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强眼中的英超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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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强眼中的英超帝国-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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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本还在向前冲袭,仿佛完全以动物性本能那样,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它终于落到了猎人手中,上市公司变成了退市公司,一个资本冲刺循环似乎暂且走完了。可是谁也不知道猎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射出这支金箭,更不知道金箭箭头上是否蘸有见血封喉的毒素。
  今天的老特拉福德,我们还能看见很多“独立曼联球迷联合会”的成员,还能从很多面孔上看到那种对“红魔”最质朴最赤诚的热爱,然而这些面孔正逐渐被大量的千人一面的公司化脸谱淹没。不可逆转的商业化潮流,在逐渐吞噬着这个充满传奇的俱乐部,所有其他的足球豪门,都在眼睁睁地盯着曼联——他们都想成为下一个曼联!
  所以皇马买下了贝克汉姆,所以阿森纳要以巨大的代价兴修球场,所以切尔西要以120万英镑的年薪来挖走彼得·凯尼恩。怀旧的人,在老特拉福德已经找不到任何怀旧的理由。“红魔”的过去,巴斯比爵士、丹尼斯·劳、乔治·贝斯特、博比·查尔顿甚至邓肯·爱德华兹,都已经变成了彻底的过去。巴斯比的铜像依旧屹立在老特拉福德正门前,可他向前展望的是怎样的未来啊?我们从他的眼神里还能看到什么?
  未来,在这个巨大的“梦幻剧场”里,只有利润。将眼神移开巴斯比铜像,你只能看到那个巨大的曼联专卖店,敞开两张巨大的嘴,时刻要吞咽着源于足球、不容于传统足球的商业利润……
  

分不清的红蓝两色
倘若你能去一趟利物浦,尤其能造访一次古迪逊公园,你会为埃弗顿而困惑:为什么一个在当地支持程度如此之高,影响力如此之大的俱乐部,离开这种城市之后,就变得那样平庸无名了?即便是埃弗顿成绩骄人的时代,例如他们在1970年和1986年两度夺取联赛冠军时,人们关注的仍然是红色的香克利和达格利什——利物浦和苏格兰永远脱离不了关系,最早这个俱乐部从埃弗顿脱胎而出的时候,就依靠着一帮苏格兰球员支撑,于是也自然而然地选择了苏格兰的红,此后利物浦的俱乐部历史上,苏格兰红人数不胜数,香克利、达格利什、乃至霍利尔后期重用的麦考利斯特,哪怕他们最大的敌人也是个苏格兰人——阿历克斯?弗格森。
  在这座城市里,埃弗顿球迷人数和当地媒体关注度,都被认为在利物浦之上,可过去三十年,红色始终是这里的足球主色。类似情况重复于伦敦、曼彻斯特和伯明翰,英格兰最大的三座城市,红色球队:阿森纳、曼联和阿斯顿维拉都是大都市里最出名的球队,但他们的本土支持率未必能压倒切尔西热刺、曼城或伯明翰。
  因此当不明就里的西班牙人贝尼特斯上任后,第一个赛季就凭借第五座欧洲冠军杯赢得了所有红色人群的支持,也有了文首我提到的杰拉德在圣乔治会堂前举杯赢得的四十万人喝彩,但是当贝尼特斯两次在默西郡德比遭遇埃弗顿时,说对方是个“小俱乐部”时,他遭到了所有人的讥讽——这当中自然包括弗格森。贝尼特斯也觉得很冤枉,他2004年夏天一到利物浦,就开始恶补英文,还让妻子精研利物浦俱乐部历史,每天睡觉前让妻子给他讲述各种利物浦掌故。精于计算的贝尼特斯,在球场上可能算无遗策,不过他的准备课还是不够充分——他只让妻子精研利物浦足球传统中的红色历史,忽略了蓝色那部分的比重。
  红蓝之间的仇视,从1892年埃弗顿迁离安菲尔德球场开始、利物浦应运而生,至今已逾百年,利物浦就是在埃弗顿的基础上诞生的,然而红军在球场上的成就远高于蓝军,这更加深了双方之间的怨怼。
  进入英超商业足球时代以来,和疯狂上市攫取更大商业财富的其他俱乐部相比,两个在前英超时代都位列英格兰足球“五豪门”(Big Fives)的老牌劲旅,都在这股商业大潮中保持着极为低调态度。其实百年的敌视,并没有将利物浦和埃弗顿割裂为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宿敌,一个球员在红蓝阵容中的转会,例如近年的巴姆比和葡萄牙人沙维尔,会引来巨大的争议,可是在俱乐部高层,资本的双向流动一直没有断绝过。
  两个俱乐部在八十年代的德比,还被认为是“友好德比”,因为默西郡人一直以他们的幽默感著称。八十年代一场足总杯赛前,两队的招牌球星莱因克尔和麦克马洪还打着领结,先来了一场“默西郡斯诺克德比”。现在已经成为BBC电视台头牌体育节目主持人的神射手莱因克尔,斯诺克单杆最高得分达到过134分!
  直到霍利尔、贝尼特斯这两个不解风情的外籍主帅来到默西郡,德比才逐渐变味。到2009年,贝尼特斯再度谈到埃弗顿是个“小俱乐部”时,幽默友好的德比关系荡然无存。利物浦仍然是这座城市的欧战荣耀,可就在2009年初春足总本第五轮比赛上,蓝军小将戈斯林第119分钟的进球,让“小俱乐部”打败了大豪门。
  红蓝颜色,在这个城市的足球场上,仍然很难分清。或许在这个足球城市里,只有金钱是不分红蓝两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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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多明戈——埃弗顿
古迪逊公园的震撼力,绝不亚于安菲尔德。如果要追溯历史,这里留存着一种极为厚重的本土文化。埃弗顿俱乐部的发展,和职业足球的启步几乎同一轨迹。
  现代足球本是十九世纪中叶英国中产阶级子弟的玩物,先流传于各种私立学校和大学之间,后来才逐步扩散到城市里的劳工阶层。第一次工业革命早期和中期,劳工阶层完全没有休闲娱乐的精力和金钱,到了工业革命晚期,劳工待遇略有提高,像奴隶一般被压榨剥削的生活稍有松弛,劳工阶层很快就接受了足球这项大众娱乐运动。教会作为一个社会活动最有利的组织者,在现代足球启蒙时代发挥了重要作用。十九世纪后半段的英国,属于物质上追求极度繁荣,而伦理观念转向更传统的维多利亚文化时代,利物浦又是一个受天主教和英格兰国教双重影响的城市。教会认同“肌肉教义”,鼓励社会大众走出拥挤、酗酒的城市中心,到户外去,通过体育锻炼强化体质、磨砺意志。对于这样的生活方式,足球当然是一个最好的载体。
  1878年,在圣多明戈教堂周日学校里,一个足球俱乐部诞生了,第二年这个俱乐部更名为埃弗顿,因为他们踢球的地方在利物浦被称为埃弗顿区。
  我曾经多次在这块足球热土上穿行,虽然今天的利物浦已经被看作是一个复兴的港口城市,但她原本的文化根基并没有动摇。和一些研究利物浦城市文化的人聊天,更能感觉到从十八世纪末工业革命开始,大量农村人口以及爱尔兰移民涌入城市,成为廉价劳动力后,农业时代群居生活被打破,这些极低收入的新城市人群在很长时间都找不到新的生活方式。
  足球给了他们一条出路,一种能让大家交流的新语言。工业革命时代的利物浦,码头每天都有着成千上万的人等着临时工作,和曼彻斯特、谢菲尔德相比,他们的生活保障还比不上那些在煤矿、钢厂和纺织厂平均每天工作15个小时的工人。利物浦的新人群需要一个社区模式让他们找到自己,足球俱乐部成为了他们倾注最大热情的地方。
  埃弗顿发展到1884年,圣多明戈周日学校的球场已经容纳不了太多的球迷,于是主场搬到了较为空旷的安菲尔德路,俱乐部搭起篱笆,设立十字转门,开始售票营业了。一年之后,英格兰足总被迫接受了足球职业化的事实,到了1888年,许多足球俱乐部发现自己随机组织的比赛,很难赚取足够的门票收入,球员工资都支付不起,于是现代足球职业联赛出现。第一个想到这个方案的,是当时阿斯顿维拉俱乐部老板威廉?麦克格雷格。
  1888年9月8日,足球联赛(Football League)创立,由12个职业俱乐部组成,麦克格雷格的安排方式是联赛打主客场两轮,12个发起俱乐部全都来自英格兰北部和中部地区:普莱斯顿、阿斯顿维拉、沃尔夫汉普敦(狼队)、布莱克本、博尔顿、西布朗维奇、阿克林顿、埃弗顿、伯恩利、德比郡、诺茨郡和斯托克城。
  如果你将1888年的这12个发起俱乐部的名单仔细阅读一下,你不得不惊叹英国足球伟大的生存能力。截止到2008—08赛季,这12个俱乐部仍然存在于英格兰四级职业联赛体制当中,其中有6家还是英超俱乐部。
  

埃弗顿人和利物浦人
普莱斯顿是英格兰联赛头两个赛季的霸主,1891年埃弗顿就取代了它的地位,可是随后一年,安菲尔德路球场的主人,酿酒商约翰?霍尔丁想要增加场地租金,圣多明戈周日学校俱乐部哪里受得了这种压榨,干脆把主场从斯坦利公园南边搬到北边的古迪逊路。
  这一年,受到霍尔丁打击之余,埃弗顿俱乐部决定注册一个有限责任公司,由公司承担所有俱乐部商业经营风险,这样俱乐部的原始发起人,就不会那么容易因为场租、球员工资和其他商业因素而频频受打击了。现代足球公司化运营由此开始,其实足球俱乐部成为有限责任公司,为的是避免商业因素对足球俱乐部运营的干扰,没想到百年之后,公司化模式反而成为了足球商业化的最好平台。
  一座新的球场,马上在新的地盘上兴建了起来,古迪逊公园球场是现代足球历史上,第一座真正的专业足球球场,俱乐部当时的管理者——霍尔丁的敌人乔治?马洪用一种十分超前的意识设计埃弗顿新主场,这也是古迪逊公园历经一百多年风雨后,仍然是埃弗顿主场的原因。
  人去楼空的霍尔丁极其愤怒,因为埃弗顿每周在安菲尔德的比赛,给这个酿酒商提供了最好的卖酒机会,为了继续维持他的酿酒生意,霍尔丁知道安菲尔德不能空下去。百般无奈之际,霍尔丁招募了一大堆球艺精湛的苏格兰人,由于苏格兰人姓中以Mc两个字母开头的很多,“麦克之队”于是成为了利物浦俱乐部的第一个主力阵容。和马洪相比,霍尔丁的经营意识更强,他干脆把俱乐部名称注册为“利物浦”。托生于埃弗顿,新俱乐部名头却更具地方代表性。
  因此不论利物浦此后赢得了多少欧洲冠军杯和联赛冠军,埃弗顿人总有着一种历史自豪感:在他们面前,利物浦俱乐部永远是暴发户,浅薄、贪婪的俱乐部,一个从诞生就有着鲜明商业目的的酿酒商工具。“不论多少埃姆林?休斯、达格利什、汉森、杰拉德和辣哥们(spice boys),都不能改变这个俱乐部的形象,”我的朋友,家族四代埃弗顿球迷的丹?弗莱彻说道,“我爷爷从小就警告我,‘不论你干什么,都别去碰那堆红色的屎。’我永远不能明白,为什么麦克马拉曼、弗勒、欧文和卡拉格这些蓝色球迷,后来能为红色的他们效力?”
  身为著名足球投资公司FMMI董事,弗莱彻不算是真正的利物浦人,他生长在伦敦,爷爷和父亲都是剑桥出身的文学博士,可他对红色利物浦的憎恶,跟其他蓝色球迷没有任何区别。每个赛季弗莱彻都会去一次安菲尔德:在德比战中为埃弗顿加油,但他每次都会穿最破的鞋子去,随身还带上一双鞋,“这样赛后走出安菲尔德,我就会把旧鞋直接扔掉——这双鞋踏上了他们的土壤,以后再也不能穿了。”
  世界足球如此之多的德比对手,只有在这座城市里,连球迷都能用专有名词概括:利物浦球迷在英语中有Liverpudlian一词,埃弗顿球迷有Evertonian一词。
  

又一个屠夫的儿子
一直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埃弗顿仍然被当作是“英格兰银行”俱乐部,他们的富有,来自一位利物浦巨商约翰?摩尔斯爵士。摩尔斯爵士创立了一个商业帝国:利特尔伍兹彩票公司(Littlewoods Pools)。即便香克利麾下的利物浦已经坐大,埃弗顿仍然富霸英甲,1966年,他们以破纪录的11万英镑价格买下英格兰世界杯英雄阿伦?波尔,便是“英格兰银行”俱乐部力量的体现。
  可是香克利改变了一切,这个苏格兰人独特的足球理论,加上他极具感召力的执教方式,彻底改变了利物浦俱乐部的命运。联赛冠军和欧洲联盟杯在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到来,也提升了利物浦的江湖地位。1974年,苏格兰主帅突然引退,被认为是利物浦俱乐部历史上最大的一个悬疑。不过香克利离任后,将红军帅位传给了他的助手,沉默寡言的纽卡斯尔人鲍勃?帕斯利,红军前进的部分没有停顿,随即成为了欧陆最强大的俱乐部。
  两大名帅创立的利物浦体系,使这个俱乐部所有的梯队都采纳了流利地面配合的打法,年轻球员在预备队培训两年后,总能顺利地在一队接班,人才层出不穷。9年时间内,利物浦7夺联赛冠军,4次问鼎欧洲冠军杯——最后一次为帕斯利助手乔?法根领军,法根也是香克利助手班子里的人物,承继着利物浦的“靴屋”智囊团传统。1985年,法根带领的利物浦在欧洲冠军杯决赛对垒尤文图斯,由于比利时海塞尔球场暴发惨剧,因此即便实力对比和欧战经验上,利物浦远高于当时的尤文图斯,但是利物浦队队员在赛前就已经获悉有球迷在灾难中身亡,完全没有斗志。反倒是尤文图斯队队员不明情况,状态没有受到影响。这场比赛,普拉蒂尼领衔的尤文图斯一球小胜,红军的欧洲霸主地位才告终结。
  “利物浦球迷追求的只有胜利,”鲁尼的父亲,也是一个忠诚的蓝色球迷,曾经回忆起那一段蓝色球迷痛苦的岁月,“他们是那么傲慢。在中学时,同学都知道我是埃弗顿球迷,可那是一个红色天主教学校,连老师都对我另眼相看。红色和蓝色之间的相互歧视敌对,在那个年代还不算明显,只是越到近年来越来激烈。”
  香克利和帕斯利长达25年的红军时代里,一个名叫彼得?约翰逊的人始终是安菲尔德的季票持有者,和所有傲慢红色人群一道为球队欢呼雀跃。只是此人从来没有让足球真正进入他的心灵,幼年时,他支持家乡的特兰米尔俱乐部,一个距离利物浦只有40分钟车程的小镇俱乐部。五十年代,朋友送给了他一张利物浦季票,于是他就去为比尔?里德尔们加油鼓掌了。
  当时谁也想不到,这个人将给利物浦城足球世界制造巨大的变化。
  和许多二战后在西北地区发财的人一样,约翰逊没离开过他的家乡。他没有服兵役,念书成绩也很差,16岁就加入了屠夫父亲的行业。约翰逊家族在利物浦地区开了好几家肉店,在那个配给制时代,约翰逊跟邻城曼彻斯特的爱德华兹家族一样,通过“肉联厂”赚了不少钱。只是吝啬的父亲对彼得极其苛刻,他是一个中产阶级家庭里被要求克勤克俭的孩子。
  彼得渴望着发财。
  给父亲打了十年工,一个当地推销员和彼得联手开始了新业务:批发食品。经营的手法很简单,用大食品篮提前销售批发食品,一篮子肉、酒和面包作为圣诞礼物,顾客只需每周缴纳少量现金,就能在圣诞节时收到这份礼物。其实彼得这种作法在当时很流行,就是以薄利多销的手段集腋成裘。海报开始出现在利物浦街头电线杆上,贫穷的家庭妇女很喜欢这种服务,一年之后,彼得就能在当地报纸打广告了。他根本不用花费多少精力,就将这种服务精巧地介绍成“省钱生意”,每年他的收入十分稳定,到了圣诞前后,只要给肉店、食品厂下统一订单就能供货。
   。。

彩票巨人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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