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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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烟雨-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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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上诸人一身武功,激斗正酣。海柔一出手就解决了四名金家手下,几十名汉人装束的游牧族战士也和徐子归混战在一起。慕青青长剑挥舞,一连以“回风舞柳剑法,剑剑刺向金家老二,金家老二未料到对方一年轻女子,剑法竟如此了得,凭着一把单刀,屡次想夺剑,却不能得逞。七七四十九剑一过,已被逼退了十余步。

  路长老性子爆躁,挥刀直扑慕青青,呼呼连劈三刀,寒光交交,这三刀威猛迅捷,均打向慕青青身上要害之处,又快又准,不愧是崆峒高手。

  多情上人与叶宏志各发快招,未曾点到,即已收势,互相试探对方虚实,两人掌影拳势在刀光剑影中飞舞,这时二人相斗的掌法突变,一招一式,全是缓缓发出,出手之中却尽是包藏了精深的武学。

  诸人中多情上人走的全是刚猛路子。叶宏志与冲虚则是轻灵的路子,胡寄尘与宫长恨两人却是忽柔忽刚,变化无方。这五人之中,以宫长恨的武功最为好看,只见一道蓝芒在他手中盘旋飞舞,忽而成剑,忽而为刀,忽而作短枪刺、打、缠、拍,忽而当判官笔点、戳、捺、挑,忽而化为匕首,右手水刺,忽地又变成钢鞭,铁尺,并伴发出咝咝之声以扰乱敌人心神。相斗未及四百招,已连变了二十二般兵刃,每般兵刃均是两套招式,一共四十四套招式。

  长恨丝变化万千,如梦如幻,飞舞中阵阵蓝芒闪过,实让场中诸人神晕目眩,心惊不已。而多情上人于少林派七十二绝艺得其十一,流转神功也是随意挥洒,冲虚虽自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但此刻见宫长恨的神技一至于斯,都不由得暗自叹服。胡寄尘也曾数次和他争斗,暗道:“盾来,宫长恨的长恨丝越发精熟了,今日最好能仗着人多,制宫长恨以死地!”

  但不论宫长恨如何厉害,冲虚与叶宏志分敌多情上人与宫长恨二人,仍是丝毫不落下风。突然间,众人只见多情上人头上白雾升起,叶宏志知他内力已发挥到了极致,一件僧袍长袍慢慢鼓起,衣内充满了气流。陡然之间,多情上人左手一起,五指虚抓,握成空拳,一掌虚晃,袖中一道红芒飞过,叶宏志,冲虚一见,急忙闪开。

  原来多情上人还有一件独门兵器,这门功夫极难练成,那是不必说了,纵然练成了,每次出击,也须全力凝神,始能将内劲聚于丹田,才能出击,多情杯天生霸气,一击致命,冲虚与叶宏志不得不小心一点。

  大厅中血肉横飞,人头乱滚,满耳只闻临死时的惨叫之声,倒有一大半人起了逃走之意,都想尽快离开,楚曼君有罪也好,无罪也好,自己是不想管这件事了。前来的人几派人士,十之*都亲手杀过人,在武林中得享大名,毕竟不能单凭交游和吹嘘。就算自己没杀过人,这杀人放火之事,看也看得多了。此刻这般惊心动魄的恶斗,却实是生平从所未见。

  楚曼君长长吸了口气,将喉头的一点血腥味压了下去,刚才与胡寄尘对掌,他发现内伤双想像中重得多,一动真气,胸中便似有鲜血涌出。多情上人、宫长恨被叶宏志、冲虚道长死死纠缠。而慕青青、海柔在金老二、徐子归、路长老众手下力压之下,渐感不支。

  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难逃此劫了。

  远处有隐隐有箫声传来。悠扬而清冽,自高亢转为低噙,曲折宛转,荡人遐思。忽而极是凄凉,如怨如诉,似远若近,迂回人心,直人愁肠,情丝万缕,百转千回无人解。

  也许,若干年后,我们早已陌生,相互遗忘。但我希望我们能够为今生留下点什么,或多情的吻、若涩的泪,或诱人的诗,菲芳的花,抑或是一段难忘的的爱恋?

  不哭一声,不诉一声,把人引向记忆的最深处,引向那将要忘了的一段岁月,那一短暂沉浮。

  所有不来的灯都为我们明亮,所有不倦的心为你缠绵。伊人为谁瘦?西风为谁凉?

  楚曼君不禁心中发酸,千万种不如意的事齐涌上心头,为何世间尽是不如意的事?为何我总是伤心失意人?人生是否真的是苦多离少,聚少离多?

  场中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冲虚收回了剑,他的剑尖有些颤抖,他不由地想,是护已?还是立功,还是…

  柳潇湘已缓缓走进屋内,她保养很好,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长裙及地,白袂飘飞胡寄尘脸色发青发白,双拳紧握,与叶宏志对望一眼,叶宏志神色颇不以为然。胡寄尘只得强作镇定道:“原来是玉箫神剑柳仙子,幸会幸会!久仰久仰!当真久仰大名。今日光临,有何见教?” 

  柳潇湘淡然道:“我不问世事已久,人生有如白过隙,青春年华转臾即逝。胡先生也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何必和自己较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各位看在昔日夫君疯和尚的面子上,该收手时就收手吧!”

  柳潇湘是武林公认的四大名剑之一,也下天下第一神剑,剑法之精妙,武林无人可及,老一辈武林人士向来知名。此次联手围攻楚曼君,双方互有心病,衡山派谢忠诸人慑于柳潇湘威名,为保存实力,已有打退堂鼓之意。

  徐子归见状,立即喝道:“ “几大门派死伤了这许多人,楚曼君又欠下了血债,嘿嘿,你想三言两语,便将咱们都打发回去……”众人均想,武林自来极重‘侠义’两字,要他们出手对付一个功名赫赫的女将军,未免于名声大有损害,只碍于金陵王、靖安王的命令。不得不出手而已。可是几大派围攻楚曼君这件轰传武林的大事,竟然闹一个铩羽而归?此后几大派在江湖上脸面何存?其中的抉择,可实在为难之极了。

  这些人中,冲虚道长在武林中地位望最尊、叶宏志是华山派掌门、而胡寄尘最富智谋巧计,

  他人虽坏,却在江湖、庙堂上不知遇到过多少大风大浪,每每能当机立断,转危为安,但眼前的局势是大大不妙,已方虽人手众多,声势着实不小,武功好的也就确实不不,眼看还有取胜的机会,只要把握的好,胜算还不小。这时场中每人隐然都已将胡寄尘当作主心骨,不约而同的望着他,盼他能突出奇计,解此困境。

  胡寄尘见众人略有退缩,心知众人畏惧仅是柳潇湘一人,当下暗思对策,不作回答,叶宏志心中颇为不以为然,冷声道:“柳潇湘,你以为你还是十年前啊!你还以为自己是武林至尊啊!他当咱们个个是三岁小孩儿,呵呵,我今天倒要见识见识天下第一剑!”

  柳潇湘淡淡笑道:“我已经十几年没出剑了,不知剑尚利否?”

  叶宏志脸色一变,正欲发作,胡寄尘眼珠子一转,朗声道:“既然柳仙子都摆出了疯和尚的名号,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那咱们不如这样吧!便依武林的规矩,以武功决胜负,刀枪刀枪拳脚无眼,格杀不论,各安天命。哪一个门派帮会武功最强,自可大方挑战柳仙子、多情上人就是了。只要你们这方胜得了我们,楚曼君等人就可以走了!

  胡寄尘转过脸,叶宏志,冲虚道长,谢忠、徐子归、路长老以及众手下一直都默默站在后面,他看了他们一眼,道:“各位都同意胡某人的意见吗?

  徐子归已明白胡寄尘想用车轮战困住对方,抢先道:“当然可以!”

  柳潇湘眉头微皱,心想:“这胡寄尘生怕旁人下手不重,唯恐各派怨仇结得不深,如此相斗,必有人丧命受伤,日后仍会辗转报复,岂非酿成自相残杀的极大灾祸?”

  柳潇湘淡淡道:“不如这样,咱们赌一把吧,就赌我在三招这内能否借得叶掌门和冲虚道长的佩剑吧!”

  叶宏志笑了,不是他想笑,是他有这个自信,他出道以来,还没人敢放这样的狂言,没有人能从他手上夺下这柄剑,除非连他的手一起砍下来!他对自己绝对有信心!

  但是她是柳潇湘,他不由慎重,右手紧握剑柄,手背上的青筋已因用力而一根根凸起。

  对某些人来说,剑只不过是一把剑,是一种用钢铁铸成的,可以防身,也可以杀人的利器。可是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剑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他们已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他们的剑,他们的生命已与他们的剑融为一体。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他们宁可失去他们的妻子,也不愿失去他们的剑,那绝不是夸张,也不太过分。

  叶宏志就是这种人。他认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失去自己的剑,都是无法原谅的过错,无法洗雪的耻辱,所以他失剑之后,就再也没有脸留在这里。

  冲虚道长也是这种人。他对自己绝对有信心,但是他低估了柳潇湘。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柳潇湘已出手。

  没有人能形容他这出手一击的速度,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招的巧妙和变化。他的目标却不是叶宏志的剑,而是叶宏志的眼睛。

  叶宏志闪身后退,反手拔剑。拔剑也是剑术中极重要的一环,华山弟子对这一点从未忽视。叶宏志的拔剑快,出手更快,剑光一闪,已在柳潇湘左肋下。

  谁知就在这一刹那间,他的肘忽然被人轻轻一托,整个人都失去重心,仿佛将腾云驾雾般飞起。

  等他再拿稳重心时,他的剑已在柳潇湘手里。

  这不是奇迹,也不是魂法。这正是柳潇湘的无双绝技“峨嵋回风舞柳剑法。

  看起来他用的手法并不复杂,可是只要他使出来,就从未失手过一次。

  叶宏志的笑容僵硬,在他的脸上凝结成一种奇特而诡秘的表情。

  忽然间,一声龙吟响起,仿佛来自天外。一道剑光飞起,盘旋在半空中,忽然闪电般凌空下击。这正是武当名震天下的“两仪剑法”,剑如神龙,人如卧龙,这一剑下击之力,绝没有任何一门一派的任何一剑可以比得上。

  忽然间,一声龙噙,剑气冲天,就像一股无坚不摧的飓风,无论多强大的力量,在风中都必将消失无踪。

  这一剑的力量消失时,众人就觉得有一阵风轻轻吹到他身上。风虽然轻,却冷得彻骨。冲虚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已被冻结,他的人就从半空中重重的跌在地上。

  等到剑光消失时,这柄剑居然到了柳潇湘手里,冲虚道长的剑,每个人都看得怔住了,冲虚道长自己更是面如死灰。对他来说,刚才这一刹那间发生的事,简直就像是场噩梦。

  这场噩梦却又偏偏是真的!这就是惊神一剑的威力!

  风停了,人的呼吸也似乎已停止。也不知过了多久。柳潇湘轻身落地,再也不看他一眼,走过去,走到冲虚面前,道:“这是你的剑。”

  他用两只手将剑捧了过去,冲虚只有接住,接剑的手已在颤抖,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黯然道:“我已败了。你们可以走了。潇湘神剑果然名不虚传!我又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柳潇湘成名几十余年,但武林中亲眼见过他一显身手的却寥寥无几,直至今日,才见他以惊神一剑,功力之纯,剑法之精,人人均自愧不如。

  柳潇湘仰面四望,天地悠悠,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寂寞,他们这些人有怎么会知道呢!这世间还有什么能间她的心再热起来!只有他——那个有点疯疯傻傻的笨和尚!

  柳潇湘缓缓收起她的剑,她是不是永远藏起她的剑呢?

  宫长恨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惊神一剑“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剑法。若我还年轻,我一定要和你较个高下!” 

  多情上人冷冷的接着道:“刚才的回风舞柳也不凡啊。只可惜出手并不纯正,以柳仙子的身份,本不该如此取巧的。”

  宫长恨道:“速战速决,出奇制胜!自是剑法的精妙之所在啊!胡某佩服!”胡寄尘口中赞不绝口,心中诡计一个个如期而至,他略一思索,心道:刚才她只不过是侥幸取巧胜了两场而已!若要论真实功夫,我们几人并不比她差!就如今形势,这着棋走不成了,但我还有下一步,现在关键是要拖住他们!

  想到这里,他冷声问场中诸人道:“唉,还有谁上的!谁来瞧瞧柳仙子的神剑?”柳潇湘冷道:“不用叫了,你还没上场呢?”

十四魏庚
胡寄尘心中一阵惶恐不安,面如死灰,点头走出场来强笑道:“既然柳仙子相请,胡某也就不推迟了,虽说大家都是相识之人,胡某本不该无礼的!只可惜职责所在,不得不尽力尔!”

  柳潇湘冷道:“何必说那么多废话,你枉你为一代武学宗师,简直连是善恶都不分了!今日我且要为天下人除你!”

  胡寄尘冷道:“千古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柳仙子若是想要留住我们,现在动手不迟!不要借用天下人的名义!” 

  话声未了,只听得东边轰隆隆、轰隆隆之声大作,群豪一齐转头向东望去,但见尘土飞起,如乌云般遮住了半边天。霎时之间,群豪面面相觑,默不作声,但听得轰隆隆、轰隆隆闷雷般的声音远远响着。显着大队士兵奔驰而来,从这声音中听来,不知有多少人马。

  江湖上的凶杀斗殴,众人见得多了,但如此大军驰驱,却是闻所未闻,比之刚才的混战,这一次士兵的规模又不知强大了多少倍。各人虽然都是胆气豪壮之辈,又不知不者是敌是友,陡然间遇到这般天地为之变色的军威,却也忍不住心惊肉跳,满手冷汗。

  胡寄尘得意洋洋道:“柳仙子,咱们来打个赌,我赌你今天闯不出去!“说完回头顾叶宏志说:“寄尘句子,你瞧如何?”

  叶宏志忙道:“是极,寄尘兄高见!

  金老二亦大笑道:“刚才的赌局不算!我还没上场呢!咱们再赌一把如何?”徐子归喜上眉梢,对楚曼君说:“在下自不敢和少林、峨嵋、长恨君相提并论,却勉强可阁下斗斗。”

  冲虚道长哈哈大笑,说道:“多情上人,在下向你讨教少林神拳和流转神功,配得上吗?”

  蹄声在南方响起,迅速接近,胡寄尘一方全无异样神态,来的显然是同党。楚曼君的心沉到了谷底。苦难,何处才是尽头?

  隆佑帝父子处心积虑,准备数年方始谋定后动,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不仅已暗中替换了朝中一半高官,更是连自己身边的禁卫军将领都收买,可谓已十拿九稳。

  禁军统领魏庚其时声名不著,他是军中惟一不是来自秦楚两家的将军,就这原因,魏庚一向收敛锋芒,小心办事。在图拉山口一战中奋身而出,先于乱军中凭着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夫率队冲锋陷阵,使扎尔密小汗王部阵脚大乱,兵无战心。魏庚率军连番冲击余党,交战十余日,血流成河。 

  他在图拉山口之战后受隆佑帝赏识,一岁四迁,被御封御前带刀待卫兼禁卫军统领。从此没有人再叫他的本名,都以“魏四迁”相称。

  魏庚下得马来,一眼就瞧见了楚曼君本来,心中涌起亲切和熟悉的感觉,想起当日两人并肩作战的情景。心中泛起阵阵暖意,居于官位品级,楚曼君为尊,想这罢,上前施礼道:“属下魏庚参见楚将军!

  楚曼君并不理会虚礼,只是难过地点了点头,黯然道:“你是来抓我的吧!”

  魏庚抬头,颇有些难为情,微微点了一下脑袋,道:“属下奉王命前来,望楚将军不要为难在下!将军应知我难处!”

  慕青青急道:“曼君哥,你可不要上当啊!反正都是一死!大不了拼了,有什么了不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但,这份心事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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