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ⅰ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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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ⅰⅱ-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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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他承认小组绑架了杜衡,取走实验室里的研究成果,但是对最重要的行动目的与任务内容始终守口如瓶。我想他大概受过反精神控制方面的训练。” 
  “Delete……针对外星生物吗,医生为什么会被牵扯进去……”我沉吟道。 
  “我可以再加大药量,把剩下的一半榨出来。” 
  “已经到人体极限了吧,再下去他会发疯,或者干脆自杀。”对何远飞的手段我早就深有体会,摇头说,“留着他还有用,剩下的部分交给我来处理。” 
  何远飞正要开口,一声爆炸的闷响骤然从地下传来,虽然强度不算大,震撼感仍然充斥了别墅内的封闭空间。 
  “……是审讯室!”他一惊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激活了桌面下的警报器。 
  整栋别墅顿时警铃大作,“待在这儿,我出去看看。”何远飞对我说,拔出手枪离开房间。 
  遗憾的是这项命令显然与我的性格不符。我不需要谁的保护,更不能让到手的猎物逃走。 
  我低估了那个叫卡维尔的年轻特工,没把他身上的装备彻底搜干净,而他在注□神控制药物后仍然保留下来的行动力也出乎我的意料。以他的身手,再配合尖端的杀伤性武器,恐怕外面的保镖不一定能拦住他。 
  院子里陆续响起了枪声。 
  我打开客厅的门走下台阶,正好看见几名保镖追着一个奔跑的人影开枪。 
  晦暗的夜色对我的视力毫无影响,我能很清晰地看见那个金发特工腕上弄断的手铐、散乱敞开的衣服,以及利用雕塑、喷泉与繁茂的花木作为隐蔽物腾挪逃窜、不时举枪反击的身影。 
  他已经很接近别墅大门了。 
  何远飞一定下了生擒的命令,保镖们的追击显得有些拘束,放不开手脚,照这样下去,他逃脱的几率在五成以上。 
  如果让他就这么逃出去,解救医生与裴越克隆体的可能性接近于零。而何远飞必会遭受到政府方面的打击报复,就算侥幸不死,他的产业与势力也将土崩瓦解。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卡维尔逃脱! 
  哪怕杀了他,彻底毁掉这条线索;哪怕事后再花十倍的力气重新追查,也不能让他活着逃出去! 
  我一边朝大门方向飞奔,一边摸出口袋里的激光笔。 
  一颗子弹射中了卡维尔的右手上臂,他在冲击力下打了个趔趄,枪支几乎脱手,耽误掉的几秒钟时间让彼此的距离缩短了不少。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击者,做了个非常细微的动作:扯下衬衫上的最后一粒纽扣,手指用力一弹—— 
  尖锐的预警信号混合着神经脉冲乍然狂飙,在神经元之间极速传递,我调动出了宿主身体的全部潜能,才将肌肉反应速度勉强提升到安全警戒线内——瞬间扑过去抓住了何远飞的胳膊,拽倒他向后翻滚。 
  一声震耳欲聋的剧响仿佛就在耳鼓里爆炸开来,无数土石碎块被抛洒到半空,噼里啪啦地砸在身旁。 
  等我能抬头看时,发现眼前的花坛炸飞了大半,地面上塌陷出一个大坑,来不及躲开的保镖们全被气浪掀翻,要么直接昏迷,要么在地上呻吟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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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维尔已经冲到大门边,蹂身攀上雕花栏杆,受伤的手臂影响了身体协调性,但不妨碍他在几秒的时间内翻跃铁门,逃出生天。 
  我抽出被何远飞压在身下的胳膊,那支极具杀伤力的微型激光武器正被我攥在掌中,瞄准了铁门上的人影。 
  陡然间,卡维尔抽搐似的浑身颤抖,与肢体接触的栏杆放射出幽蓝电弧,游蛇般流窜,兹兹作响。三秒钟后,他松开铁门,直挺挺地摔落下来。 
  “大门和围墙上的铁丝网都安装了通电设备,220到1000伏交流电,可以通过手机发射信号,控制放电强度和时间。原本只是为了预防万一,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何远飞长长地吐了口气,将手机放回口袋,起身上前把无力动弹的特工拖起来。 
  卡维尔一头金发凌乱不堪地黏在脸颊上,全身湿漉漉的像从水池里捞出来,精神控制药物的副作用与这一段短短的逃亡路程,已经将他的体力透支光了。 
  而他的意识竟然还清醒着,抬头望向我的目光中满是惊愕。 
  何远飞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一看,脸色骤变。“明昊!”他痛极了似的失声叫道。 
  “没事,我会找到它的。”我淡淡地说,弯腰在满地土木碎屑里翻拨,“……在这里。”我捏住食指把它拎起来。 
  ——忘了说,这个血淋淋的东西是半只手掌,爆炸时不知被什么锋利物切断,还好最后找了回来。 
  能修复宿主的身体,不代表具有再生功能。 
  我又不是蝾螈。 
  房间里,两个男人眼神诡异地盯着我刚刚拼好的手掌。 
  “……不需要缝合吗?”何远飞帮我缠上几圈绷带,皱着眉问。刚才清洗伤口时他直抽气,好像断的是自己的手一样。 
  “不需要。血管和神经两个小时内就能对接完好,骨骼会慢一些,大概要四五个小时。”我找出一只黑色皮手套戴上,用来固定愈合中的左手。 
  “你不是人类……你是寄生者?”卡维尔盯着我,逼问道。难得他还能在如此狼狈的状况下保持冷静表情——为了杜绝他层出不穷的随身装备,何远飞把他剥了个精光,连双袜子都没留下,这会儿正五花大绑、筋疲力尽地躺在地板上。 
  “‘寄生者’,这是个好开头,我们继续,谈谈删除行动怎样?”我在沙发上坐下来,低头正对着他的脸。 
  意识到失言的年轻特工脸上掠过懊恼之色,随即像只大海蚌闭紧嘴半声不吭。 
  “不想谈工作的话,就说说被你们绑架的那个华裔医生吧,他被关在哪儿?” 
  “……” 
  “他只是个普通人类,一个研究人体医学的医生,对你们能起什么作用?” 
  “……” 
  “好吧,换个话题,”我耸耸肩,“那个被你送进精神病院的女人,歌西卡。” 
  卡维尔嘴角紧抿,神色冷硬,但我察觉到,听到歌西卡这个名字时,他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松动。 
  “她曾经被寄生过,所以成了删除小组的下手目标,被追捕,强制剥离寄生体。本来宿主也会清理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你背着同事把她救下来,偷偷送进精神病院,还伪造了子宫肌瘤切除手术的医疗记录,以免有人怀疑她身上的刀口,对吗?” 
  “……” 
  “很可惜,虽然你拼力想救她,过不久她还是会死。” 
  卡维尔目光凌厉地瞪向我,两腮肌肉紧绷,用力咬着牙。 
  “昨晚我在精神病院见到她,她很虚弱,生物电磁场全紊乱了。我顺手检查了一下,发现她的基因链正在崩溃,应该是受到孕育型寄生体的同化影响。她很快就要死了。”我像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般冷淡地告诉他。 
  “……还有得救吗?”他声音嘶哑地低声问。 
  “如果我出手为她修复基因的话,你也看到了,我的修复能力。”我举起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灵活地转动了几下,“而我的条件很简单,告诉我医生被关在哪儿,并对今天发生的事保持沉默。” 


  他冷笑起来:“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寄生者?” 
  我叹了口气,“别老觉得所有寄生者都对人类不怀好意,所有外星人都梦想着侵略地球。至少我以人类的身份活得挺开心,你看,我有钱,有情人(我深情款款地搂住了何老板的腰,感觉到他因为过于吃惊而僵硬了一下),对目前的生活状态很满意。要不是那个医生是他的死党,我才懒得管。” 
  卡维尔迟疑了一下,沉声道:“我不会背叛我的职业。我违反规定救了歌西卡,因为她是个人类,不该成为我们与寄生体斗争的牺牲品。而你,我不能帮你,我有我的立场。” 
  “不是帮我,是帮医生,虽然那家伙有点变态,但我肯定他是百分百的人类。”我耐心劝诱,“你看,只要一句话,你就可以救两个人。” 
  他再次沉默了。 
  我知道目标就快达成了,只需再施加一点压力——“给你选择合作的机会,是为了表达我的善意。当然,我也可以闯入你的脑缘系统,强行阅读记忆信息,不过有很大几率造成永久性的大脑损伤,甚至丧失行动能力。要是真出现那种状况,我会毫不客气地接收你的身体,反正成了植物人后身体对你也没什么用了。” 
  我朝他伸出右手,无数洁白细长的交接器从指尖探出来,在空气中蜿蜒蠕动。 
  他紧张地绷紧了全身肌肉,惊骇欲绝地看着这些仿若活物的细丝一派欢欣地朝他的皮肤爬去…… 
  “等等,”何远飞突然开口。 
  卡维尔明显松了口气,近乎求助地望向他。 
  “虽然他长得还行,但我不太喜欢白种人,”何远飞一本正经地说,“你换了他的身体后,万一我提不起性趣怎么办?” 
  “放心,亲爱的,你很快就会习惯的。”我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我从没觉得这个男人如此可爱过,他实在太上道了。 
  那个可怜的特工脸上一片煞白,像是快要晕过去了。在最后一刻他豁出去般叫起来:“好吧,我跟你合作!” 
  “很好,”我朝他微笑起来,“如果你反悔,我会把这段录象寄到51区,你知道结果是什么。” 
  “累。”我用冷水洗了把脸,咕哝道。 
  “当然,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何远飞双手插在裤兜里,交叉着长腿背靠墙壁,一脸笑意地望着我,似乎心情颇为愉快。 
  “不,是从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其实我更想用直接粗暴的办法,夺取金发特工的记忆或身体,但预兆本能强硬地阻止了我,它告诉我,用这种方式把卡维尔掌握住,会有更大的收获。 
  “那么……”何远飞停顿了一下——他很少露出这种犹豫不决的神色,这个男人一贯自信心爆棚——接着道:“你说的那些,关于情人以及生活状态的话,真实度有几分?说实话。” 
  虽然这个问题很无聊,但我要是拒绝回答的话,他准会不死心地纠缠我一整天。 
  “一分都没有。”我按要求实话实说,转身走出盥洗室。 
  他追上来,沉着脸拽住我:“你说谎!” 
  我无奈地叹口气,用指尖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好吧,就当我说谎好了,现在我想睡觉,能不能麻烦你带上门?明天我还有事情要办。” 
  “明天?”他皱了皱眉,“我希望你再等两天,我订的一批货就快到了。” 
  货?看他语焉不详的样子,大概不想太早告诉我,不过无所谓,我又不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虽然他身手不差,在业余水准里算上等,但对方是势力庞大的政府组织,任何个人力量与之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 
  实际上,他只要肯袖手旁观我就感谢宇宙了。事实证明,每次他一插手,事态都会朝我所不乐见的方向扭曲而去,比如那个失之交臂的空间跳跃装置,至今想起我仍遗憾万分。 
  而这一次,我预感得到的东西会远远超过预计……这一次绝不能再被他搅黄! 
  “等那批货到了,我跟你一起去。”他用该死的坚定语气对我说。 
  “你是老板,老板只要接收员工的工作成果就行了。”我试图说服他打消这个不祥的念头。 
  他冷声道:“得了吧,你从没当我是老板。” 
  “那就做些更符合老板身份的事,比如说,在后台坐着?” 


  他用一双夜色般纯黑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像要从我的表情里挖出点什么内幕来。片刻之后,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你想单独行动?除非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很简单,”他利用身高优势,朝我压迫性地俯下来,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精光,“跟我做 爱。不是那种冷淡被动、无所谓的接受,我要你主动地、热情地、享受其中地跟我做 爱。” 
  “这不可能。”我脱口而出。做每件事,都必须有明确目的,用宿主的身体□这种事,除了浪费时间之外毫无意义,我为什么要做。 
  “那你就别想背着我偷偷摸摸地打什么主意,我会寸步不离地盯着你。”他忽然放软了声线,用一种劝诱的口吻说:“我知道你对做 爱并不反感,只是觉得浪费时间。不过你可以考虑一下,花两三个小时,就可以换取十天半个月的自由,是不是很合算?” 
   
   
   
  三小时与十五天 
   
  三小时与十五天,从数据比对上来看,确实很合算。 
  我思考了一下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发现唯一的难度在于“主动地、热情地、享受其中地”这部分附加条件——这些都是带主观色彩的词汇,也就是说,判定的标准不是我能做到什么程度,而是他怎样才满意。 
  要以对方的口味为标准吗……真麻烦。 
  “同性性行为的话,你偏向口/交还是肛/交?”我问。 
  何远飞整个愣住了。“……什么?”他无意识地接口。 
  “回答问题。” 
  很快从大脑短路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的脸上浮起古怪的笑意,手指从我的衣服下摆探进来,沿着后背的脊线来回摩挲,“两个都不错,可以复选吗。” 
  “体位呢,偏向哪种?” 
  他的眼睛几乎像白炽灯下的黑曜石一样折射出光来,用体温不断攀升的胸膛贴紧我,耳语声低沉而沙哑:“我偏向一种一种试过去……” 
  也就是说,搜索范围一点也没缩小。 
  我无声地叹口气,“明白了。我要先睡六个小时,劝你也去睡一觉补昨晚通宵的份。” 
  “没问题……”他搂着我的腰把我往床边带。我确定刚才那句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右手的骨骼还需要四个小时才能长好。” 
  “在床上你用不到它,我保证。如果不放心,我可以用缎带把它绑在床头栏杆上避免压到……哦,你不喜欢缎带?那么,皮带?我觉得那会有点勒。” 
  “以前我没发现你有性/虐的爱好。”我被他健实的身躯压得陷进床垫里去,有些呼吸困难。这是种很糟糕的情况,我指的不是胸闷气短,而是被压制、被主导、被……入侵的感觉。 
  是的,被入侵。从肉体以及精神上。 
  这个人类男人总是想方设法、锲而不舍地索取我的身体,但我很清楚,客观上说,这具苍白清瘦的身体不论对异性还是同性都没有多大的吸引力。这个男人是藉此途径,想要入侵我的精神世界——按照人类热衷的说法,或许该叫“灵魂”。 
  我的“灵魂”。 
  可笑,这个虚无缥缈的字眼对我来说只是神经脉冲传递的本能反应,对他而言,却代表着冷静、淡漠、神秘、强大的异能,以及不被任何东西束缚的自由。他就像被磁石吸住的铁针一样追求着我的“灵魂”,因为它的成色与他所有同类包括自身的完全不同。 
  他如此狂热与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入侵与同化我的“灵魂”,甚至炮制出大量名为“爱情”的病毒,以此为绳索,想要将我从不同的位面空间拉过来,与他紧紧捆在一起。却没有意识到,即使他的妄想成功,情感病毒把我的“灵魂”感染、变质、毁坏,这个披着“裴明昊”躯壳的生物确实会如他所愿地终生相伴,但这个生物,已经不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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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从宇宙中彻底消失。 
  而他,再也不会见到一直以来追求的“灵魂”的成色。 
  得到即失去。这么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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