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木凌把手洗干净了,岳在庭走过去,道,“我是来跟先生道谢的。”
木凌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转过脸,才看清楚面前站的原来是岳在庭,惊得他一口水就呛住了,“咳咳咳……”木凌捶着胸口咳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岳在庭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人还真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在下在林先生刚才给猫开肚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岳在庭道,“我听说那天早上是先生送我回来的……所以来道谢,在庭荒唐,让先生见笑了。”
“呵呵。”木凌干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该怎样作答,原本他觉得没什么的,就算岳在庭被人揍了或者出丑了反正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昨晚上多事听了秦望天的八卦之后,木凌就莫名其妙地别扭起来,看到岳在庭就尴尬说不出话来,又想到这小子十来岁就心狠手辣了,现在还真得留心提防着啊。
岳在庭却是误会了,觉得木凌大概是嫌弃他或者轻视他了,就自嘲地笑了笑,道,“在庭知道,墙倒众人推,我今天一招失势,便再难抬头了。”
木凌搔搔头发,道,“那个,知耻近乎勇么,你还年轻,未来一片光明……嗯。”
秦望天也有些好笑地看着木凌语无论次的样子,这人平时伶牙俐齿的,没想到也有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啊。
“多谢林先生安慰。”岳在庭站起来,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经过这一次,在庭已经决定远走高飞了。”
木凌和秦望天对视了一眼,“你想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所,我准备去历练一下。”岳在庭仰脸看着天空。
木凌仰起脸跟他看一个方向,发现没有云彩也没有太阳,心说这岳在庭还挺肉麻的。
“其实岳公子完全不用如此沮丧啊。”秦望天突然开口,“一次胜败并不能说明什么,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只要在继承大殿当日二公子能战胜三公子,天下群雄自然就会对公子另眼相看了。”
岳在庭转脸看秦望天,道,“秦兄觉得,在庭还有机会?”
木凌瞄了秦望天一眼,就见秦望天无所谓地道,“事在人为,而且我听说岳老寨主功夫了得,岳公子久得他的真传……必然是有真材实料的,”
秦望天的话刚说完,岳在庭突然愣住了,似乎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想了一会儿,他点点头,对秦望天和木凌拱拱手,“今日多谢两位提点鼓励,在庭必然铭记于心。”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木凌转回脸看秦望天,“喂,岳在庭的功夫真的不在岳在云之下哦,再加上他贼心眼多,到时候真比起武来,还说不定谁输谁赢呢,你不是恨他么?”
秦望天盯着木凌看了一会儿,突然凑过去问,“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在意我的事了?”
“呀呀呸!”木凌狠狠啐了一口,“得瑟得你。”说完就想走,被秦望天拽着胳膊抓了回来。
“干嘛?”木凌瞪人,“有话说有屁放,干嘛动手动脚的?!”
“你说话斯文些行不行?”秦望天不满地撇撇嘴,“亏你一张脸长得还怪斯文的,怎么满嘴喷粪啊。”
木凌一听眉毛就竖起来了,“你丫的才满嘴喷!”
“又喷了!”秦望天指着木凌道。
木凌沉默了一会儿,扑过去一口咬住秦望天的手指,“老子咬死你!”
“嘶……”秦望天被木凌咬住了手指抽不回来,惊得直喊,“你以后改名字吧,叫木狗!……哎呀疼啊,要断啦。”
两人闹了一阵,秦望天好不容易把手指头抢了回来,就见上面一圈牙印,揉着指头看木凌,“你真的属狗啊?每次说不过了就乱咬人!”
木凌擦擦嘴,坐下歇了一会儿,问,“你干嘛要把岳在庭留下来?”
“这样放他走了,以后我上哪儿找他去?”秦望天叹了口气,“另外……我小时候跟周放讲过关于三绝神刀秘籍的事情。”
“哦……”木凌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三绝神刀就在岳家寨里,岳在庭找绝对比我们找方便,对吧?而且他毕竟和岳南风呆了那么久了,自然是知道些线索的么,对吧?”
秦望天盯着木凌看了一会儿,突然凑过去盯着他看,问,“我们?”
木凌眯眼,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揪住秦望天的两只耳朵。
“啊……”秦望天伸手抓住木凌的手,“你干嘛?”
“给你长长记性!”木凌恶狠狠地道,“你个没大没小的死小鬼,三番四次调戏老子,老子掐死你!”
……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这几天木凌和秦望天暗中盯着岳在庭,发现他不声不响地几乎将整个岳家寨藏书的地方都翻遍了,但似乎始终没什么发现。
“看来岳南风并没有把秘籍的事情告诉岳在庭。”秦望天在台阶上坐下,“而且也没有告诉岳在云。”
“也对啊。”木凌想了想,道,“岳南风如果真的还有人性的话,应该把秘籍给岳在庭的才对啊,毕竟那是他妈,呃,不对,是你妈的东西……”
秦望天冷冷一笑,“我现在相信,你们黑云堡应该是个好地方。”
木凌撇撇嘴,“那是。”
“武功秘籍,对于岳南风来说,绝对比儿子和老婆要重要!”秦望天冷笑,“可惜这老头子死得早了……”
“对了,岳南风的尸体究竟在哪里啊?”木凌好奇,“我怎么绕了好几圈,也没看见灵堂呢?”
“在后山。”秦望天摇摇头,道,“后山房舍很多,而且守卫森严,我之前来的几天在那里找了很久,都没看到老头的尸体。”
“哦?”木凌摸摸下巴,“奇怪啊……怎么都不让亲属吊唁吊唁呢?”
“据说之前已经吊唁过了,岳在庭想烧了但是岳在云不肯,双方争执不下,天气又热怕放坏了,所以就先封存在了冰窖里。”秦望天回答。
木凌转脸看了看秦望天,伸手一拍他肩膀,“今晚我们去趟后山,看看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
第十八章
当晚,月黑风高万籁俱寂之时,秦望天被木凌摇醒,睁眼一看就吓得一激灵,就见木凌给自己画了一张大白脸,紫色的嘴唇,披散着头发还穿了一身飘荡荡荡飘飘的白衣裳。
“呵……”倒吸一口冷气的秦望天差点就喊“有鬼”了。
“你这是干什么啊?”秦望天辨认出这人是木凌之后,哭笑不得地问。
木凌眨眨眼,道,“我这样像不像女鬼啊?”
秦望天嘴角抽了抽,点头,“像,你想干嘛?”
“嘿嘿。”木凌往床里推了推秦望天,挨着他坐下,道,“我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秦望天满眼怀疑地看着木凌,那样子像是说——你还能有好主意?
木凌飞了个白眼过去,道,“你想啊,这岳南风在岳家寨生活了一辈子,多少得有个体己人吧?”
秦望天点点头,“那又怎样?”
“据我最近观察,岳家寨有不少年纪比较大的。”木凌摸摸下巴,“那对当年岳在庭的事情,必然也有些知晓的,难保就没人不知道当年岳南风偷么了三绝刀谱的事情。
秦望天看了木凌半天,“那根你装女鬼有什么关系?”
“笨死了!”木凌气哼哼地瞪了秦望天一眼,想了想,就吐出舌头压低声音说,“我死得好冤呐……岳南风,还我三绝神刀……”
秦望天仰开脸,一脸嫌恶地看木凌,“我娘比你好看多了!”
木凌撇嘴,“我可是牺牲色相在帮你,你别不知好歹!”说着,学着女鬼的样子叼着头发瞥秦望天,“小没良心的”
惊得秦望天起了一身的鸡皮。
疯归疯,不过秦望天觉得木凌这招还挺有谱的,出门前就见木凌抓了几瓶子药揣在怀里。
“干嘛带药?”秦望天不解。
“人家年纪大了,万一让我吓死了呢?”木凌拍拍胸脯,“到时候万一有个吓得翘辫子了,我可以及时医治么。”
秦望天想了想,笑,“你要不要再带些护身符什么的,这身装扮万一在路上遇上了男鬼,或者那死鬼岳南风还是个念旧情的,把你抢了去咋办?”
木凌一愣,转脸很认真地盯着秦望天看了一会儿,随后从衣服领子里抓出一大把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来,摘了一个给秦望天,道,“诺,别说我这个做少爷的不罩着你!”
秦望天接过那护身符低头一看——入土平安……抽了一口冷气一把甩回去,木凌闷闷地笑。
随后,两人……不对,是一个人和一个女鬼,一前一后地悄悄出了院子。秦望天想了想还是让木凌走在前面。
“干嘛?”木凌不满,“我走在前面万一碰见人吓着无辜怎么办?”
秦望天嘴角又抽了一下,“我怕我猛的一回头,冷不丁看见你就忍不住一拳打上来。”
木凌皱皱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在了前面。
两人飞檐走壁地来到了后山,就见前面一排排的房舍,木凌皱眉,“这上哪儿找岳南风的棺材去?”
“找他棺材干嘛?”秦望天不解地问。
“验尸呗。”木凌瞟了他一眼,“这死的要是没问题,干嘛把尸体当宝一样藏来藏去的?”
“我来了好几次了,都没找到。”秦望天也有些为难。
“问人吧!”木凌精神一震,开始四处找有没有倒霉鬼经过。
“这后山守卫很森严。”秦望天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巡逻。”
木凌想了想,问,“整个后山都有巡逻的?”
秦望天从怀里拿出一张羊皮纸来,道,“我做了一些记录……南边是之前的灵堂,有重兵把守,不过我去看过了,岳南风的棺材已经不在那里了。东面和西面是别院,房子也都长得差不多,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一队人马巡逻而过,那里比较有可能。北面是祠堂,没人把守,我上哪儿去逛过了,都是些祖先牌位,没什么东西。”
木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怎么了?”秦望天问他,“是不是去东西两趟别院里找找?”
木凌摆摆手,道,“去灵堂找。”
秦望天想了想,“我最开始的时候也觉得最不惹人注意的地方,往往藏着最了不得的东西,但是祠堂里我都转遍了,没发现什么东西。”
“嗯,再去看看吧。”木凌拉了他一把,往后山最北面的祠堂里跑去。
两人很顺利地到了祠堂里,木凌在门口转了一圈,“嗯,还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啊,也太没诚意了吧。
两人刚想进祠堂里去,突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急匆匆的,还有两个人。
木凌和秦望天对视了一眼,双双躲进了祠堂里,左右看看也没个躲的地方,就索性躲进了菩萨像的后面。
没过多久,就有一男一女跑进了祠堂里头。木凌和秦望天对视了一眼,那男的他们认识,是华山寨的寨主钱华,他拉着一起跑进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色小袄的漂亮丫鬟。
木凌和秦望天都撇撇嘴,“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肯定没什么好事情。”
“三爷,被人发现了怎么办?”那丫鬟娇滴滴地问,“要是被三奶奶知道了,小玉我可死无葬身之地啊。”
“怕什么,这儿平时白天都没人来,更别说是晚上了,你乖乖伺候得我舒服了,爷回去娶了你做妾,嘿嘿。”钱华嬉皮笑脸地搂着那叫小玉的丫鬟就亲,嘴里还说些下三滥的市井荤段子,惹得人丫头又羞又臊。
木凌皱起鼻子,看了秦望天一眼,“这钱华怎么这么下流,看不出来啊。”
秦望天也摇头,心说这要等到什么时候,话说回来,等倒不怕,万一真的做起来……和木凌两个人在这里听着,多尴尬啊。
“三爷,您最近不忙啊?”小玉一把声音甜腻腻的,听得那钱华骨头都酥了,“我听说二少爷这次算栽了,好事要轮到三少爷了么?寨子里谁都知道您和莫爷是三少爷的跟前人,这会儿还不发达了么,说不定能坐上副寨主了呢。”
“嘿嘿嘿……”钱华得意地笑,“那是,只有嵩百万和孟启泰那两个大老粗才会去挺岳在庭那个野种呢。寨子里谁不知道,那岳在庭根本就不是老爷生的,哼……当年自个儿来认亲,他娘也够不要脸的,跟别人生的野种让老爷来养,还妄图占了我们岳家寨。”
木凌心说,“这钱华算是死定了!”果然,转脸就看见秦望天一脸的不善,木凌摇摇头,心说钱华也是死催的,你骂岳在庭什么都行,干嘛骂人家娘啊?你骂的可是秦望天的娘,马贼头子的娘是那么好骂的么?!”
“二少爷真是野种啊?”小玉好奇地问,“我还以为只是传言呢,那老爷怎么临终的时候把位子传给二少爷了?”
“呵……”钱华将那丫头压在佛像前的蒲团上面,笑嘻嘻地说,“你一个丫头,问这来干嘛?咱们只谈风月……”
“人家好奇么。”小玉软磨硬泡的,“说来听听么。”
那钱华看起来也是个极好色的,真的就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道,“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别说出去啊。”
“嗯,”小玉连连点头。
“老爷啊……根本就没死!”钱华嘿嘿地笑了两声,“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个,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可要你小命不保啊。”
“哎呀。”那丫鬟拍着胸口撒娇,“那么吓人的事情,你还告诉人家干什么呀!”
随后,两人就嘻嘻哈哈地开始共度一夜春宵了。
木凌皱起眉头看了秦望天一眼——这丫头有问题!
秦望天也点点头,心说这钱华也太不靠谱了……不过他刚才说岳南风根本就没有死,那是什么意思?老头儿装死呢?
正想着,突然就听外面一阵喧哗之声传来,木凌瞪了秦望天一眼——你不说没人么?怎么这么多人啊?!
秦望天一脸无辜地挑挑眉,“你问我我问谁去?”
听到有人来了,钱华赶紧就想起身,但是还没来得及把衣服穿好,就见有一伙人拿着火把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嵩山寨的寨主嵩百万,还有几个老寨主,和钱华的夫人刘氏。那刘氏一看到祠堂里衣衫不整的两人就立刻开始呼天抢地地哭,“你个天煞的呀……我在家给你带孩子,你在外面玩女人不够,还玩到自己家里来了……你个死狐狸精啊!”边说,边要追着那丫头打。
那丫头赶紧躲到钱华身后,期期艾艾地喊,“三爷救命啊。”
刘氏此时大概也是气疯了,撒泼骂街不依不饶。钱华心说这死贱人,抓奸还带着人来,抬头一看嵩百万一脸的不屑,几个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觉得脸上挂不住。而偏偏刘氏还扑上来一个劲地捶他,气得钱华一抬脚狠狠一脚踹开了刘氏,“你给我滚开,你个死贱人,老子回去就休了你!”
“哎呀……”刘氏一个趔趄,一头往后倒去,脑袋“哐”地一声就撞上了旁边供着神龛的桌子角,那刘氏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地就断了气。
“夫人!”几个跟着刘氏的丫鬟上前一看,当场就大哭了起来,还喊着,“出人命啦!夫人死啦!”
秦望天对木凌使了个眼色,意思像是问——刚才看见没?
木凌点点头,他俩都是高手,刚才刘氏被钱华这一脚踹开,本来不会撞到桌脚的,但是就在她退开一步的同时,那个躲在钱华身后一个劲儿哭的丫鬟,突然从指尖弹出了一粒豆子或者是珠子,正好滚到了刘氏的脚后。刘氏踩中了一滑,才会摔出那么老远去——那丫鬟的功夫很了得啊,而且胆子也大,在嵩百万和几个长老面前玩这种花样,竟然也没被发现。
一看见自己一脚把结发妻子给踹死了,钱华也傻了,嵩百万觉得这回事情大发了,忍不住就吼,“钱华,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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