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伊佐那社停了下来,像是有些难过地皱了皱眉,轻轻开口道,
“也就是说……那个人……已经死了……”
80【迷茫×迷茫】
旅团游走于黑暗;忠于自己的**和力量。
实力是他们绝对的权威,杀戮则是他们主宰世人的方式。
库洛洛鲁西鲁的关于石板的觉醒很早;比起他拥有和使用念能力还要早。
虽然在他自己看来;他一向都以权力主宰者自居;可是当他知道他被一块莫名其妙的石板任命为这个世界的七王之一时,他还是感到自己受到了某种冒犯。
他享受对他人的支配和驱使;却厌恶别人对自己命运的无理安排。
手中操纵着蛛网的强盗头子不喜欢这块石板对自己所做的安排;因此毁灭和破坏;挑衅和杀戮就似乎变得理所当然起来了。
……
“不喜欢,那就毁掉好了……无论是曾经那些有着红眼珠子的异族人还是那个存在了千年的奇异石板,都不过是应该放在展览箱里的展品而已……辉煌不过是历史;旅团的地位不需要这种东西来捍卫;或许把那六位所谓的王者统统处理掉才是更有趣的事,不是吗?”
黑衣黑发的强盗头子说这话时,全身上下伪装的犹如最知书达理的绅士。
他的谈吐和言行似乎永远都像是生活在英吉利旧时代的庄园主或是贵族,身上迷漫的是红茶和香薰的味道,手指间流淌的则是来自众生的鲜血。
……
流星街的生活孕育了这个拥有过人智慧的世纪犯罪集团首脑,苦难,贫穷和生存欲则像是巨大的有毒的温床一样滋生了无数和库洛洛一样的寄生者。
旅团的成员都来自流星街,因为只有从那样的环境中长大,才拥有一颗残酷冷漠的心脏。
库洛洛有时也觉得或许石板选中自己成为代表黑色的王者真的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情。
没有什么组织比旅团更适合在黑暗行走,就仿佛吸纳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所有污浊一样,这些
成员与其说是人类,更像是一柄柄锋利的刀刃一样,被身为团长的库洛洛珍藏在黑色的刀鞘之中,锋芒暗藏。
……
“这世间的罪恶与争端,都将最终尘埃落定。神爱世人,饶恕众生苦难……”
薄薄的唇瓣中轻轻地呢喃出几个类似于诗歌的词句,行走在学院岛中的黑发青年梳起整齐的额发,暴露在空气中的光洁额头上一个倒十字的刺青倒是分外的引人注意。
“团长,要不要去把那个无礼的家伙找出来?”
冷着脸的紫发女子跟在黑发男人的身后,保持着微妙距离的同时,眉宇间尽是凛然的气势。
“哦,不用了,这不过是人类的愚蠢游戏,终究逃脱不了神的审判。”
说着笑了笑,一身黑色皮毛大衣的库洛洛鲁西鲁将之前那本被无色控制而失去了好几页的盗贼秘籍轻轻地合上,念能力幻化而成的黑色书籍马上便像是活物一般恢复了原样。
“祭典的客人们就要来了,我们当然需要做好一切准备……纯洁的祭品和神圣的火焰,这些都会取悦我们的客人,让他们成为我们的伙伴……只要将那块掌控着一切的石板拿到手,这个无趣的世界就可以完全消失在我们的面前了……不合理的世界,不合理的王者,这些不该存在的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不是吗?”
说着脑海中回想起那个在幻影中出现的,对自己大声叫嚣,露出锋利爪牙的黑发少年,与此同时,空中开始落下一架巨大的飞行器,抬眸远望着的库洛洛忍不住勾起嘴角,用有几分愉悦的声音开口道,
“这个世界,果然很有意思。比起力量,有的人似乎更喜欢用心灵的强大去武装自己……可是他们难道不知道吗?弱小就是弱小,抱着那样的想法活在这世上——”
“他们的结局……不过是死而已。”
……
*
而就在homra酒吧内的草薙出云和安娜因为十束多多良的骤然离去而不知所措之时,此时被关押在septer4电子监狱内的周防尊也感受到了那股一直在紧锁于他心门上的力量忽然松动了一些。
“咣当——咣当”
心门上的锁头收到了力量波动的影响发出轻微碰撞的声响,那些原本牢不可动的,将红发男人一切负面情绪紧紧缠绕禁锢在内心深处的铁锁链像是猛地被抽去了支撑一样,顺着破旧,布满铁锈的铁门上缓缓地滑落了下来……
平躺在床板上的红发男人粗重地喘着气,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汗珠,赤金色的眼睛里也开始浮现出一些紊乱迷离的情绪。
“咣当——咣当”
那些锁链还在不断地滑落下来,落到地上的时候发出的沉闷的声音都让红发男人的心脏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十束……那家伙……
嘴里低低地喃喃着,周防尊想起离开时他那张从容淡然的笑脸,心底的悲哀就像是无法遏制的洪水一般瞬间席卷了他的一切理智。
“死亡……果然是注定的命运吗?”
心底的尘封一切铁门缓缓打开,深藏内心深处的野兽被一下子放出,伴随着犹如红莲业火一般的滔天火舌,周防尊的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紧接着整间电子囚室都被火焰团团包住,再难有一丝窥探的空隙。
……
“滴度滴度滴度——”
红色的危险信号灯骤然在septer4的每一个每一个角落里发出刺耳的声音,身着青色制服的宗像礼司在走廊办公室的拐角处停下,然后抬起眸阴沉地望向那盏红色的报警灯。
刚刚他离开囚室的时候,那个男人还一脸平和地回应了自己,为什么不过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那个男人身上沉重而又愤怒的情绪呢……
“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地握住手中的刀柄,冰凉的触感让宗像的神志稍稍恢复了一些,可还未等他弄明白这件事的由来,一道略显慌乱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起来。
……
“室长,秋山让我向您转达,赤王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威兹曼偏差值已经接近崩溃状态!我们无法检测到他的明确意识……可是任由他这样下去,只会将这片火海引向无辜的平民……室长,这该怎么办?”
淡岛世理从宗像礼司的迎面跑来,气息不稳地站在青发男人的面前时,脸上的表情不知为何透着几分凝重,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沉沉地开口道
“刚刚传来的消息,发生在学院岛周围的海域上的那起空难是由黑王和绿王一手策划的,赤族的十束先生不幸遇难了,无色之王重伤现在正在被伏见带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赤王的失控显然是因为那位十束先生的不幸……造成的。”
“淡岛小姐,冷静下来。”
男人沉着的声音一如往昔,低哑迷人的声线此时也不带一丝惊慌。他像是似乎已经能够预知这场灾难一般对上淡岛世理不平静的眼眸深处,青色的瞳孔犹如一颗冷峻昂贵的宝石一样缺乏人间该有的温度。
“周防尊的事情我很清楚,赤族的力量一向具有侵略性,这里的侵略性不单单指的是他们对于外界,对他们自身来说,更是如此。周防尊的力量早已透支,如果不是十束多多良和草薙出云一直将他的某些力量压抑在内心深处,这位赤王阁下怕是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么……我们该如何应对呢?难道就仍由失态这样发展吗?赤王……他会死,而他的死注定会带来灾难……”
低着头焦虑地低喃着,容貌秀丽的淡岛世理难以克制住心头的恐惧,用指甲攥着自己的掌心,有些试探意味地开口道,
“室长你……会像前王那样做吗?放弃氏族,去捍卫王者的友谊和立场。”
“在我心底,我的氏族们是最宝贵的财富,在周防尊的眼里也是一样。”
没有直接回答来自最忠诚下属的问题,宗像礼司将细框眼镜向上推了推,用有些凉薄的声音开口道,
“等有一天,我离开人间的时候,我也希望淡岛小姐可以明白我今天所做的一切。”
“室长……你……”
淡岛世理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宗像礼司,被他眼眸深处的那些许复杂所打动,一时间张着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里就是锁住周防尊和外界联系的最后一道门,只要按下这里的关卡,他就不会因为失控波及到外面的民众。”
干净的指尖说着抚上安装在墙面上的装置器,宗像礼司眼看着青色的透明光墙阻隔住两人,才勾起一个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笑。
“我在这里……等他过来。”
……
*
“半个小时后,我的上司就会派船来接我们。”
距离学院岛几公里的无人岛上,披着湿透的衬衣的眼睛青年赤脚站在沙滩上打着电话。
待将自己所获悉的情况全部告知给那头的淡岛世理后,伏见猿比古低咒了一声,挂断手中的手机,这才回头冲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的夜刀神狗朗开口道,
“啧,赤王的力量暴走,整个京都都已经变天了。”
“这一刻不是早就是注定的了吗?”
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的海岸线,海风顺着他的黑发掀起片刻的波澜。刚刚将昏迷的无色安顿好的夜刀神狗朗沉默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刀,好半响才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黑王种下的因果,我必将以刀刃相还。纵使是王的力量,也不可原谅。”
“王的力量?呵……不过是出色的异能力操纵者罢了,那样的家伙,根本不配叫王。”
说着,伏见猿比古有些嘲弄地斜了夜刀神狗朗一眼,刚要继续说些什么,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伊佐那社的大声叫喊。
“啊!你醒了!你要去哪儿……诶诶!啊,救命啊!”
81【回归×取舍】
无色醒来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海的声音。
他的全身都像是被什么重物碾压过一样;隐隐地显示着衰溃的节奏;被海水泡涨的伤口上凝结着海水的盐结晶;光是看他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昏迷中也在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咸涩的海水气味在鼻子底缠绕;远处是海浪拍打海岸发出的巨大动静;一下一下;似乎连那海潮卷起沙子的细微声音都毫无保留地传到了黑发少年的耳朵里。
“无色;再见了。”
脑海中,那双暖色的眼睛像是注视着什么珍宝一般静静地注视着自己;他亚麻色的柔软发丝飘散于海中,引得他去追寻,可最终那些属于他的最温暖的东西还是像泡沫一样;湮灭于无形中。
着迷的;疑惑的,无色像是被什么莫名的东西指引着从无止境的黑暗中苏醒,当他一睁开翠绿色的眼睛,他的视线便对上了头顶那片蔚蓝色的纯净天空。
……
目及之处,云朵像是洁白柔软的棉花团一样互相拥紧,水蓝色的天幕映照着碧海无波,时而有振翅的海鸟从天际上快速地划过,留下些许的的残影,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如此的安静惬意,就仿佛……
——之前的那场灾难和身上的剧烈疼痛都是无色的错觉一样。
……
可是,过于真实的记忆就如同是丑陋的伤疤一样烙印于心口。即使无色努力想要欺骗自己那些只是他的错觉,有些东西还是如此真实地离他而去,如同他从未拥有过一样。
“十束……”
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无色心里明白那个人可能永远都听不到自己的呼唤了,泛白干裂的嘴唇却还是缓缓地张合着,像是一尾垂死的海鱼用旁人无法察觉的音量轻声诉说着自己的迷惘和哀伤。
……
“啊咧?你醒了吗?”
一边,一直守在无色身边的伊佐那社猛然间对上黑发少年微微张开的碧绿色眼睛,下意识地便从沙滩边跑过来凑到了无色的面前,声音里也是掩不住的欣喜。
……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呼吸还觉得困难吗?肺部积水太过严重的话要不要调整躺姿看看?你身上的伤口因为浸泡在海水里,可能会引发感染,因此我就用了一些生盐抹在了上面……虽然是有点疼,不过可以起到消毒杀菌的问题哦……”
絮絮叨叨地自顾自说了一大通,伊佐那社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这番语无伦次的关心和感言,还没来得及做一个阶段性的总结,却被近在咫尺的黑发少年发出的低哑声音一下子打断了口中未说出的话语。
“威斯曼?”
沙哑中透着些许的疑惑,少年细腻轻柔的声线像是风铃晃动时发出的悠扬音符一般,每一个细微的喘息声都透着安抚人意志的作用。可是敏感的像猫科动物的伊佐那社还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一丝阴霾与怪异。
……
“额……那个,威斯曼是谁?是神话人物的名字吗?我的名字叫伊佐那社,你可能不认识我,但如果你要找那个威斯曼的话……”
闻言莫名其妙的低下头,银发少年说着眨巴着眼睛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无色,接着有些迟疑地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脸,略有些吃惊地开口道,
……
“还是说……威斯曼其实是在叫我?”
“呵……”
闻言眸中闪过一道嘲讽的光,无色维持着仰躺在沙滩上的姿势,垂下眼帘,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道,
“不是你还会是谁,我的老朋友威斯曼……没想到最后你还是舍弃了你那高贵的躯壳,选择了这个弱小的皮囊来到人间啊……”
这般说着,抬起纤细瘦弱的手掌,无色缓缓地抚上银发少年的面颊,黑发映衬下的苍白面孔像是隐匿黑夜里的森林精灵一般充斥着妖异的光彩。
“我曾经无数次期待着我们的再次见面,看看你这张虚伪的嘴脸是不是还挂着现在这种白痴一样的笑容……你不能明白,我有多么想念你,即使在梦中,我都希望亲手撕裂你……如果这是梦境,那么就永远不要让我醒来吧……如果这不是梦境,那么,杀了你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呢……威斯曼阁下……”
“你,你在说什么——”
疑惑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伊佐那社眼看着这个身受重伤的黑发少年毫不费力地一把将自己的脖子提了起来,手背皮肤上的青色血管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显现了出来。
“用我的手掌亲自将你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杀死……这样的梦还真是美妙啊……”
脸上是痴迷而沉醉的表情,声音里都不自觉地带上了些颤抖,无色歪着头像个天真的孩童一样眨眨眼睛,声音里却满是憎恨。
“哈哈哈……能够杀死威斯曼的梦……简直……完全不想醒过来了……”
“咳咳……你放……放手……夜刀神,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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