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布给捂晕了。
文翼嘻嘻笑着:“呵呵,早知他们这么能睡,就用不着把他们绑起来啦。”
“就是,真是两头猪。”白铘哂笑着踹了一脚,说,“翼哥,咱们快点把盔甲还给他们吧,穿着这么沉的东西走了半天,我早累得受不了了。”
文翼点点头,三下五除二就把盔甲扒了下来。
“呼,这下终于轻松了,差点把我健美的身体给压坏了。”白铘揉揉肩膀,顾影自怜。
“真受不了你,快点做正事吧!”文翼赶紧阻止这个自恋狂人继续抒情感怀。
两人给守卫松了绑,又七手八脚地把盔甲给他二人穿上。
白铘双手叉腰,看着他们的”杰作”,满意地笑着:“嘿嘿,估计这两个蠢猪醒了还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呢。”
“好啦,好啦,咱们走,别让我老弟和胖子等急了。”文翼说着,朝围墙奔去。
“哎,等我!”白铘赶紧跟上。
两人身子一纵,轻盈地跃过高墙。
过了一会儿,在电闪雷鸣中,天空翻起了灰暗的波浪。空中零星落下几滴小雨,转眼间,大雨就倾盆而下。
大雨滂沱。
文翼一行人已经换下了夜行衣,身上都只穿着薄薄的单衣,在大雨中,在泥泞的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好心情丝毫没有受到这恶劣天气的影响。
一路上,文羽三人争先恐后地向文翼讲述在密实室中发生的事,听得文翼兴趣盎然。
“可恶,你们这几个家伙,原来遇到这样的好事,还害我在这里担心半天!”文翼笑骂着。
文羽从怀里摸出一个串好的石片,递给哥哥:“喏,这就是老哥你的龙魄石。”
文翼接过去看了看,不由啧啧称赞:“这石头还真漂亮呢。”
“呵呵,可不光是漂亮。我们能不能有机会学到仙术,就全靠它了。”白铘说。
“对啦,老哥,这下你不会再骂我看书没用了吧,哈哈。”文羽得意地说。文翼只有干笑回应。
四人一路有说有笑,不多时,就已经能遥望见孤儿院大门了。
隔着重重迷蒙的雨幕,他们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孤儿院的大门口。这个人撑着伞四处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文翼他们可不想被其他人看见他们几个这样子回来,于是赶紧闪到一旁的草丛中。
“可恶,是谁这么讨厌!”白铘懊恼地低声骂着,“害我躲草从里,一身是泥浆,好脏!”
文羽哭笑不得:“我说帅哥你就忍忍吧,万一出点事可就前功尽弃了。”
林宇轩探出头去,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说:“好像是个女孩呢。”
“什么!”白铘一听此言,顿时来了精神,一掌推开林宇轩,把脑袋探了出去。
“这家伙,一听女人就什么都不顾了。”文翼窃笑。
白铘看了两眼,皱着眉头说:“怎么……这身影好熟悉……”
“你个色狼,随便哪个妹妹你都会说熟得很。”文翼没好气地说。
白铘瞪着眼睛:“好……好像是萧月呢。”
“什么!”文翼一听此言,顿时来了精神,一掌推开白铘,把脑袋探了出去。
“你这家伙,和我有什么两样,可恶!”白铘不满地说。
文翼定睛一看,果然,在朦胧的月光下,在重重雨幕后,那个婀娜的身影正是他的心上人萧月。
“没错,是她!她是在等我们呢!”文翼感动极了,突如其来的幸福感简直让他眩晕。
文羽三人心说:“其实就是在等你一个吧。”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没必要躲了。我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上一秒。”白铘嘀咕着,一下就跳出了草丛。
他这突然一跳不打紧,倒把萧月吓坏了。
你想,月黑风高夜,又是大雨滂沱,突然从草丛里跳出一个东西来,是人都会吓一跳的。萧月当场失声尖叫,伞一扔,一记飞腿就直扫向白铘面门。白铘哪里想得到萧月竟会突下“毒手”?可怜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惨叫一声,直端端跌到水洼里,溅起污水一片。
文羽和林宇轩大眼瞪小眼,看傻了。
“完了,这下肯定所有人都被惊动了!”文翼心中暗暗叫苦。
白铘从水洼里站起来,气急败坏地叫着:“小月,你干什么?把我踢到这么脏的污水里面!”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萧月知道自己惹祸了。借着月光一看,这个浑身泥浆的落汤鸡果然是白铘。
“大……大眼,对……对不起,我……我以为是……是色狼呢。”萧月一时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道着歉。
“可恶!居然把我当做色狼!”白铘抹去脸上的污水,气急败坏地叫着。
萧月低着头,委屈地抿了抿唇:“对……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嘛。”
白铘却不理她,摸摸湿漉漉脏兮兮的头发,发出了哀号:“天哪,我今天才洗了头,全完啦!”
“大眼,够啦,你那头发比命还重要啊?”文翼没好气地从草丛里走了出来,“你这一闹,谁会听不见我们这里的响动啊?”
“是……是她先叫,关我什么事?”白铘不服气地说,心里却嘀咕着:“谁不知道你们两个夫唱妇随,我惹得起吗。”
萧月一见文翼,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晕,双手放在胸前,两根食指局促不安地碰在一起:“翼哥……你们都回来啦……”
“切,你只看见翼哥一个,就知道我们都回来啦?”林宇轩嬉笑着,“反正你眼里只有他嘛。”
文羽也忍不住笑了。
“死胖子,去你的!”萧月嗔怪道,抡起粉拳就打。
林宇轩急忙闪到文翼身后——刚才白铘的悲惨下场他可是记忆深刻。
“好……好啦,别闹了。”文翼神情有些尴尬,“趁还没人出来,我们赶快回寝室吧。”
萧月笑着说:“不用担心会惊动人的啦。现在孤儿院的人,包括我哥哥在内,都去看那个什么庆功会了。”
“哦?这样就太好了。”文翼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所有人都走了吗?嘿嘿。”白铘眼珠一转,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小月,那……你们宿舍的看门大娘也走了?”
“是啊……”萧月说着,恍然大悟,“死大眼,你……你难道想……”
“嘿嘿,小月你可真聪明。”白铘一脸坏笑,伸手理了理他那已乱如杂草的长发,“就算是你对我的补偿嘛,你就带我们去女孩寝室看看啊。”
文羽三人绝倒!
萧月皱着鼻子:“哼,大眼,真该让我们寝室那几个女孩看看你这副恶心的嘴脸,亏她们还把你当偶像呢!”
“他,偶像?”文羽和林宇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确实,白铘现在披头散发,浑身泥污,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耷拉着,不住地滴着污浊的水珠,嘴边还贴着片被污水泡烂的树叶——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尊容,就算都广野最丑的麻姑见了都得甘拜下风。还偶像呢,呕像还差不多。
“是吗?”白铘听了萧月的话,却是心花怒放。他轻咳两声,转眼就做正人君子状:“其实呢,我是和你开玩笑啦,作为你室友的偶像,怎么会如此没品呢?”
“切,不要脸!”萧月朝他吐舌头。
一旁的文翼眼见萧月这可爱俏皮的模样,竟看得入了神,一时想入非非。
自八年前,萧家兄妹进入孤儿院起,文翼就和萧月认识了。他们之间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但那时候毕竟年龄都小,还都只是孩童间纯真的好感而已。
光阴似箭,转眼文翼就长成了英武少年,萧月更是女大十八变,出落得亭亭玉立。少男少女情窦初开,两人间自然就产生了朦胧的爱意,可谁都没说出口。
萧月是女孩子,当然要让文翼先开口。可文翼虽然平日巧舌如簧口若悬河,却偏偏在心上人面前腼腆起来,乖得像只小绵羊,一句完整的话都难说得清楚,至今也没敢向萧月表明心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了。
要是能娶小月做老婆,那可多幸福啊。
文翼美美地想着,差点笑出声来。
“老哥!”文羽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啊……干……干吗?”文翼方才回过神来,茫然四顾。
文羽尴尬地说:“你有没有在听啊?小月说让我们先回寝室,她待会儿和她哥哥一起过来。问你行不行?”
“啊……这个啊……我……我当然在听啊,行啊。”文翼不自然地掩饰着。
白铘和林宇轩忍不住捂嘴偷笑。
萧月也低下头,乐滋滋地笑着。
暴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文翼四人刚走上楼梯,那瓢泼大雨居然就停了。乌云散去,月色如水。如果不是地上残留的小水洼,真让人怀疑这雨是不是真的下过。气得白铘跺着双脚,在口头上和老天爷的所有女性亲属一一发生了亲密关系。
四人回到寝室,换了湿透的衣裤,便一边等着萧月兄妹,一边拿出仙术要诀让文羽研究。
文羽好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能在哥哥面前扬眉吐气一番,自然要做足过场。
他一手拿书,一手背在背上,摇头晃脑地踱到屋中央,清了清嗓子:“我要开始念了哦。”
文翼三人不耐烦地催促:“快念!别那么多废话!”
“不急,你们不急。”文羽不紧不慢地翻开册子,一页苍劲有力的字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写得真好哇!文羽由衷地惊叹着。
其实,在这个时代,会写字的人就已经是极少,手抄书能把字写清楚就不错了,哪还有人研究书法?自然和凌风影的字有着天壤之别。
文羽在心中赞叹一番,咳嗽两下,开始念起来:“欲修仙者,外事都绝,无、无与忤心,然后安坐,内观心起,若觉一念起,即须除灭,务令安静。唯灭动心,不灭照心;但凝空心,不凝住心,不、不依一法而心常住……什、什么东西啊。”短短几句就直念得他舌头打结,头昏脑涨。
文翼几个更是听得头皮发麻,不知所云。
文羽一脸苦相:“这些句子好难懂啊……”
“那是当然,真要一下子就弄得懂,谁都能学会了。”白铘说。
“对,不要急,大家一起想,总会找到诀窍的。”文翼也说。
正说着,四人就听得窗外人声鼎沸。文翼走到窗边一看,外面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拥入孤儿院。看来,庆功会已经结束了。
不一会儿,萧月和萧云就一起进来了。文翼赶紧将门关紧。
还没等众人坐定,萧云就迫不及待问:“听妹妹说你们成功了?”即便冷静如他,此时言语中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毕竟,五年前是他第一个注意到了这个秘密。
文翼点点头,笑着对文羽道:“老弟,还是你来告诉他吧。”
文羽一五一十将他们在密室中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萧云兄妹俩一时听得呆了。
“是这么回事……”半晌,萧云干笑着自嘲,“其实……我不与你们同去密室,就是为了确保有资格参加明年的名门学院选拔考试,以便有机会修习仙术,没想到机会就在眼前却错过了……”
“名……名门学院选拔考试?”文羽和林宇轩失声叫道。
萧云看着一脸惊异的这二人,不解地问:“怎么这个表情?”
“你……你是说那个挑选孤儿院最强者的名门学院选拔考试?”文羽和林宇轩惊问。
“嗯。”萧云点点头。
原来,早在百年前,都广野城的领导层就注意到名门子弟成材率不高的问题,因为这已经直接影响到了城邦的实力——在敌军术将进行暗杀、偷袭、仙术攻城之时,往往没有足够多优秀的术将与敌军对抗,导致了很多本可以避免的惨重损失。
为了提高城邦军队的战斗力,城邦领导层经过商议,决定从孤儿院中挑选最优秀的精英进入名门学院进行基础的仙术修习。原本,这样的考试还是选出了不少人才,从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城邦的燃眉之急。
但是,渐渐地,这个考试就变味了。出于对修习者忠诚度的担心,加上名门们开始互相争夺中选者,培植自己的势力,城主们逐渐考虑起这样的政策会否威胁到自己的统治。
于是,考试的规定一次比一次细致,缜密,以达到抬高考试门槛,降低招生名额的目的。到方梦阳上台之后,最终出台的选拔条件规定已经相当苛刻——其中一条就是在孤儿院其间,不能有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
每年三月,孤儿院都会对所有年满十八岁的优等生进行一次全方位的综合素质测评,包括身体条件、智力、守纪、忠诚等,全部合格者才有资格参加选拔考试。同时,下一届符合基本条件的优等生们也从此时开始进入考察期。在距他们参加考试的一年中,他们一旦有任何违规行为,就将失去参加考试的机会。而这一年的审查,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严格。
第四章 全身而退(2)
而考试采取的是一对一淘汰赛模式,只有最终的胜利者才能进入名门学院。
说白了,每一届的毕业生其实就只有一个名额。这几乎就是一次千里挑一的选拔,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倘若你认为经历这些层层的考验,进入了名门学院就一片坦途,苦尽甘来,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些平日里就在一起厮混的名门子弟绝对不会容忍一个孤儿有机会踩在他们的头上——要知道,在城邦里,孤儿是最低贱的下层阶级。所以,每个有幸进入名门学院的孤儿,基本上到最后都是自甘堕落,沦为这些名门子弟的鹰犬。对城邦来说,这样的选拔基本上已经流于形式,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了。
城主们都曾想过取消选拔。但是选拔在客观上却对城邦的安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正是这个选拔的存在,才给那部分武艺高强的孤儿们加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们自觉地安分守己。倘若取消选拔,这些喜欢惹是生非的家伙必定会搞得城邦鸡犬不宁。所以,他们也就只好对选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即便如此,孤儿们对选拔还是趋之若骛。毕竟,对这些几乎注定只能当一辈子炮灰的小孩子来说,一旦进入名门学院,再差也能混个战斗小分队的队长当当,也算得上是鲤鱼跃龙门了。这个形同虚设,完全沦为孤儿们脱离社会低层的工具就这么沿承了下来。
“你……你难道收到老师发的考察信了?”文羽问。
“嗯。”萧云只是点头。
文羽和林宇轩一脸崇拜:“真行啊,不愧是天才!”
“那当然了,我哥哥可是很厉害的!”萧月很是得意。
“哼,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一旁的白铘斜乜了文羽二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我也收到了。”
他话音刚落,文羽两人就跳起来了:“什么!”他们根本无法相信,这个平常吊儿郎当的家伙居然能够受到老师的青睐,得到这样宝贵的考试机会。毕竟,在他们眼中,白铘与他们相比,不过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的距离,也难怪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你……你……老师真是瞎眼了,怎么可能让你进入考察期!我不相信,不相信!”林宇轩夸张地捂着脑袋,叫道。
“你们这些差生知道个屁。”白铘扬了扬眉,“怎么可以怀疑老师伟大的眼光呢。”
“切,你……你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啊。”林宇轩伸出小指,一脸鄙夷,“也就比我强这么一点点而已。”
“就是,你小子去了也不过是绿叶衬红花,哼!”文羽也帮腔。
“说得好。”林宇轩干脆和文羽唱起了双簧,“那你说他为什么又敢去密室呢?不怕被发现后取消考试资格吗?”
“因为他呀,其实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文羽笑着说,“知道自己参加考试的话肯定会出丑,所以就不怕失去考试机会啦。”
“哈哈。”林宇轩拍着文羽的肩,嘻嘻笑着,“我们真是兄弟心意相通啊!”
“哼,你们两个,别自我安慰啦。”白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