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道:“邬先生的意思是?”
“李大人很聪明,咱们说话就不用绕弯子了,就是十三爷站在这儿,我也是这句话,邬思道何德何能,只愿小隐于野,不日便即启程……李大人,您请回罢。”
“嗯。”李卫起身,走了两步,又踱回来,笑道:“我以前只道邬先生有大谋略大智慧,不知道目光如此短浅。”
“邬思道本是如此,不用李大人道来。”
“好啊好啊,不过李卫我就是嘴碎,就想说,八爷都不能奈我何,邬先生你就老实听着吧!”
李卫哼哼一笑,接着道:“邬先生啊,其实我李卫特看不起你,你说说你,除了有点治国之才,还有什么啊?”
邬思道“呵呵”扯起嘴角一笑,没言语。
李卫道:“人家都说四爷面冷心狠,我看你才是最狠的,不止狠,还毒,又狠又毒,还是个什么都不是的瘸子!你不想招惹十三爷,那你刚开始写的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邬思道还是不说话,一排清闲的饮茶,让李卫一个人气愤去。
李卫也不嫌闷,一个人还在气愤道:“我说你们这些文人,怎么就那么麻烦?喜欢就喜欢了?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
喜欢……邬思道手一颤,把茶碗放在桌上。
笑了笑,邬思道慢慢的道:“喜欢中意,不是你问我答,就能明白的。”
“哼哼。”李卫冷笑:“不明白,邬先生,没人比你更明白了,你清楚的很,清楚地厉害呢!”
“得了!”李卫又道:“其实今天来,我也不是劝你的,而且这件事我本来不该知道,不过十三爷拿我当兄弟,跟我说了,”李卫顿了顿,可以加重了语气,“说他喜欢你,说他已经想清楚了,他是大清的怡亲王,同样放不开你。”
邬思道低了低头,没说话。
李卫道:“不过,十三爷已经放弃了,他说不逼你了,随你便。”
“那便好。”邬思道笑。
“是好啊,当然好了。不过我李卫想问你一句话。”
“李大人快讲。”
“邬先生,你到底有什么放不开?”
李卫道:“既然十三爷说不逼你,我李卫自然不会逼你,不过我可是认死理的人,不找出个缘由来,睡觉都不踏实。”
“呵呵。”邬思道顿了顿,道:“李大人,你在朝为官,可知道这官场?”
“那怎么了?”
“我邬思道一介草民,这双腿是怎么折的,你也知道。他是一朝王爷,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如履薄冰的日子啊,如果我再在他背后推一把,这万丈的悬崖,就不是折腿这么简单了。我不想当这个侩子手……现在十三爷说放弃了,我是很高兴啊……”
胤祥在门外,差一点就推门进去了,只听邬思道的声音,有些飘忽,“李大人,十三爷的秉性您也最清楚,他是人才,只可惜脾气有些暴躁,您要劝着他,时常提醒着他,锋芒外露是会招惹杀身之祸的,这一片江山,还得有他这个怡亲王来辅佐……”
“嘿嘿。”李卫一笑,道:“邬先生,这不结了,听你口气,也喜欢十三爷不是?你这才智,留在十三爷旁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邬思道只是摇头。
李卫却仍旧笑,又回复了嬉皮笑脸,道:“说了半天,我就想问一句,你洗不喜欢十三爷,管他是男的女的阿猪阿狗的!”
胤祥听他问话,本来挺紧张,谁知道这小子后半句接着“阿猪阿狗”,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
邬思道也乐了,眯眼轻笑,“……喜欢啊。”
李卫满意的点点头,道:“邬先生,李卫给你说个教吧,其实喜欢中意这些破事,你问我答,就够了!”
说着,扬起脖子,朗声道:“十三爷,我说十三爷你窝到什么时候啊,听墙根也没这么听的啊!”
邬思道一怔,门就被推开了,来人进了屋站在门口,只是不说话,看着邬思道。
李卫笑道:“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聊啊,我回去喽!”
…………………………
抚远大将军年。
行辕门口,一面大旗在寒风中猎猎飞舞,“抚远大将军年”,六个大字刚劲有力,惹眼的厉害。
行辕门口,已经有人来迎接,胤禩笑笑,久闻年羹尧治军有方,果然不错,军士们腰佩刀手执矛,一个个虎目圆睁,在寒风中,动也不动。
大门旁边立着一个大碑,“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胤禩盯着那字好一会儿,桑成鼎有些发毛,就听八王爷笑笑,“这字写得好看啊,有力度,入木三分啊!”
说着一个翻身,跃下马背,掸了掸袍子。
他这一下马,后面跟着的二十几名御前侍卫也齐整的翻身下马,不亏是雍正帝亲自挑选的侍卫,下马这个动作的整齐有气势。
过了好一会儿,年羹尧才带着
87、第87章:你问我答 。。。
大军来迎。
胤禩笑笑,回身断喝道:“瞧瞧年大将军这些军士们,你们身为禁城里的侍卫,不脸红么?一个个衣服否没穿好,快把皇上给的衣服穿上!”
二十几个侍卫,整齐划一的拿出皇上临行前御赐的黄马褂,“唰”的穿在身上,一整片耀眼的黄色。
按清朝的制度,凡是穿上了黄马褂的人,就可以和任何一级官吏分庭抗礼。
年羹尧的脸色明显不好看了,变色变得厉害。
胤禛手里拿着从西宁快马加鞭捎回来的折子,“呵呵”而笑,心道,老八啊老八,你是要把年羹尧气死么?一去就有下马威,八王爷果然是不好招惹的。
高无庸进来的时候,就见皇上面上挂着浅浅的笑,道:“皇上,传膳吗?”
胤禛微一沉吟,道:“西宁那边吃是燕麦、青稞和牛羊肉,缺水的时候连洗手也不行,高无庸,去告诉御膳房,所有的膳食减半,补贴军士罢。”
“扎。皇上明鉴!”
作者有话要说:咩卡卡~~~~~~
其实我除了奸笑,啥都不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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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88章:鄂君子皙 。。。
李卫迈着方步,一脸笑意,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哐啷”一声,带上来门,走的没影了。
邬思道一直怔着,听见关门的声音,才省过神来,想起身,一时忘了自己腿上的残疾,桌子被扶的晃了一下。
胤祥跨过去,一把扶住邬思道,道:“邬先生,小心。”
邬思道不着痕迹的撇开胤祥,笑道:“十三爷。”
胤祥皱了皱眉,这才收回手,“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了。”
他平时干事说话都很干脆,这时候,却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十三爷最近不忙么?八爷出京了,估计十三爷的事就躲起来了。”
“……邬先生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十三爷快回去罢。”说着,邬思道叹了口气。
胤祥眉头皱得更紧,忽然有些烦躁,倏地一步欺上,“邬先生,你刚才说的话不算么?”
“说什么?”邬思道笑道:“李大人刚才说的话又算不算数?”
胤祥怔了一下,邬思道指的是李卫说他已经放弃了。
“那是李卫那小子胡编的。”
“那也不是邬某的肺腑之言……”
“……”胤祥不言语,攥了攥手。
过了片刻,谁都不说话,胤祥终于还是慢慢的道:“邬先生,从以前就是,皇上器重你,因为你考虑事情周全,咱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那时候你不只心思缜密啊……我允祥平生最讨厌书生,行事慢吞吞,说话文绉绉的最让人受不了,可我敬重先生。”
邬思道闭了闭眼睛,“快……回去罢。”
胤祥不理,仍是自顾自的说,说的很慢,好像在慢慢的回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如此敬重一个书生,因为邬先生你的魄力,分明是禁不起风浪的样子,可骨子里却能铮铮作响……”
“说完了……”
“还没有,”胤祥笑笑,又走近一步,微微弯下腰,伸双手抵在桌上,几乎要把邬思道圈起来。
带着淡淡的笑意,“邬先生,越人歌的故事,给我讲讲吧。”
“……”邬思道尽力往后靠,后背却抵到了桌沿,偏过头,不去看他。
“莫不是邬先生不知道?”胤祥瞧他不理自己,不生气反而笑得很明显,头压得更低,凑在邬思道耳边,道:“那我给邬先生讲一讲。”
“君独不闻夫鄂君子皙之泛舟于新波之中也?乘青翰之舟,极囗(原字为上艹下两)芘,张翠盖而检犀尾,班丽褂衽,会钟鼓之音,毕榜枻越人拥楫而歌,歌辞曰:‘滥兮挷堇模璨龞愒笥璨荩
88、第88章:鄂君子皙 。。。
州囗(原字为左饣右甚)州焉乎秦胥胥,缦予乎昭澶秦逾,渗惿随河湖’鄂君子皙曰:‘吾不知越歌,子试为我楚说之。’于是乃召越译,乃楚说之曰:‘今夕何夕兮,搴中洲流(一作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出自刘向《说苑》)
胤祥的声音有些低沉,缓缓的背出来,每一个字都好像敲在心上似的,带着钟鼓的浑厚,分明能感觉到余声的幽远。
他背的此处,就不说下去了,只是盯着邬思道看。
邬思道还是没反应,瞥着头没转过来,只不过耳根子有些微微发红。
“先生,这一大段,我可是背了一天才背下来的,好些字都生僻的厉害。”
邬思道还是没反应,胤祥“呵呵”而笑,凑过去,快极的在他耳垂上一亲,一碰即离,只一刹那间,就见对方惊得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流华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惊愕,耳根子红红的,就要烧起来似的,衬着偏白的颈子。
胤祥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另一手扶住他的肩膀,低头就吻了上去。
“唔?!”
邬思道抽了口气,只觉肩膀被人按的死死的,跟着唇上一沉,温温热热的感觉,对方在自己唇上辗转研磨,那种麻麻酥酥的感觉,又是惊了邬思道一下,止不住颤抖起来,平日冷静的他,竟是忘了推开对方。
胤祥满意他的反应,钳着他下巴的手,微微使劲,迫使他松开牙关,再也不是清浅的触吻,舌头窜了进去,带着怡亲王的霸道,还有那霸道之中透露出来的细致温柔,慢慢的描摹着对方的唇舌,另一只手也从他的肩上滑到了腰间,伸手拦住他的腰。
“唔……嗯……”
邬思道完全傻的眼,他不知道自己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那人的舌,每一次扫过,都惹的自己止不住的颤栗,本来想张口说话,却溢出了那样不堪入耳的哼声,带着浅浅的水声,更让邬思道颤抖。
胤祥吻了很长时间,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瞧着冷静的邬先生,憋红了脸,唇上被自己要的有些红肿,不觉扩大了笑容。
把额头抵在邬思道的额上,胤祥笑道:“邬先生,我喜欢你,我允祥的脾性,就算头上有怡亲王的帽子也好,没有也罢,喜欢就是喜欢了,从来都不会藏着掖着。”
顿了顿,又道:“邬先生,该你回答了,是像鄂君子皙一样?还是干脆的断了我的念想?”
邬思道还没恢复平静,坐在椅子上,气息
88、第88章:鄂君子皙 。。。
有些不稳,听着胤祥的话,不知道怎么回答。
胤祥伸手拥著他,笑道:“邬先生,你当我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么,临走时写那样一句话,我是秉性暴躁,可我也读过书,你不要当我是小孩子……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就在想,你邬思道真不是什么好人,临了临了,却要写这样一句话,让我琢磨让我想着,你回来了,却不见我,却要瞻前顾后……”
说着,胤祥忽然“哈哈”笑起来,双臂搂得更紧,“所以,你不用回答了,李卫那小子说的确实不错,十三爷是带兵的,怎么那么文雅了?”胤祥抬起邬思道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邬先生,你让我这个做王爷的想破了脑袋,就准备留在我身边一辈子罢,一辈子……”
……………………
已经过了黄昏,天色虽然越黑越晚,这个时辰却已经黑透了。
胤禛一身明黄的袍子,慢慢的踱在御花园里,进了小亭子,后面的太监就会呈上毛披风避寒。
负手立在亭子里,胤禛看着月华下泛起粼粼银光的湖面,忽然想到今天西宁递来的折子。
胤禩在折子里笑说,他给了年大将军一个下马威,把年羹尧气的脸色都变了。说年羹尧虽然气焰嚣张,不过心狠手辣训兵极严不是虚传。说西宁的士气不错,只不过条件不太好,要什么没什么,沙子倒是张嘴就有。
胤禩亲手写的折子,他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瞧得,生怕看得快了就没有了,从头到尾看了三遍。
胤禛笑笑,胤禩讲的很轻松,年羹尧有才有识,但终究锋芒毕露气量不深,让自己别担心,注意好京里。
叹口气,望着湖面,忍不住摇头而笑,老八啊,你这是报喜不报忧,年羹尧哪能那么好就吃下你的下马威?你在大军里,恐怕没有那么轻松罢?
“皇上,时辰不早了,年妃娘娘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差人来,请皇上注意龙体。”
“嗯。”胤禛出了声,不过没动晃。这几天胤禛总是去年妃那里,派了胤禩这个钦差去西宁,说什么也要安抚安抚年妃,免得年羹尧起疑心抚远大将军起疑心,第一个倒霉的便是胤禩了吧。
年妃也是受宠若惊,一连好几天,皇上都不去别的宫,只在她这里坐坐,晚上来坐坐,不一会儿又回去乾清宫了,不过即使只是这样,也让年妃惊喜了好一阵子。
胤禩的住所是行辕的东书房,现让人打扫出来的,年羹尧的原话是,“八爷下榻的地方?咱们这里虽然简陋,但是也不能委屈八爷,八爷可不是一般人,总理王!咱们怠慢不起,来人啊,把东书房收拾出来,东
88、第88章:鄂君子皙 。。。
西全都搬走!让八爷好好歇歇。这一路过来可是够累的吧?”
坐在桌案前,胤禩捏着回批的折子,没有打开。
不远处垂首站着一个长随,恭敬的禀报京里的动静,前几日,九贝子胤禟私见隆科多。
第二日皇上责隆科多居功自傲。
胤禩没说话,挥挥手,让长随下去。
打开折子,上面只有六个朱砂大字。
——京中安好,勿念。
胤禩不禁呵呵一笑,伸手揉了揉额角,“你啊你,咱们的心思,怎么正好想到一处了?你不告诉我京里的难处,我也没说西宁的难处。不过你当真瞒得住?京里的眼线,你是拔也拔不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