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喇蓝天气湿润,四季如春,从来就是没有风沙和烈日的天气。看鲁多达的样子就知道了。
那些金发碧眼的女子简直就是妖精一般。
陆青拒绝不了,居然被拉上了去选妻的路上。
陆青搞不懂,他们本来不是在讨论鲁多达的烦恼的吗?怎么变成他要成家的事上去了,这鲁多达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鲁多达真的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小,不过喇蓝的确是小,但是,小他也觉得很巧,为什么街上这么多光鲜亮丽的美女,这个大使不选,偏偏就觉得那个穿着粗布麻衣跟一个老太太讨价还价的女人漂亮,巧的是,这个女人便是那个杜川的老婆。
鲁多达承认,这个女人是有点气质在,但是,已经被那些新生的年轻的女子超越了,也就是说,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她可是一个八九岁孩子的娘了啊。
我说陆青小同志,你怎么就喜欢人有夫之妇呢。鲁多达在心中默念着,无奈着。
陆青还不知道玛吉的情况,还在那边滔滔不绝地看着玛吉,直到玛吉注意到了他们这边,很惊讶地看着鲁多达,在那默默行了礼后便站在那里等着鲁多达走。
玛吉其实是个骨子里很传统的女人,她的家庭决定了她的礼教观念,这是从小在她心里根深蒂固的东西,所以,对于她来说,跟家里众叛亲离,随了杜川,可想而知,他是做了多大的决心。
陆青一直在那边对着玛吉笑,玛吉视而不见,只是略低着头,没有去直视鲁多达的眼睛。
鲁多达叹了一口气,如果他在这边站一天,他想玛吉也会在那边站一天。
鲁多达带着陆青过去跟玛吉打了一声招呼,顺便问了下玛吉丈夫,杜川,的情况。
他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只见陆青一脸灰白的看了看玛吉又看了看鲁多达,最后,鲁多达跟玛吉道别。
看着玛吉一脸的颓败的样子,想必这个人对第一眼看中的女子很重视。
“大使,我们回去吧。”
陆青勉强笑了笑,回去后,两人聊了两句就各自撤了。
这边撤了后,鲁多达又开始苦恼了。他现在开始怕了曹榕了,当一个人怕了另一个人,似乎以前的东西就不一样了,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了,而是,过下去。
他的母亲,前王后从小就在他耳边跟他嘀咕,她说,一个人,不能看到喜欢的就嫁了或者娶了,因为,这生活是要过的,而不是靠着喜欢两个字就可以了。
他母亲在进宫前,家里很贫困,也不知道他的父王是怎么找到她的,并且两个人恩爱了这么多年。
不是喜欢就可以过下去,可是,要他放弃曹榕,他真的不舍得,他念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
进了房间,他以为曹榕已经睡下了,所以,轻手轻脚关了门,房间里黑黑的,根本看不到。鲁多达轻躺下来,说道:“榕,你睡了吗?”
“唔。”
“榕,我想跟你好好说几句话,你肯听我的吗?”
“唔。”
鲁多达轻笑了下,觉得,今天的曹榕怎么这么乖顺了起来。
“榕,我母后跟我父王过了很多年,直到母后去世后,父王一直都没有娶,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也不可一日无母,但是,父王直到去世后都是顶着群臣的压力,没有再娶。我不能说,今后,我不能保证能让你觉得我有多好,但是,我会将我觉得好的给你,觉得对的说给你,我会用我的方式去爱你。”
旁边的人没有声音,鲁多达深呼了一口气,抱住旁边的人儿,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爱你。”
鲁多达在哑了吧的人儿额头上轻吻了下,将他抱进怀里。
正在他要睡着了的时候,门被人推了开来。
鲁多达一下子从幸福中清醒了过来,偏转头看去,一个人影逆着月光站在那里看着他。别人他不认识,这个人他怎么会不认识。
他愣了一下,马上从被子里跳了出来,想是被烫到一下,下意识甩了甩手,看看曹榕,又看了看床上的人,看不大清楚。
这时候,他有点慌张起来,他看着曹榕,“榕,这…。我,我不知道啊。”
曹榕嘴角扯了一下,点了点头,退了一步,将门关上,不轻不重,没有摔门的趋势。过了一会儿,听到曹榕走开的脚步声。
鲁多达也不管床上是谁,跳着脚追曹榕去了。
曹榕看上去脸色如常,但是,了解他的人知道,平静的背后是更加凶猛的波涛。今天他不小心在疯女人那地方睡着了,所以来晚了,就看到那一幕,还很惊悚的听到了‘我爱你’。
爱你个头爱。
曹榕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他走路速度很快,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个禁地,疯女人的地方,他很无奈的躲了进去。这个时候,疯女人已经靠着墙角睡着了,比起白天的样子温顺多了。
曹榕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低落的又自己笑了起来,“疯女人,现在我跟你一样了。”
他没有记忆,他的世界其实从醒来的那时候起就只剩下了鲁多达,他是冷漠了点,不会表达了点,对于鲁多达,他觉得,他也是喜欢的,否则,怎么会吻他,怎么会这么在乎他的为人,怎么会在看到他跟别人睡觉这么生气。
鲁多达如果是个花心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本来觉得他应该离开的,因为,他需要一个可以跟他过下去的人,不是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的人,但是,他舍不得,他已经陷进了那场碧蓝色的旋窝中。
鲁多达朝着曹榕的方向拐进来,直到走到关押疯王后的地方,看不到曹榕的影子。
他一惊,曹榕在里面干什么。他看了一眼躺在旁边已经熟睡的守门人。
里面有着一股腐朽的味道,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扫过了,脏乎乎的,脚踏下去扬起一层灰尘。
里面很黑,看不真切,鲁多达凭着感觉慢慢摸索到了曹榕的地方。
曹榕其实早就看到鲁多达进来了,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动作,不想搭理,也懒得搭理。
鲁多达蹲下去,看着曹榕,说道:“榕,跟我回去吧。”
他等了一会儿,见曹榕没有任何反应,又问了一次,这一次是恳求的。曹榕叹了一口气,问他,回去做什么?
鲁多达也想不到回去能干什么,他能感觉到曹榕的惫懒,他也很累,这样子。他想说,榕,我们能不能不这样,榕,之前那个人只是误会而已,我和他根本没发生什么事,我以为他是你,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他很累,这样子的两个人。
他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两个人僵持的时候,一个大力的跑步声很快地,‘咚咚咚’就跑到了鲁多达背后,还没等鲁多达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紧紧掐住鲁多达的脖子,像是一个大力士一样。
那个人就是那个疯王后。
疯女人一边笑一边使劲,哈哈大笑道:“王,您来找我玩吗?哈哈,王,你好久没找我了,我好寂寞啊,王。”
鲁多达怎么也掰不开疯女人的手,很快,脸色就变得铁青。曹榕心一震,想也没想便在疯女人背后砍了一下,疯女人马上昏了过去,躺在地上,口子冒出白色的泡沫。
鲁多达被解放后,大力咳嗽起来,趴在地上用力地呼吸新鲜空气。
曹榕站在那里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心疼的要命,但是却没有去安抚他,他内心其实很矛盾,这种矛盾带来的是对前事未知的恐惧和迷茫。
等到鲁多达终于喘上一口气后,抬头去看曹榕,那个人也在看他,黑暗中,两双眼睛默默注视了片刻。鲁多达慢慢站起来。他比曹榕高一点,所以可以俯视他,也很清楚的看到曹榕的淡然。
他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灰心丧气过,母亲去世的那天,他没有,父王去世的那天,他也没有,第一天面对全国上下的民众带来的挑战时,他也没有,但是,现在,他很想去睡觉,然后,醒来就吃饭,就这样,什么都不想。
鲁多达也没有追究那件事情的真相,不过事情很明显,谁做的事情谁就会比较心虚,看着蛇鬼毒魔他们躲闪的眼神就知道了,但是,鲁多达觉得也没什么了。
那一天,鲁多达将在庭院里发呆的曹榕强硬地拉近屋子里,曹榕不知道鲁多达想干什么,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过话了,而且,鲁多达从来没有对曹榕这样粗鲁过,曹榕也算是个被人惯坏的小孩子,所以,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盯着鲁多达,但是他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站在曹榕面前,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吗?我现在告诉你。”
曹榕是很想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但是,现在这种气氛反倒让他很不舒服,说不上哪里不舒服,但是,他就是不高兴听。他调转了头就想往外面走去。
鲁多达这时候展现了他的身高优势,一下子将曹榕拖了回来,曹榕皱起了眉头。
“皱什么眉头,不高兴就说出来!”鲁多达几乎是用吼的,但是,最后还是被他自己压了回去,那尾音就像是哽咽的声音,他定了定,继续说道:“不管你想不想听,我就跟你说一次。”
鲁多达将曹榕之前他所知道的事情还有在喇蓝国的经历一一叙述给他听,最后,他自嘲的笑笑,“你知道了吧,你并不是我什么情人,这只是一场单练罢了,现在,我的梦已经醒来,你想知道的,我也都告诉你,等一下,天娘会帮你安排好会晨国的骆驼,我会派人送你回国。
曹榕正想说什么,被鲁多达打断,他背对着他笑了起来,“我会让晨国的神医安全抵达自己的国度。”
说完,摔门走了出去。
曹榕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都找不到头绪。
果然,不一会儿,天娘就敲开了房门,告诉曹榕,骆驼队伍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他被拉上了骆驼,这一行人浩浩荡荡也有不少的人,连天娘也在当中。只是,鲁多达没有再看曹榕一眼,曹榕的眼前不断浮现他最后的背影。
就这样浑浑噩噩穿越了沙漠,回到了他陌生的晨国。
这么一大队队伍进城,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人们指指点点看着骆驼上的异族人,还有其中一个明显是晨国的人。
天娘他们将他交给一个极美的女子就打算走了,曹榕及时醒悟过来,叫做天娘,本来想说什么,天娘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淡淡说道:“不用说了,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说白了,你不值得王去爱你。”
曹榕看起来很受伤的样子,第一次在他那张面瘫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天娘表示很满意,最后还加了一句,“我话就说到这里,我希望我们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然后,大堆骆驼群从晨国退了出去,国民们预言的种种外交啊,攻城啊等等的可能都随着他们归去。
自那天回来以后,曹榕就开始买醉,日夜醉倒在各大酒楼酒馆,醉倒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喝酒。
南琼说,这个曹榕跟以前不一样了。曹榕是鹰,喜欢飞在高处,俯瞰纵身,淡然处世,很多事情,他不懂,但是,却处理的很有分寸,但是,这个曹榕是个被人圈养过的鹰,折断了翅膀,飞不高,也很惶恐。看他每天醉生梦死的样子,真的让人看了有不爽也有心疼啊。
☆、孤老山
“别喝了!”南琼将曹榕的酒壶一把摔了出去,看着曹榕翻着眼睛趴在桌子上,周围的客人都远远避开,只怕曹榕发酒疯。
“你谁啊!”
“我谁我谁,你是你妈!”南琼插着腰,瞪着眼睛狠狠看着他。周围的顾客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嘀嘀咕咕讨论起来,“这么年轻都当人妈了?”“这么漂亮的妈,当我奶奶我也愿意啊。”“多泼辣,我喜欢,妈。”
“吵屁啊,闭嘴!”南琼火了,大手一挥,周围马上安静了下来。
“跟我回去!”
“不回,我不认识你。不跟你回去。”曹榕固执地抱着酒壶子就是不肯走,不管南琼是拽还是踹。毕竟他是男人,力气总归比南琼大的多,南琼奈何不了他,又不能这样放任他不管,只好陪着他坐在那里。
“怎么样你才能跟我回去?”
曹榕没有回答,看了她一眼,懒懒说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你不能这样下去了,你胃本来就不好。”南琼耐着性子劝道,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这么去关心一个人,曹榕却翻了个白眼。她无奈了,曹榕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她知道曹榕是失忆了,这场失忆让曹榕的性子彻底变了,真是让人受不了。
她真的想知道,曹榕在喇蓝发生了什么事。
曹榕一直喝到人家酒店要赶人了,还晃悠悠坐在那里。
“客官,小店要关门休息了,你每天在这里闹腾,我们也是要休息的啊。”老板不好意思地看着南琼,说的话却是给曹榕听的。
曹榕人是醉了,但是,脑袋还是清醒的,晃悠悠站了起来,自顾自走了出去。南琼扔下一锭银子追了出去。
“你干吗跟着我。”曹榕晃悠悠走着,但是,很神奇的,总是晃在一条直线上。
南琼笑笑,跳着脚步,像是在玩橡皮筋的小女孩。
“我没跟着你啊,我家就是这个方向。”
“少骗我,你已经跟了我一天了。我跟你说了我不认识你。”
南琼皱了皱眉头,跑到曹榕面前,“曹榕,你给我清醒点,我不知道你遇到什么事,也不管你到底是记得多少忘记多少,我欣赏你,我当你是朋友,从一开始一直到以后很久很久,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跟我说不认识我也罢,我认识你就好。所以,作为一个朋友,我要警告你,你这样伤害自己只会让喜欢你的人伤心,讨厌你的人欢喜,你清醒吧。”南琼认真的看着他,曹榕软绵绵地看着她,笑了一下,抓开她抓着他的手,晃悠悠向前走去,嘴里念叨着,“酒不醉人人自醉,情不伤人人自伤。”
喝了几天的酒,本来以前胃就有眼中创伤的曹榕果然深受其害,直接胃大出血,躺在床上痛地死去后来。
周围黑糊糊,没有人,他突然很害怕,害怕自己是一个人的,很冷,很孤独。其实他喜欢热闹,喜欢有人关心,喜欢别人跟他说话,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惶恐,迷茫,自闭,他很混乱,在疼痛和酒精的麻痹下,他的脑子忽隐忽现出一些零碎的片段,一些好像是自己经历过,又像是看着别人发生的感觉。
一个拿着剑的人,笑着说,说什么呢,听不见,只能看见他嘴巴在动,那个人有一道从脸上延伸到脖子里的疤痕,看上去很刺眼,让人心隐隐作痛,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从远处跑过来,抱住他,笑的就跟阳光似得,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孩,木木的,也跟着笑。
画面一转,一个极美的男子站在高台上,俯瞰着众生一样看着下面,曹榕只能仰着头看着他,他一转身,身边带起雪花,然后,站在他周围的人都死了,都是血,雪白和猩红,而那个人笑得妩媚。
这些片段里,只有一个声音,
“…想知道的话,来孤老山找我。”
谁?想知道什么?孤老山,孤老山,孤老山……
曹榕一下子醒了过来,愣愣的坐起来,脑海里都是那三个字,孤老山,孤老山,孤老山。他想,接下来,他一定要去那个地方一探究竟。这是他记忆里唯一的声音。
这时候一个人冷不丁坐到他身边,吓了他一条,身边发出一声娇笑声,“做什么梦了?看你吓的。”
竟然是一直围在他身边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