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留下奸细走!大家认为我这方法可行不可行!”
冲虚连连示意,金老二诸人则纷纷附和称是:“好啊,好啊!就这办法公平!谁也不得罪!”
魏庚看了柳潇湘一眼,征求意见,见她没说什么!又看了楚曼君一眼,当下一硬心肠道:“行!就这么办!
场中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转到楚曼君海柔两人身上。
海柔没有丝毫犹豫不决,当下斩钉截铁地抢道:“我留下!”
十五千丝乱
夜黑风高,楚曼君轻轻松松地就混入了京城,又轻轻松松地自暗中从后园越墙而入,人不知鬼不觉混入了自家府中,一路无人阻拦,他又轻车熟路,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书房。
这时,天色亦全黑了下来,他望着重重院落深锁的书房,心中万千感慨,这座书房,自己曾在其中消磨了十数年,缅怀往事,历历如绘。
春天,自己曾在书房高声朗呤;夏天,自己曾在院中柳树上捉鸣蝉;秋天,曾在荷边赏月,冬天,园中梅花香气四溢,而自己就站在梅树下,指挥青衣仆人为他堆雪人。
而今,世事全非,昔日的时光不会回来了,当时的自己以主人的身份,想到哪就到哪儿。现在呢?他是寸步维艰,京师处处危险。自己只能在夜半无人时进入,连后花园都不敢去。
他现在得走了,得离开了,到他该去的地方,楚曼君凭吊了一会儿,拖着沉重的步子书房后窗中蹿出,借着垂柳梅花的掩护,纵身上了屋顶,四处眺望却不见丝毫异状。庄园内,几位挑灯巡夜的家丁依然不紧不慢地巡视着,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梅树下闪缓缓踱出一人,这时的天色十分暗,楚曼君一惊抬头,这人身材高瘦,蒙面,但一双眼睛却让人不寒而栗,这人赫然就是那天在绿柳湖前偷袭自己之人,也是在树林中救自己之人。
楚曼君知敌人是早早谋定而后动,当下全神戒备,心中疑惑不定,想这人杀自己又就自己,究竟是敌是友?而以这人武功自己实不是对手,楚曼君脸上现出一丝恐惧,那是一种全然不同于面对别人时的恐惧,而是混合着三分谨慎、三分惊疑的恐惧,看来这黑衣人给他留下的印象极其强烈,令他此刻心中犹有余悸。
他竭力想控制自己心脏地急剧跳动,但愈压制跳的越快,楚曼君心一横,道:“阁下是谁,今日是来救我还是来杀我!”
黑衣人说:“是救你还是杀人,要看你是选留在京师还是回洛阳了?”
楚曼君早听出那四周除了这黑衣人,还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心念电转,试探道:“若是我执意要上京面圣,你会如何?”
杀,杀无赥!黑衣人答道。
黑衣人的目光直直盯在楚曼君身上,弄得楚曼君浑身不自在,“若是我到洛阳,你又如何?”
“若是这样,咱们就相安无事,这是出城令箭。你就快走吧!京城*,金陵王派的兵马要到了!”那人说完,将令箭扔给了楚曼君,又一声不响地回到梅树后,没入了暮色之中。
黑衣人是谁?为何有一身惊人的武当功夫?他站在哪边?”楚曼君苦苦思索着。
洛阳城,破晓时分。
黑夜刚刚过去,黎明刚刚到来,天空翻起鱼肚白,隐隐可以看见潜伏于晨雾外的蓝天白云,今天是个好天气。
晨风乍起,晨风最是寒人。在这最寒冷的时刻,二匹快马,急蹄而来,马上人征尘满衣,显然是长途跋涉,终夜赶程而来,在模糊的晨曦中,隐约可见来人骑着黑色骏马,向洛阳城承明门急奔而来。
今日与别日不同,城门早已大开,城中一骑飞驰而出,骑一白色骏马,全身甲胄,剑眉星目,此人是洛阳统领宋忌。只听宋忌沉声道:“属下宋忌参见楚将军!”
楚曼君与慕青青并骑入城,道:“这些虚礼就免了吧,还是带我入城吧!”宋忌领命,调转马头,策马向城内而去。只留下了古老的洛阳城墙,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金陵王正在王府中大排筵宴,召集朝中的一班有文采的属官,分韵斗诗,另外,他王府里也养着一班帮闲的清客,平时饱食终日,陪着饮酒、下棋、看戏、玩古董、大享清福,什么事也不干。
随着红牙板儿声,十六七岁的女孩儿轻启朱唇,一支曲子一首词,唱得又清又静,仿佛娓娓道来,不尽的缠绵,些许的愁绪。末了一个余音,断断续续,终还是袅袅散开。便象是一只唱到斜阳的黄鹂鸟儿,不舍得就此收声,留下一串清啼飞去了,让人听着余音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忽然,门官疾趋上堂,走到人身边,弯着腰在他耳际轻声说道:“王爷!曹太师来了,他带来内廷最新的消息!
金陵王的心便往下一沉,他脸色一变,点点头,起身向宾客拱一拱手,“诸公宽坐畅饮。我有点小事 ,去去就来!”说罢,匆匆入内,换了官服,径自到了书房。
此时,曹太师正焦急地在书房内厅等待,见金陵王进来,忙上前迎上施礼。鑫陵王不悦道:“这么晚了!什么事不可以留到天明再说呢?”
曹太师忙道:“内庭传来急报,楚曼君跑了!去向不明!”
金陵王脸色苍白,并不答话,一甩手,直往里走,这时,仆人已在内厅上正中已设下一张细藤靠榻,金陵王往床上一坐,随即打扇的打扇,送手巾的送手巾。擦净头面手臂的汗。
太监双手捧上一只极大的水晶碗,碗中是紫滟滟的葡萄汁,浮着晶莹发光的碎冰块,金陵王单手接碗就口,只听连续不断的“咕咕嘟、咕咕嘟”的声音,一口气喝干了,一面抹嘴喘气,一面说道:“怎么搞的?他们这点事都办不好,实在让我失望至极!”
曹太师道:“本来胡先生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楚曼君也是必死无疑的。关键在魏庚首尾两端!拥兵自决,使得冲虚道长诸人投鼠忌器,无法动手!
金陵王咬牙切齿道:“这个魏庚真不是东西,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你的肉逐片逐片的割下来,方可泄我心头大恨。”
曹太师又道:“魏庚的首尾两端,真不是东西,我们该怎办魏庚好呢?请金陵王定夺?”
金陵王意识的回头往关闭的房门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后道:“楚曼君这又一跑,必然会在京师引起轩然大波,*也会趁机而动,咱们现在哪还有时间管魏庚!”
金陵王问:“胡先生现在在哪儿?”
曹太师道:“胡军师手下吴亮透露,胡军师下收拾行装,安排人马欲去洛阳!”
“那这么说,楚曼君是要去洛阳了!这样也好,好歹知道这厮在哪里!”金陵王长舒一口气,沉声道:“你立即以我的名义知会各部尚书,告诉他们楚曼君逃跑一事,看看众人有什么反应!看看现在还有多少人站在我们这边?眼下朝庭一切以胡先生大事为重,各部都应以我的命令为准!另外,叫胡先生来见我!”
曹太师点头道:“明白了!我现在立即去办。”
曹太师去后,金陵王缓缓站起来,朝内厅走去,心中充满愤恨,皇帝的宝座本已唾手可得,现在却是横生枝节,终有一天他会把楚曼君生吞下肚里去。现在能他平静下来的唯一方法,是把怨郁之气尽情发泄在房内美女的身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五计议
晨鸡报晓,天亮了!胡寄尘背负双手,站在大厅堂前,平望东方愈渐苍白的晨曦,晨光中,寒冷的晨负吹得他眉须皆动。
老了!老了!胡寄尘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老了!老了!这两个字就像病菌一般侵袭着他的心神。他出道四十多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两个字所蕴藏的无边威力。
一切一切地挣扎!似乎都躲不过这两个字!
记得二十年前,他曾在绝崖上与神教长老雷胜比武,连中三拳换其一剑,大战三天三夜后终将其杀死,然后…
记得十几年前,他单闯武当,以一身绝学破了武当镇山之宝“两仪剑阵”,第二天连战武当冲虚三日不分胜负,一时震惊江湖。
莫非自己真的是老了!老了!老了!唉!国家多难,楚曼君等一众奸小纵横朝野,怎能在此时此际老了呢?自己尚未过六时大关啊!
他想着想着,胸中的痛楚越发厉害起来,这几日,咳嗽越发厉害了,不时带着血丝!想必是那经书反噬之力又发作了!
天色已白,寒意渐灭,一生家国,家国一生!没想到垂暮之年!唉!又该踏上征途了!
这时一个声音自后面响起:“总管,一切都准备好了!该起程了!”
胡寄尘没有回头,便知是心腹手下吴亮,深思后道:“走吧!走吧!”
吴亮又道:“刚才曹太师来过了,说是金陵王要你去一趟!”嗯!
可是老了,老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是苍老而已,每个人都要经历的恐惧,可无法摧毁他高山深海般的信念。
旭日东升,照得漫天通红,给人带来阵阵温暖的晨意,胡寄尘在俏婢小红的带领下,向金陵王王内府举步。十几个姿色较好的侍夜美姬正从内府大门的长石阶拾级而下,见到胡寄尘,纷纷露出笑意,道:“胡先生早!
胡寄尘只得点点头,不知说什么好,他一向过不惯花天酒地,妻妾如云的奢侈生活,也许是他从小就生活在最底层,尝尽了人间的艰辛的缘故吧!
两人通过绿箩遍布的小石径,进入金陵王书房所在处中园,园中有承运殿,殿前檐外是三级汉白玉台阶。台阶下是一片平台,俗称丹墀,磨光的青石铺地,左右摆着鎏金香炉、大鼎、仙鹤。丹墀三面都围着汉白玉栏板,云龙柱头,雕刻精美。
平台前是七级石阶,下了石阶,正中间是一条宽阔的石铺雨路,把院子平分两半。园内有四季假山,分别以笋石、湖石、黄石、宣石缀以珍珠、玉石、金银、玛瑙、珊瑚树叠成春夏秋冬四景,独具匠心。
金陵王急切的声音从承运殿书房内传来:“是否胡先生来哩!来得好!快请快请!”胡寄尘在招呼下进得书房,两人分宾主坐下。
金陵王心神不宁,皱着眉头,胡寄尘自然闲适,胸有成竹,处处显示出谋家与众不同的身份和气度。
金陵王见胡寄尘不言语,只得硬着头皮道:“先生是否知道楚曼君那奸贼跑了?”
胡寄尘沉声道:“据内线飞骑来报,楚曼君于今日清晨在宋忌的带领下入洛阳城。不过王爷不要慌,我昨日已密令漕运使截断了洛阳全城的粮食供应。不过还要请王爷给兵部下令,停止洛阳粮饷供应。这样,就算他们得了洛阳,洛阳也会人心恍恍,军士也会受穷挨饿,尔后我天朝大军一围,洛阳指日可下!”
金陵王眉头舒展,道:“你的话我马上叫人去办!不过,楚曼君一入洛阳,不就有了兵权,这对我们不是更不利!”
胡寄尘长舒一口气,道:“楚曼君入洛阳,兵不过三万余,城池多年未修,破损不严重,若真起战端,几乎只有一成胜算!且名不正则言不顺!只要我去洛阳稍微动点手脚,他就得乖乖地从洛阳滚出来!”
金陵王拍手叫道:“好!那我祝先生这一去马到成功!不知先生还有什么吩咐?我下一步要做什么?”
胡寄尘道:“王爷有三件事要做,一是防患于未然,假皇上密旨,调朝中可调兵马与王爷你封地的兵马对洛阳形成合围,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一举擒下太子与楚曼君乱党!”
金陵王喜道:“好!不过如意?如意会去洛阳?”
胡寄尘叹道:“当然!楚曼君名不正言不顺,自然坐不稳洛阳!到了那一步!如意就是明知是死也要来的!失去了洛阳,他们就没了立足这地了!只得任我们宰割了!
“那第二件事呢?”金陵王询问道。
“第二件就是借王爷与圣上这张牌,让朝臣们散布谣言,把楚曼君说成拥兵叛乱,图谋不轨之徒!要把他弄臭,弄得世人皆知!若是这样,那可就再好不过了,咱们可以明正言顺的下圣旨诛杀楚曼君,兵不血刃解决太子第一重臣!”第三件事就是招抚!”
金陵王不解道:“招抚?招抚谁?”
胡寄尘沉声道:“王爷,这是重中这重啊!这几年,天下大荒,百姓流离,盗匪蜂起,各聚山头,各据一方,做起了草头王,在下这几日追踪楚曼君,惊讶地发现区区江南之地,竟有占地为王不下百处!”
金陵王不以为意,道:“乌合之众,难成大事!一旦兵戈,如蜂溃蚁散!待我大位一定,定会一举剿灭这些乱匪的!”
胡寄尘道:“王爷可不要小看这些人,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成为您战无不胜的军队啊!想当初,武帝不也是靠这些江湖上刀尖砥血的草头王而夺下万里江山的吗?何况,这些人不是图钱就是图权,他们四处游荡,烧杀虏掠,危害百姓,危害江山,到时候您大位初定时,国力有限,不能长久用兵,这些人到时就是你的心腹大患啊!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您稍加安抚,赏以钱粮,便一举多得啊!”
金陵王笑道:“那先生说说,我有哪几得?”
胡寄尘道:“一保江山,二得民心,三取政绩,四添兵源!何况这些人还真不少啊!”
“有多少?”粗略估计,不下二十万!胡寄尘正色道,金陵王呆了一会,立时说:“拉起朝廷招讨大旗,就有吃粮人,我立时叫朱烁去办!”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六 相国寺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洛阳城逐渐热闹起来。城门于卯时启开后,商旅农民争相出入城门。昨天抵达洛水的舟船,货物卸在码头,就趁此时送入城来,一时车马喧逐,闹哄哄一片。
这时正是乡下人进城卖物赶集的时候,人人都是匆匆忙忙,或是赶着驴拉的大车儿,或是挑着满担满篮的新鲜菜蔬鸡蛋,往市集赶去。
城内共有五个市集,其中又以面向洛水的南门市集最是兴旺,提供各类膳食的档口 少说也有数十间,大小不一,乃准备进洛阳的旅客进早膳的理想地点。
城中的店铺刚刚开市,街上已十分喧哗。西城门边几个年轻的汉子,推了一辆小车停下,从车上拿下四只木脚架,三下五除二,手足麻利地架起一排摊来。一会儿,忽然城外一阵得得蹄声,缓缓走来八骑,伴着一辆马车缓缓进城,
楚曼君这几日难得轻松,便与慕青青相约,向相国寺走去,一路上行人渐多,走了一会儿,只见前面林木深茂,地势愈来愈高,俱是苍松翠柏,气势不凡。
林间深处,隐隐露出一角飞檐来,楚曼君穿过林子,地势豁然开朗,一座古寺耸立,正中挂着一匾,上书几大字,“相国寺”正是高祖御笔。相国寺大殿的后边是高阁三间,为开封周王所建,上坐大慈悲菩萨。气势宏伟,占地极大,年代久远,香火之盛,更盛往昔。
进了寺门,许多人已经早到了,或立或坐,散在天井四周,寺内香炉香烟袅袅,不少人为表虔诚,纷纷上前进香。因相国寺极其灵验,寺内香客求子求福求财的来来往往,每日定有几班求子的妇女进来烧香,慕青青早急不可奈地跑进寺内了许愿去了。
楚曼君这进也动了兴趣,正欲进相国寺上香求个好兆头,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抱住,回头一瞧,脸上现出惊喜,顿生股上前抱住她的冲动,但事实是他已经被人抱住了,惊喜道:“海柔!你怎么在这里!他们把你放了!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