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支那兵不多了,活捉那些支那兵,重重有赏!”
山口一夫举起了指挥刀。
宗涛看着几个弟兄,知道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正准备迎头出击,不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鬼子才发起冲锋,忽然背后飞来雨点般的子弹。山口一夫的身后接连倒下十几个同伴。山口一夫懵了。又哪来的支那兵?
原来一排长奉命堵截山口一夫,绕到鬼子前面,在一个坳口设伏,等了半天却不见鬼子的踪影。派弟兄哨望,却发现山口一夫在那片洼地上驻足不前。
一排长把部队拉近,仔细观察,发现鬼子没有开拔的迹象。正纳闷,忽见鬼子分成两部,一部压制二排长的队伍,另一部沿着他们刚走过的山道,向后摸去。
一排长明白,鬼子想吃掉连长和他的弟兄。
一排长冷笑一声,带着十几个兄弟,咬在鬼子的后头。
那个伤兵的壮举,令一排长和他的兄弟们热血沸腾,就在鬼子忘乎所以下令冲锋时,一排长高喊一声,愤怒的子弹暴雨一样泼向鬼子。
宗涛大为振奋,挥枪一跃而起。这时候,两个鬼子却逼近了他。
从宗涛的衣着打扮,两个鬼子辨出这是支那兵的指挥官。看到两个鬼子近身,宗涛急扣板机。糟糕,没响,枪膛里没子弹了!
两人鬼子哈哈大笑,扔了枪,一左一右扑向宗涛。
宗涛反应奇速,扔了枪,抽出一颗手榴弹,来不及拉线,猛地抡起,狠狠地砸上一个鬼子的头。那个鬼子晃了一晃,来不及尖叫,仆倒在地。
但是另一个鬼子却拦腰抱住了宗涛。
宗涛个头不高,这个鬼子力气奇大,把宗涛抱起来掷球一样掼倒在地,又和身压上去,抡起拳头当胸狠狠一击。宗涛早运了气,但这一拳仍令他痛不可当。只感到胸腹中气血翻滚。宗涛忍着痛,急伸手,拽住鬼子的拳头,使出吃奶的力猛拽一把,鬼子倒地了。两个人扭成一团。
宗涛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体力早已透支。这个鬼子不仅力气大,而且练过功,翻了两翻,把宗涛死死地压在身下。
宗涛再无气力挣扎,正寻思如何了结自己的生命。身为军人,被鬼子俘虏,那是奇耻大辱!
紧要关头,忽听一声钝响,一股粘粘的液体溅在脸上。鬼子的劲道瞬时消弥得无影无踪,沉重的躯体压在他的身上。
005侯小喜归队
宗涛猛地掀开鬼子的尸体,还没爬起来,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连长。”
宗涛身子一震,睁大眼,侯小喜那张娃娃脸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侯小喜的手上握着带血的手榴弹,却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安地瞅着宗涛。
宗涛翻身跃起,紧紧地抱着侯小喜。
“兄弟,你救了我的命!”
侯小喜讷讷地说:“连长,我能归队吗?”
宗涛异常感动,这就是我的兄弟我的兵!他举起拳头,猛地砸向侯小喜,忽见侯小喜稚嫩的脸,收了力轻轻拍上他的肩,激动地说:“好兄弟,你本来就是我的兵!”
侯小喜乐得一蹦老高,猛跺脚敬了个礼:“报告连长,侯小喜奉命归队!”
宗涛欣慰地点点头,回头望去,二十来个鬼子已退回去,合兵一处。
天已经黑下来,鬼子也停止了进攻。
几个兄弟都凑上来,围住侯小喜。才一天没见,却如同隔开一个世纪。
宗涛问道:“你是怎么跟上来的?”
侯小喜嘿嘿一笑。
原来侯小喜交了枪,却早已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参加这场战斗。枪侯小喜是交了,但绑在身上的手榴弹却没拿出来。
其实宗涛只是想保全侯小喜稚嫩的生命,即使侯小喜带枪跑了,宗涛也不会拦着他。
侯小喜躲到一边,等部队开拔后,远远地尾随。但是宗涛心急如焚,催促部队行军速度过快,把侯小喜撂在后面。侯小喜中途差点迷路,沿途寻问老乡。但还是没赶上截击鬼子的战斗。侯小喜循着枪声找过来,正看到两名鬼子扑向宗涛。看到连长用手榴弹砸死一个鬼子,他也如法炮制,救了宗涛一命。
弟兄们纷纷称赞侯小喜,小小年纪,就置生死于度外。
为了国家和荣誉,这些兵,确实没一个孬种!
正说着,二排长带来他的兵,牺牲了几名弟兄,但建制完整。
宗涛的队伍也全部会合了。现在全连只有四十多个兄弟。鬼子好象还有七八十人,仍倍数于我。
“连长,现在怎么打?”
宗涛看到鬼子在一里开外的右山坡上扎营,观其阵势,这股鬼子已没有去南京城的谠象。那么他们肯定是养精蓄锐,专门对付自己的。
“部队先休整吧。建制重新划定。我是排长,排长变班长。二排长的弟兄分一半给三排长。”
三排长已是光杆司令,两个伤兵全牺牲了。
二排长爽快应道:“一班长,你们班全归三排长指挥,二班也去五个兄弟。”
三排长忙说:“我只要一班就可以。都是打鬼子的,在哪里都一样。”
宗涛点点头。
“另外,挑十个没挂彩的弟兄跟我走。”
二排长急问:“连长,干什么?”
宗涛不忍心他的弟兄暴尸山野,想趁夜色就地掩埋。
“把阵亡弟兄的尸体埋了吧。我还要去看看常连副。”
很多弟兄都要求同往。宗涛正色道:“鬼了可能会偷袭,我们也只是去去就来。一时找不到的弟兄,只有委屈了。”
战局瞬息万变,宗涛作了最坏的打算。
宗涛要三排长带路,快速来到三排阻击的阵地。
宗涛掏出手电筒,扫上常大贵,他身中数弹,脸上也沾了血,不过面色却很安详,眼睛半睁不合。宗涛伸手抹上常大贵的眼,难受地端详着。常大贵和他搭档最久,三年了,为人谨小慎微,不善辞令。而今一战,便阴阳相隔。
宗涛揉了把眼睛,挥挥手:“把常连副掩埋了吧。没有时间,我们还要休息,坑挖浅一点。”
还没掩埋一半的阵亡兄弟,突然枪泡声大作。宗涛急喊:“快回去!”
十多个弟兄飞快地回到掩蔽地。一排长和二排长早率弟兄们严阵以待。
宗涛凑上二排长:“怎么回事?”
二排长摇摇头:“鬼子突然一阵枪炮,打在我们原来现身的地方。““没有还击吧?“二排长微微一笑:“鬼子没露头,我们没有还击。现在子弹不多,能节省尽量节省。”
宗涛拍拍二排长的肩,对众弟兄说:“鬼子在进行火力侦察。晚上难以捕捉目标,鬼子想诱我们开火,然后用炮轰。”
这点小伎俩,宗涛很容易识破。
宗涛猜对了。山口一夫见白天没占到便宜,吩咐掷弹小队架好炮,他们先用火力搔扰,如果支那兵还击,立即倾其炮弹,将支那兵炸得人仰马翻。
山口一夫派出的小股鬼子胡乱地放了一通枪,却不敢深入。他们知道支那兵的枪口都对准了他们,只要近前,必遭重创。
小部队无功而返,山口一夫气昏了头。
听到枪声渐息,宗涛对三个排长说:“我们的老师夜战比他们打得精采多了,这些小日本想玩这一手,正好用上老师的方法。”
三个排长都笑了。二排长兴奋地说:“连长,下命令吧,我们去骚扰小鬼子。”
一排长和三排长都争着要去。宗涛摇摇头:“不用争了,都有份。我们轮番对小鬼子骚扰,一个时辰一次。二排先上,一排续后。记住,只要惊动了鬼子就行,不需要大动作。我们疲劳了一天,现在也不要他们好受。归来时绕个弯子,不能让鬼子发现我们休整的地方。”
二排长应了一声,挥着手招过他的弟兄。
宗涛下令其余的弟兄抓紧时间睡觉,只派侯小喜放哨。
十几分钟后,鬼子驻扎的地方响起猛烈的枪声。看到鬼子的营地炸了窝一样,轻重机枪和炮弹都响起来。宗涛微微一笑。
山口一夫以为支那兵全部出动,慌乱中用上所有的兵器。疯狂地扫视和炮击一通后,却没见对方再有反应。
山口一夫气急败坏。这环境山口一夫一点也不熟悉,夜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强大的火力根本派不上用场。
十来分钟后,枪炮声平息下来。鬼子也熄了篝火。
二排长笑嘻嘻地转回来,兴奋地对宗涛说:“连长,这一招真的太有用了!大概报销了三个鬼子,我们只有一个兄弟受了轻伤。”
宗涛连声叫好。
一个时辰后,一排长也率手下的弟兄前去袭扰,很快转回来。没消灭鬼子,却让鬼子的营地又炸了锅。
山口一夫望着黑沉沉的夜空,焦躁不安。这样下去,部队得不到休息,明天的战斗就没有精力了。
山口一夫摸着下巴,眼珠转了几转,召来渡边,对他如此这般吩咐一通。
006遭遇险境
“弟兄们,跟我走!”
子夜时分,轮到三排长执行骚扰任务。他逐个轻轻摇醒手下的弟兄,发出命令。
十来个兄弟跟在三排长后头,摸上右山梁。
伸手不见五指,山路崎岖,灌木丛又高又密,三排长一行几乎是爬着行进。
“跟上,一个接着一个,不要弄出大声响。”
暗夜行军,没有声响不可能,只能尽量避免。灌木枝上偶有没凋落的叶片发出枯焦的脆响,枝干击上身体,也瑟瑟有声。
一根粗长的刺藤划上三排长的裤管,尖利的刺扎入肉中,三排长咧了咧嘴,忍着疼,取出刀子用力划断刺藤,扔到一边。
摸了二里多地,来到鬼子宿营的地方。居高临下,三排长忽见鬼子的营地又燃起忽明忽暗的篝火。三排长微微一愣。
出发前明明看到鬼子的营地一片漆黑,怎么又亮起了火光?
鬼子遭到两次袭扰,论理说应该有所顾忌,怎么可能又暴露目标?
一班长急不可耐,不住地催促道:“排长,冲下去吧,给狗日的鬼子来一顿大餐!”
一班长说着就要往下冲。
三排长一把拉住一班长,轻声说:“等一下。”
鬼子的营地有光亮,却没有人影,几顶帐篷孤零零地竖在山脚下,声息皆无。
“这情形有点异常啊。”三排长喃喃自语,又似是对一班长说的。
一班长没好气说:“什么异常?”
“篝火。”
一班长呵呵一笑:“鬼子对这里毫不熟悉,没有光亮,他们都是瞎子。”
三排长反问道:“那你对这地势熟悉?”
一班长有点窝火。今天的战斗他们几乎作了壁上观,只看到别的弟兄浴血奋战,早按捺不住。
而三排长和他的弟兄与鬼子面对面交锋,深知鬼子的凶残和狡诈。现在这个格局,鬼子的营地连放哨的人都没有,怎么不起疑?
一班长瞪了三排长一眼,想你的队伍被鬼子打光了,肯定胆寒。跟着我们的老排长,还能过把瘾。因此亢声道:“排长,你有伤,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带弟兄们上。”
三排长伸手欲拦,但是没拦住。一班长带着七八个弟兄,迎着火光冲下山。
三排长叫苦不迭。一班长的口气当他是胆小鬼。被弟兄误解不要紧,可这关系到十来个弟兄的性命哪。三排长来不及多想,也冲下山。
离鬼子营地一百多米,一班长收住队形,高喊一声打,霎时枪声大作,鬼子营地的帐房起火了,但是没有叫喊,也没有人影。
鬼子的营地是空的!
一班长傻眼了,看来三排长所虑不差,狡猾的鬼子已有防范。
一班长正要喊撤,突然天空大亮,十几颗流光弹飞上天空,把一班长的位置照得如同白昼。
一班长大惊失色,呆若木鸡。
三排长见势不妙,飞一样扑过来,高声喊道:“快卧倒!”
一班长及弟兄闻声趴下,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一班长心如刀割。
三排长心系众弟兄安危,边喊边蹿跃,还未跑到一班长的身边,鬼子的枪弹雨点一样洒过来,三排长一个趔趄。光亮中,一班长清晰地看到三排长满身的血,枪脱手了,人仆地倒下。
“排长!”
一班长眦目痛呼,怒喝一声:“小鬼子,我跟你们拚了!”
一班长猛撑地欲爬起来,却被一个老兵按住。
“班长,你这是去送命!”
一班长何尝不知,但是他的莽撞却让三排长洒尽热血,一时愧疚难当。自己轻敌冒进,却当排长胆小鬼,不听忠言,酿此大祸,九泉之下也难面对三排长。
一班长被老兵紧紧拽住双腿,动弹不得。他咬牙切齿,看到几十个鬼子端着枪,猫身扑过来。
这时候再不撤离,所有的弟兄都没命了。
一班长红了眼,推了老兵一把,吼道:“你带弟兄们撤退。我掩护!”
老兵急了:“班长,三十多个鬼子啊,要打我们一起打,要撤一起撤!”
一班长如何忍心弟兄们陪他送命,又喊了一声。但老兵不肯离开。一班长盛怒之下,回身给了老兵一个耳光:“老子的命令你也不听,快撤!”
一班长抱定必死的决心,要和鬼子拚个鱼死网破,为三排长报仇。
老兵含着泪,只得指挥弟兄们撤离。
一班长夺过老兵的轻机枪,滚到一个坡坎后,架好枪。
老兵才把几个弟兄带出几十米,忽然山梁上射来密集的子弹。
一个弟兄倒下了。老兵急喊卧倒,趴在坡坎上,看到几十个鬼子怪叫着扑下来。
鬼子包抄了他们!
老兵借着光亮,了望一下地形。他们伏身地地方是一道长坎子,顺着坎沿,还有逃生的可能。老兵忙喊:“你们快贴着坎沿跑,我掩护。““你一个人不行,我留下帮你,“老兵刚说不,其他的弟兄都叫起来:“我们不能走,班长还在那边。”
这些忠肝义胆的兄弟,没一个人愿撤。
老兵知道劝说不了,都如自己的心情,哪个愿意看弟兄先他而去。
“好,你们注意隐蔽,我去接应班长。”
几十个鬼子扇形包抄,离他们越来越近。
一班长盯着渐渐逼近的鬼子,猛地扣动板机。狂风一样的怒喝声,立即撂倒几个鬼子。一班长见势立即收起枪,就地一滚,跌进一个凹洼里。
刚伏击的地方,被几发炮弹轰得尘土飞扬,枪弹飞蝗一样迸溅,发出尖厉的声响。
一班长又慢慢爬上坎沿,架起了枪。
这时,一个鬼子发现一班长,倚在一棵大树后,举枪瞄准。
老兵离一班长有十几米,鬼子举枪的动作被他收入眼底,老兵急扣板机,“砰”的一声,子弹射在鬼子倚着的树干上,吓得鬼子赶紧缩身。
密集的子弹泼向老兵。老兵早有防备,开枪后就卧地滚了几滚。
一班长回头看到老兵,满是感激,知道老兵救了他一命。
光线渐渐黯淡下来,又是几颗流光弹。
看来鬼子铁了心全歼这股骚扰部队。
仗着人多势众,鬼子一边叫喊,一边匍伏逼近。他们也学乖了,借着林木掩护,不再张扬。
包围圈越缩越小,一班长他们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稍有动静,便招来密集的炮火。
一班长悄悄靠近老兵,轻轻拍拍老兵的腿,小声说:“现在我们都回不去了。死,也死个轰轰烈烈!把手榴弹都拿出来,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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