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进去的话,你们几个也许很危险。”
只有红菱是女子,他们三个都是男人。风驭修活动了一下手脚,向赫九霄确认,“冰河莲子就在这里头?”
“在冰河之中。”赫九霄没有说他是怎么问出来的,赫千辰根本没想去猜,血魔医的手段,总是能问出他想问的东西来。
眼下两方对峙,面前是追兵,身后是胭脂林,胭脂林中就有冰河莲子,何去何从,答案就在眼前。
赫千辰与赫九霄两人同时转身,往林子里走去,风驭修别无选择,红菱是女子,比他们还安全些,自然更不会犹豫,几人朝里走,林外的女子面露恐惧,有人上前确定他们真的已经进去,收起了刀。
“走吧,他们已经进了胭脂林,我们不用再为夫人报仇。”
人群慢慢散去,无人再往里面看一眼,这三男一女在她们的眼里已经是死人了,她们不必追杀死人。
胭脂林。这是一处很安静的树林,与任何一个地方的林子没有区别。
冬日还未过去,枯枝断叶处处,还没有长出新叶的枝头挂着几叶枯黄,圆月从枝头洒下清冷的光辉,斑驳的树影叠沓,只有风声经过,但在吹拂到这里的时候,好像也轻了一些,似乎不想惊扰了什么。
里面会有倾国之色,还是什么惊人之物?在还未走入深处之前谁也不知道,几人第一件事是在林边坐下,各自调息。
赫千辰从怀中取出锦囊,这是他随身带的,幸好没在瀑布大水之下被冲走,取出内外伤药,先递给赫九霄,然后分了风驭修和红菱一些。
风驭修大赞药效,红菱早就见识过,口中称谢马上接过服下,内力消耗过大,真气受损,不好好歇上一会儿,就算这不过是普通的林子,他们也未必还有力气走出去。
各自找了棵树靠着,风驭修静坐调息,红菱撕了片衣摆给自己包扎,赫千辰抓着赫九霄的手,仔细看他的伤口。
“伤口太深,快要见骨,”他紧紧皱着眉,“药呢?”另一个手伸出去,赫九霄递过一瓶外敷的药,他接过,直接往伤口上撒。
泡过水的伤口已经泛白,他用药粉将那些红红白白的颜色全部遮掩,皱紧的眉始终没松开,“那一击掌力根本不足以打开机关,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抬眼,眼底有责备,“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再用异力。”
“很多次。”仿佛那伤口不在他的手上,赫九霄平平的回答,看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方帕手,被水浸湿过,绞去水,又用内力烘干,撕扯成条,一圈圈绕在他掌上。
伤口很深,很长,指头关节和掌心都有,赫千辰一边包扎,一边无奈叹息,他确定赫九霄是用了异能才打开石洞顶上的机关,而他方才也没有否认,长此下去太危险,冰河莲子有清心之效,看来无论是为了什么理由,都必须取得才行。
“你呢?”忽然,赫九霄反握住他的手,就用那只受伤的手抓住他,赫千辰握着药瓶似乎疑解,却也不能挣脱,怕弄痛他的伤口。
“什么?”他拉开他,继续为他敷药,赫九霄冷哼,“你在树下对敌之时,不也一样使用了?你以为我不担心?”
“我不想听你再次梦呓,说那些见鬼该死的话。”赫九霄就用那只受伤的手抬起他的脸,妖异的脸在树影下结着寒霜,眼底的冰寒中升起怒意。
他方才赶回来,亲眼看到在那种不利的情况下赫千辰是如何杀敌的,那绝对是使用异力的结果。
如此可以料敌于先,抢占先机,但后果是,如若对方临死的意念太过强烈,赫千辰将不可避免的读取到那份怨毒之念。
“情况危急,那时候无计可施,唯有如此。”赫千辰淡淡一笑,不脑不怒,拨开他的手,“你别动,还没好。”
他继续垂首敷药,赫九霄对此答案并不满意,正要开口,赫千辰抬头瞥了他一眼,忽然一拉,将他推倒在树上,“与其说这些,你怎么不说说你不知所踪,害我有多着急?!”
咬牙说着,低低的话音从赫九霄的耳边开始,结束在两人交叠的唇上,赫千辰压着他吻下。
倾城落九霄 第一百八十五章 九天寰曲
心跳声在黑夜里似乎特别清晰,发泄不满与倾诉心底牵挂的吻,深刻绵长,赫千辰紧紧抱着他,这时候才放下心来。
夜间的树林,尽管树影重重,但明月依旧洒下光辉,赫千辰和赫九霄在做什么,风驭修和红菱没有去看,却也不是毫无所觉。
两人一个自顾调息休养,另一个绑好伤口闭目养神,没有打犹他们,万央与中原还是有所不同,不会将男人之间的情感看的那么不可饶恕。
不过风驭修和红菱总以为两人不是亲兄弟,他们绝不会想到,此刻相拥的两个男人,他们彼此都是对方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
“滟华她也许……”放开赫九霄,赫千辰的心思再度平定。赫九霄已经无恙,但滟华……
赫九霄双目微阖,回忆那惊险的一幕,说出心里的猜测,“为了除去殷魄命,她这么做,凶多吉少,也许已死。”
“是为我们。”赫千辰合了眼,靠在树干上。已经服下药物,他的体能正在恢直,身上的伤口也敷过药,赫九霄和他一样,只要再休息几个时辰,内力能恢复大半。
只不过,他们的功力可以恢直,心里却还未能平静,见到滟华,听她叙述过往,就在这短短一天,而也就是在这短短的一天里,除了他们兄弟之外,仅存的亲人再次离他们而去,就如儿时所见,他们的娘滟音一样,只能从记忆里回想相关她的一切。
夜风吹起两人的黑发,树下暗影交错,空气里飘浮着水的味道,还有火把燃烧残留的油脂味,两人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感觉,姨这个字,他们还没叫出口……
今夜月色很好,月亮很远,两人一起倚靠在树干上,望着空中圆月,衣袖下的手慢慢握到一起,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也没说话。
林子里安静的叫人窒息,连虫鸟之声都没有,风停了,枯枝不再晃动,似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还有太多的谜未解,而能给出他们答案的人已不在眼前。
妖狐族为何会将滟音滟华送入中原,半路之上又是谁将她们劫持,迦蓝身为万央的圣医,为何要去到中原,又为何会收赫九霄为徒,穆晟行踪飘忽,为何每次都不把话说清楚,反而留下许多谜团任凭他们猜测……
身在迷局,眼下谁也看不到答案。
当务之急是找到冰河莲子,无忧夫人设下陷阱,他们遭遇一些危险,却不算是没有收获,冰河莲子就在胭脂林中。
“再休息下,等天亮了,我们就往里走。”无论心里是否为滟华难过,从赫千辰的脸上是看不到悲伤的,他在人前永远是清雅温文的檀伊公子,冷静克制,不容感情影响自己的判断。
赫九霄的神情一贯冰冷,也看不出他的冰冷之下是否曾有过起伏,除了对赫千辰所表露的,其他时候对任何人,他的脸上只有冰冷。
一手拂去脚下枯叶,他拉着赫千辰一起坐下,两人坐定,他忽然说出一个字,“卫无忧。”
“卫无忧……”赫千辰知道他突然提起的原因,望著林内深处,他淡淡说道:“我没想到无忧夫人水清澜竟会是卫无忧之母,这么一来,卫无忧便有可能不是中原人,而是万央的人,只是不知他的生父是谁。”
倘若卫无忧不是中原人,他自己早就知道,那他身在中原多年,究竟有何目的,甚至于,他救下李绵歌,究竟是不是如李绵歌所以为的,只是巧的?
“他一定没想到会死在你手上,他已死,无论他藏着什么秘密我们都不得而知。”赫九霄靠在树上,冷冷的话里没有半点遗憾,就算卫无忧知道什么,他所做的事也不会让赫九霄放过他。
“我们总会知道。”双目微阖,赫千辰说的平和淡然。
回想当初,再看眼前,事情牵扯中原和万央,从许多年前就已开始,演变至今,早已盘根错节,难辨其中真相,他们兄弟二人是当年滟音作为工具和牺牲品遭遇意外所生,不过是其中的一环,而赫无极在其中处于什么位置,又起了什么作用,唯有等找到迦蓝才能清楚了。
到了深夜与黎明交界之时,夜色更深,几人差不多都缓过来了,在赫千辰与赫九霄在交谈之时,风驭修甚至已经睡了一觉,在任何时候都能入睡,是他从无数次与人交手的教训中得来的经验。
红菱与他相反,她在擦拭她的匕首,一刻都没让它离身,她没忘记,这个林子里有冰河莲子,而想要得到冰河莲子,她不会以为只是走过去拿起来那么简单。
“那是什么?”刀光闪耀,寒光中忽然印出几点红光,她抬头望去,惊讶的指着林子深处。
树丛之内远远的亮起几盏灯笼,灯笼就悬挂在树枝与树枝之间,今夜月色明亮,林中明暗参半,红彤彤的灯笼就在其中,映出几分绯红的旖旎,也有些奇异的的诡秘。
那灯笔不知是否早就挂在那里,然后被谁点燃,还是有何种机关控制,令它们同时亮起,蒙蒙的红光在月色之下添了些清冷,这殷红的颜色却还是如血,如火,仿佛仍有无尽热度,将周围的一切也渲染映照成一样的红。
风驭修警戒的站直身,红菱握紧匕首,赫千辰抬眼望去,和赫九霄看到一样的景象,一个个红色的灯笼在林中悬挂,一直延伸到更黑暗的地方,犹如开了一条道路,为他们指引着方向。
“胭脂林,胭脂灯,胭脂丛中尽消~魂。”风驭修念着江湖流传的话,兴味的摸着下巴, “这,消~魂可不是销~魂!只要是进去的男人,据说必死无疑,从没有人走出来过,里面除了胭脂红粉,还有无尽白骨。”
“有人相请,我们不去恐要失礼于人,让人失望。”淡笑之中,赫千辰拂了拂衣袂袖摆,悠然往里走去,赫九霄踱步在侧,一样的缦不经心,仿佛是在走入再寻常不过的地方,面无表情。
风驭修挑了挑眉,随手折了一枝粗壮的树干,挥舞几下,在后跟上,红菱不落人后,早已往前走去,“我不是男人,如果有什么,也许不会对我不利,我走前面!”
红菱这么说就真的这么做,一个人走在最前,眼前无数盏红艳的灯笼在她的视线里落下红艳之色,地上的路仿佛染上了血,她握着匕首,不敢稍有疏忽,一步步小心谨慎,就连脚步踩到地上都会多加留意,怕触动什么陷阱。
几人就在这条路上走,走到一半,还未看见有什么,忽然听见歌声。
那歌声不知是何时响起,但当你发现之时,歌声已在你的耳边,歌声悦耳,曲声飘渺,唱的不知是什么,清幽动人,如在吟唱千百年来岁月,歌颂人世恩怨情怀,男女缠绵悱恻,等你忍不住被其吸引,侧耳倾听,那歌声却又如泣如诉,似在悲戚人世离别,爱恨难断……
“是谁在唱歌?”红菱不是多愁善感妁女子,这时候却也忍不住鼻中酸涩,似乎被这歌声撩动,心底有万般情绪翻涌,眼眶泛红。
赫千辰止步,他也听到歌声,但歌声在他耳中与红菱所觉不同,他不觉得感动,只觉担忧,这歌声如此动人,甚至有些太过动人了,心中闪念,他踏前一步,挡在红菱面前,“不要听这歌声,这是九天寰曲。”
“没有用,九天寰曲即便堵住耳朵,也能操控人心。”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赫九霄的脸上一丝波动都没有,“唯有杀了弄曲之人。”
“九天寰曲?!”风驭修惊问,他听说过,“这是魔功,歌声曲声如从九重天外而来,不是人间所有,可令闻者心碎,爱者生恨……”
他还没说完,一阵刀光忽然闪砚,红菱手中匕首从古怪的角度斜刺而来,风驭修旋身回避,手中粗枝回击过去:“不好!她中了九天寰曲,受人控制!”
红菱对回击来的招式不闪不避,任凭风驭修一击落在她的肩头,脚步一颤,手中却一点都没缓下,握着匕首出招,招招往致命之处攻击,风驭修无奈只能相迎,这时候那歌声却一转,似有无限激昂,如浪潮袭来。
风驭修忽然双目赤红,身上飙射无限杀意,眼前的红菱似乎成了他此生大敌,他的战意滔天,就想将她毙命手下,两人交手互不相让,红菱一刀刺出!
这回风驭修没有躲开红菱的这一刀,臂上受创,剧痛却令他骤然清醒,朝另两人喊道: “这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谁还能自控的就去找出唱歌的人,把那人杀了!”
不必他说,在他们开始交手之时,赫千辰已经去往林中深处,挂着红色灯笼的道路一直往里,赫九霄冷凝的脸色愈加冰寒,两人不是听不见歌声,只是让自己不去理会歌声,但越走越近,那歌声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两人脚步加快,那歌声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诉说离愁别苦,人世离散,爱恨纠缠,曲声渐急,歌声却缓,连续的几个重音落下,激起心跳一起回应。
绯红灯影之下,人影在林间穿梭,身形如风,越来越近,看到眼前一栋小楼……
倾城落九霄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歌魅
楼宇矗立,映照圆月清辉,周遭满布盏盏红光,袅袅歌声伴着淡淡琴音,飘忽随风,一阵冰雾在其下缭绕不散,雾气之中,令人恍如置身仙境。
歌声不断,曲声依旧,声声入耳,两人的脚步不知何时缓下了,然后停步,慢慢歌声环绕在他们耳边……
谁的心里无恨无怨,无悲无怒?赫千辰是人,赫九霄也是人,是人便无法阻断七情六欲, 声声曲曲,全都落在他们心底。
我生来就有异能,这不是我所想要的能力,那些人却一再将我利用,将我当做工具,甚至连生身父母都将我舍弃,难道我真能忍受?我甘心忍受?
人心、人心,赫千辰你看到多少人心,又有多少人的心没有妄念贪念妒念恨念,有多少人是真心对你不是为了你的能力?不是因为你的地位?
赫千辰木然的站在风中,静立不动的身影随风拂起青衣,沾着血色的青衣,也泛出血腥之味,赫九霄在这血腥之中犹如回到了该回之地,冰冷的眼中升起杀意。
你出生在世就是为了杀戮,学会杀人你才会觉得快活,无论是谁,你要他们生就生,要他们死就死,你看,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看到那此人在你脚下挣扎求饶,你是不是很满足?
不错,唯有这样我才能觉得自己活着,赫无极想要我比他更强,迦蓝要我比他更毒,如你们所愿!我想要的任何东西都可以任意去取,挡我路的人唯有一死!
恨!恨!恨!无限恨意从心底翻腾升起,仿佛有个裂口,将心底所有负面情绪全数挖出,一一翻开,血肉模糊的摊在眼前,细数所有,让人忍不住想要大喊,把所有恨意不甘全部发~泄,用手扯碎眼前的一切,感受极致的破坏。
曲声歌声,仿佛是在一声一声催促着,像是有人站在九天之上,为你不平,为你而鸣,让人也忍不住一起相和,听从这寰曲之音,将爱化作恨,让生变作死!
赫千辰僵直的背影微动,赫九霄面无表情的抬起眼,两人同时朝对方伸出手去,将面前的人狠狠抓在自己手中——
紧扣的手抓痛背脊,相撞的胸膛紧贴到令人窒息,深吻,带着恨意重重交错,啃噬撕咬,如同要将对方拆皮卸骨,沉重急促的呼吸每一次都是挣扎。
生或死,爱或恨,口中的血腥粘稠,所有爱恨交织,都化在这个吻里,让这个吻变的暴戾而残忍,深刻又缠绵,唇上和舌尖的剧痛令人神智清醒,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他们喘着气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