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两个人的身体,都被即将到来的分别点燃了一把火,不烧光烧尽一切不会罢休。他们从床上纠缠到地毯,然后又转移到了沙发,直到最后的一寸体力,也完全耗尽为止。
如此疯狂而激烈的一夜。
将近天明的时候,他们在彼此的怀抱中醒来。
孟庆喜迷恋地亲吻着她的发丝,无言地流露着分别前的依依不舍。
林紫乔拨开他额前覆下来的发,一次又一次地细看他的脸。
“小喜,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再见面。”
“隔着几万里的距离,想要见面都不可能。”孟庆喜带着笑意摇头,林紫乔的眼光直勾勾地看着他,当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并不单止是他能理解到的。他猛然之间醒悟,用力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完全失控地追问:“再说一遍,你是什么意思?”
“你出国走了,就不要再联系我。”
“不!”
孟庆喜突然之间像是失掉了所有理智,整个人在床上跳起来,“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的,为什么还要跟我提分手?我不答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如果你不要我走,我马上去把机票退掉!”
“小喜,你听我说好不好?!”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林紫乔按都按不住他。孟庆喜忍耐地看着她,情绪像是火山一样随时准备再次爆发。“只是不见面和不联络,我没有说要跟你分手。我们在一起,你的爷爷不同意,你的父亲也不同意,继续下去只会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你根本不可能专心做事,你要把全部包袱都放下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
孟庆喜负气地看着她,胸口都在猛烈地起伏。“为什么你要用这样的理由来说服我?他们不接受,我会争取,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够做到。为什么你要对我没有信心?”
“这不是信心的问题好不好?”
林紫乔吁出一口气,孟庆喜倔起来,有时候就像是小牛一样。“你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希望你与家人起争执。你的爷爷对你有那么高的期望,就像你的表哥一样,你们将来都会是百亿企业集团的继承人,我不想成为你前程的绊脚石,即使只是一点点,我也不愿意!”
“你不会阻挡我,事业和感情是两码事。”
孟庆喜别过脸,坚持不被她说服。林紫乔转过身去,跟他的眼睛对视,“你自己也明白的,要成为你爷爷心目中那样的接班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假若你还不专心、不全力以赴的去做,难道要我等你等到皱纹都起来,头发也白掉吗?我的年纪比你大,五年是很大的差距,等到你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我的青春已经过完。”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决定?”
孟庆喜眼中晶光闪动,“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有了皱纹或是白发,我仍然跟现在一样喜欢你。”
没有商量便下了决定,她的做法对孟庆喜的确是太残忍也太自私,但她也会害怕,他还这么年轻,或许一去便不回头。如若跟他商量,她到最后只怕会动摇,所以她才会做好了一切的决定,才来跟他摊牌。
她知道孟庆喜会很难接受,但他的难过还是超出了她的预计。
即使最后能够说服,但这一次都真的伤了他。
“如果我还是不答应呢?”孟庆喜的眼眶完全红透,几乎落泪,“不见面、不联络,或许你就会从此消失不见,我找不到你,我一定会不能把你找回来。”
林紫乔拿起床头的纸笔,孟庆喜看着她写下一串的地址,交到了他的手中。“这是我父母在星洲的地址,他们和我兄嫂一起,经营着一间规模不大的中餐馆。我就算不能被你找到,也不可能不要自己的父母,你可以放心了没有?”
孟庆喜看着手中的地址,明白她的认真前所未有。
“你这是逼我。”
她伸手把他的他搂抱在胸前,“小喜,不要怪我。”
“我不怪你,我怎会怪你?”
孟庆喜回抱着她,声音沙哑透出浓浓的伤心,“你没有比我大五岁,只是三岁,我会赶上你的,一定可以的。我答应你,不见面、不联络,但你也要答应,只要我有了足够的能力,可以说服爷爷的时候,你要第一时间让我找到你。”
“小喜,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
林紫乔抱紧了他,觉得自己是那个拨苗助长的人。如果没有遇到她,孟庆喜可以按部就班,沿着自己的轨迹成长。但因为她的缘故,他却要比别人付出更大的努力,硬生生的把几年的差距缩短。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就替他心痛,但是只能由他自己去磨练,他才能变得成熟。
她走下床,把衣物一件一件的穿回身上。
她真的是没挑对时间,居然这样不着一物,跟孟庆喜谈判了这么久,赤裎相见也不是这般赤裎法的。
孟庆喜把脸别过去不看她。
她走到了门边,回身再看他最后一眼。这一步走出去,就是跟他再不联络、再不见面。孟庆喜仍然坐在床上,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她苦笑了一下,伸手按在了门把上。孟庆喜突然从床上跳下地,赤着脚扑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哽咽着低喊:“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我会等你,等到五十岁也会等你。”
环在腰间的手,几乎把她勒到透不过气来,她的眼里盈满了热气。
孟庆喜扳过她的身体,把她按压在门后,像是疯了一样吻她。她勾住他的脖子回应,嘴里咸咸涩涩的,尝到了属于他的眼泪的味道。她在突然之间领悟,此生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人,会像孟庆喜这般掏心挖肺的来爱她。
走出酒店,外面还是天色微亮。
林紫乔坐上自己的车,趴在方向盘上,一直抑止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豆蔻年华的姑娘,与初恋情人约会归来,对方却没有送她回家,她一个人孤独不安地走完全部的路程。她此刻酸涩的心情如出一辙,会不会再也没有人,陪着她一起回家?她发泄地按鸣着喇叭,把自己的难过放大到空气之中去,空无一人的停车场,久久地回荡着尖锐的喇叭声,她不管也不顾,此刻会吵醒了谁,又惊吓了谁。
32
32、32…上屋挪下屋折腾 。。。
颜诗澔是相当进取追求的一个男子。
他与林紫乔同在星洲国立大学攻读研究生课程,毕业后开设的“金桥”企业管理顾问公司,定位是为大中型企业提供初高级管理人员的培训方案。最艰难的创业期已经过去,四年来他跟一些大公司都有过合作关系,虽然业绩和名气在行内跟顶尖还有距离,但可以用“稳健、发展”来形容。能够在多如牛毛的企业管理顾问公司、培训机构当中站稳脚跟,他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
决定把这间公司转手,很大的原因是他打算返回星洲照顾家人。
而另一个原因,是在通胀以及出口政策调整的大环境之下,很多企业都缩窄了人员培训方面的预算,“金桥”的发展遭遇到了瓶颈。颜诗澔的志气很高,并不能满足于一间不足二十人的小型顾问公司,所以最终决定回星洲发展事业的第二春。
假若没有林紫乔接手,他只能把“金桥”结束掉。他曾经花费了无数的心血,公司的人员大部分都在组建的初期便已经在职,跟他一起创业打拼。所以他虽然要离开,但还是希望把它交到值得信任的人手上,把它继续经营下去。
“Anita,喝不喝咖啡?”
手磨咖啡的香气在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小办公室中萦绕,颜诗澔在冲泡咖啡上很有一手。林紫乔却是摇头,上次孟绪昌请她喝了一回巴西咖啡,加上两顿没吃,最终弄得胃炎发作,孟庆喜三令五申,她已经戒掉了这些刺激的食物和饮料。
颜诗澔爽朗地一笑,“你居然不赏脸,很扫我的面子哦。”
林紫乔接过他递来的温开水,“你的面子已经够大,不需要我再来添砖加瓦。”
他们刚跟律师见完面,签完了转让文件,这家公司实质上已经是林紫乔的。颜诗澔示意她去看办公室的布置,“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室,除了那套咖啡机之外,资料文件所有的东西我都不会带走。你知道我比较随意,所以办公室装修得很简单,你有不满意可以请人回来重新弄一下。”
“现在已经很好,不需要再改动。”
林紫乔低头喝水,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变成了有负担的人。筹措转让费的时候,她没有动孟庆喜放在她手上的一百万,毅然决定把已经还贷过半的房子卖掉,在“金桥”的附近,重新租赁房子居住。把全部的积蓄都投入进来,换得了一间公司的经营权,她的心情有些小兴奋也有许多的期待,或许她会把这间公司经营得越来越好,也有可能会折戟沉舟最后两手空空。
颜诗澔已经给她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她按部就步,就能把公司继续经营下去。
虽然第一把手更替,但公司还一直有培训合同在进行,所以已经钱囊响丁当的她,不用担心连雇员的工资都发不出去。但是接手之后,现有的客户全部需要联络拜访,他们能够跟颜诗澔合作,并不表示就会继续跟她合作。她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继旧迎新,没有必要把精力放在其它的琐事上面。
“虽然转让合同上面已经列明,但那些都是生硬的条文,Anita,你不要介意我再打打感情牌。”颜诗澔看着林紫乔,用很认真与委婉的态度,“公司的职员大部分都跟随我一起创业,你接手之后留用他们,希望是发自真心的善待。”
林紫乔抬起头,“你挑人的眼光,我从来没有抱怀疑的态度。”
“有你这句话就好。”
颜诗澔松一口气,“Anita,你一向讲义气,我相信你会成为他们很好的雇主。如果日后经营上遇到问题,记得打我的电话,我随时恭候。”
“诗澔,谢谢你。”
“如果一定要说谢谢,我也谢谢你愿意接手这间公司,希望它在你手中可以发扬光大。”
“承你贵言。”
林紫乔的家人跟颜诗澔一样都在星洲,但是她却没有要回去的打算,她还要在这里等一个人,等他变得强大的归来,即使直到五十岁。她与颜诗澔隔着办公桌,两手紧紧地相握,这种感觉像是在运动会之上火炬交棒,一站接着一站的传承,火光以及精神便永恒不灭。
在签下“金桥”的转让合同的同时,林紫乔也在“天望”集团递交了辞呈。
杨惟舟行使他作为总经理,最后的日子里的职权,在这份辞呈上签下了“同意离职”这四个字。“天望”集团是制度相当完善的公司,林紫乔作为高级管理人员离职,需要经过法务部审查,核查在职期间有否造成公司的重大损失,同时确认离开后重新入职,不会违反签订的竞业协议。
林紫乔一边等法务部的结果下来,一边着手搬家。
上屋挪下屋最是折腾,笨重、大件的家具她全部转手给了下任的房东,只挑了一些轻巧、重要的东西带走。搬家当日,袁朗带着竹子过来帮忙,三个人上下楼走了好几趟,才把东西都搬到了车上。
林紫乔环视着已经整理完毕的客厅,跟孟庆喜开始交往的时候,她已经买下这间房子,两个人没有同居,但他经常会在这里过夜。沙发、浴室、厨房,都是他们曾经(做)爱以及忘情拥吻的地方。许多时候,她加班到很晚回来,屋子里都亮着一盏灯,是孟庆喜在家中等她。打开大门,迎上来的往往是火辣的拥抱与热吻,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要离开总是有种依依不舍的心情。但是旧的不去新的也不来,她锁上了门,抱着最后一只箱子走下楼。
楼上的婆娘正好带着六七岁的儿子从外面回来,跟他的母亲相反,这个孩子对林紫乔是颇为友善。
“姐姐,你要搬家吗?”
“是啊,我搬走了,以后都不住这里。”
林紫乔蹲下来,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了一只漂亮的水晶球,这是星洲贸易发展局在展会上发给嘉宾的纪念品,造工相当的精致与独特。她把水晶球递给那个孩子,“这是送给你的,记得好好读书。”
在他的头发上揉了一把,她笑了笑,继续抱着她的箱子下楼。
她终于搬走了,楼上的婆娘可以放心,她跟孟庆喜即使再表演儿童不宜,也不会坑害到她家的小幼苗。
街角的地方,孟家的豪车宾利就停放在树下。
孟庆喜隔着车窗,远远地看着林紫乔和袁朗以及竹子三个人,一箱又一箱地把东西搬上车。身边拄着拐杖手柄的孟天望,看出他有推开车门大步走过去的冲动,冷眼旁观地开口说:“小喜,记得你跟爷爷之间的约定,如果你现在下车,我们的约定就毁了。”
孟庆喜目光纵有不舍,但都只能收回。
林紫乔把最后一只箱子放入后厢,袁朗发动了车子,他就这样看着她搬离了他们之间,有过许多甜蜜回忆的房子。
“那年我卖掉家里的房子筹钱,从小作坊开始做到今日的天望集团,一下子就是五十年了。”孟庆喜听到身边的爷爷开口,回过身去,看到他脸上流露着对往事的回忆,并且在轻声地叹息。
他的心里一下子百感交杂。
孟天望白手兴家,从小作坊做到百亿企业集团,这段经历清楚地写在“天望”集团的发展历史当中,孟庆喜是知道的。但是很少听到他的爷爷提起,他并不是那种总是回望过去,记得昨日功劳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但是现在经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有种岁月走过,人世沧桑变幻的感觉。他的爷爷已经七十三岁,真的是老了,经过五十年的打拼,终于成就百亿的企业集团,现在他想要的更多是亲情的温暖,然后看着他和杨惟舟,把这份家业好好地接替过去。
林紫乔是他见过性格最果敢的女子,她卖掉了房子全身投入去创立自己的事业,估计是勾起了他爷爷的回忆。
他动容地说:“爷爷,你一直是我崇拜的对象。”
孟天望拍了拍他的肩膀,“时间还早,你陪我到墓园看看你的奶奶,然后再去机场登机吧。”
“好。”
孟庆喜点头,“我不在国内,你如果想去看奶奶,可以让表哥陪着。等我回来,还是会继续陪你去的。”
司机发动了车子,孟庆喜最后一次隔着车窗回望,这回是真的离开了。
另一辆车上,袁朗充当着司机,竹子坐在副驾驶座上,仍然念念不忘孟庆喜布置的那堵照片墙。
“多好的东西啊,就这样全部被撕下来。”
房子都已经卖掉,林紫乔当然不可能再留着她和孟庆喜的照片在旧屋,尽管孟庆喜花了许多心思布置,但她最后都只能忍痛撕掉。
“你喜欢是不是?”袁朗一边开车,一边斜睨着他。
竹子伸手过去勾搭住他的脖子,“回去我们也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