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中,又哪有什么情理可言。
此番大战,大周不仅要供应麾下四个集团军的粮草,就连负责为大周镇守边境的宋、明、清三国禁军的粮草,都要大周负责。
这也是常理,毕竟人家帮你守边,总不能还自带粮草吧。
可这样一来,大周的粮草供给一下就超负荷运转,各地的粮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耗一空。
也就难怪,帝尘会急着征收农业税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救星来了!
帝尘的不安,很快变成现实。
八月七日,大夏禁卫军第二、第三以及第四军团,根本不做任何掩饰,通过王城传送阵,浩浩荡荡出现在落凤城。
大夏禁卫军一现身,刚还热闹非凡的落凤城,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传送阵被开启了?”
这是人们下意识的反应,接着就有人冒冷汗。
传送阵开启意味着什么?
凤天裂已经熬了五天,摆明了就是等着女王自然苏醒,不可能在此时开启传送阵。除了凤天裂,现在有权限开通传送阵的,唯有女王本人。
再加上传送阵一开启,大夏禁卫军立即现身,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想得到,这必定是事前策划好的。
想到这些天的闹剧,已经有人腿脚发软,脸色煞白了。
自古以来,政变失败者从来就没有好下场,个人身死那都是轻的,一个不好就是株连之罪,抄家灭族乃是常态。
有那机灵的,立即收拾细软,准备潜逃出境,或是准备去秦,或是计划去唐。无论去哪,总比呆在落凤城等死来的好。
可惜,【黑凤凰】早就盯上他们,又怎么逃得掉?!
在大晋朝野,【黑凤凰】的密探因为喜欢穿黑衣,批黑袍,故而被称为黑衣卫。被黑衣卫盯上,跟被阎王爷麾下黑白无常找上门,没什么差。
一场大风暴,骤然降临落凤城。
别说是普通官吏,就是“摄政王”凤天裂,也是头皮发麻,既害怕又愤怒。
害怕自不用说,凤天裂愤怒,是因为近卫对他的不尊重。这种被人轻视,乃至无视的感觉,对自视甚高的凤天裂而言,实在是奇耻大辱。
不用想,凤囚凰突然现身,一定是冉闵搞的鬼。这两天凤天裂还纳闷呢,为何王宫近卫将凤囚凰寝宫守的死死的,连他都不能进去。
说不定凤囚凰早就转生了,一直在暗中,默默看着他们在台面上杂耍。
“把我们当猴耍呢?!”凤天裂不满。
见此,一位家老倒是看得明白,“她不是耍猴,是引蛇出洞呢。这下好了,不用费力地一个个甄别,大家伙儿都跳了出来,正好一网打尽。”
“……”
凤天裂面如死灰。
抱怨归抱怨,可等到凤囚凰现身,冷幽幽的眼神看过来,凤天裂就一点脾气也没了,舔着脸说道:“妹妹你可算好了,大晋要没了你,还真不行。”
跟着又辩解道:“下面的人不懂事,瞎闹腾,我可没参和其中。只是尽力维持朝局,静等妹妹你醒来,替你守好大晋这份家业。”
说话间,凤天裂却是将自个儿撇的一干二净。
王室派闹的最欢的时候,要说凤天裂一点都不动心,那肯定是骗人的。好在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游戏不比现实,玩家具有不死之身。
所谓的政变,根本不可能实现。
如果放在希望星球,凤天裂肯定就忍不住,一把坐上龙椅了。
凤囚凰看了凤天裂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很好。”说着就不再理会凤天裂,在一众保皇派文武大臣的簇拥下,进入大殿。
闻言,凤天裂呆愣当场,细细咀嚼凤囚凰方才说的话,“很好,什么意思?到底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
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凤囚凰自然无心理会凤天裂,现身之后,雷厉风行地拿下一众“罪臣”,着内政院抓拿归案,择日审理。
此举无疑非常振奋人心,提振士气。
乱哄哄的落凤城,一下回到正轨,跟着凤囚凰就宣布,将跟大夏合作,共同抗击大周的入侵,“寸土不让,死战到底。”
这样的宣言,配合现身的大夏禁军,那是相当的有范。
一时间,落凤城欢声雷动,庆祝女王的归来,更是重新升起对朝廷的信心。这几天,大晋百姓可是日夜煎熬,生怕一觉醒来,就成了亡国之民。
当然这都是表象。
现实的残酷,远远超出百姓的想象。
…………
王宫,御书房。
凤囚凰召见蒙毅、蒙恬两人,大夏禁卫军统领霍去病也赫然在列。
回到御书房的凤囚凰,丝毫没有在议政殿时的自信满满,脸上难掩疲惫,就算如此,还是真挚说道:“霍将军,有劳了!”
“末将只是奉王命行事,晋王无须客气,禁卫军上下,任凭晋王差遣。”霍去病本就不是桀骜之人,又深悉晋王跟王上的关系,哪里敢托大。
凤囚凰点头,揭过不提,看向蒙毅,问道:“城中粮草,还剩几何?”
这话一出,御书房的气氛一下变得有些沉闷。
蒙毅一咬牙,看了左侧的霍去病一眼,不敢隐瞒,如实禀报道:“启禀王上,粮仓储备之粮已经所剩无几,绝对支撑不过一周。市场上的米价已经涨了三倍不止,百姓的恐慌情绪很是严重。朝廷却无力开仓放粮,平抑粮价。”
“微臣无能,请王上责罚。”蒙毅请罪。
凤囚凰摆了摆手,“此非卿之过。这一季的农业税,什么时候能收上来?我知道粮食欠收,但总不可能一点粮都收不上来吧?”
蒙毅的脸色更难看了,羞愧不已,“粮食怕是收不到。”
“为何?”
“眼下除了北地跟西面等少数县城,诸郡县基本陷入战火之中,尤其是东部地区,已经悉数沦陷,成了大周的天下。大周军简直是一群饿狼,驱赶百姓收割粮食,跟着就将粮食洗劫一空,充作军粮。”
“有受灾严重的郡县,已经出现流民,哪里还能上缴军粮。”
凤囚凰默然,神情痛苦,涩声说道:“天灾接**,百姓民不聊生,食不果腹,此本王之罪也。”
“王上!”
见此,蒙毅、蒙恬躬身请罪。
一侧的霍去病见了,也是感慨不已,眼看就要上演一出君臣互相自责的戏码,果断站出来说道:“依末将看,还是商议如何将计划推行下去为上。”
凤囚凰毕竟是女子,眼见百姓遭难,不容易控制情绪,等到霍去病出言提醒,才醒悟有些失态,道:“将军可有良策?”
“粮草一事不用太过担心。”霍去病一上来就放出彩蛋,“大夏禁卫军此番携带大量军粮丸,一应粮草可自给自足。豹韬军的粮草,也由中原行省总督衙门负责调度,无需大晋操心。”
“这……”
蒙毅跟蒙恬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当初夏王跟他们商议作战计划时,可没提军粮丸一事。
显然,夏王是在照顾他们的面子。
也或者在夏王眼中,此事本就不值一提,无需特别指出。
事实也确是如此,或许整个荒野都在为粮草发愁,但这绝不包括大夏。年初的大采购,让大夏粮草充足。
新开垦的两亿亩耕地,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粮食欠收的窘境。
再加上大夏完善的水利,农家入驻带来的先进农业技术,强悍的领地特性等因素叠加在一起,将天灾对粮草产量的影响,降至最低点。
减产规模,根本不像其他领地那般夸张。
正是如此,大夏才能在其他领地为粮食发愁的情况下,还能拿出大量粮食来加工成军粮丸,作为一种战略储备。
这也就能理解,欧阳朔为何不提粮草一事。
凤囚凰见了,心中叹了一口气,她这才意识到,相比大夏,在底蕴上,大晋显得有多苍白。两大王朝的差距,远不止领土面积。
谈妥粮草一事,大家这才商议具体的作战计划,毕竟是两**队协同作战,就算此前拟定了大的计划,也需要亲自沟通,完善细节。
时间紧急,四人商议不到一个小时,就匆匆散去。
…………
八月七日,中午时分,刚现身落凤城不久的大夏禁卫军,在落凤城百姓的热切注视下,浩浩荡荡出了城。
随大夏禁卫军一同出城的,还有蒙恬率领的大晋禁卫军。整个落凤城,仅留下冉闵统领的五千近卫镇守。
“这才好了,终于有救了。”
老百姓的逻辑很简单,在此之前,军队窝在城里,那自然是畏敌,眼下主动出击,自然是有胜算的。
逻辑虽然简单,却也很有道理。
大夏禁卫军现身落凤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荒野,闹得人尽皆知。因此禁卫军刚一出城,就被大周布置在城池附近的侦察兵见到,上报指挥部。
大周御林军统领廉颇得报,不敢擅自做主,立即请示帝尘,是战,还是撤。战的话,仅凭御林军,并无太大胜算;撤的话,可就复杂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凤堡之战(上)
大周王朝,邯郸城。
接到廉颇的请示,帝尘虽然没有发作,内心却很是有些不爽,“老廉颇真是越来越胆小了,不过是被大夏军击败几次,就怕成这样。”
出城的大夏禁卫三个军团,大晋禁卫四个军团,相比大周御林军,在兵力对比上并不占压倒性优势。
“就算打不过,拖住对方总做得到吧。”
大周的战略是很清晰的,只要御林军拖住敌军三四天,等到剩余大周军剿灭烈焰军,回师之后,谁欺负谁还不好说呢。
帝尘下令:“告诉廉颇,死守四天,否则提头来见。”
“诺!”
…………
落凤城郊,御林军营地。
接到军令,廉颇立即动员起来,检查防线跟营地,整军备战。
跟山海城一样,落凤城所在地也是一个小型盆地,只有一个入口跟外界连通。入口长五里,呈喇叭口形状,越往里越窄。
大周御林军正是把守在该入口,企图将落凤城锁死。
廉颇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将,又以擅长防御著称,大夏跟大晋联军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廉颇镇守的防线,难度可想而知。
这也是帝尘的信心来源,他还就不信了,大夏禁卫真的无所不能,连这样的钢铁防线都能撕破。
唯一对联军有利的是,入口最狭窄处,大晋修建的凤堡,因为易守难攻,还没被大周军拿下。
否则的话,这仗根本没法打。
下午两时,联军一一进驻凤堡,进行大战前最后的准备。
作为军事要塞,同时也是拱卫都城的最后一道堡垒,凤堡之坚,自然毋庸置疑,就是强悍如大周御林军,短时间内也拿凤堡没法。
凤堡外侧有一高塔,塔高百米,系堡垒最高建筑,同时也是堡垒的望台,一眼望去,将整个喇叭口尽收眼底。
霍去病跟蒙恬两位将军,在凤堡守将的带领下,来到塔楼最高处。
历史上,在秦国统一华夏之后,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收复河南地,率军修了万里长城和九州直道,克服了国内交通闭塞的困境。
霍去病同样是因抗击匈奴而扬名天下。
两位将军虽然是初次见面,却无多少隔阂,霍去病更是主动尊蒙恬为主将,一则蒙恬是主,霍去病是客;二则蒙恬生于秦,霍去病生于汉,是前辈。
蒙恬也不推辞,坦然接受。
军中最忌讳的就是令出多门,统一指挥是非常有必要的。
站在塔楼顶层,朔风猎猎,吹起两位将军的猩红披风,犹如绝代双骄,蒙恬指着楼外连绵起伏的大周军营地,说道:“廉颇不愧是战国名将,军营布置的进退有度,几乎看不到一丝弱点,毫无可乘之机。”
顺着蒙恬的目光望去,但见大周御林军营地,就着入口地势逞扇形排列,以师团为基本作战单位,从凤堡脚下一千米处始,一直排到入口最外围。
洁白的营帐,飘荡的各色旗帜,整齐划一的军阵,煞是壮观。
霍去病跟蒙恬都是绝世名将,更是看出,整个营地看似杂乱,实则按照九宫八卦原理布置,闯入其中,就像闯进一个巨型迷宫。
他们现在站在高处,自然将敌营布置看的一清二楚,可一旦交战,陷入茫茫营地之中,一个不好,就不辨东西,更遑论破阵了。
一旦进阵,就成了睁眼瞎。
霍去病说道:“没有弱点,就处处是弱点。敌人走精巧之路,我方唯有以力破之。”说到这,霍去病看了蒙恬一眼,跟着说道:“进攻时,需一人在凤堡指挥,一人率部在阵中搏杀。大夏军愿为先锋。”
正如霍去病所言,既然进入阵中拼杀容易变成睁眼瞎,那就在凤堡设一双眼睛,居高临下,通过旗帜指挥场上大军。
这对指挥官的要求非常之高,需总揽全局,再根据战场实际情况,灵活指挥调度,确保场上大军能破阵而出。
蒙恬,无疑是合格人选。
可蒙恬不愿,“还是让我们当先锋吧,你在塔楼指挥。这毕竟是大晋的主场,第一场硬仗,大晋军义不容辞。”
大晋王朝虽小,但也是有骨气的。
霍去病还是不同意,“将军不要忘了,此战的真正目的,是掩护大夏军冲出敌营,我们不出击,怎么突围而去?”
蒙恬一笑,显然早就想到这一点,“那就让大晋军先战一场,替你们探一探敌营的虚实。你在塔楼指挥,借机摸清敌营变换规律,这样一来,明天正式闯阵,把握就会大很多。”
见蒙恬说的有理,霍去病这才答应下来。
他们虽然自信,可也没自信到,仅第一次冲锋就能破敌。像廉颇布下的这等大阵,非反复试探不可。
否则的话,你以为看清,很可能是敌人留下的陷阱。
孤注一掷的话,可是分分钟就会翻船。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蒙恬转身离开塔楼,下去集合部队,准备出城跟大周御林军正式过招。
出征之前,蒙恬这般训导禁卫军将士。
“儿郎们,大周军嚣张的已经够久了,我们也忍的够久了。现在就是我们捍卫大晋荣耀,为大晋禁军正名的时刻,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杀!杀!”
憋屈的大晋禁军将士,早就战意盎然,一点就着。
蒙恬见了,满意点头,他方才跟霍去病力争,要打响第一战,除了试图敌阵,另外一个目的,就是鼓舞军队士气。
大晋禁军,太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来证明自己。
“出发!”
蒙恬一马当先,率部冲出凤堡大门,向敌军阵地杀去。
一队接一队的铁甲骑兵冲出大门,卷起滚滚烟尘,跟在骑兵身后的则是跑步前进的步兵,浩浩荡荡冲出凤堡大门,踏进战场。
因为是试探性进攻,蒙恬没有出动全军,仅点了第一军团出征。
就算如此,七万大军掀起的烟尘还是遮天蔽日,就像一股龙卷风,向大周御林军营地冲去,直欲将敌军吞噬殆尽。
大周御林军同样不示弱。
刚还平静的营地,就像一滴水掉进油锅,瞬间沸腾起来,军营各处,突然冒出一队队军士,准备将闯进营地的敌人淹没。
凤堡塔楼顶端的霍去病见了,眼神一凝,廉颇摆下的大阵果然有些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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