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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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天网-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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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会留在山门的人,本来就不多,人一分散,更不易看到行走的人活动。

伏魔剑客也只有四个人,跟在老虎身边走动,其他的人,皆安顿在其他地方,也许仍然留在地窟里。多出的人是文斌,手中的狭锋单刀,刀尖近尺已经变形,不能当利器使用了。

他像幽灵般出现在人群后,无声无息接近第一个人。

妙极了,这人所佩的也是狭锋单刀。

放下钝了的刀,一手扣住那人的左肩,右手食中二指,点在那人的玉枕穴上,用的是五种手法中,最可怕的死字诀手法,一点即死,不会昏不会哑。他已恨上心头,下手极重一击致命。将人轻扶至一侧,首先便接收刀。

刀尖徐推,从第二人的右耳后藏血穴锲入,锋尖直透卢骨,左手将人抓住向后拖倒。

刀尖再吐,贯入第三个人的八椎背肋骨缝,向左一扳,便割开心房。

这人浑身一震,惊动了身侧的同伴。

一声狂笑,刀光猛然狂掠,风雷乍作,两丈宽的走道,全被闪烁的刀光所封锁,无情地砍劈分裂人体,直射的刀光则贯入人体将人挑飞。“啊……呃……”惨叫声惊心动魄,洒了一天血雨,断肢残骸散了一地。

变生仓卒,眨眼间,二十余个人死掉一半。

伏魔剑客扭头看到眩目的飞腾刀光,胆都快要吓破了,不用分辨细察,便已知道来人是谁了,惊叫一声,冲入浓烟布密的走道那一端,冒烟飞遁。狼烟的毒性有限,短期间屏住呼吸,或者用衣袖掩住口鼻,伤害将减少至最低限。

九州天魔也不笨,三两窜便消失在浓烟里。

不能追人,必须救人优先,拾取刀剑拨散尚在闷燃的狼粪,在墙两侧寻找开启铁栅的机捩。“琼瑶,你不要紧吧?”文斌一面用刀敲击墙壁,一面关切地向栅内察看:“我在找机捩,不要怕。”“伏魔剑客那畜牲呢?”她拉开房门,眼泪鼻涕滂沱,就栅孔猛吸新鲜空气,眼前难以辩物。“被那胆小鬼逃掉了。”

“快去追,长虹,不要管我,一定要捉住他,或者毙了他。”她一面拭脸,一面急切地大叫。“先不必管他,他逃不掉的。”文斌可没有她急切,救人第一。

“不,一定……”

文斌已经转入那座空小厅,不理会她的叫喊。

果然被料中了,机捩设在小厅的墙面,外面有一座小橱掩住,是两座尺半径轮座。

原来是用两固两悬滑轮,用绞轮将栅拉上的,绞绳设在墙内,而非从地下顶升的,可知他俩在囚房走道活动时,已有人潜伏在小厅候机动手脚。将栅沉回地下,她飞奔出室向外冲。

“一定要追上那畜牲!”她不管文斌是否反对,拔剑在手奔向屋外。

“人都逃光了。”文斌不安地跟在她身后劝解:“琼瑶,你没有必要穷追那混蛋,可知道穷追的凶险吗?今后我决不让你离开我身边,捉他宰他是我的事。答应我,不要一有消息就迳自穷追,有我在身边一起行动,两个人可以发挥十个人的威力。”“长虹,我无权请你和我一起行动……”

“你说什么?”文斌抢出两步,一把抓往她的左肩,声色俱厉:“你……你竟说这种话……”“长虹。”她转身投入文斌怀中,心碎地饮泣。

如果她死了,又何必拖累文斌?她怎能向文斌说,她中了定时丹,还有四五天可活?

伏魔剑客把解药给她的机会,她知道微乎其微,那恶贼失败得很惨,必定将她看成恨比夭高的仇敌,仍有逃窜或反击的能力,怎肯把解药给她?除非她能向那恶贼哀求乞命,她宁可死!

再就是她曾经听到,那恶贼与九州夭魔的谈话,恶贼把下毒的责任推给江湖客,江湖客才有解药。江湖客不知逃到何处去了,到何处去找?她可说万念俱灭,唯一的念头是追上那恶贼,与那恶贼同归于尽。文斌离开她,是为了不希望她卷人这场血腥事故中,不希望她的家天马牧场卷入漩涡,以免后患无穷。她知道必死,也不希望拖累文斌,穷追紧蹑搏杀极为凶险,她必须独力承当。

她岂能真的割舍?投入文斌怀中心碎地饮泣。

“好了好了,我陪你追,但必须量力而为谨慎从事,乱了方寸那就找不到他了。”文斌抬起她的脸庞,用衣袖替她拭泪,她的脸已成了大花脸:“不,我说错了,应该说,你陪我追,那混蛋是我的最重要目标,我一定要把他弄到手,”“天啊!谁知道那畜牲往何处逃走了?”她不得不强打精神,压下心中的伤感:“我知道庄外全是山林,到处都可以窜逃藏匿……”“我敢打赌,他一定认为我们会追入山林。”

“你的意思……”

“他们十之九会欢天喜地,逃出官道连夜狂奔,让我们搜捕此地的主人,再追入山林向东南摸索。天一亮,他们便在六安州逍遥自在了。”“这……”她有点不信。

“这混蛋如果志在逃匿,在洛河镇就可以逃入荒野沼泽龟缩,安全得很,为何要回寿州向南飞逃?必定有必须南逃的原因。沿途绕道是疑兵之计,走了狗运一而再获得外力相助,暂时获得安全,也一而再葬送了许多爪牙和无辜卷入的人。但最终的目的,仍是向南逃,原因何在,须把他弄到手就知道了。”“你的意思是沿官道追?”

“对,希望我料中他的行动。”

“那就走,分秒必争。”她立即举步。

“你真急于要他的命呢!走!”

没有人出面拦截,任由他俩扬长而去。

寿州至六安州全程约两百里,像这些经常打熬筋骨,在江湖闯荡奔波的武林高手来说,如果志在用快脚程赶路,一天赶到两头见日,可说绰绰有余。志在奔逃的人,半天就够了。沿途如果有意外耽搁,那就无法估计何时可以抵达了。

伏魔剑客这群漏网之鱼,昼间在淮南别庄耽搁,夜间又在九州天魔的山门逗留,前后不知耽搁了多少时间,因此虽然奔逃了一昼夜,这两百里路仍不曾走完。现在,仅剩下九男一女十个人。

文斌破壁出困,猝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那时伏魔剑客带了四个人,与九州天魔为了换取杨姑娘的事讨价还价。文斌在眨眼间杀掉一半人,其中有伏魔剑客两个走避不及的同伴。人愈来愈少,胆气也愈来愈弱,逃命的心念更为迫切,被追杀得个个胆落魂飞。

真被文斌料中了,十个人不向山林逃,不再理会九州天魔山门的存亡,利用老魔挡灾,越野逃出官道,披星戴月南奔。他们以为,老魔岂肯甘心山门被毁?势将集合爪牙和文斌拼命,决不是短期间所能解决的。即使老魔失败,文斌也必定在那附近的山林追搜,至少得等到夭亮,再详细在各处搜寻。

那时,他们早该到达六安州了。

破晓时分,官道仍然空荡荡鬼影俱无,曙光朦胧,见界可远及里外,但两旁的行道树枝浓叶茂,除非人在官道中间行走,不然接近至百步左右,才能看到在路侧行走的人。“无快亮了,得抄小道走。”走在中段的一名大汉有点上气不接下气:“道上如果有旅客,或者有村落,咱们的行踪便暴露了,抄小径最为安全。”“抄小径?馊主意。”另一人嗤之以鼻:“所谓小径,必定在众多村镇间绕来绕去,甚至会南辕北辙,不知身在何处。人生地不熟,你能走小径?”“那……你又有何好主意?”

“先找地方躲一躲,昼伏夜行最安全。”

两人的话,是说给伏魔剑客听的,因为他们觉得,伏魔剑客有继续走官道的意思。

“你们少废话。”走在前面的伏魔剑客大为不满,扭头不悦地说:“你们的意见真多,似乎每个人都有道理,结果因为采纳你们的意见,现在还没脱险境。”“少庄主又有何打算?”另一人忍不住提出质问。

“加快些,前面该是六安城了。”伏魔剑客脚下一紧,埋头赶路。

“老天爷!还要赶?我快要走不动了。”

有人埋怨:“天杀的!那两个狗男女把咱们追惨了,他们如果追来,我……我宁可和他们拼了。”“那你就留下来和他们拼好了。”另一同伴说风凉话。

“闭嘴……”那人恼羞成怒。

说气话是一回事,谁真敢留下拼命?淮南别庄有那么多强盗,九州天魔有那么多爪牙,结果如何?十个人恐怕还不够文斌三五下切割,怎么拼?前面里外,路右出现朦胧的灯光。

“前面有村落,咱们最好赶快通过,希望不要有早起的村民。”伏魔剑客大声叫:“快两步。”原来是路旁的一座三家村,有灯光泄出的一家显然是小店,门外有棚,悬有酒旗子。可能是赶早准备茶水食物,等候早行的旅客光顾。也可能昨晚有赶不上宿头的旅客,在此借宿,一早起进食,准备动身上路,所以店门是大开的,有灯光泄出。距小店约三四十步,走在前面的伏魔剑客,突然脚下一慢,打出警戒的手式。

店前的遮阳棚下,隐约可看到人影,不言不动,如不走近,是很难发现的,曙光朦胧,人在棚内不言不动像幽灵,可以肯定是,决不会是小店的主人。共有六个人,高矮不等。再接近十余步,伏魔剑客倏然拔剑出鞘。

众人火速整理背上的包裹,撤兵刃列阵戒备。

已可看清身形轮廓,没诸,全是携有刀剑的男女,露天四张食桌摆放着包裹。

“真是你们!”传来悦耳的熟悉语音:“你们反而落在后面。”

“月华曹娇。”伏魔剑客极感惊讶,胆气一壮:“你不是逃往凤阳吗?”

“和你一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呀!”

“你那几位同伴是谁?”

六男女站在棚内,不易看清面貌。

“过来看看不就明白了。”

“你的口气不对。”伏魔剑客心中一紧。

月华曹娇如果没有文斌在身边,见了他哪敢大声说话?

“口气对不对无关宏旨,反正你非杀我不可,原因你心中明白,即使我哀求你饶命,你也不会高抬贵手的。我以为你已经逃到六安城,怎么反而落在后面,真不幸,正所谓在数者难逃。”“你胆子大起来了,在下倒要看看你又找来些什么杂碎,做你的护花使者。”伏魔剑客冒火地慢慢向前接近,剑隐发龙吟。“他们不是护花使者,是你的死对头。”

“何不叫你那五位同伴出棚套交情?”

月华曹娇一直在棚口打交道,这时向侧移开两步。

“游神阁下。”月华曹娇欠身伸手,装腔作势请同伴出棚:“你要的人来了,不会再冒充天魁吧?”“他早知道我是游神了,已没有冒充天魁的必要。”游神昂然出棚,迈出两步刀即出鞘。

伏魔剑客大吃一惊,骇然止步不敢再进。

“你怎会在这里?”伏魔剑客意似不信:“在下不得不承认你们神通广大。”

“你以为我去追往西逃向河南的人?”游神冷冷一笑,逼近至丈内:“那是功曹的责任,是否能追及那些蒙面人,消息传递不便,尚无所悉。阁下,那些蒙面人与你的关系极不寻常,是吗?”“在下根本不认识那些人。”

“是吗?”

“你替天魁出头?”

“大概错不了。”

“在下与天魁的个人恩怨,与天网无关,天魁会和我了断,阁下为个人恩怨打出天网的旗号出头,有辱天网的宗旨。不要逼我,你游神还无奈我们。”“你这混蛋比那些江湖泼棍还不如,事到如今,还说这种没有担当的混帐话,你真无耻!”游神破口大骂,骂得刻毒:“我不急,反正你跑不掉。你还有几位债主要向你讨债,他们要求我做决斗的裁判,所以暂且放过你,我的帐以后再和你算。你如果死了,我的帐落空讨不回,我认了。”棚内的人陆续出来了,天色愈来愈明亮。

“你……们……”伏魔剑客大感惊讶。

并肩走近的是唐仲夫妇,然后是飞虎鲁飞。

那天逼迫夺魄夭君一家老少,飞虎并不在场,所以他认识唐仲夫妇,对飞虎并无印象。

最后出来的是包琴韵和月华曹娇。

月华曹娇居然手中有剑,她真有豁出去的气势。

她并不真的怕伏魔剑客,怕的是伏魔剑客人多势众。有文斌在身边时,她便对这个大剑客不假辞色,现在她身边人手已足,因此胆气更壮,以往被煎迫的怨气,终于有机会发泄了。十比六,伏魔剑客仍然占了优势。

天网天垣堂所指挥的四区十二组人员中,第一区三组的第一组是七天罡,实力最强。然后是四大游神和五功曹,负责次级大小规模的制裁行动。这是说,游神和功曹的武功,不论是个人或整体,皆比七天罡差一级。伏魔剑客怕定了七天罡,虽则七天罡仅剩下天魁一个人,这唯一的天魁,已让伏魔剑客这些高手做噩梦了。但游神的声威并不怎么样,震撼的威力也就差了一级,因此伏魔剑客面对游神,并没流露出恐惧神情。“腊月债,还得快。”唐仲独自迈步出剑,脸上有刚毅沉静的表情,毫不激动,信心十足:“上次你人多势众,抖尽了威风,用杀人放火手段行凶,几乎把我唐家搞了个烟消火灭。我唐家是江湖之豪,武林之雄,所以要和你以江湖道义与武林规矩,公平决斗了断恩怨是非。你如果没有决斗的勇气,可以委由爪牙出面挑冤担债。出来吧!唐某等你,等你送死!”“少吹牛了,阁下。”伏魔剑客连夺魄天君也没放在眼下,哪在乎夺魄天君的儿子?神气地扬剑上前:“月华曹娇果然是你们窝藏她的,在下是理直气壮的一方,你唐家那几手烂剑法,也敢和我决斗?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定是。”唐仲不受激,冷静地升剑立下门户。

包琴韵到了游神身侧,目光盯着佩了一把古色斑斓长剑中年人。

“游神,认识右首第二个人吗?佩的剑古色斑斓,眼中的光芒阴森可畏。”她向游神低声说:“我对这个人有点面熟。”“我不认识所有的人。”游神说,瞥了那位中年人一眼:“这些人如果真是颇有侠名的人,天网是不会留意他们的。哦!你对这个人……”“那次在嘉鱼,天魁替我订制的琴被夺走,我们便留意码头停泊的船只和可疑的人,发觉四海游龙的人真多,所以忍下一口恶气认栽。其中有一艘船很少有人出舱,这个人曾经在舱面走动,所以我对他颇有印象。对,就是他。”“会不会是四海游龙的人?或者这人的船,是秘密驶入青龙湾的六艘船之一?”游神的虎目中,杀机怒涌。“我不敢断定。但……怎么这样巧?”

“你的意思……”

“四海游龙也算是侠义道英雄人物,与伏魔剑客有交情已无疑问。月华曹娇在九江,就曾经发现伏魔剑客在四海游龙左近活动,他们装作各行其是,在一处地方互不见面。这个人是不是与四海游龙相互策应,是不是也在青龙湾图谋七天罡?这三人不会是凑巧前后纠缠在一起吧?”综合各方的所见所闻,加以过滤判断,找出脉络提纲挈领,真相便会逐渐发掘出来浮上台面。以往单凭天魁一个人奔波,逐一追查线索,真无法理出头绪,能获得各方人士相助,便可提早拨云见日。“最大的可疑问题,是这些人袭击七天罡的用意何在。侠义道人士对七天罡推崇备至,七天罡甚至天网的人,对侠义道毫无威胁呀!这就是天魁不向这些人积极施压的原因所在,只希望从他们身上找出线索来。再就是黄泉鬼魔那些邪魔外道,的确不可能与四海游龙那些人联手。唔!真的可疑,你没看错人?”“不可能错,就是这个人,曾经出现在嘉鱼码头的一艘船上,同时泊舟的船有四海游龙,有武林三凤的无双灵凤,有黄泉鬼魔。青龙庄天罡执行任务,这些人的船皆在该段江面行驶。”“他娘的!我先把他弄到手再说。”游神粗野咒骂:“一定可以把他的肮脏老根挖出来。”不等包琴韵有所表示,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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