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圭人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直接拿这个当反面例子告诫朝实,“所以我说别走在岸边,省的像幸村一样掉水里。”
“我们去看看吧。”结城琉璃的表情不像是担忧,反而充满了幸灾乐祸,“这下子可以好好嘲笑一下阿市了。”
“这样真的不要紧吗?”椎名亚美算是几个人中比较有良心的一位。
结城琉璃摆摆手,“没事,阿市会游泳,而且谁都知道那条河不深,淹死都有困难。”
切原赤也辛辛苦苦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到他们面前,他气喘吁吁地报告最新情况:“听说部长是为了救一个女孩子才到水里去的。”
朝实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耳朵坏了——想当初幸村都可以很淡定地站在岸边看她在水里扑腾,怎么可能会自己跳到水里去救人?
或许是她脸上的怀疑太过于明显,切原赤也慌忙解释:“是真的,不信你们去看看。”
几个人跟在赤也后面,一同来到了现场。
地方躺着一个昏迷的女孩,仁王正在压她的胸口,给她做急救工作。幸村精市浑身湿透了,浴衣不断地往下滴水,看上去有点狼狈。
朝实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个女孩长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一样。
“啊。”柳莲二轻呼,“我记得这个女孩子。”
他转头看向朝实——朝实至今仍很疑惑他眯着眼是如何砍人的,“川岛,你还记得上次的抢劫案吗?这是在场的另一个女生。”
“啊,我也想起来了。”结城琉璃右手握拳,轻轻敲着左手心,“好像是叫做芽美?”
“是芽衣。”朝实纠正,她脑海中很自然地浮现出那个人的模样。
她垂下眸子,语气没有半点波澜,“现在这种情况应该要做人工呼吸吧,你们谁要上?”
仁王正在压心脏胸外的动作一瞬间僵硬了下来。他抬起头,嘴角勾起,“谁救上来的自然谁来做。部长,你上吧。”
传说中的女人会错意了
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结。
朝实抬头,语气透着些许的疑惑,“我以为这种明显占便宜的事情大家会很踊跃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男生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
仁王嘴角抽了抽。他觉得川岛朝实这个人最强大的地方就是无论多么暧昧的事情,她都可以表现得很坦然。与之相对的,明明是小小的事情,她又会可以给人弄得很暧昧,由不得人不想歪。这其实也是一种十分强大的才能吧。
“川岛学姐,你想法太邪恶了。”在这方面相当迟钝的切原赤也几秒钟后也弄明白她的意思,脸直接红了,大家甚至可以隐约看到脑后冒出的白烟。
“邪恶?救人这种事情会邪恶吗?”
“……”
见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朝实想到某个猜测,严肃说道:“难道你们想要我上吗?我刚刚吃了大葱,真的这么做的话,她醒来也会杀了我吧。”
仍不间断地做着按压动作的仁王手顿了顿,他垂下头省的让大家看见他因憋笑而憋出的红脸。
于是大家齐刷刷将视线再次对准幸村精市,那眼神充分表达了相同的意思——“部长(幸村),为了我们大家你还是勇敢地上吧”。
幸村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地看向朝实的方向。
朝实刚好抬头,在那一瞬间,她充分感受到了他发出的求救电波,决定看在他今晚找她的份上帮他一把。
她目光落在仁王放在芽衣胸口的手,再次开口:“仁王,既然你已经吃了她一回豆腐,就继续吃下去吧。”
“哈?”
“你敢说你现在手不是放在她胸口上?”朝实语气大有“你敢否认的话我就给你撩阴腿”的意思。
“……我这是在救人。”
“嗯,人工呼吸也是在救人啊。”朝实反问,鄙视地瞧了他一眼,“你的思想真是太邪恶了。”
仁王突然觉得他和川岛朝实争辩本身就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因为他还真的没见过哪个人在口才上赢了她。
幸好,老天还是站在他这边的。芽衣突然咳了起来,原本淤积在胸口的河水也吐了出来。几秒钟后,她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
仁王马上放开了自己的手,站起来离她远远的。
芽衣用手肘支起身子,手捂着嘴不住地咳嗽。真田爱理弯下腰,帮她轻轻拍着背。
“谢谢。”她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虽然脸色还很苍白,但还是撑起身子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鞠了下躬。
“我记得你们,你们上次也有救过我一回。”芽衣的目光扫过朝实、琉璃、柳莲二,最后在幸村精市身上停留了几秒。
“你的记性真好。”琉璃说道,“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也记得。”
“因为那件事比较让人印象深刻。”她顿了顿,“虽然有点冒昧,但我的手机浸水了,你们可以借我一下吗?我想打电话和妈妈他们联系。”
老好人桑原拿出自己那台外表粗笨的手机,芽衣朝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朝实低着头,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那个人的模样。
耳朵飘来了温柔的听不真切的声音,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人也是那么小心翼翼地照顾这个名叫芽衣的少女。
朝实在记人名上向来慢的让人吐血,但偏偏这个名字就这样钻进了心里某个角落。因此在今天遇到她的时候便又重新想起。
她皱了皱眉,无法解释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烦躁情绪从何而来。
“我想先回家了。”她抬头,一字一顿地对圭人说道。
川岛圭人没有询问她原因,只是点了点头。他直接迈开步子,走了几步后,停下来,语气有些不耐心,“你不是说要走吗?”
朝实扯了扯嘴角,小跑着跟上。
“我也得先回去换衣服了。”幸村蹙眉看着还在滴水的衣服,抬头时又是那种很能迷惑人的温柔浅笑,“剩下的就交给仁王了,我相信仁王这么好心绝对不会将一个女孩放在这里不管的,毕竟是被川岛发了很多好人卡的人啊。”他在“好心”这上面加了重音。
仁王嘴角笑容僵了一下,他眯了眯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什么端倪,随即漫不经心地应了下来。
朝实目光没有焦点地扫过仍是相当热闹的堤岸,即使火花大会已经结束,仍有许多人选择继续留下。
“幸村。”朝实的声音在夜风中变得飘忽起来,“你刚刚欠我一个人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朝实停下脚步,“刚刚啊。你不是朝我发射求救电波吗?”
“……你误会了。”幸村总不能说他只是下意识地看过去吧。
“误会?”朝实皱起了眉毛,“那你看我干嘛?”
“……你的面具还没还我。”幸村精市很快就想出了借口。
朝实低头看了看空空的手好一会儿才想起他所说的面具似乎在赤也手上,“在赤也那边。你可以回去找他拿的。”她顿了顿,“那位芽衣小姐应该也会很高兴见到你。”
“不用了,还是送给赤也当礼物吧。”
朝实觉得幸村精市越来越古怪了,不想要面具又特地问她面具的事情。果然,他在落水的时候也把一部分脑袋丢了吧。
“你再继续磨蹭下去的话估计明天都到不了家。”川岛圭人斜睨了她一眼,他眯起了狭长的眼睛,投向幸村的眼神充满了审视,然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花火大会过后的那几天,朝实觉得她就像处在地狱之中。每天她睁眼闭眼就是一堆的作业,到了最后,她睡觉的时候还梦到了一叠的作业没有完成。当重新回到学校的时候,她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一到教室朝实就对上仁王一脸的哀怨模样,看他的神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成了小说中的弃妇了。
“仁王,你失恋了?”朝实偏着头,“不对,你都还没追上柳生,嗯,还没恋爱怎么可能失恋。”
“我只是在伤感。”仁王嘴角先是一抽,然后捂着自己的胸口做伤心状,“川岛,我真难过。你居然为了部长直接抛弃了我。”
“抛弃?”
“是啊。我以为我们关系会更好的,你还给我发了那么多的好人卡,结果花火那天晚上你为了部长直接遗忘了这些。”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今后可能会被幸村打击报复的准备而那么说的,结果却被川岛朝实硬生生扯回到他身上。亏他之前还一直以为她想看幸村倒霉的。
朝实终于听懂他在说什么了,他是在说那天晚上她帮忙把祸水从幸村转到他身上的事情。
抿了抿嘴,朝实摇摇头,认真说道:“没有,他收到的好人卡比你多。我有算过的。”
在过去的那一学期内,她已经接受了他太多的帮助了。
仁王眯了眯眼,将她的神情一一收进眼里,“我记得你一开始还一直希望我用网球砸到他脸上呢,这么快就转变想法了?”
“你可以放心去实施。”朝实露出一个笑容,“反正以你现在的实力也不太可能做到。”
说罢,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翻书。
仁王看着她的背影,越发有得内伤的感觉。
他眯起了眼睛,回想刚刚的话,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即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这两人说不定有戏呢。
立海大常常会有转学生进来,因此朝实在得知C班来了一个转学生后,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做什么反应。
只是……在集会参加每学期固有的开学仪式时,朝实似乎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揉了揉眼睛,唔,不是幻觉。
芽衣穿着立海大的校服,越发显得纤瘦,她站在那里,注意到朝实的视线,回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啊,那是C班的转学生呢。”旁边的一个女生说道。
“是啊,她现在可是坐在幸村的旁边。”
原来C班的转学生就是她吗?只是幸村的同桌不是琉璃吗?
她几乎没怎么听台上的校长在说什么,眼神没有聚焦地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
“走了,朝实,已经结束了。”亚美拍拍她的肩膀。
朝实回过神,安静地点点头。
原本正和一个卷发女生说话的芽衣施施然走到她面前,“川岛,我很高兴和你同校呢。对了,我是原田芽衣,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朝实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一言不发。
“朝实你认识她啊。”
“唔,算认识吧。”
“她是你朋友?”
朝实摇摇头,“不算是朋友,只是认识而已。”
传说中的女人客串知心姐姐了
中午和川岛圭人吃过午饭后,朝实与亚美一起在走廊上某个没啥人经过的小角落吹吹风,然后就碰到了迎面走来脸上明显写着“我很郁闷,大家快来安慰我”的结城琉璃。两人都和她打了下招呼。
琉璃勉强朝她们笑了一下。
朝实认真盯着她的脸,“你来例假了?”
“……我上星期就结束了。”
“哦。”朝实了然地点头,“那你失恋了?”
“我都还没恋过,哪里来的失恋?”
“是吗?我还以为你被幸村同学甩了呢。”亚美插嘴道,“我们之前还有讨论过你们是否有交往的问题呢。”
结城琉璃露出绝望的表情,“为什么会有这种谣言?这是攻击,这是□裸的人身攻击啊。啊,难怪我从小学到现在都没收到情书,肯定是被阿市害的。我长相明明没有那么对不起社会大众啊。”
“结城不喜欢幸村吗?幸村很受欢迎啊,学校有很多女生明恋他呢。”
“如果你亲眼看着一个人经历了包尿布、尿床等等的人生历程,那么相信我,你将对那个人产生不了和爱情有关的感情。”
“可是幸村婴儿时期你不也是婴儿吗?”亚美好奇地瞅着她。
“是啊是啊,所以我早就毁掉了那些严重损害我美好形象的照片,但阿市的我偷偷保留了一份,随时可以拿来威胁人。”结城琉璃一扫之前的郁色,重新变得神采奕奕的。
“嗯,其实换位置也挺好的。至少以后我说不定就可以收到情书了。”
“所以说你刚刚是因为换位置而郁闷的?”朝实再次一针见血地点出事实,“原田同学坐在你原来的位置上吧。”
“……朝实,有没有人说过你直觉挺敏锐的?”结城琉璃不满地扁了扁嘴,“本来原田的位置都确定好了,但是她突然说她想要靠窗的位置。她有哮喘,所以觉得靠窗的空气会更清新一些。”
像是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小心眼,琉璃接着解释道:“其实如果她一开始就说清楚我倒不会这么郁闷,但是她的位置都定下了,她又想要换成我位置,明明她原来的位置距离窗户也挺近的,她只要和她同桌换下位置就可以彻底靠窗坐了,干嘛非得和我换。嘛,你们就当做我真的小心眼吧。”
结城琉璃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大约可以猜到对方选择她位置的目的。但她不喜欢对方以自己身体为借口来达到这个目的。但是班里比较谈得来的朋友立花音却认为这纯粹是她想太多。
她摆摆手,突然想起了最近的事情,“对了,朝实,你知道吗?再过一星期就是海原祭了。唔,这可是立海大中学、高中还有大学联合举办的文化祭。很热闹的。估计接下来一星期,大家都要忙翻天了。”
“海原祭?好玩吗?”
“嗯,很好玩的。”椎名亚美用力点头,嘴角扬起,眼睛满是欣喜。
朝实看着他们,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名叫期待的情绪。
朝实这种期待的心情在听到海原祭中包括运动会的时候便打了一半的折扣。作为一个体育课成绩在及格线上晃悠的女生,运动一直都是朝实的软肋。
然后在参加例行的部活时,广濑学姐摸摸她的头说:“海原祭其中的一项乐趣也有包括各个社团的摊位展示哦。今年我们烹饪社得刷掉去年的耻辱,好好表现一番呢。”
“去年的耻辱?”朝实面上布满了不解。
“去年部长私自下厨,结果引发了食物中毒。”茶色短发的少女小小声和她解释。
朝实眯了眯眼,觉得她有些眼熟。
似乎看出她脸上的困惑,少女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你好,川岛,我是立花音。我经常听琉璃提起你呢。”
对于这类大方活泼的女生,朝实向来很有好感。她微微一笑,“嗯,我是川岛。”
“好了,今天我们除了得讨论海原祭的计划,顺便过来欢迎一下新人。”广濑亚纪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她身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嗯,新人应该差不多要到了。她是今天才过来的转学生哦。难得有新成员加入,大家要好好相处呢。”
部活教室的门轻轻打开——原田芽衣紧张地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袖子,然后带着有些羞涩的笑容出现在大家面前。
在一一向大家自我介绍后,她来到朝实旁边,笑容甜美,“又见面了,川岛。我很高兴和你一个社团呢。毕竟,我刚刚转来立海大,认识的人不多。”
“你好,很高兴再次遇见你。”朝实淡淡地回应,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得冷淡。
在练习做蛋糕的时候,朝实发现原田芽衣的手艺挺不错的,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属于中上水平。
“我们的小新人看起来挺厉害的嘛。”四处晃悠的广濑亚纪笑眯眯说道,“平时在家有练习过吧。”
“嗯,我其实一直很喜欢烹饪的。但是我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妈妈觉得做菜一类的油烟太多,对我的身体有害,所以只允许我做蛋糕一类的东西。毕竟,这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