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抹削瘦的身躯如鬼魅般的出现在门缝处,冷硬的讽刺着。“哼!少一副如胶似漆的样子。”
他的出现,让他们的周遭环起了极冻的冰点,麦德玛琳惊呼出来。“啊——维星,你干嘛吓我们啊?”
缪维星不过用着寒霜的蓝瞳睨着他们后,便如风似的又飘回了室内,留下错愕的两人。
“你先回去吧,我猜……维星出了点事。”麦德玛琳朝虽近中年却依然意气风发的缪先生说着。
“好吧——也只能够这样了,我知道他对我有成见。”缪先生语气中透露着落寞。
麦德玛琳关上门,转身望着斜倚在沙发上,而嘴角发出冷笑的缪维星。“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
“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付出?”缪维星冷嘲热讽着。
欣颖的离去,让他整个情绪就像坠入无底深渊的提不起劲来,令他懊丧不已。
原以为自己会如往常一样,丝毫不在乎,但他料错了
显然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少了她在身边陪伴,让他的生命顿时失去了乐趣与光彩,只剩下灰黑的阴霾。
没想到……当他对自己这样的变化,摸不着方向时,听到了门外的交谈声,使他低落的思绪中,夹杂了一股怨恨。
他不懂——为什么母亲对一个抛妻弃子的男人,不但没有怨恨,仍然充满了爱恋。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麦德玛琳坐在他身边,瞅着淡漠的他。
从来他都不愿提起有关他父亲的事,更不愿与她进一步的讨论,好几次……她都想告诉他,二十几年前他父亲离开他们的原因,全因他的嗤之以鼻而作罢。
“我是不想问——”缪维星不悦的撇着嘴。
如果不是为了想知道母亲的心情,借此解决他的疑惑与对欣颖的那份莫名的情感,他也不会想知道那位不尽责任的父亲,为何值得母亲付出一辈子的青舂等待?
“维星,今天我就告诉你,好几次我都想说出口,但却被你阻止的故事,有关于你父亲和我的……”麦德玛琳终于寻得机会,能够向缪维星道出他父亲离开他们的原因了,见他没有反驳的意思,她缓缓的回忆起那段陈年往事……
“你父亲是到法国留学时认识了我,很快的……我们便坠入了爱情里,但他的家人极力反对我们的交往,为了验证我们的爱,偷偷的在法国注册结婚,但终究敌不过他家人的逼迫。
“在他家人以死威胁下,我们选择了理性的分手,他告诉我……等他继承了家业后,他便会接我到台湾,而在他飞回台湾没多久,我意外的怀孕了,但是为了不造成他的困扰,我独自生下了你……
“你知道吗?你是我们相爱之下的结晶,更是我们期望的小孩,只可惜你父亲没办法陪在你的身边照顾你,却让你对他怀有误解……维星,不要再恨你爸爸了,他也是万分不得已的……
“每次当我见到你总是不屑于自己的父亲时,我多么想告诉你真相,但你回应给我的,只有冷淡与讥讽。不久之前,你的父亲离婚了,就为了给你一个正式的身份,不再是人人口中谣传的私生子。”
“不——这不是真的——”缪维星听完这段悲切的陈述后,霍然大声怒吼着。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憎恨爱情的,原来只是一场莫须有的误解,都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让他抱持着不爱、不婚的原则,生存了近三十年,到头来却是空、空、空……
如果他不这么倔强自傲,也许就不会失去太多东西,现在甚至连欣颖都选择离开了他,他该如何挽回她……
第九章
五年后
“你还是不去找她?”麦德玛琳瞅着呆望桌上一堆资料的缪维星。
她后来得知了,原来……维星对欣颖存有一份他不自知的情感,如果不是她向他吐露了有关他父亲的事,他或许仍旧搞不清楚对欣颖的感情是什么?
但是都过了五年,维星却没有想去找欣颖的念头,明明对欣颖的事相当在意,甚至请了专人调查她的消息,而他呢——在拿到资料后,什么都没做。
反倒是她这做母亲的,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替他心慌着……
“不——”缪维星坚决的道。
五年前他对她所造成的伤害,是那么的大……要他去找她,无疑是勾起她心中的伤心事,瞧她如今生活得这么自在,他不愿再去扰乱她平静的生活。
“不?维星,你太口是心非了吧,妈看得出来你很想她,那为什么不将她追回来。”麦德玛琳劝说着。
“没必要……”缪维星依然不想松口。
“好——竟然如此,你就别怪妈狠心,如果你不去找她,从之后我跟你断绝母子关系。”麦德玛琳要胁着。
“你不会是当真的吧?”缪维星似乎有点紧张了。
“你想呢——”麦德玛琳斜睨着他,要他自己看着办。
“我…… !我去行了吧……”缪维星呐呐的踱出门。
麦德玛琳笑的瞧着他的背影,真是受不了自己儿子的个性,其实她看得出来,他很想去找欣颖,但不知在犹豫个什么劲儿,迟迟不表明他的态度,她只好使出狠招,逼他就范了。
一家幼稚园门口,站着一名帅气十足、戴着名牌墨镜的男人,他盯着里头玩乐的小孩有好一段时间了,不免引起了老师们的注意。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女老师容气的问着。
“我来找思维!”缪维星淡然的应着。
“你是他的什么人?”女老师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在未知这男人的身份前,她得预防着点,免得小孩遭到不恻。
“你觉得我是他的什么人?”缪维星拿下眼镜,宝蓝色的眼瞳在阳光下,更加耀眼夺目。
跟思维一样的眼睛,以及他散发出的邪邪气息都跟思维如出一辙,难不成他就是思维久久不现形的父亲?
全幼稚园的老师都在猜测着是怎样的男人,才能生下如此漂亮但又爱作怪的小男孩,今日一见,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我去找他。”女老师匆匆的唤来了思维。
当郝思维来到门口,瞧见眼前有着与他相同眸色的男人时,他不理会老师径自穿越她,来到缪维星面前,傲然的抬头睨着缪维星。
“你是谁?”稚气的口吻中含有不容拒绝回答的语调。
“你认为我是谁,便是谁了。”缪维星蹲下来,与他对视着。
会有这个孩子,全然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可见与欣颖的那次欢爱,让他失了控的留了种子在她体内。
凝视着与欣颖共有的小孩,有双与他一样的蓝色瞳孔,闪着聪颖的光芒,可以想象这小孩有多么古灵精怪,真的遗传到了他不少的优点。
“为什么你现在才来找我?”郝思维显然已认定了他的身份。
“如果你想听,就跟我走。”缪维星赞许的瞅着他。
很好!小小年纪,居然懂得探究事情的真相,不像他误解了父亲二十几年。
“啊——不行啊!思维你快回来……”女老师惊慌的呼叫着,她怎能让思维跟一个陌生男人走,虽然他有可能是思维的父亲,但是……也不能这么随意带走小孩啊!
完蛋了,她得赶快去告诉郝太太……
“把这拿去给你妈。”缪维星从后座拿起一个长形圆筒,递给郝思维。
跟思维相处了一个下午,让他决定不以小孩的口吻与思维说话,因为思维有着成熟的思路,不像一般小孩那么天真无邪。
“没问题。”郝思维要下车之前,又转过头问他。“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明天——”缪维星笑道。
毕竟还是小孩子,纵使用着大人的语气与他交谈,内心深处依然渴望父母的疼爱与关怀……
“别食言了。”郝思维露出要他“说话算话”的神情后,便下了车。
缪维星望着郝思维安然上楼后,才开车离去。
“思维,你怎么能跟不认识的人在一起?”郝欣颖见到郝思维时,整天的慌张才舒缓了不少。
当接到幼稚园老师打来的电话时,让她手足无措的惊张不已,但在听完老师的描述之后,她知道了带走思维的人是谁,也相信他绝不会伤害思维。
她明白不管她再怎么隐瞒思维的身世,凡是眼明的人,都能够瞧出维星与思维是父子的事实,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是最佳的铁证。
竟然如此,她也相信……维星不可能笨到不知道思维是他的儿子。
但是为什么事隔这么多年,才有他的消息……而他这次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事?
难道是想要回思维?不——她绝不答应……
“妈妈也认识他啊,怎会是不认识的人。”思维奇怪的盯着她。
“不行就是不行——”郝欣颖慌乱的叫着。
她平时的理智哪里去了,只是听到他的消息又知道他们父子俩见过面而已,她也没必要如此心惊胆跳啊。
“妈,这是爸要给你的东西。”思维不理会她的叫喊,递过筒子。
“呃?”郝欣颖被动的接过后,才想起郝思维刚刚的话。“等等……你叫谁爸爸?”
“我爸只有一个,当然是叫他 。”思维挑着眉,诡谲的道着。
“我不承认!”郝欣颖禁止。
天!情况怎么超乎她所能掌控的,思维已经承认维星是他父亲了……
“妈你怎么能剥夺我跟爸相认的机会,你知道人家多希望自己有个爸爸……”郝思维突然淌着泪哭诉着,让郝欣颖招架不住。
“乖,别哭了……妈不是那个意思啦,妈只是……”郝欣颖宠溺的搂着他。
“只是什么?”郝思维红着眼怔怔的望着她。
“没什么——”郝欣颖看着他思念父亲的模样,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那我以后还可以见爸吗?”郝思维殷殷盼望着。
“嗯……”郝欣颖不忍见儿子伤心难过,只有点头的份。
“喔——耶!太棒了——”郝思维像是计谋得逞的手舞足蹈。
但他眼底中丝微的诡光,让她明了自己被儿子给耍了。
她无奈的拍着额头,明知道思维鬼主意最多了,她竟然傻傻的受不了他泪水的攻势,答应他跟维星见面。
对于未来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她已经没了个准则。
桌上一张大型海报,锁住了郝欣颖所有的目光,她的眼眸不自觉的泛着泪光。
从昨晚思维拿回的筒子里,她抽出了这张海报,那是她五年前所拍摄的唇膏广告,也因为这起拍摄事件,让她认识了维星,进而爱上了他,却被他伤得透彻。
以为对他已不再有爱,但她发现……她的心底已容不下其他的男人,惟独只有傲慢的他占据了她的心……
一声声急促的电铃唤醒了她沉痛的思绪,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为来者开门。
“嗨——”缪维星俊挺的身形,映入她的眼帘。
“你……”郝欣颖乍见他的惊讶,转为被哀怨所取代,她抖着手想将门关上,却被他阻挡住,一闪身他已老神在在的站在客厅的中央。
“不想见到我吗?”缪维星轻描淡写的道。
“不想,请你离开好吗?”郝欣颖抓着门把,淡漠的示意着。
缪维星顺着她的意来到了她身旁,原本还讶异着他怎会如此轻易的离去,却没想到他动作迅速的关上门,伸手将她困在他的双臂之中。
“你……想做什么?”郝欣颖压住心中的恐慌,抬起头倔强的睨着他。
“你的唇还是一样的美!”缪维星贴近了她,他的嘴悠游在她唇前,魅惑的说着。
五年了……他依然清晰的记得这二片唇有多么柔软与甜美,勾起了与她相吻时的醉人。
“放肆。”郝欣颖讥讽的略退了退,直到碰到门板。
“骂得好,让我想起与你第一次见面的对峙。”缪维星抚过她的粉颊,抓住一撮头发搓揉。
“你到底想干什么?”郝欣颖尽量稳住心中因他所引起的波涛汹涌,咆哮着。
“来跟你打情骂俏。”缪维星颇有闲情逸致的咧着嘴。
“胡扯,我不相信你的目的是这个。”郝欣颖大叫着。
望着他轻松自若的样子,比起她的张徨失措来,显然是他占了上风。
不行——她绝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别忘了思维聪明的脑子可是遗传于他。
“没错,我是为了思维而来,你还真会取名字,让我都知道了……你有多么想念我。”缪维星漾着笑纹凝睇着她。他也同样的想念她,如果不是那次的分离,或许他到现在都还认不清自己的感情。
“我没有。”郝欣颖辩解。
就算真如他所想,她也不会承认……以免遭到他的嘲弄。
思维这个名字,可是隐含了多少对他的情、对他的爱,但是他这自大的男人,绝不会想这么多。
“你没有那你告诉我取这名字的用意是什么?”缪维星挑着眉头反问她。
“不用你管,我爱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郝欣颖冷嗤。
“你非得跟我做对吗?”缪维星像是被激怒的扣住她的下颚。
她的脾气还是这般强硬,害得他想跟她好好谈谈的打算,差点都坏了样。
但他又怎能怪她,毕竟会造成今天的场面也是他罪有应得……
“我怎么敢跟你做对,又不是不要命了。”郝欣颖嘲讽着。
“不错嘛!你还记得跟我做对的下场。”缪维星提着嘴角调侃着她。
“若非是亲身经历,怎会久久烙印在心坎?”这席话道尽她的无奈、哀愁与辛酸。
“你……那么恨我吗?”缪维星的脸顿时蒙上一层阴暗。
“我怎会恨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知道爱人是这么的痛苦。”郝欣颖悲苦的笑着。
“欣颖——”缪维星垂首枕在她的肩窝,借以遮掩他眼中的恸。
“缪先生,请你不要这样好吗?”郝欣颖推开他,脱离他的钳制。
他话语所流露出的情怀,让她差点动容,若非想起他五年前的伤害,她还真会投入他的怀里。
“你应该没忘了一件事吧,你是我的女人,今生今世都是我的女人。”当缪维星再次抬起头时,他眼底的忧郁已消失无踪。
他要她,现在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赢回她……就算她仍为五年前的事恨他,他仍旧会这么做,因为他不要再经历失去她的痛苦。
“你……”郝欣颖只能愣愣的看着他翩然离去,留下一身的孤傲。
既然他不爱她,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甚至不惜打破她平静已久的日子。
为什么他就不能放过她,硬是让她再次跌入他的狂傲之下——
“你还来干什么?”郝欣颖愤愤的瞪着他。
“看我的女人!”缪维星理所当然的道。
瞅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他不禁懊恼着……该如何化解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他好像将事情扯到难以解决的境地了。
“这里没有你的女人。”郝欣颖反驳着。
“你还忘得真快,我昨天才提起过而已,没关系……我可以再说一次。”缪维星的手指抵着她的下巴,柔情似水的望着他。“你是我缪维星的女人。”
“你——”郝欣颖哑然。
不可能的,为什么他要用那么柔和的眼眸看着她,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的眼、鼻、唇,所有的一切一切,我全都忘不了……”缪维星捧着她的脸轻语。
“放开我……”郝欣颖狠狠的推开他。
他是什么意思,想用他男性的魅力诱惑她吗?
难道他还当她是五年前傻不隆咚,爱他爱的要死的那个笨女人吗?
没错她就算到现在还在爱着他,但她还没那么不争气的再次陷入他魅惑的招唤下……
“你不可能再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