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芝叹息一声合上账簿,对着灯光拖着腮帮子的佳芝,第一次深深地感觉到有妈的孩子真幸福啊。
☆、改善伙食
佳芝忽然觉得穿越成什么古代人一点也不好玩,虽然你体会到了不一般的生活,还很幸运的来到个不错的家庭。要是自己一觉醒来成了平康坊那家妓院的头牌娘子或者处在战乱年代,每天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倒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便宜爹背地里偷腥了。幸福的生活都一样,不幸的生活却是各有各的不幸啊。佳芝和柳氏相处的时间更长,她对柳氏已经生出来一种类似真正母女关系的感情。
王仁祐和那两个婢女,应该说只是在犯罪构想阶段,也许在王仁祐的眼里连构想也算不上。中国古代是严格的一夫一妻制度,在王仁祐这样的标准贵族阶级看来柳氏和那两个婢女根。没可比性。就是一起提出来也都有侮辱柳氏和自己的嫌疑。在唐朝男人的心里妻子就是妻子,哪能和奴婢相比!可是,奴婢们的低贱身份倒是不妨碍男主人们欣赏她们年轻的身体和才艺!佳芝想着平常自己从王思政和阿狸嘴里听来的只言片语还有和柳氏出去听见的种种闲话。佳芝内心的小人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凸个凸的,你们既然嫌弃奴婢们身份低贱,为什么还和她们睡在一起!”
王仁祐还算是个比较合格的封建社会标准士大夫,在妻子生病的时候没有完全不管柳氏的死活,立刻把有点姿色的奴婢拉上自己的床。但是那个楚楚和阿蛮明摆着是志存高远的,难怪柳氏把没什么心眼的柳儿给自己使唤,把要求进步的好青年楚楚和阿蛮放在身边。为的就是能先下手为强,在敌人没动之前抓住先机啊!
但是柳氏忽然生病,这一切计划全乱了!佳芝有点烦躁的重重的把账本扔在案上,账本是拿着上好的高丽纸装订成的,摔在桌子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奶娘只是从手上的针线上抬起头,拿眼神制止了侍婢们要问出口的话。她似乎在等着佳芝做出决定,奶娘没出声,满屋子站着的奴婢们也都装自己是背景了。
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把危险扼杀在萌芽的状态。柳氏的身体看样子还有的磨,久病床前无孝子,亲生的儿子也不能保证一直无微不至照顾病人,何况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现在王仁祐能念在妻子的感情上照顾她,没想别的什么外的。可是时间长了呢?佳芝不是个孩子,她知道男人是禁不住诱惑的。况且这是个男人出轨没代价的环境!
佳芝深深地吸一口气,咬一下手指,手上传来的疼痛叫她清醒一些,沉吟着整理思绪,佳芝恢复正常的神色对着奶娘说:“叫阿娘身边的阿梅来。阿娘最近身子不适,要特别仔细才是。”
奶娘听见佳芝的话,嘴角隐约上翘,很快的柳氏身边最信得过的婢女阿梅来了。阿梅年纪较大,前些天被柳氏许配给管事的儿子王福,本来她们的婚事就要办了,谁知被柳氏的病给耽搁了。阿梅进来对着佳芝请安,佳芝忙着对身边的侍婢们说:“搬了胡床来,你是阿娘身边的侍婢,我可是不敢受你的礼。阿娘睡下了?最近阿娘的身体不好,咱们来罗山时间不长,家里还有好些事情没有个章法。阿娘精神短,有些地方顾不上是有的。你可要多担待些。等着阿娘身体好题有起色了,我提醒着阿娘给你准备嫁妆。”
阿梅大大方方的谢了佳芝赐座,在胡床上坐下来,听着佳芝的话,她忙着站起来:“娘子刚才吃了药,睡的安稳了。红玉和翠玉在娘子身边看着,三娘一直在盯着她们呢。小娘子担心娘子是自然地,奴婢们承蒙娘子恩典,自当尽心。”
佳芝微微一笑,叫人端上来花露,借着问柳氏的身体如何,可有什么想吃的,慢慢的把话题转移到柳氏身边的侍婢身上。阿梅是柳氏奶娘的女儿,从小跟着柳氏身边,佳芝就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的情景她如何不知道佳芝的心思。
“小娘子放心,屋里有三娘看着,虽然有几个新来的可还算老实。而且她们新来的,好些的事情都不明白,贴身伺候娘子的事情干不来。只叫她们在外面做些粗活和针线什么的。只有一样还要请小娘子的主意。咱们如今住的地方是刚来的时候随便定西来的。当初好些事情没想周全,娘子也跟着小娘子提过,等着安定下来再把不合适的地方规制一下。”阿梅越发觉得小娘子真的长大了。
佳芝如何不明白阿梅的意思很大一部分就是柳氏的意思,她恍然大悟的说“多谢你提醒了,我年纪小什么也不知道,帮着阿娘做点事还是丢三落四的。婢女和家仆们的房子也要安置好些。省的谁上差谁轮班休息互相干扰。阿娘院子里的下房是怎么安排的,你说出来我听听。”
阿梅就把柳氏院子里下人房的情况说了,楚楚和阿蛮是两个人住在挨着门口的一间房子里,那个地方悄悄地出门很容易,况且一出柳氏院子的大门,只隔着一堵墙就是现在王仁祐住着的书房。
最后佳芝赏赐给阿梅一匹自己长孙皇后赏给自己的料子,阿梅感激的谢了佳芝出去了。奶娘等着阿梅出去,试探着叫着正在出神的佳芝:“这回不仅是阿梅,就是王管事一家都跟着与有荣焉了。皇后赏赐的表礼给阿梅做嫁妆可是几辈子的荣耀。芝娘,已经晚了,可是休息吧。”
佳芝点点头,奶娘叫侍婢们打水给佳芝梳洗。躺在睡榻上,月光从窗子洒进来,白白的皎洁月光照在床榻前的地上。自己不能先动手,那两个不安分的侍婢还没什么充足的“罪证”,自己一个小丫头,一上来就和母亲的侍婢过不去,落在王仁祐和其他人的眼里倒成了佳芝的不是,或者叫人怀疑是柳氏教唆孩子做的。
不能急,佳芝告诉自己,要沉得住气。时机很重要,她现在好像是守在鸡笼子边上的农民,明知道篱笆的外面两只不怀好意的黄鼠狼对着肥美的鸡垂涎三尺,可是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棒子挥过去,篱笆坏了,鸡笼子烂了,肥鸡跑了,黄鼠狼也没打着!是狐狸露出尾巴的一天。佳芝可以仗着身份和时间的优势慢慢的等着最有利的时机出现。
第二佳芝好像把昨天晚上的一切焦虑全给丢到九霄云外了,她早早起来梳洗了给柳氏请安。佳芝进去的时候柳氏已经起来了,看样子柳氏今天明显精神好了不少,正靠着垫子半倚在那里和王仁祐讲话。见着佳芝进来,王仁祐有点不自然的咳嗽一声,似乎在提醒孩子来了,有些话题是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的。
这是什么情况?佳芝心里转着无数念头,一边很担心的看着柳氏,又给王仁祐请安。看着自己的小闺女前些天还跟着自己胡搅蛮缠的要带着她去打猎。谁知柳氏一病,几天的时间佳芝就变成个小大人,圆嘟嘟的小脸爷瘦了不少,小下巴尖的可怜。汗,根本没那样夸张好不好,木办法,这是唐朝啊,亲!
王仁祐对着妻子柔声宽慰着:“你只管安心养着,只管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佳芝怎么变憔悴不少?你阿娘只要养几天就好了,放心,有什么事情只管和阿爷讲,是不是有人趁着主人生病,幼主年纪小要趁机作乱?是谁怠慢了佳芝了?”抱着小闺女掂下分量,王仁祐严厉的环视一下屋子里的侍婢们。
奶娘忙着上前说:“倒是没谁敢作乱,小娘子孝心虔诚,担心娘子的身体,好几天都是吃的不多。如今内院也安静,虽然没什么大事,可是小娘子还小呢,每天除了念书还要记挂着家里的事情。每天晚上睡的也晚了。”
王仁祐越发心疼自己的宝贝了,他捏捏佳芝的鼻子,对着柳氏说:“看看咱们女儿也得了你的真传。只是你还小呢,犯不着这样操心的。以后阿爷总是要给你找一门登对的亲事,和咱们结亲的必不能有好些的家务事,委屈了佳芝怎么办?账本子能看明白吗?阿爷上次教你的算数可学会了。”
柳氏一脸欣慰的笑着:“佳芝也长大了,是该想想孩子的终身了。”佳芝一头的黑线,太囧了,你们是什么父母啊,在个小学生面前讲她未来的婚事,哪里跟那里啊!装着害羞了,佳芝一头扎进王仁祐的怀里,拧着身体不满的嘟囔着:“阿爷欺负人,我不依!今天晚上我去找阿爷学算数吧。”
王仁祐捏捏佳芝的鼻子和脸蛋,嘱咐她好好地陪着柳氏,就忙着上衙门去了。柳氏很显然是有点累了,佳芝眼看着柳氏合上眼躺着休息,悄悄地退出来先嘱咐厨房做了合口有营养的汤羹上来。有安排一下日常琐事,佳芝把柳氏院子里不当值的人全叫来,重新分配她们的房子。
柳氏的院子是标准的唐朝三合院,正房自然是柳氏和王仁祐住着的,两边的厢房除了放东西就是给侍婢们住着。本来在对着正房的一溜门房是当成方不常用东西的仓库的,当初刚来的时候,还没收拾整齐,又添了不少的下人,因此才把门房边上的一间小房子给楚楚和阿蛮住着。
现在佳芝按着侍婢们的等级重新安排了住的地方。柳氏身边贴身的侍婢和仆妇们自然是住的最靠近柳氏了,按着侍婢们的等级,楚楚和阿蛮被放到东厢房库房的隔壁,和专门管理柳氏财务的严媪住在一间屋子里。柳氏身边的侍婢们都很害怕那个一直脸上没笑模样的严媪,因为她总是在挑剔着婢女们的规矩。
楚楚和阿蛮自然不会蠢到当着众人的面驳回佳芝的安排,这件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柳氏一整天都是睡觉的时候多,清醒的时间少,中午的时候随便喝了一些佳芝叫人熬制的鸡肉粥就有沉沉睡去。
晚上佳芝抱着账本子,光着脚穿着云头鞋,只带着奶娘和一个打灯笼的小婢女悄悄地溜到了王仁祐的书房。
“阿爷,我能进来吗?”佳芝兴冲冲的推开门,里面不只有王仁祐一个人,阿蛮躲闪着站到灯影的后面。佳芝一眼就看见了阿蛮脸上还没来及收起来的楚楚可怜的神气,她忽然明白,这两个奴婢中还是楚楚似乎更胜一筹。
“阿蛮也在这里,你哭了!可是阿娘身体不好了?!来人啊,快去请医生来。”佳芝慌张的要哭出来了。她光着脚踩着冰凉的地板,扔下账本哭着扑进王仁祐的怀里:“阿爷,我害怕!”王仁祐囧的要死,男人吗总是不由自主的被美丽的东西吸引。但是只被**牵着鼻子走的是畜生,王仁祐可是个被封建礼教洗脑了几十年的人啊。他当然不会在妻子生病的时候做出来没脸的事情。再者说了就是天仙美人放在面前也不用急于一时,省的被御史们一个折子递上去,在妻子重病期间纳妾取乐。传出去还有脸见人么?
这两个送来的尤物是什么东西,王仁祐和柳氏多年夫妻有什么不明白的。楚楚和阿蛮的身份已经是王家的私有财务了,还能担心她们跑了不成?今天阿蛮进来言语忧伤,似乎在表示自己被薄待了。谁知正在梨花带雨的时候被佳芝闯进来。
王仁祐内心最后一点绮思也被佳芝慌张无助的样子给吹得干干净净,他抱着佳芝放在腿上,拍着佳芝哭的抽抽噎噎的后背劝着:“哪里的话,你阿娘好好地。方才我还看过,她好些了,睡的也沉了。都是奴婢们伺候的不好。叫你误会了这些。”
佳芝抓着王仁祐的胳膊,把鼻涕眼泪全抹在自己爹的新袍子的前襟上,灯光下佳芝嘟着小嘴,长睫毛上全是泪珠:“阿爷没骗我,可是阿蛮为什么哭呢?她想家了,还是不喜欢我安排的新房子?罗山这个地方真奇怪,他们都喜欢住在门房边上的库房里吗?还是严媪教训你了,训斥你不懂规矩了?”佳芝连珠炮似地好像在和老爹讲话,又好像在问阿蛮。
随着佳芝的话,王仁祐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起来,佳芝是他的掌上明珠,新学着管家,可怜的孩子生生的累的瘦了一圈。她的安排很好,库房不是该住着的。况且咋正院的库房里还放着些王仁祐不想叫人,尤其是不知底细的人看见的东西。
佳芝仿佛没注意到阿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和王仁祐拧起来的眉头,她有点担心的看着阿蛮,很没信心的拽着王仁祐的袖子:“是不是严媪把阿蛮得罪了,可是她不是教养过阿娘的礼仪吗?我平常也没少被她教训。是不是阿蛮就是他们说的新娘子——”
王仁祐这下真的暴走了,他对着已经开始发抖的阿蛮一瞪眼,阿蛮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哆嗦起来了。王仁祐对着佳芝立刻换上慈父嘴脸:“你听谁胡说的,记好了你是主人。他们是奴仆,上下尊卑不能乱。你帮着母亲管家,要摆正自己的位子,决不能因为年纪小被那起子小人摆布了去。”接着王仁祐开始掉书袋子,大讲一通上下尊卑礼不可乱的严重性和必要性。
最后王仁祐在一次宴会上把楚楚送给了一个读书人,阿蛮被严媪整天盯着学规矩,后来等着柳氏痊愈了,阿蛮已经成了针线上得力的人了。只是她曾经不足盈握扇舞的腰肢似乎粗了好几圈。没办法,佳芝是个很善良的小娘子,她每天叫厨房煮了好些的营养丰富的汤羹,柳氏当然不能全吃完,她身边的奴婢们,在柳氏病愈之后,都跟着胖了一些。其中以阿蛮为最。那还是因为佳芝听见阿蛮说的以前练习舞蹈的时候经常吃不饱的事情,她很认真的对着严媪说:“你看阿蛮小时候多可怜,咱们家不能苛待下人,阿蛮以后不用饿着了,每天给她多一份肉菜。”
☆、没娘的孩子是小九
柳氏的身体总算是慢慢的好起来,后来佳芝反复想了,柳氏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次生病只是水土不服,身边还有没来及处理的钉子。而且柳氏从没离开过儿子,一直担心阿狸在京城的生活,加上路上劳顿,柳氏是娇生惯养的长了这么大,一时禁不起折腾也是有的。
王仁祐身边自然是没多出来什么小妾来,但是王仁祐被请出去喝花酒什么的,那都不算什么。佳芝也只能装着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要是那个男人洁身自好的连喝花酒都不去恐怕才是有病呢。
柳氏慢慢的好起来,佳芝这些天上窜下跳的折腾全被柳氏看在眼里,等着佳芝扶着柳氏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柳氏才不经意的提起来已经被送走的楚楚和变成大阿福的阿蛮。“你这个孩子,小小年纪想的可是太多了。是谁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你的心思阿娘知道,只是你毕竟是个孩子,办事还欠考虑。”柳氏看着佳芝低着头支支吾吾的不出声,心里很欣慰。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佳芝的婚事自然不能说随便嫁给一个寒门庶子的。按着门当户对的标准,也要是个大家族的郎君。女儿现在学习一些夫妻相处之道和管理家事的经验最重要。
“你能大概处置妥当,足见平常也是用心的。那两个侍婢我和你明着说吧,她们和咱们家的婢女是不一样的,从小在平康坊那样的地方出来的,没学过什么大道理,取悦人的本事倒是不少。只是她们不知道凭借着技艺和美色,就是长得再美也没个长久的胜算。她们被教导的浮躁短浅才是致命的根本。你想想若是那两个人没有一上来就亟不可待的闹出点幌子在脸上,你如何处置她们?她们若是谨守分寸,你冒失的动了,可不是全都是你骄纵了?”柳氏走了半天有点累了,佳芝忙着叫人来扶着柳氏回去休息。
佳芝仔细体会着柳氏的话,心里止不住的后怕了,幸亏自己遇见的是段数低的,若是遇见个甄嬛或者安陵容那样的,自己这点修为可真的不够看。
柳氏端着花露喝了一些,侍婢们上前给柳氏捶腿,佳芝不肯回去,只是跟在柳氏的身边。柳氏歇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