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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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耘记-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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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狼看她这样,还忍不住拉着她的手,讲:
    “小娘子你到哪里去。”
    “我……”兰花儿看了看臧狼,总觉得自己也不太好说因为见到太多人了,所以已经不想换奖品的事儿,只能用鞋尖蹭蹭地面的,抬脸露了个笑,“没事儿,咱排队吧。”
    幸亏这里的人规矩还不错,或者说是因为旁边站了好些拿着刀枪的兵卒家丁的,所以并没有出现哄抢的情况,所有人都乖乖地排成了一条粗壮的队伍,等着队伍一点一点儿往前挪。
    兰花儿只在队伍后边站了一小会儿,身后已经又多出来了好多排队等着的人了。
    幸亏这次好多人手上都已经买了灯笼或是别的东西,为了不烧到衣裳的,人虽然多,这队伍却并不十分紧密,还不至于让人觉得难受。只不过人这样多了,空气还是让人觉得不大好,兰花儿都有些忍不住想要跑到外边去喘口气儿了。
    她垫着脚尖跳了好久都没能看清楚前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臧狼长得高,倒是能看到一些,就低头跟兰花儿讲:
    “只有两三个人在里边做事。”
    兰花儿“哦”了一声,觉得难怪这队伍走得这样的慢。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故意的。人手少一些做事慢一些,说不定还真会有人像兰花儿一样不耐烦了,就直接转身扭头走了的。
    那些人走的时候自然不会把已经撕下来了的谜面重新又粘回去,商户也就用不着拿出那么多东西来送出去了。
    这么一想,兰花儿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小心之心的。可一看前后这熙熙攘攘比菜市场还要热闹的人流,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能就是正确的。
    因为这样站着等队伍前进实在是有些太无聊,队伍里边的人慢慢地就开始三五成群地聊起天来。
    自然有单身男女互相搭讪的,也有相互聊家常的。
    甚至有人过来调侃兰花儿和臧狼的,说这小两口的感情真不错,这一路都互相牵着手的都不肯放开,把兰花儿给羞得脸都红了,差点儿把臧狼的手就给甩开了。
    臧狼吓了一跳,也跟着红了点儿耳根,可还是赶紧死死捉住了兰花儿的手,在旁边低着头憨笑。
    兰花儿看他这样,实在没法子,只好跟旁边的人解释,说之前人太多,和阿哥都冲散了,这是怕走散了的,所以才一直互相牵着。
    她和臧狼牵着手,原本就是这样的意思。可旁边的人一副笑眯眯笑眯眯的模样,笑得兰花儿都要有些心虚了起来。
        
一百六十四熟人【三更】
    臧狼是个不大讲话的。特别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兰花儿之前甩了甩他的手,可后来看到真有不少人都看他们俩的,她又觉得这不大好甩开了。
    这时候要是真把臧狼甩开了,他估摸着又会觉得是因为他自己哪里不好了。
    兰花儿只能笑笑,和旁边的人拉起家常来。旁边的人还真就有盯着臧狼的脸看的,不过大家也还挺礼貌的,没有人问出来。
    臧狼在村里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遇到娃子路过还挺怯的,都会默默地扭过头去。可他跟在兰花儿后边倒是硬气得紧,旁边人瞧着他,他也还是冷着张脸,背站得直直的,脑袋倒是垂着,可一点儿不像在村里边那样,好像生怕吓着旁人的。
    要说这是对象,还不如说这是保镖来得合适。
    兰花儿估摸着这家伙大概是不想在外边让人小瞧了,生怕连带着自家小娘子也被小瞧了的。他这大概是进入了以前的工作状态了。
    不管怎么样,臧狼在外边不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兰花儿倒是挺高兴的。
    这样排队排了一路,好不容易才终于轮到他们了。
    兰花儿把那写着谜面的麻纸和竹板从臧狼手上接了过去,还没递出去呢,那个负责看谜底的人突然抬头看了看兰花儿和臧狼:
    “咦,是你们。你们这……过来玩儿?”
    兰花儿听了这话,也是一愣,赶紧抬头就看了看面前的那个人。那人书生打扮,穿了身青色的粗布袍子,看上去的确是有些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的,可兰花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这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照过面。
    她还在发愣,倒是后边站着的臧狼突然往前靠了靠,朝那人点了点头,讲,“小娘子过来看看。”
    那人“哦”了一声,看了看臧狼,又看了看兰花儿,扭头看了看他们交握着的手,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更浓郁了一些,朝着兰花儿点了点头。就问:
    “小娘子这是过来看看么?猜出来什么谜了,我给你还点儿好东西。没猜出来也……不是,小娘子猜出来什么了。我瞧瞧我瞧瞧。”
    如果说那个人之前话里边还带着点儿热情的话,现在简直就是热情得过了份儿,都有点谄媚的意思在里边了。
    兰花儿就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她一直在村里边当个小村姑的,平日里边连村子都不迈出去的,也认识不到什么人。她虽然看着这人面熟。可既然想不起来的,那么到底应该不是十分熟悉的人才是,哪里会有人对她这样毕恭毕敬的。
    如果非要她想的话,也就只有红花白那里的人会对她比较好一些了。
    可她在脑子里边将红花白山上的人都给过了一遍脑子,还是一点儿想不出来曾经在哪来见过这么一个人来的。
    而且看着意思,好像臧狼和这人还是认识的。臧狼从来不怎么在外人面前开口。他唯一能常常讲话的,还是蓝渡。
    兰花儿就有些怀疑前边这人是不是臧狼以前的同僚了。
    可这要是臧狼的同僚,又哪里会在这么个地方做这种事儿。而且臧狼的同僚。她大概也不会觉得脸熟才是……
    这么一想,兰花儿就想起之前在山上那批据说是京城里边来的客人。那些其实都是楚江开和福多多的侍从,说不准都是臧狼的同僚的。她又将那些人都想了一遍,可她原本就对那些人没有很深刻的印象,现在回想了一圈。还是不大能想得起来那里边到底有什么人的。费了好久的脑筋,还是没能想起来。
    幸亏这道上两边的都站了兵士和家丁。虽然后边的人看着兰花儿站在队伍前边拦了好久,却还是没有开口催促。
    臧狼这会儿倒是一点都不含蓄了,拿了兰花儿手上那三个谜面,就给那人递了过去。
    那人低头看了看,朝着兰花儿笑了一下,也不问兰花儿谜底是什么,直接转到后边去。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给翻出来了一套陶瓷的杯子,一根外头镀了金属的簪子还有零零碎碎几样吃食和一些陶的碗盘之类的东西,全给装到一个篮子里边,站起来直接递给臧狼,还一边笑着讲:
    “小娘子能过来我们这边,我们这是蓬荜生辉啊。小娘子要是不嫌弃,以后可以多多过来。我们东家的门儿你是认得的,对门开去一条街上,只要是小娘子带着人过来,那都没有问题,尽管来玩。东家还常常念叨小娘子呢。”
    兰花儿被他这个架势唬得直接愣了愣。连她后边的人,原本还嘀嘀咕咕地想着这小娘子怎么老是占着位置不走的,现在一看,也发现人家估计是不简单的,也不敢随便乱讲话了。
    方才有那么多人在前边排队,那些人发东西的人态度虽然还算不错可从来没有站起来和人讲话的。
    后边的人低声喧哗了一阵,也都看出来了些什么,安安静静地在后边看热闹了。
    兰花儿被这架势唬得有些愣,被臧狼带了带,才猛地反应过来,给人家道了个谢的,才被臧狼拖着从队伍里边走到了外头去。
    那人突然变了这么副态度,兰花儿更摸不着头脑了,而且臧狼的态度还合平常完全不一样的。等从人群里边挤出来了以后,兰花儿马上就拉着臧狼的胳膊,问他:
    “那到底是个什么人呀,是你以前认识的么,我怎么瞧着好有些面熟的样子。”
    臧狼一愣,方才在人群里边那副严肃正直又严谨到让人怀疑他是个守城门将士的表情马上就收了起来,又换回了他那种憨厚温和的神情,微微弯了弯腰,跟兰花儿讲:
    “小娘子你不认得了?那是……之前你和我……”
    “啊,是那一户人家里边的人么?你不说我还真就想不起来了。当时也就见过一眼的,又害怕又只想着你的事儿,哪里就有注意到这么一个人,难为他还认得我咧。我可都记不住那人的脸了,连那户人家门朝那边开都不记得咧。”
    臧狼挠了挠头,又看了看兰花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地讲:
    “那人是认得我。我当时在那户里边……待得久一些。”
    兰花儿“啊”了一声,缓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臧狼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又有点儿心疼他。可看着臧狼这样子,好像是完全不太介意的样子,见了那人,脸上也不见有不高兴或者是怀恨的神色,兰花儿又有些好奇,就拉了拉臧狼的手,犹豫了一下,小声地问:
    “阿狼,你……你不恨那人么?虽然他可能不是……可那家人,你不觉得不高兴么?”
    臧狼愣了愣,好像有些诧异兰花儿怎么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就又想伸手挠头。可他手上比之前拿了更多的东西,除了灯笼以外还有那一大篮子东西的,更加空不出手来挠头了。另外一只手又被兰花儿捉得紧紧的,只能默默站着。
    “这就是……各为其主的事儿。他做他该做的事,那也没什么。”
    兰花儿“哦”了一声,没想到臧狼居然能看得这样开明的,倒觉得自己有些小看他了。
    她静了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她总觉得臧狼在那家里边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又被折辱了好久的,估摸着是要恨上的呢,至少,也是该不高兴的吧。结果臧狼一点儿那个心思都没有,大度得让她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不过,她这会儿也知道了自己是靠着楚江开的面子,才能拿到这么点儿东西的。
    人家肯定不是真就死活记着她或者是记着臧狼的。只是当初的事情的确是他们做得不对,楚江开也当面表态了。兰花儿虽然不知道楚江开具体是个什么人物,但反正一定是个大人物就对了。
    楚江开不想着这事儿还没什么,一旦楚江开要真突然抽风想起来要问问臧狼的,那么这家人态度不好一些,估摸着就要倒了血霉。
    臧狼在旁边问:
    “小娘子,明天要过去铺里边看看不?”
    兰花儿想了想,赶紧地就摇了摇头。
    她倒是觉得,人家也就是这样一说。在面前的时候说的是让兰花儿多到那边去玩玩的,可实际上她要真过去,还指不定会是什么样一个待遇。就算人家看在楚江开的面子上招呼她一次两次,可她去得多了,人家厌烦了,又看楚江开没有一点儿动静的,说不定还要把她给坑一顿。
    臧狼好像也并不是十分想去的样子,看兰花儿摇头,就跟着在旁边笑了笑,牵着兰花儿就往外走,又有点儿害羞地讲:
    “要知道这样,刚才该多拿几个谜面过去。”
    兰花儿没想到臧狼会这么说,忍不住就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讲:
    “瞧你这贪心的,你手上这是三个谜面能换来的东西么。都给你占天大的便宜了,你还觉得不够呀。方才我都快要被吓着了。这样的事儿我才不要第二遍咧。”
    臧狼在旁边憨笑了一下,“不是。我是说谜面多谢,人家就不会说小娘子多拿了东西。”
        
一百六十五奖品
    兰花儿和臧狼拎着东西回去的时候,那家人已经歇下了。他们住在镇上,估计早就习惯了灯会这种热闹了。去了一次两次的,有时候就都不乐意再去了。兰花儿觉得她能理解他们的,因为这灯会实在是人多得很,这么挤呀挤呀的,好玩儿是好玩儿,可要真让她再去,她说不定也是不乐意的。
    人实在是太多了,去看过一回就是了,再去,那就是犯二了。
    他们俩回去的时候,改花和狗蛋还没有回去的迹象。
    那家人虽然已经歇下了,可他们家里边惯常是做这种借住的营生,借住那边的门是朝着旁边开的,和他们自己家的院子大门并不是一个方向开的,兰花儿和臧狼回去的时候完全不用经过前边的院子,自然也用不着惊动那边院子的主人家。
    臧狼将之前买的两个灯笼挂到了院子门口的地方,拎着东西就和兰花儿一道回到了住的地方去。
    因为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地方,给的租金也并不多,所以他们住的地方不大,应当说跟柴房其实没有什么差别的。
    很空旷的一个地方,旁边有个让马匹驴子等吃食和喝水的食槽,整个地方小小的,不过毕竟是个常常供人租睡的地方,所以收拾得还算干净。小小的屋子里边,大部分地方都铺着松软的乌拉草,像是床铺一样,让人可以在上边打滚儿。
    房子最变角落的地方有个小小的炕,窄窄的,底下烧着暖烘烘的地龙。
    兰花儿其实并不高兴睡到那个炕上去。她之前一看到地上那些被打松得软绵绵的乌拉草铺盖,就眼睛发亮地想要在上边打滚。
    只是她人还没扑到那上边去,就已经被人一手给扯了回来。
    改花和臧狼站在两边,一人伸出一个手来,捉住她的两个胳膊。狗蛋虽然比较矮。力气又不够,但还是从后头扯住了她的衣摆,一整副就是不让她过去的模样。
    “阿妹,这地上凉,又不干净。你一个小娘子的,不要跟着咱在地上打滚,坐炕上去。”
    兰花儿嘟了嘟嘴,“炕上有什么好的呀。我就欢喜到地上滚着去。不是都铺了乌拉草了么,看着好舒服软和的咧。我又不在那上头睡,就让我坐坐呗。”
    狗蛋在后边伸了个脑袋出来。满脸正经地讲:
    “阿姐,杨先生讲了,女子属阴。体寒,得好好滋养着才是。你瞧这大冬天的,地上多凉呀,可不敢让你在上边打滚儿。要是一个不好。啊、这大过年的,不说这个不说这个。阿姐你还是到炕上去坐着吧。”
    臧狼的做法更直接。他也不讲话,只是看了看改花和狗蛋,就将捉着兰花儿手臂的手给放开了,走到一边去,把地上那些铺着的乌拉草拢了拢,就将最上边的一层乌拉草给归到了一边儿抱成一团的放到了炕上。
    “小娘子。躺这。”
    他把乌拉草都放到了炕上去以后,还非常用心地把那些乌拉草都给展平了,又伸手拍了拍。表示上边非常软和的意思。
    兰花儿一看那三个人都是有志一同地拦着她,忍不住有些不高兴。可不高兴了也没法子呀,她又掰不过这三个人的,只能有些丧气地同意了睡到炕上去。
    那炕的大小实在是有些太小了,兰花儿原本还想着和狗蛋一块儿睡的。可躺上去以后一看,那大小只能够她一个人躺的了。要是上边再多一个人。保准不到半夜就要睡到地下去了。
    兰花儿和臧狼因为是先回到了那边房子,于是先将东西给放到了一边,然后就开始烧水洗漱的。
    兰花儿已经好有两三天没有洗澡了,虽然是大冬天的,可这一直都是在路上,不比在家里边的干净,今天又挤了一晚上的人堆,总觉着这冷天里边都给挤出一身汗来,十分的不舒服。
    可这到底是在外边,人家虽然有灶头可以用,但也不像她在家里边的,专门让臧狼给做了大大的泡澡用的大桶。就是她想洗澡,在这么个环境里边也没有那样的条件了。她只能先忍耐着,多烧了两锅热水的,躲在屋子里边将身子上下都擦了一遍。
    臧狼自然是走到门外去帮她守着门。
    原本兰花儿还想自己给躲到外边去擦身子的,可臧狼说外边冷,死活不让兰花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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