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衣袍半解,吹过的风带着阳光的热力落到赫千辰胸口,他的心跳仍未平复,脑中一片空茫,眼前是纵裂的树绞,喷在后颈的呼吸急促烫人,和细密的吻一起落在他的肩上颈上,“我会让你记住,记住今天,记住以后的每一天!”
伴随着枝叶碰撞的响动,这句决绝狠厉的话让他的胸口胀痛,似乎有什么要涨裂开来,就如身下的感觉,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这种感觉侵蚀。
喉间上下颤动却不能说出一句话,在眼前放大的树绞令人晕眩,赫千辰这时候也许能推开身后的男人一走了之,他并不想在这里失控,但身后的力量和耳边的低语却让他无力退避。
分开的双腿之间嵌入赫九霄的身体,他的手指在赫千辰的臀间动作,背后的重量和压制在颈上的手让赫千辰只能抓紧树干,为那涌上的感觉紧闭唇齿。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能确定身上的热度是因为赫九霄还是因为穿透枝叶落下的阳光。
“九霄,放开我!”勉强开口,明亮的光线下赫千辰的脸上泛起几丝薄红,从被吮吻的肩头到耳际,那个殷红如血的吻印就在他的耳根下,咬牙忍耐的表情令这枚殷红更加动人心魄,赫九霄的唇覆上去。
像是被烙印,赫千辰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喊,一条腿忽然被抬起,迎来身后的撞击,赫九霄挺入的部分也像是烙印,深深灼烫,赫千辰被挤压在树干与人体间,身体本能的往上,却逃不开楔入的灼热高温。
他深深吸气,破碎的呼吸急促,赫九霄从后面顶上,赫千辰只能抓紧面前唯一的东西,才能稳定他摇晃不定的身体。
十指在树干上抓出裂痕,他闻到草木的清香,听见剧烈的心跳,背后传来的心跳震动和他胸腔里的一样混乱失常。
“我要的只有你,听见吗?千辰。”仿佛是在警告他,要他记住这句话,赫九霄的撞击变的剧烈,赫千辰看不到在他背后的表情,身体却能感觉到像要将他撕裂吞噬一般的狂热。
身体被禁锢,固定在赫九霄的身前,头顶上虫鸣声不断,模糊了他所有的感知。
“九霄……”喉间呻吟,赫千辰恍惚低喊,耳边有风声,身体热的像要着火,树干在胸前摩擦出几道红印,他毫无所觉,鼻翼见汗,汗湿的发垂落在额前,赫九霄的吻从他肩背上一直到他耳畔,那枚吻印已经渗出血丝,被舌尖舔去,留下湿印。
汗水和血液的味道在赫九霄口中混合,升腾出如醇酒般的熏然,他像是醉了,微红的脸色有些狰狞,固执的一次次的索取赫千辰的反应。
圈定住他的腰部,让他承受他给予的所有,疯狂也好,执念也好,狂躁、不安、失控、暴戾,所有的一切,像是木楔深深的捣入,搅弄他身体的内部。
赫千辰勉强站立着,他的脸色赤红,仿佛被这种狂暴的律动感染,鼻息粗重,无力抗拒,汗水从他的颈边一直流淌到胸前,晶莹的发着光,深沉的黑眸像是被墨色浸透,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时候失去意义。
被暗火袭卷,欲望仿佛浪潮席卷,他几乎站立不稳,赫九霄却在这时拉起他的另一条腿,倏然下沉,更深的冲击像巨浪袭来,仿佛沉入水底,他被淹没,灭顶之时用仅存的神智扶住眼前的树干,肌肉颤动,他的腰部再也无法挺直。
那一瞬的冲击让他脑中空白,鬓边湿透,张开的嘴唇颤动,他看到树后的院子,被风吹起的花叶混乱飘散落地,更远的地方有人在走动,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景象,终于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赫千辰扶着树干滑落,张口喘息,“回房去,九霄……”
体会到他的焦躁,赫九霄却一语不发,被汗水浸湿的青衣凌乱,被他拨到一边,双手环抱着他的腰部,两人相连之处没有分开,略略退出一些,又狠狠撞进去,赫千辰呻吟一声,睁大了双眼,手指陷入地上的草叶泥土,慢慢的收紧。
他的理智越来越远,赫九霄一次比一次深入,在他身前抚弄的手挑动他所有的欲念,他在令他疯狂,他要他记住身上所有的感觉。
压抑的低喘声随风四散,低吟从齿间流泄,破碎的如同赫千辰的冷静和抗拒,他已经无法思考这究竟是多么疯狂的举动,更无暇去担心是不是会有人过来,他只能由着自己的身体去回应,空白的脑海中只记得给予他这种快意的人是赫九霄。
“千辰……”不断的呼喊他的名字,赫九霄在他耳后低语,探首往前覆上他的唇,连呼吸都夺去,舌尖缠绕,两人的唇和舌紧密的纠缠,交换同样继续滚烫的呼吸。
阳光暖人,地上的草叶翠色如碧,碧草上有什么在光下闪动着湿亮的光泽,那是赫千辰的体液,朗朗晴空之下交叠的两人似乎放弃了周围的一切,衣袂摩擦摆动,阳光从树梢洒下,一切都被染上金黄。
赤裸的胸膛上肌理起伏,金色的暗影让穿着青衣的男人显得比往日更尊贵,赫九霄从他身后退出,不容他喘息,又将他按倒在地上,“看着我,千辰!”
命令般的吼声震动耳膜,在赫千辰面前,赫九霄的表情像是神魔,仿佛会准备一场大火将所有烧尽,连同肉体与魂魄,“记住我是谁!”
他灼灼的眼神往下注视,冷酷而狂烈,“我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哥哥,只有我能接近你,只有我能给你这种感觉,你可以忘记所有,可以发狂,可以失控,但你不能忘记我!”
抓在赫千辰腰上的手骤然往下,身体被拖过草叶,在一阵摩擦声里往下沉落,一瞬间,再度被填满,仰头看着上方,金黄色的日光下,赫九霄落满暗影的脸上深情与痛苦,欲望与挣扎混杂难辨。
“霄!”牢牢记住眼前所见,在赫千辰胸口翻腾的感觉像是要从心里溢出来,张开的唇吐出喘息,他的脸色因为情欲而绯红,痛苦和快感交错,被吻出血来的印记似乎在突突跳动,血管在那层薄薄的皮肤下突起。,
腰部被弯折,赫九霄分开他的双腿按在他的身前,那张扭曲的脸孔就映照在赫千辰的眼里,随着律动在上方始终注视着他。
身体陷落在泥土里,身下的草叶被摩擦挤压,青草的汁液发出清香,混合着两人体液交融的气味,催动着更多的欲念。赫千辰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一阵颤栗,从脊髓上涌来的感觉几乎令他麻痹,喊声破喉而出。
不稳的低喊急促混乱,赫九霄垂首覆盖,在浓烈的吻里加快了身下的动作,赫千辰的眉宇紧蹙,脑中一片昏沉,被不断涌来的浪潮淹没吞噬。
两人的身体交叠起伏,衣衫都是汗湿,不知何时日头落下,虫鸣声被低吼打断,从赫千辰的股间溢出的白浊洒落,他仰躺在地上,看到天边一片火红。
脸上的情欲之色未退,犹如红霞映照在他脸上,他抱住没有从他身上起来的赫九霄,看着天边,“别让我忘记你,无论你用什么方法。”
赫九霄的手指从他情潮未退的脸上抚过,看了许久,“好,我答应你。”他无比认真的回答。
赫千辰长吸一口气,双臂环抱,埋首在赫九霄胸前。
他相信赫九霄。只要他答应,就一定会做到。
日落日升,又过了两天,这时候穆晟已经离开万央,若蘅从幽红小筑里传来消息,说穆晟一路上已经换了第六匹快马,正在赶往赫谷。
究竟能不能在赫千辰的情况更加恶化之前赶上,谁都不敢去猜,花南隐一直留在赫谷,他虽然什么忙都帮不上,却始终不想离开,他想亲眼看到赫千辰痊愈,看到这两人像以往那样在他面前携手并立,看到千机阁的人归来,一切能恢复原样。
但是那几天,他都没有看到赫千辰,这一点让他觉得奇怪,“他到底怎么样了?天天待在房里,难道他已经严重到不能起身了?”
“与你无关。”赫九霄冷着脸,阴沉的脸色让花南隐意识到赫千辰的情况一定不好。
事实上不只是他没有见到赫千辰,任何人都没有见到。
第三百零五章 无解之殇
赫千辰已经有几天没有出过房门了,所有的事都是赫九霄亲自打理,沐浴更衣,用饭喝水,任何琐事杂事,全都不让仆役插手,没有人进过那扇房门,看过里面的景象。
花南隐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不敢胡乱猜想。
如果说在这个世上有哪个人最不想赫千辰出事,那一定是赫九霄,赫千辰有他照顾,他本来不该觉得不安,但他看着赫九霄的脸色,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不能控制的涌上一股寒意。
太阳高挂,和风徐徐,一切都显得很平静,赫九霄就站在院子里,冰冷的脸色和平时没什么不同,那种冷酷的眼神也还是会让人胆颤心寒,但花南隐的心寒不是因为他的眼神,而是因为那扇紧闭的窗。
就连窗都没有开过,这实在太不寻常,徜若房中有人,又怎会在白天门窗紧闭,心里有所疑问,但花南隐不敢问出口,赫九霄走过他身旁,那瞬间,就像有一把利刃从他身边划过。
那股阴寒彻骨的冷意里还有种说不明的东西,给人一种正在燃烧的错觉。花南隐的心里愈发不安,想到前几日在树下见到的景象,他想不出赫九霄这几天都在做什么。或者说,他不敢想。
“你——”终于开口,花南隐说了一个字,赫九霄的脚步停下,缓缓转头,那种可怖的感觉又出现了,花南隐差点想要他就站在那里,不要回头,不要看他。
“你真的有好好照顾他?”极力让自己冷静,花南隐试探的问,不敢走近。
“与你无关。”赫九霄终于回过头来,嘴里说的还是这几个字,花南隐皱眉,鼓足勇气上前几步,“他是我的好友,他的事怎么可能和我无关?”
“他是我的,与你无关。”赫九霄的回答还是那么简单,花南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什么叫他是你的?难道你把他锁在房里了?你以为让他只看到你一个人,这么做就能让他记住你?”
赫九霄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的反应等于是承认,花南隐拧眉,不敢相信,声音拔高,“你真的这么做?他呢?千辰他就由你去?你们两究竟是谁疯了?”
对这件事,潇洒倜傥的销香客再也笑不出来,他神情严肃,瞪着赫九霄,“他是一个人!不是你的所有物!他是千机阁阁主,有这么多人在等他,他不能垮!你也不能!”
赫九霄木然的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花南隐忽然发现眼前的赫九霄有些不对劲,那是只有绝望的、身无所依的人才会有的表情,赫九霄如此强大,而且他有赫千辰,怎么会有这种眼神?比以前的冰冷更死寂,漠然的仿佛激不起一点热度。
纯黑的眼,黑的连一丝光晕都不见。被这种发现惊退,花南隐心里的不安成了不祥,突然醒悟,“千辰他怎么样了?他不是会容你胡来的人!他现在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他对着赫九霄大喊,对他的质问,赫九霄唯一的反应是眼珠的转动,“他在休息。”
见鬼!花南隐低咒,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相信赫九霄的话?
如果是原来的赫九霄,这时候早就吓得让他退避到一边了,如果是原来的赫九霄,对他的质问应该会冷眼相向,用那种吓死人的气势让他闭口,但现在,他居然什么都不做,只动了下视线,回了他四个字。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花南隐转身去看紧闭的房门和窗棂,比他的动作更快,身影一闪,赫九霄已经站在门前,“谁也不能进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又成了原来的血魔医,凝聚的眼神倏然锐利,冷厉冰寒之中透着血红色的杀意,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也让所有人觉得害怕。
花南隐停步,“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把他锁在房里,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他是身体虚弱,还是思想混乱?他是不是认不出你了,所以你才把他锁起来?还是他成了魔?!发了狂?!”
猜测所有可能发生的事,花南隐急于想要一个答案,犹如实质的目光像是冰寒毒刺,骤然朝他射来,花南隐却不能后退,他不敢保证现在的赫九霄会不会伤害房里的人。
“我说了,他在休息。”赫九霄的回答还是这句话,打开门,走进房里,房门再度关上。
花南隐飞快的掠过一眼,他看不到房间深处的情景,隐约的看到里面很混乱,散落着衣物……
猛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浮现出许久之前的画面,他劝说赫千辰,他说血魔医是个魔,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能预计,和他在一起太危险。
他太危险!
不敢猜测赫九霄到底对赫千辰怎么了,他慌忙去找滟华,滟华是他们两兄弟唯一的亲人,只有她有可能劝服赫九霄。
匆忙转身,他和正跑来的人险些撞上,来者正是滟华,她一直也不放心,“怎么回事?我听见你对九霄大叫,他怎么了?千辰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这几天一直把千辰关在房里,千辰如果神智还清醒,他不会让他这么做,还有千机阁的事要等他计划,还有楚青韩要他对付,他怎么会闭门不出?”花南隐焦急的指着门口,“这几天你们谁看他出来过?”
滟华摇头,跟在她身后一起来的赦己、冰鄂、贺思茵都在摇头,他们其实都觉得奇怪,所以一直都在关注这里的情况,谁都看的出来,这几天确实有什么不对。
滟华是长辈,更是他们两兄弟的姨,她做了决定,“赦己、冰鄂,你们两上去敲门,如果没有人应声就把门撞开!”
滟华纵然顾忌赫九霄那冷酷无情的性子,但她更清楚眼下的情况不容再迟疑,赦己和冰鄂上前,全都提高了警戒,他们都做好被赫九霄反掌相击的准备,相信以他们的功力两人联手,最坏的结果只是重伤,还死不了。
“谷主?”冰鄂上前叩门,赦己在旁朝里喊了一句,“阁主?”
门里悄无声息,但花南隐亲眼看着赫九霄进去,他知道这两个人一定在里面,赦己和冰鄂继续敲门,终于听到一声冰冷的回应,“滚。”
一个字,一个字就让人心颤,但眼下的情况不是他们听命的时候,赦己和冰鄂对视一眼,提起十成功力做好准备,踢开房门,房里的景象让所有人呆立在原地。
衣物散落,甚至还有碎片,那是赫千辰的青衣,从桌旁一直往里,视线直直穿过去,帘幔后面最里一间便是卧房,从里面弥散出一股情、欲淫靡的气味。
空气里有种湿度,浓稠粘腻,散着某种彻骨的冰冷,却又矛盾的令人感到火热,仿佛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点燃让所有的一切沸腾。
“九霄,你在做什么?”滟华不确定的上前几步,赦己和冰鄂做好准备,里面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细微的喘息声隐约传来,滟华让其他人停步,她继续往里走。
床幔被挑开,滟华先看见的是赫千辰赤裸的胸膛,颈部有一个猩红的血点,似乎是吻痕,但它太过红艳,像一滴血,就在那微微发白透青的颈部,黑发散落在肩背上,他闭着眼,半裸的躺在床上。
床上一片狼藉,有些衣物的碎片,有药液的痕迹,体液的痕迹,甚至还有血迹,滟华不敢置信的捂住嘴,这才看清楚赫九霄在做什么。
他在赫千辰的背后,双臂环绕抱着他,一手在他的腰间,另一只却扼在他的颈部!
仿佛连血管都能从皮肤下面透出来,因为窒息,赫千辰脸色涨红,那颈侧的红印更像血,红的惊心,即便在这种时候,他的双眼还是闭着,不知是沉睡还是昏厥,细微的呻吟从他口中发出,赫九霄的动作却没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