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意盎然：“所以以后再背错一个，就吃一个干芋头。”
银抓着我的袖子：“阿神……你不能这么残忍，我还在长个子……”
我弹他的脑袋：“我喜欢强壮有魄力，外加有点油嘴滑舌的男人，你扮正太是博取不到我的母爱的。”
银愤怒了，指着我大喊一声：“破道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我屏住呼吸。结果……半天没反应，银羞得脸都绛红了，这画面实在赏心悦目，可遇不可求。我认为是时机吐槽他几句，结果他指间突然凝聚出青色的火焰，我一愣神，火焰与我擦身而过，连着后面三四个房间都被炸出一个大洞。
我回过神，拉着还在发呆的银说：“快逃啊！”
事后我逼着银再放鬼道出来，结果他怎么都做不到，我们站在河边大眼瞪小眼。
银先认输：“不行，绝对不行，”
我蹲地思考，第一次认真想这个问题，是不是我的教育方法不对……其实仔细想来，我真没有教鬼道的经验呐。
我起身拍拍屁股：“这么想也想不出问题，银，我带你去找一个人。”
……
西静灵庭，鬼屋。
对，这个地方的名字就叫鬼屋，全称是“鬼道研究开发屋”。不过自鬼道众创立以来，这里就废弃了，现在不光名字叫鬼屋，屋子长得也像鬼屋。
银举起右手放在额头上遮阳：“嗯，静灵庭也有这样的地方吗？”
我说：“这跟静灵庭没有关系，纯粹是这里的主人太懒。”
银感叹：“这要多懒，才能有这番景象？”
我扯着嗓子，朝院子里大喊：“千年不死的老妖怪啊啊啊啊……”
疑似门的木板松动了一下，一个人影飞冲出来，我往旁边一让，那个人影径直撞上了前面的树。一个不到半米，面部皱纹拧在一起的老太婆，拍拍身上的土从灰尘中站了起来。如果你晚上见到她，一定一眼就知道她是这屋子的原住民。
“烦死了烦死了，我想你的时候你不来，来了非挑我睡觉的时候。”老太婆目光像要杀人。
我耸耸肩：“奶奶，那是你睡的太不时候了。”
老太婆拿着拐杖一下一下打我的腿——那是她能打到的最高高度，不疼不痒。
“谁是你奶奶，谁是你奶奶，明明是你年龄大我一倍！”
我指责她：“你太不会保养了。”
她泪奔：“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祸害这么多年了还这么死！！！”
我摸摸她的头：“好了，不闹了，小玉……乖啊，我给你买棉花糖吃。”
小玉绞着手指说：“我最近喜欢吃核桃，听说那个补脑，我最近老是忘东忘西。”
我皱了皱眉：“你不要再用那些禁术了，很伤身体。”
小玉摇摇头：“我有要等的人，一定要活到他回来为止……倒是你，五百年不见，你回来干什么？”
我把银推到前面：“你帮我看看，他今天刚刚能放出七十三级破道，但是再要他做就不行了。”
小玉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你还没有放弃用你那套自以为很厉害的鬼道常识祸害一代又一代大好青年？”
我脸绿了。小玉同情的看着银：“她是不是逼着你一天到晚背《鬼道应用大全》了？”
银嘴角上扬了几度。
小玉说：“那帮吃干饭的鬼道众知道什么是鬼道吗，背那个东西有个屁用……”
我捂住小玉的嘴，对银说：“这个老太婆刚睡醒，不太清醒，你千万不要信她的话。”
银笑得一片纯真，对我说：“阿神，你干嘛全身发抖呢？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就算你让我抄了那么多遍，背了那么多天……哦，对了，还骗我吃了一个干芋头。这些……我又怎么会生气呢？”
少年，你不生气，干嘛睁眼啊啊啊啊啊！！！！
Chapter 19
小玉本来正在吃午餐，小小的一张餐桌，几乎堆满了食物。银从昨天到今天，几乎连着两顿什么也没吃，因此也算饿惨了。
小玉同情的看着他，回来瞪我：“我以前就觉得，让你带孩子还不如让他自生自灭的好。”
银与她产生了共鸣。
小玉对银说：“阿神这个人，根本连自己也照顾不好，尽是让人担心。孩子，如果你长大了，就来照顾她吧。”
我：“……”
银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婆婆放心，我一定会很好的照顾阿神的。”
少年你那个威胁的眼神是神马意思？还有你们两个！不要当着人家的面说悄悄话啊，我会哭的，我真的会哭的，混蛋！
小玉问我：“我不擅长破道，只是教缚道就可以了吗？”
我也回到正题上：“啊，银的攻击力非常高，不需要多余的破道辅助，缚道就够了。”
银好奇：“缚道和破道，可以只学一种的吗？”
小玉摸摸他的头：“如果你不是要专修鬼道的话，通过鬼道高级考试的捷径就是只专攻破道或是缚道。”
银点点头。
小玉平摊手掌，一个红颜色的鬼道球慢慢浮现，并以高速在她手心里旋转。小玉对银说：“真央的鬼道考试，需要分别放出二十级以内，五十级以内和一百级以内的鬼道各五个。如果你前面十个有一个做坏了，即使你有使用五十级以上鬼道的能力，也只能再等一年了。”
银赞叹：“好严格呢……”
“那是当然啦，鬼道不是一般小鬼想玩就能玩的。鬼道可是对灵压操控的要求非常高的哦，像我这样操控鬼道球也是很不容易的……鬼道啊，最注重……”
小玉很有耐心的向银解释鬼道的基础，不过我已经没有在听了。我支着头，看着小玉神采奕奕的神情，还有她上了年纪的脸，渐渐有些明白了。
尽管当初说的那么决绝，小玉果然还是很喜欢鬼道的吧。果然……
晚饭后。
小玉让我们在她这里先住下，银举双手赞同，我估计就算我们现在回宿舍，舍监也绝不会原谅我们把宿舍开了一个又一个洞的。小玉拍着银的头说：“今后跟婆婆混，婆婆绝对让你长得白白胖胖。”
银说：“长得白白的是很好啦，胖胖的就不用了吧，要不然会被阿神嫌弃呢。”
小玉哈哈大笑，目光突然变得柔和：“小子，你和我儿子还真有点像呢。”
我一怔。
银露出狐狸笑：“婆婆的儿子？他也是死神吗？”
小玉点点头。
银感叹：“那真是幸福呢，有一个身为死神的儿子能回来看自己。”
“啊，是这样啊，”小玉笑着说，“……如果他能回来就好了。我的儿子呢，他已经去世五百年了。”
银的笑容明显一僵：“已经……对不起。”
我站起来，笑得有些不自然：“那个，那个，我觉得夜色很好啊，出去赏月……嘿嘿……”
看起来好傻，真是逊透了。天这么阴，好像随时都会下雨，怎么可能会有月亮？
而且……她那是什么意思，她在怪我吗？对吧，我就想，那样深的仇恨，她怎么可能忘掉。就算能摆出以前的相处模式，那也不代表……她不恨我了。
“喂，小神枪？”肩膀一重，我反射性的过肩摔。
京乐在空中跃了几下，好不容易安全着地，拍着胸口直说“危险”。
——什么嘛，原来是他啊。
“抱歉，在想自己的事情。”我面无表情的道歉，用他后来的形容就是“虽然嘴上在道歉但根本毫无歉意”。
京乐说：“刚才看你从小玉的地方出来呢，怎么样，已经和好了吗？”
“糟透了，”我捂着脸，“我感觉糟透了。”
京乐叹了口气：“你似乎不想回去了呢，要不要去浮竹那儿喝酒？”
……
“京乐，你不要因为这样的理由就又来这儿偷酒喝啊，”浮竹苦笑不得，“莉莎副队长明天来要人，我该怎么办啊？”
我用酒瓶把浮竹砸晕了，面对着凌乱的十三番队队员，我打了个酒嗝：“啰嗦死了，多少年了还这么喜欢唠唠叨叨。”
“……啊啊，小神枪，浮竹是病人啊！”京乐拉着我以免我再行暴。
我阴笑：“Jia……你代替他给我打吧……”
最后我坐在十三番队后院的台阶上，继续一瓶一瓶给自己灌酒。京乐坐在我旁边，歪着的头上有一个大包，作魂飞状。
“呐，京乐，你还记得五百年前小玉说过的话吗？”我突然问。
京乐：“啊……”
……
——你没有心吗？你这个怪物！
——你为什么还不死？
——那些无辜的人都因你而死，那些可怜的人都被你所斩杀。你双手沾满鲜血，就是恶魔都比不上，可是为什么你还活着？
——最该死的人是你不是吗？
……
京乐摸摸我的头：“小玉那时只是不了解你的痛苦。”
她不了解我的痛苦，我又何尝了解她的痛苦……
“果然是和婆婆有关。”银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我浑身一个机灵，看见一个人影从院子的围墙上翻下来……啊，少年你这是私闯民宅啊啊啊啊……京乐说：“救公主的骑士来了，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吧。”
银说：“穿花衣服的大叔，外面有一个姐姐一直在一边喷火一边说‘混蛋队长这次逮着我玩不死你’哦。”
京乐以十分销1魂的姿势飞走了。
银说：“早就觉得你和婆婆之间的感觉很微妙，虽然做着很亲热的动作，却都不敢看对方。”
我眨眨眼。
银叹了口气：“果然是需要人照顾的家伙啊……嘛，我来听故事了，你说吧。”
我撇嘴：“你叫我说我就说？小鬼。”
银神秘的说：“刚才我出来前，婆婆有让我传话给你哦！”
我一愣。
银咧嘴一笑：“你说我就说。”
这家伙……
“小玉那家伙，她的儿子是我杀的。”
银一点也不意外。
我很失望：“真没成就感。”
银轻轻道：“我在图书馆里翻过古籍。死神史上，只有一把刀可以在自己的主人死后还存在，但是即便活着也存在很多问题。没有主人灵力的支持，灵压会逐渐衰竭，而且会很难保持理智，变成刀兽。”
他居然连刀兽都知道。
银说：“为了从刀兽状态恢复神志，你花了很大代价吧。”
我远目：“啊，几乎伤痕累累了呢。”
“所以婆婆的儿子也是那个时候……”
“其实她的丈夫也是，为了对付我而受到鬼道反噬，掉进了断界，再也没有回来过。我记不清还有多少人，等我夺回身体的主控权时，已经站在血海里了。每次都是这样，攻击主人，杀死无辜的人……还有伤害不想伤害的人，”我悲伤的看着银，“你害怕吗？有可能，未来的某一天你也会死。”
银摇摇头：“阿神，你对我自信一点。”
我笑了：“你真是笨啊，别人都唯恐不及的我，你居然要我对你有信心。”
银说：“因为我想变强的心和阿神是一样的啊。”
也许，真的是一样的。
我勾起一抹微笑。
“哦，对了，婆婆说……”银顿了一下酝酿感情，深吸一口气声情并茂“混蛋阿神，亏我等了你五百年，居然不回来跟我道歉！现在还给我落跑，害我没有机会解释！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我目瞪口呆。
银喘了口气：“等一下，还有十三遍没讲，我休息一下再继续。”
我眼角抽了抽。
“阿神……”银双手一伸，搂住我的腰，银色的脑袋搁在我的胸前，“你会害怕吧，自己的力量。”
我闭上眼睛。
银说：“以前都是你对我说，所以今天也请听我说一遍吧。”
——“我会陪在你身边。因此无论是悲伤还是恐惧，都不会只有你一个人。”
我睁开眼，发现已经回到了刀里。周围绿草如茵，生命之树依旧发出心脏跳动般的声音。我轻触那扇门，门好像开了一点，露出一条裂缝。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吓了我一跳。
等一下……门开了？
银说：“总算可以把手伸过来了，我还在想，看不见的话，怎么把干柿子给阿神呢！”
我脸黑了。
银说：“这边世界真的想要多少干柿子就有多少哦！”
我很无奈：“你是白痴吗，这是你的世界，当然你想有什么就有什么了。还有，这个柿子根本不能吃吧，只是幻影什么的。”
银很失望：“没有上当吗？真无聊啊……”
这个小鬼，果然混蛋！但是……
“银，我这个人很爱自言自语，所以以下的话你可以当没听见，”我背靠着门，仰望蓝天，“谢谢啦。”
“阿神说谢谢啦，阿神说谢谢啦……”
握拳，这个可恶的小鬼！
——但是，还是要谢谢你。
也许你真的是特别的。
Chapter 20
“市丸银，高级鬼道测试，第四场。”
鬼道考官的声音没有起伏，只是拉开步伐，双手侧平举：“破道十一，缀雷电。”雷电沿着他两旁的石柱一路向前，目标似乎是银身边的两根铁柱，然后借助铁柱对银放出高强度的雷电吗？
银嘴角微微上扬，一字一句：“缚道七十三，倒山晶。”
评审官纷纷震惊。
——“七十三级缚道也能舍弃咏唱吗？”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高级水准了吧？”
——“这小子莫非是鬼道天才？”
——“但是据说他其它三项也是以惊人的水平通过高级测试的，他还只是一回生。”
——“你说什么，一回生？不可……不可能吧。”
等等……
“市丸银，高级鬼道测试，终场。”
鬼道老师决定动真格，调整了架势：“破道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他的威力虽然不及鬼道众那位墨镜控鬼道长，但是已经超过了考试要求范围。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银把右手放在额头上，对着快到面前的雷炮处事不惊——“八十八级破道撒，真不愧是真央最一流的鬼道考官……看来不动真格真的就不行了嘛。”
银微微睁开双眼，流光乍现：“缚道八十一，断空。”
一层薄薄的光壁，瞬间抵挡住雷霆万钧。
银闭上眼，歪着头装纯洁：“我最会的就是断空哦……”
全场尖叫，一片片欢呼和喝彩声。评审官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来观看的小女生们起哄着“六回生六回生”了。总评审官艰难的咳嗽了两声，全场肃静。他很有压力的起身，走到银身边宣布：“我现在代表真央，同意市丸同学跳级申请。”
银露出他的白牙，笑得无限纯真。
我很想撞墙很想吐槽，我说你们真的看不出来他笑容中的含义吗，那明明白白写着“真央素质太差这样都能当老师让我情何以堪”……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啊喂！
银走出人群，来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往外走：“阿神不要露出那种吐槽无能的表情，好歹我也身为六回生了，去哪儿庆祝一下？”他回头，笑容明媚……我瞬间觉得置身寒冬。
四个月，随着年龄增长的，是他那变态并强大的内心，腹黑的修炼也是日上层楼……我非常好奇，话说我当年也是这么带朽木银铃和志波海燕的，这两货怎么就没修炼到这种变态而强大的地步？
果然这和个人资质还是有必然联系的吗？
我问银：“我们要去哪儿？”
银说：“去吃烤肉……就是那个一开学就去过的哦，到现在却连味道都没尝到，挺可惜的。”
我心虚：“你居然要去吃烤肉？”
“因为阿神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