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字的故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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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名字的故事(耽美)-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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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母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红微偏过头朝他笑,看起来竟有几分天真和俏皮,“你自己去问他好了。如果——你还有机会见到他的话。”
  红微带头走了,房间里只剩下还处于茫然中的谢一北。
  
  刚过完年,前几天下过雪,雪化正是最冷的时候。窗户上装了窗帘,居然没有按玻璃,谢一北缩在墙角被风吹得发抖。不过这样也好,他想,也许这样可以帮助脑子更清醒些。
  不知道为什么谢一北觉得这会儿自己的脑子运转得特别慢,像生锈了一样,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都要想上好半天。他用了好久才笨拙地慢慢回忆琢磨着刚才听到的对话。
  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秃顶男和曾白楚结了仇,绑架他向来要挟曾白楚。红微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背叛了他。红微刚开始对他以礼相待,也是因为本以为他是为了报复曾白楚才蓄意接近他的。
  他的父母不是单纯的车祸,是被谋杀的,公司也是被人故意下了圈套的。那人便是曾白楚。曾白楚也是为了玩弄他才把他留在身边的。
  
  事情似乎是很清楚了,然而谢一北却越想越觉得荒谬。怎么可能呢?
  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从来没有和黑道拉扯过什么关系。谢一北的性格也受了父母很大的影响。记忆中他们别说打打杀杀了,连和人红了脸吵架都没有过。何况谢家和曾家不光是生意上的伙伴,也应是私交很好的朋友。曾白楚究竟和谢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
  
  水泥地上太冷了。谢一北的外套已经被水泼湿了,手脚却又被捆住没法脱下来,只觉得四肢都被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他费力地拖动僵直的身体又往墙角缩了缩,将头倚在了墙壁上。
  一时间收到的信息太多,谢一北已经不知道从何整理起了,脑子一团乱麻,索性什么也不想,看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发呆。曾白楚是不会来救他了,想要挣脱好像也没什么希望,不如用这最后的时间放松放松想些快乐的事情好了。不过如果有的选择,谢一北还真想恳求秃顶男就算把他拆成几块了,也别送回曾白楚那里。那人想必是不想见他的。不论是什么形状的。
  谢一北觉得自己应该是恨曾白楚的。那人害他家破人亡,戏耍他让他全心全意地伺候了仇人那么久,还陷他于如此乌龙的境地即将小命休矣。然而此刻想起他时的那种感觉并不是恨。但也不是喜欢。如果非要给这种感觉一个词的话,可能茫然更合适一些。
  也许还是反射弧太长吧。事情发生得太快,谢一北理智上一条一条地分析给了自己听,感情上却远远还没有反应过来。谢一北其实从小就不算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学习新东西反应常常很慢,成绩好多半是因为用功。碰到了这样复杂的情形,他的大脑就开始死机反应不过来。
  
  谢一北看了眼外边飘起的窗帘,大概应该是傍晚,夜色渐浓。离明天中午十二点应该还有蛮久——至少对于此刻已经冻僵的他来说。
  距上一次喝水又有大半天了。谢一北也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但他此刻已经一点也不觉得饿,渴和冷才是最直接最强烈的感觉。
  不知怎么的谢一北就突然想起了早上常常和曾白楚一起喝的辣糊汤。海带丝千张丝,豆腐鸡蛋,淀粉勾芡的汤算不上太辣,却又不呛人的胡椒粉的味道,尤其是大冬天清冷的早上一碗喝下去浑身都暖和起来了。还有曾白楚做的鸡蛋羹,怎么就让他做了那么一次,真是可惜。
  
  想着想着谢一北就暗叹自己实在是太没出息。都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那些有的没的。
  然而越是刻意不想,以往相处的种种细节越是清晰地在脑海里浮现,只是都带上了别的味道。所有曾经那些自欺欺人时可以称得上是美好的回忆,统统都变成了讽刺。也真是难为他了,明明厌恶着自己,却还勉强着朝夕相处。不过那人的冷淡其实早已明明白白一直挂在脸上,只是自己还抱着一线希望一直自我安慰。
  何况,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犯贱主动纠缠上去送上门的吧。谢一北想到那句“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倒也能体会曾白楚的心情。
  虽然不知道曾白楚为什么这么恨他,不过,想要报复一个人,有什么比看着他傻乎乎地主动倒贴上来更有成就感的呢。
  
  谢一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中间迷迷糊糊醒来了好多次,几乎每次都是被冻醒的,从飘起的窗帘中看见外边还一直是黑的。
  中间倒是有两个小弟进来给他喝了一次水。谢一北原本害怕又被不耐烦地泼在身上不然这会儿非结冰不可。还好这次给他喂水的换了个人。只是冰凉的水喝下肚寒冷和饥饿感又更明显了。
  
  昏昏沉沉地,谢一北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重,身上一会儿冒冷汗一会儿竟然开始觉得热。他在迷迷糊糊中知道自己可能是发烧了,却也懒得去想,正好一头栽入昏睡中。
  
  红微再次走进来时谢一北还在昏睡着。秃顶男见他一动不动地缩在角落,好奇地过来踢了一脚:“该不是死了吧?”
  红微没有阻止他幼稚的举动,皱着眉头问:“曾白楚那边有消息没?”
  “那傻子上钩了。”秃顶男得意道,“倒还真被你全猜中了。曾白楚派了不少人悄悄到处打探这小子的下落,根本没注意那批货被我们动了手脚。出了这种岔子,以后谁敢要他的东西?”
  “果然没错。”红微神色复杂地看着面色苍白的谢一北,“曾白楚对他不一般。”
  “你说,姓曾的该不是真看上这小子了吧?不可能吧?可又到处找他干什么,难不成还没玩够?”
  “我怎么知道他现在天天在想什么。”红微苦笑一声。
  
  谢一北被秃顶男踢了一脚,却也半天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只见外边已是天色大亮。
  “那人倒也奇怪,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秃顶男感叹道,“不过这次他是注定要栽了。没有十天半个月他休想找到这里。这次我们双管齐下,看姓曾的再怎么横!”
  红微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这边就交给你了。我要回去,省得离开太久被人怀疑。”
  “你去吧。”秃顶男摆摆手。
  
  红微一走,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寂。谢一北悄悄瞄了一眼秃顶男的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秃顶男无聊地在屋子里踱了几圈,又轻佻地用手挑起谢一北的下巴,一脸挑剔的表情观察了半天,很是嫌弃地松开手:“曾白楚就要了这种货色暖床?”像是不甘心似的,竟伸手去撕谢一北的衣服:“我看看,你是身体比别人好些还是怎么的?”
  谢一北吓了一跳,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只是他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根本是在做无用功。
  
  正在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了清晰的车子行驶的声音,由远到近,听起来还不止一辆。秃顶男脸色一变:“是谁?”
  谢一北回想一下这才注意到,好像自从被关到这儿以后,除了刚刚红微离开之外就没有听到过车声,可能这里是什么特别偏僻的地方。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曾白楚淡淡道,推开了门,“昨天才约的我今天十二点,这会儿就忘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秃顶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曾白楚勾了勾嘴角,没有回答。
  
  秃顶男冷静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就凭你带来的这几个人,想把人从我这抢走?”
  “可以试试。”曾白楚倒是很谦虚地回答道。
  一个小弟很自觉地把几乎都站不稳的谢一北一把拽了起来,用枪顶住了他的头。谢一北正站在窗口,逆着光曾白楚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是这样?”曾白楚微微挑眉,“本来以为你远道而来,会给我些惊喜。”
  “曾老大真是擅长嘴硬。”秃顶男笑了声,“我就直说了吧,反正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我输得起。但你的小情人……只要扳机这么轻轻地一按……砰!”他猥琐地把头微微一偏,冲曾白楚笑道,“可就没了。”
  “你会开枪,我们就不会么?”曾白楚的语气居然还是十分温和的。
  “你可以比比,抵在脑门上的枪和你手里的到底哪个快。”秃顶男笑了几声,“总之,如果你还在乎那小兔儿爷的命,就乖乖的给我退出这扇门。”
  
  “如果我说不呢?”曾白楚竟还心情十分好般地吹了声口哨。
  谢一北再也没有机会听到秃顶男的回答了。他只觉得肩上被猛推了一把,伴随着猛然响起的一片枪响,整个世界都乱七八糟地晃动起来。他被人从窗口推了下去。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谢一北曾听人说,人在濒死的那一瞬间可以将从小到大的全部人生经历回顾一遍。之前他觉得太过夸张,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反而想起了很多平时根本回忆不起来的细节。
  他想起了小时候学走路时爷爷家的老房子,五岁时玩具车被弄坏嚎啕大哭的情景。他记起第一天上小学时缩在最后不敢说话的忐忑,第一次在升旗仪式上发言时是如何紧张得摔了一跤。他记得得知父母离世那个噩耗的美丽的黄昏,以及第一次应聘一份月薪一千多块的工作结果被拒绝的那个面试官的样貌。
  那短短的几秒钟他的脑子里闪过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如果放在平时这一幕幕地艰难翻找回想至少要花个十几分钟,然而这几秒里却如电影快进般无比流畅自然。就像是突然间把抽屉抽出来所有的东西倒在地上,很多塞在最深处的已经被尘封和遗忘的旧回忆掉了一地。
  最后那一幕定格的,还是曾白楚淡然的不动声色的脸。
  
  “哎呦我艹!”
  谢一北闭上眼所等待的坠楼飞翔体验却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久。伴随着一声怨气十足的痛呼,谢一北感觉到自己重重地撞击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他呆了一下才睁开紧闭的眼睛,发现刚才那声咒骂是身下那个不明物体发出来的。
  “……程函?”
  “你丫怕是傻的吧,会不会办事儿啊你!”程函揉着被过度冲撞差点脱臼的肩膀,一把推开上来扶的小弟,甚至都没顾上理谢一北,冲着楼上愤怒地大吼大叫,也不管上面枪响得正热闹根本没人理他。
  “你他妈到底长没长脑子啊,胳膊腿绳子都没解就这么扔下来了,你当是捆猪崽啊?摔傻了你他妈负责得起吗!”
  
  程函骂骂咧咧地又揉了揉屁股,蹲下来给谢一北把捆在手脚的绳子割开,一边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看你那副样子弱不禁风瘦不拉几的,这么丢下来冲击力还真恐怖,我这人肉垫子差点就要爆了。”
  把割断的绳子往地上一扔,程函一把把谢一北拉起来,嘴上还在哼哼唧唧:“那混小子太他妈不靠谱了,靠,一点眼力劲儿都没,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谢一北惊魂未定,刚站直腿又一软,被程函赶紧扶住,脑子这才慢慢从这番转折中清醒过来。
  “……刚才推我下来的那个人,是跟你们一伙的?”问题刚问完,谢一北自己也就知道答案了。听声音第一天他被给他喂水的小弟打时把人劝走的好像也是他。怪不得刚刚那人为什么把他往窗口拽。这样想来,曾白楚那声口哨恐怕就是暗号的。
  “临时借来的。我手下可没这种不长脑子的蠢货。”程函还怒气未消。
  
  楼上密集的枪声终于停了。谢一北这才开始注意到周围的情况。这应该是在H市市郊某个偏远的地方,周围只有几栋稀稀拉拉的低矮厂房,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刚刚他掉下来的那栋楼十分破旧低矮,一共就三楼,他是从二楼被推下来的。也幸亏如此,尽管这楼比平时的住宅楼每层都要矮上一些,可像他这样被捆住手脚的,若是从三楼掉下来不死也得半残。刚才没有脑袋着地折断了脖子已经是他的运气了。
  “先上车吧。他们等下就该下来了。”程函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上边的情况,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谢一北坐上了车的后座,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着,根本不受他控制。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用左手使劲压住右手。
  没两分钟曾白楚就出现了,隔着车窗老远就看见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谢一北微微朝后一缩,还没有想好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曾白楚已经大步走上前拉开车门坐到了他旁边。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儿?”程函看见曾白楚白衣服上溅的血印子惊讶道。一般的射中胳膊腿什么的血绝对不可能溅成这样。“不是说好了先把他带回去么?”
  “开车回去。”曾白楚一开口,一股低压便萦绕在车里。这会儿连程函也不敢再多说话了,怕除了逆鳞,乖乖扭动了车钥匙。
  
  “你的衣服怎么回事?”曾白楚转头看了眼谢一北,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别碰我!”谢一北条件反射地啪地一声打开了他的手。
  别说程函在前边一愣,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
  曾白楚却难得地没有发火,而是近乎耐心地解释道:“你的外套湿透了。”
  “我没事。”谢一北说完才发现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在抖,牙齿几乎都在打颤。
  曾白楚没有再理他,近乎强硬地把谢一北的上衣都扒掉,只留了一件衬衣,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把他裹了起来,顺手把他整个人圈进怀里。
  “没事了。”他像是哄小孩般地拍了拍谢一北,“没事了。”
  谢一北使劲挣扎了几下;却没有挣脱开。曾白楚看起来没怎么用力,把他圈在怀里的胳膊却怎么也推不开。最后他索性放弃了,将自己的体重全部靠在了身旁的那个肩膀上。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他想。
  
  一进家门曾白楚就进浴室放了一浴缸的热水,拉过谢一北就往里按。
  “你干什么!烫!”谢一北被烫得几乎跳起来。
  “你全身都是冰的!”曾白楚把花洒一摔,提高了嗓门。
  “所以说太烫了!”谢一北被冻了太久,四肢几乎都没什么知觉了,对于曾白楚来说正好的水温几乎要烫掉他的一块皮。
  曾白楚的嘴角动了动,终归还是欲言又止地低叹了一声,往浴缸里加凉水,看着谢一北坐进了浴缸里。
  “你出去。”
  曾白楚神色复杂地出去了。
  
  谢一北听到了咔嗒一声关门声,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慢慢往水底滑了滑,将头枕在了浴缸边缘。外面曾白楚隐隐约约在说什么,不知是在和程函说话还是在打电话,他已经完全不想听了。
  看到家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样,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是两天前才出的门,背着自己的双肩包给许方晓送东西。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都还是他离开时的模样,一切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此刻实在太累,太累了。
  
  从浴室刚一出来便看见曾白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程函说着什么,眉目间比刚才看起来轻松了些,看他出来程函招呼道:“小谢你怎么样了?想吃点东西还是先睡一觉?”
  谢一北勉强笑了笑,躲开了曾白楚的眼睛:“我先睡一下吧。”
  
  终于躺到了熟悉的床上,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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