉冠熠熠生辉,几近晃花了我的眼,我看不真切那张脸。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我目眦欲裂的想看清那个人,却听得杨枭突然发难,两个蓝衣家丁过来抓住我的手臂。
我不是盈儿,是如燕
我想反抗却动弹不得。
“你以为我会愚蠢到被你的三言两语给骗了吗?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耸人听闻而已。
我不会相信你,不会相信!”
杨枭高声朝我吼叫,发狂一般目眦欲裂,我听了,忍不住想笑,笑他为了那些飘渺的虚名情愿付出一切。
哪怕是生命!
不值,真的不值。
毕竟争权夺势,我也做过,得到过,也失去过,正因为曾经拥有过,我才会知道,那一切不过是过眼烟云而已。
既然是过眼烟云,又何必去争却抢。
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空。
“杨枭,你没救了!”
没想到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竟然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失望极了,眼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慢慢的从我眼中消失,被两个家丁押着走向长廊的对面。
我回头看着站在空地上一动不动的杨枭,感觉他是那么的可怜。
竟然将自己的心遗失在了功名利禄之中。
失去了人性,失去了认知。
“盈儿,盈儿…”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惊得回头,终于看清了处在暗处的人,
“皇上!”
“盈儿,盈儿…”
端木华岩深情的唤着我的名字,猛地跑过来抱住了我,我心中一惊,听得他道:“盈儿,盈儿朕好想你。”
此时此刻,我听着他迫切的声音竟感到一丝的难过,可是…
“我不是盈儿。”
强压心头酸涩,我淡淡说着,知道他没什么事,心头稍安,我就知道,杨枭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那你是…”
端木华岩松开我,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我点头,慌忙对他弯身施礼,“我是如燕。”
“不!”
他猛地摇头,“你是盈儿,你是盈儿。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明明是朕过去在碧螺殿跟你说的。
朕说过,就算是亲兄弟也必须时时防备,因为朕是皇帝,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撼动紫旭国的江山。
朕没事
东南西北各个最富有、繁华地段都是朕兄弟的封地,他们有足够的兵力和财力与朕相抗。
而如此一来,也造成他们之间相互制衡,万不敢轻易暴动,才能够有紫旭国的国泰民安。”
他还记得碧螺殿…
还记得那些曾经说过的话?
我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心下一沉,笑着开口,“不知道皇上还记不记得我很快就要嫁给牛将军的事了?”
端木华岩突然怔怔地看着我,似乎并不知道我这么说的潜在意义,我不由轻启朱唇,
“牛将军是个大将军,对军事上的事情一向有涉猎,自然能够看出来其他王爷们的拥兵自重。
只是,没想到将军所想的竟跟皇上不谋而合,奴家深感欣慰,总算长风那个将军没有白当。”
“真的…是这样的吗?”
我点头,将端木华岩脸上的失落神情尽收眼底,此刻屏气凝神的望着他,“皇上,没事吧?”
端木华岩摇头,转过身去,“朕没事。”仰头看向远处的天高云淡,深吸了口气,闭上眼,
“还记得朕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记得。”
我柔声答应,注意到端木华岩身边一直站着两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他走到哪儿,他们就在哪儿。
看样子,端木华岩是被他们两个看守住了。
难怪杨枭敢光明正大的上演空城计,原来是自认为控制住了端木华岩,才如此的大胆。
“盈儿,你很像盈儿!”
端木华岩突然转头来看我,我有些意外,他如今身陷险境,居然还有闲心顾及儿女私情?
是我看错了他,还是他在苦中作乐?
“那盈儿呢?”
既然他没有完全认定我就是盈儿,想必刚才我和杨枭的对话,他并没有听到多少,否则我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此时有此一问,却不是明知故问,不过是想知道杨枭是用什么样的借口来掩盖我的身份。
凭什么杨枭就不觉得?
“盈儿不肯见我!”
他落寞的回头,继续望着蔚蓝的天。
“为什么?”也不知道杨枭找了个什么样的借口来搪塞他,而他竟是信了。
“可能还在生朕气吧!”他长舒口气,此时语重心长,“朕跟你说过,朕对不起一个人,她就是盈儿。
原以为让她出宫,可以令她开心,从而淡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没想到竟是朕想错了。
朕从来没想过她对我的恨会那么的深,就连今日杨儒病故,她明明还在灵堂守孝,可是知道朕来了,她就躲了起来。
人生苦短,杨丞相说死就死了,也不知道朕今后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活,能不能等到她的原谅。
可能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过了就今天,有很多东西都会不一样了,可能朕已不再是朕。”
好一句‘朕已不再是朕!’。
难道他也知道今日一过,要么仍旧是皇帝,要么就变成了庶民?
原来他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在危难时刻只顾及儿女情长,而是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
他无力反抗,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索性坦然了。
豁出去了。
“皇上…”
他的伤感,让我心中一动,想开口安慰,却不知说什么好,“盈儿会原谅皇上的。”
“你不用安慰朕。朕做的事情朕知道!只是,你怎么会来丞相府?”
端木华岩转过身来,走到石桌旁坐着,两个大汉则分别立在他左右,静默无声。
我知道有些话,我不能直说,但他问了,我也不得不说,“将军不放心皇上,所以让奴婢过来看看。”
希望他能听懂我的意思。
牛长风已经知道了他被困在丞相府的事情,正想法营救…
“可是杨枭怎么会放你进来?”
端木华岩皱眉看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我面不改色,“刚才皇上也说奴家长得像盈儿了,凭什么杨枭就不觉得像呢?”
死到临头,还下棋?
“朕懂了!”
端木华岩说着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竟是笑了,“你一开始就知道你长得像谁,是吗?”
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如此说,一时语塞。
“若不是这样,你怎么敢来丞相府?而你来了,杨枭未必就会放你进来,所以你是在知情的情况下决定来的。”
“皇上英明。”
我淡淡的说着,低垂了头,有些不敢面对他那双明亮的眼眸,他却不以为然,“朕不英明,英明的话现在不会被困在这里!”
“这只是暂时的。”
“但愿吧。”
听出他语气中有了几分悲观情绪,我心中一紧,从来没想到我们还能同处于这般境地。
此来,我只是想劝服杨枭,不想他一直错下去,可惜,他听不进去…
反倒,我沦为跟端木华岩一样的境地。
——被困在这。
“你来了也好,朕现在有个伴了。”端木华岩苦笑,细长的眼睫毛扇啊扇的,如美丽的蝶翼,却带着一丝忧伤,令人心疼。
“皇上,不如我们下棋吧。”我说着抬头看向他身侧的两个大汉,吩咐道:“去拿棋来!”此时此刻,苦中作乐也不是件坏事。
然而两个大汉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很迟疑,我心中有气不打一处来,顿时起身走过去,冷声道:
“只要皇上一日没有退位,他就是皇上。你们不过是两个小小的下人,居然敢对皇上不敬,不听差遣,就不怕他日人头落地么?”
也不知道杨枭在他们身上下了什么蛊,他们居然不要命的为杨枭办事,来看押端木华岩。
难道他们真的不怕当今皇上?
不!
一定是杨枭在背后做了什么吧!
“都死到临头,居然还有心思下棋?”凛冽如冰的声音传入耳中的一刻,我蓦然回头,见杨枭狡黠的笑着从对面走来。
此时的他仍旧是一身黑色的长袍,裹在他修长的身体上,衬得他十分伟岸。
玉玺在哪儿
唯有面目表情如同千古不化的寒冰,时时投射出凛冽的寒气,令人不寒而栗。
“我说皇上,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玉玺藏在哪儿?”杨枭站在石桌旁,目光直逼端木华岩。
我一旁看着,只觉他已经在名利的漩涡中丧心病狂了。
过去,他从来都不会用这种口气跟端木华岩说话的。
要么毕恭毕敬,要么从容不迫,要么波澜不惊…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华岩撇过头不去理会他,脸色冷定。
我难以想象他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
被一个自己的臣子逼问…
那种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杨枭见状,不气不恼,而是笑眯眯的看着他,走到他身侧,饶有兴趣的勾起唇角,
“都到这个时候了,皇上您何必要逞强呢?告诉你,你要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他说着瞟了我几眼,我心中一惊,忙垂了头。
他不会又想要打我的主意吧。
“朕自认没有亏待过你,今日,你为何要这样对朕?”端木华岩白了他一眼,字字铿锵。
杨枭微微一笑,“是,皇上您是待我不薄,但是…时至今日,微臣真的不想一辈子对你俯首称臣,听凭你的差遣。
你的学识都是我交给你的,你的聪明才智也是我成就的你,按理说,我应该比你更适合当皇帝,可是当皇帝的人偏偏不是我。
凭什么你没我聪明,没我精明,你却能当上皇帝,而我只能是个太子太傅,再没其他?
就因为你是皇子皇孙,是皇后的儿子,先皇的长子?”
杨枭声大如雷的说完一甩长袖,气愤难当的瞪着端木华岩,面目轻微的扭曲,狰狞可怖。
我看着,只觉陌生。
七八年的相处,做梦也没想到他竟会变成今日这样。
“你真的觉得你可以做皇帝么?”
皇帝,没你想的那么好当
端木华岩抬头看他,冷冷的问。
明白人一听就知道他的话一定有深意,杨枭眸光一闪,静默无语,转开头去,“我不觉得我比你差!”
“是吗?”
端木华岩微微一笑,
“当皇帝,不是你我说了算,而是要综合各方面的品行和局势,要是我跟你一样的话,我也当不了皇帝。”
端木华岩的话倒是实话实说,虽然他是皇子皇孙,先皇长子,但是当时的局面对他是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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