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芷瑶本人比电影里还要漂亮,身材也好好喔!”温语涵一脸艳羡,又纳闷道:“可是为什么报上都没有他们谈恋爱的消息,就突然说要结婚了?你是她的老板,都不会觉得奇怪吗?”
她的声音将安至雍的思绪拉回现实,侧睨了她一眼。“人家的家务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要是那么爱挖八卦,不会去当狗仔队吗?”
“咦?你要帮我介绍吗?”她俏皮地眨着灵动的大眼睛。
“温语涵,你可以再白目一点!”他拉长了臭臭的俊睑,沉声警告。
两人一来一往的拌嘴声,淹没在悠扬的乐音和宾客喧哗的音浪里。
繁琐的宴客行程终于结束,商芷瑶待在饭店的套房里,迫不及待地卸下一脸浓妆,褪下礼服,换上了轻便的衣服,拉着备妥的行李箱步出房间,来到起居室。
关行漠一派闲适地躺卧在沙发上,手中端着—只玻璃杯,晃动酒杯中金黄色的酒液。
他炯亮的眼睛盯着墙上的平面电视,薄淡的嘴角往上扬,似乎很满意自己一手策划的戏码。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电视的娱乐新闻频道正转播着两人结婚的画面,播到两人拥吻的镜头时,她未施脂粉的白皙脸蛋蓦地窘红一片。
老天!她又不是没在萤幕前和其他演员接吻过,可是,为什么偏偏看到他吻她的画面,好像那激情的感觉又回来了,脸颊一阵燥热。
她尴尬地轻咳几声,想把他的注意力从电视上拉开。
他调离视线,盯着她穿著简便的平底鞋和牛仔裤,手上拉着行李箱。
“今晚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就这么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多寂寞。”他饮啜了一口烈酒,性感的嗓音混着戏谑的调笑。
“开什么玩笑,我的戏分已经杀青了。”她挺直疲惫的身躯,将行李箱拉到脚边,双手环胸,武装娇悍的气势。“该是你尽责任的时候了,立轺的事你处理得怎么样?”
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到她身边,觑着她浮现倦意的美丽脸庞。
“我已经透过私人助理阿武和喀布尔兵团取得联系,未来每星期会定期汇报商立轺的情况,包括书面和影像资料。而且未来他受训完毕后,会被派到大飞的部队里——”
“大飞?”她一脸疑惑,插话询问。
“大飞过去和我有点交情,有他罩着商立轺,你可以完全放心。如果质疑我的话,未来商立轺和你联系时,你可以核对一下他身边的人事物,看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嗯。”她点头。
从她答应婚事之后,他就开始展现过人的能耐与人脉资源,立即替她解除“星颐”的合约,又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好巴黎的语言学校和艺术设计学院,办事效率好到令她无法挑剔。
“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书,一人一份。”他拿起桌上一份设计典雅的结婚证书,递给她。
“你还真用心。”她凉凉地挖苦,百般不情愿地将那份碍眼的证书放在行李箱侧边的夹层里。
“如果你太累,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搭明天的飞机离开,我保证会很规矩。”
“好像有人曾经向我表明过,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冷笑道。
她拉着行李箱越过他的身边,手肘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扣住,硬生生地旋过身,撞进他结实的胸膛。
她错愕地惊呼一声,慌乱地瞠大水眸。
“你这是干什么?”她单手抵在他的胸前,防备地看着他。
“我们就要分离了,来个吻别应该不算是奢求吧?”他轻喃着,含着酒味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
“你喝醉了,我不想跟一个醉鬼说话,放开我。”
“啧啧……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吗?”他单手箝住她的纤腰,拢紧手臂,迫使她的身躯熨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灼热的男性气息密密实实地将她包围。
“没错,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多留在你的身边,我讨厌你,这样的说法够清楚了吗?”她伏困在他怀里,艰难地挣扎着,面对他蛮横的欺近,她的心乱纷纷地狂跳着。
他靠得好近,近到她可以嗅闻到他方才饮啜的威士忌酒味。他静静不语,沉凝的黑眸透出精锐的利光,仿佛是一头觊觎猎物的黑豹,令她不安。
关行漠抬起她细致的下颚,定定地审视她水亮的美眸,凑近她倔强的红唇,笑谑道:“我看你不是讨厌我,而是怕我吧?”
“我才不怕你!”她心虚地反驳着。
“你怕我一口吞了你……”他勾起薄唇,咧出一抹邪笑。
“因为你不是个君子!”她别过头,拒绝迎视他亲昵狡邪的表情。
“你更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地爱上我——”
“你在胡说什么!”她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激动地反驳道:“我怎么也不可能爱上像你这么恶质的男人,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我会嫁给你,完全是因为交易,不是因为爱!”
她努力压抑住,不让情动的嫩芽在心里抽长,并再三告诫自己,这样的男人太过霸道且危险。都怪那晚的琴音太过温柔,还有今天的婚礼太过浪漫,才会让她恍恍惚惚,一时受到了迷惑。
“那我们来打个赌好吗?”他懒懒地说道。
“赌什么?”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离开台湾之后,又自动回来找我,到时候……你的心和身体都将属于我。”
“你不准拿立轺来威胁我。”这是她唯一的罩门,她先警告他。
“当然不会,我的能耐看起来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吗?”他反问她。
“那显然阁下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离开台湾之后,直到我们的婚约正式结束前,我都不可能回来找你的。”她说得十分笃定。
“赌不赌?不赌的话,我就当你是怕我喽!”
“赌!”她不服输地昂起下颚,迎视他邃亮的黑眸。“我怎么都不可能回来找你的!”
“相信我,你会回来的。”
“就算听到你的死讯,我也不会回来替你奔丧,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她压抑住随他浮动的心绪,刻意歹毒地说。
“我死了,你岂不成了天下最美丽的寡妇?”
“而且刚好能以你『名义上的妻子』的身分,接收你所有的财产,我乐意之至。”她甜甜一笑。
“啧啧,为了保住我的身家,看来我得努力多活几年了。”
“俗话说:『祸害遗千年』,我想阎王爷应该不会这么早召见你。”她凉凉地讥刺道,发泄连日来承受的怨气和恼怒。
“商芷瑶,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你当我『名义上的妻子』了,你的嘴巴毒得真教人喜欢!”他扬声大笑。
他就爱她那份不驯与坚毅,她愈是疏离,他愈是想逼近,两人的互动就像在跳—支强悍激情的探戈,进进退退之间,弥漫着一股炙热的暧昧,蛊惑着他一口一口地吞噬她。
她无奈地瞟他—眼,可以教他不要这么喜欢她吗?她厌恶他的自负,狂傲得好像能将每个人驯化在脚边当他的宠物似的。
她才不要软弱屈服地当他的玩物,更不要将自己的心交付给他。
爱上这种男人,注定要伤心的。
因为赏味期限过后,只能当他众多女友里的其中之一,或者可悲到成为他心血来潮时的玩伴。
她在演艺圈看过、听过太多女人浮沉在情海里的例子了。浮的时候以为爱情修成正果,可以上岸:沉的时候却好像置身在炼狱里般,痛苦不堪。
她不要让爱情主宰了一切,更不要连心都受到他的支配,那太可悲了。
“关行漠,我可以跟你赌,今晚离开台湾之后,到我们的婚约结束之前,我都不可能会回来找你的。”她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口吻愈是冷硬,就愈是能不受他的吸引。
“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都没输过。”他的长指游移在她美丽的腮颊上,语音里隐隐带着自信与得意。
“那么,你很快就会知道『输』是什么滋味了。”她板着睑,格开他的手。
关行漠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你急着要走,我再留你也没意思。”
“有自知之明就好。”她傲然地扬高下颚,武装气势。
“等会儿,我请助理阿武送你到机场,他专门替我处理私人事务,往后他会定期与你联络,有必要时,他也可以随你差遣。”他拿起桌面上的手机,与阿武联络了一下该注意的事项。
不久后,一串清脆的叩门声响起,他扬声回应,门打开,门扉外站了一位戴着墨镜,身材高壮魁伟的男人。
“关先生。”他走进起居室,朝关行漠点头问候。
“阿武,以后你负责协助支援商小姐的需求。”
“是。”他点头。
“商小姐赶着搭飞机离开台湾,你等会儿开车护送她离开饭店,小心避开记者的追踪。”关行漠叮咛着。
“是。”阿武弯腰,主动提起她放置在脚边的行李,拉开门板,率先朝门外走去。
芷瑶跟在阿武的身后,越过关行漠的身边时,她犹豫着该不该回头再看他最后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步突然变得有些沉重,好像无意中动了一点情,才会那样的迈不开。
即使这男人狂傲得令她咬牙切齿,却依然充满男性的魅力……
“……再见。”她迟疑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掩上门扉。
关行漠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好像在她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一抹不舍的情丝极快地掠过。
他收回目光,坐回沙发上,继续饮啜着浓烈醇厚的威士忌,辛辣的酒液穿过他的喉头,沉积在他的胃底,就像商芷瑶美丽的倩影烙印在他的心版上,令他眩惑神迷。
爱情是一朵生长在悬崖上的花,要摘取必须要有勇气,而她就像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美丽却脆弱,想追捕需要用一点智慧和技巧,慢慢地诱哄她卸下心防,飞向这朵芬芳的花……
第四章
八个月后
机场里,报社和电视台接获民众线报,得知昔日演技派玉女明星商芷瑶在法国听到丈夫关行漠出轨的绯闻后,专程搭机返台处理婚变事宜,大批的媒体和摄影师将入境大厅挤得水泄不通,个个摩拳擦掌、架好镜头,准备抢拍商芷瑶抵达台湾的第一画面。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芷瑶拖着疲惫的身躯通过海关,手边拉着行李箱,低调地压下鸭舌帽檐,鼻梁上架了一副时髦的褐色大墨镜遮住脸庞,从容地在人群里寻找助理包晓蓉。
在巴黎要上飞机前,她曾打电话通知晓蓉班机抵达的时间,希望她能前来接机,没想到尚未见到她的身影,反而被眼尖的记者发现了,一瞬间,守候在现场的媒体立即簇拥而上,将她团团包围住,亮白的镁光灯刺得她眼睛睁不开,数十支麦克风全抵王她的面前。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媒体阵仗,芷瑶错愕不已。两年前,她在欧洲拿下“月舞影展”的影后头衔载誉归国时,也没有这么多记者列队欢迎她,讽刺的是,如今一桩绯闻反倒引来大批人马的夹杀。
她举起手格开记者的贴近,试图要杀出重围,挤出一条生路来。
“商小姐,你是专程自法国回来台湾处理婚变事宜的吗?”
“听说你在结婚之后就避居法国,是不是因为受不了关行漠花心的行径?”
“关行漠知道你今晚抵达台湾吗?”
“你会针对婚变一事召开记者会吗?”
—群记者以采访自由的名义蛮横地挡住她的去路,涂着艳红唇膏的嘴发出—连串尖锐的问题,就像一支支无情的冷箭,弄得她心烦不已。
“咳……”她轻咳几声,干涩的喉间发出轻柔的嗓音。“可以请各位媒体先生小姐们让让路好吗?我不想私下接受采访。”
“商芷瑶,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菜鸟记者杀出重围,将一支麦克风凑近她的唇边,强迫她开口。
“……很累。”她隔着墨镜,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你是指对这段婚姻出现了疲惫感,所以回来处理离婚事宜吗?”菜鸟记者发挥推理能力,瞬间下了结论。
“我是说……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现在感觉非常的疲累,很想回家休息。”她隐忍着怒气,耐着性子解释。
“那是回哪个家呢?是关行漠的家?还是你的家?”姜还是老的辣,资深记者逮到机会,尖锐出击。
她美丽的脸庞呆愣了几秒,继而用手挡住摄影机,闪躲镜头。“对不起,我暂时不接受任何采访,麻烦请你们让开—下好吗?”
“商芷瑶,你现在觉得心情如何?”记者强硬地将麦克风塞到她面前,逼她说话。
“你说呢?”她耐性尽失,语气冷淡。
“那你知道关行漠出轨后,都在想些什么呢?”女记者幸灾乐祸地追问。
她隔着墨镜,冷冷地瞪着女记者,说:“……想你会问出多没深度的问题?”
“对于关行漠劈腿的事,你有什么感觉?可以述说一下吗?”女记者继续耍白目。
她不在乎摄影机的镜头正面对着自己,冲着女记者甜甜一笑,说:“等你的男朋友或老公劈腿时,你不就知道了,何必问我的感觉呢?”
“那你会和关行漠离婚吗?会向他提出多少赡养费?”资深记者精明地追问。
“离婚后你会复出影坛吗?”菜鸟记者循着之前的结论,进一步发问。
她扬高音量,说:“我又没说要离婚,你们现在就追问赡养费的问题,会不会问得太早了一点?”
“也就是说,即使关行漠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到处跟女人逢场作戏,你都不计较,会宽宏大量地原谅他吗?”菜鸟记者打破砂锅问到底,为挖内幕,无所不用其极。
芷瑶抿紧嘴巴,不肯搭腔,因为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回应,最后的答案都会被记者扭曲、误解。
在重重人墙的包围下,空气滞闷不通,再加上镁光灯聚射在她的脸上,令她开始头晕目眩、脚步虚浮,差点瘫软在地上。所幸,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格开了记者,适时将她从人群里拉出来。
她抬头,看到保镳阿武端着一张扑克脸,高壮魁伟的身躯进发着一股杀气,挡在她与记者们的中间,堵住他们追逐的步伐。
“芷瑶!”晓蓉从阿武的身后探出脸来,拉着她快步奔出大厅。
历经一连串紧张的追逐战后,商芷瑶终于在助理包晓蓉和保镖阿武的护送下,逃出机场大厅,钻进休旅车里。阿武坐在驾驶座上,发挥骠悍的实力,踩足油门,飞驰在马路上,成功地甩掉记者的追逐。
芷瑶坐在后座,摘下眼镜和帽子,露出—张苍白、疲惫的脸庞。
“怎么会有那么多媒体堵在机场呢?”她靠在椅背上,揉揉发疼的太阳穴。
“我也不晓得,我算好班机抵达的时间,没想到来到机场时,就看到大批的记者已经守候在这里,所以我就赶紧联络阿武一起来接机,就怕你会被他们堵得出不来。”包晓蓉说。
原本,她和阿武是完全不认识,生活上也毫无交集的,但因为她是芷瑶的好友兼助理,必须要替她打点台湾的相关事宜,而阿武是关行漠的私人助理,负责处理芷瑶在法国的安全和生活琐事,所以两人便有了接触,也渐渐熟稔起来。
“嗯。”芷瑶点头,没有责怨她的意思,透过后视镜觑着阿武的酷脸,说:“今天的事,真的很谢谢你。”
“商小姐,不用客气,我只是遵照着关先生的吩咐行事。”阿武酷酷地说。
“你和关先生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包晓蓉一脸纳闷,好奇地觑着她美丽的侧脸。
商芷瑶和关行漠忽然坠入爱河、闪电结婚、迅速解约、宣告暂时息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