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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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小刀-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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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站在巷口,至少高出他俩半个头,美髯临风,象一座墙一样巍然屹立。

柳西湖惊魂初定,乍见小刀,有点厌恶感。

“不要欺负小姐!〃小刀漠然道。

“敢情是个奴才!〃柳西湖大胆起来,冲过去就是三四拳。

小刀没动,嘴角己挂血——小意思。

柳家兄弟大骇,这几掌,普通人至少也得吐血倒地,而他……“原来你还练过功夫!〃

这次,柳西湖出手更加狠辣,已使出自家绝招裂天十三掌。

湘雨见状,又惊又不忍:“小刀,你快躲开!〃

小刀没躲,硬是撑了过去,足足十三掌,只有嘴角血丝更多些。

柳西湖,柳西竹不动了,他实在想不出这个人是谁?怎么不怕打?他俩甚至怀疑他穿有护身宝衣。

“我就不信邪!〃

柳西湖拿出匕首,准备动手。

“住手!〃

沉喝声止住所有人行动,锦袍一现,公孙断已立于花园之中,斥道:“一来就闹事,成何体统?”

湘雨诉苦:“二叔,他俩欺负我!〃

公孙断威严地瞪向两个人:“可有此事?”

柳西湖赶忙道:“没有,我只是相邀湘雨一同观赏庭园而已。”

“不,二叔,他们俩太可恶了,想强……强拉人家,还……”

公孙断凛然:“说,没关系!二叔替你作主!〃

湘雨抬起衣肘,不知是被拉破还是被磨破,“他们俩拉破了我的衣服!〃

柳西湖瞪着窄而长似老鹰的眼睛,嘴角抽个不停。

他心中在骂:“老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公孙断瞄向柳西竹:“西竹,你弟弟如此行为,你该当责。”

柳西竹也不甚服气,一咬牙,才给了他弟弟一个巴掌:“快去向她道歉!〃

西湖挨的巴掌并不重,但那怨气更炽,全算在小刀身上,他不道歉,怒瞪小刀,暗骂:

“臭奴才,若非你来,我早就到手,下次被我碰上,非让你象狗一样,在地上爬不起来不可!〃

湘雨嗔道:“谁希罕他的道歉,最好永远别到我家来。”

“湘雨!〃公孙断阻止她再说下去。

湘雨闭了嘴低了头。

“哼!〃

柳西湖含恨而去。

柳西竹犹豫一下,拜别岳父。也追下去。

湘雨替小刀几擦掉嘴角血丝,紧张道:“小刀儿,你伤得如何?”

小刀含笑道:“没关系,这几年也挨过不少拳脚,我受得了。”

公孙断此时注意到这位和他一样有一撮飘亮胡子的年轻人。

“湘雨,他是……”

“小刀儿,以前春来阿姨的儿子!〃

公孙断瞳孔在收缩,似乎春来两字带给他莫大的震惊。

“他回来多久了?”

“还不到一个月。”

公孙断不停的凝视小刀,看得小刀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来。“小刀儿,你伤得不轻……”“没关系,二老爷,还挨得过去。”“我这有疗伤药,你拿去服下。”

“多谢二老爷!〃

小刀接过丹药,自然地服下——不因自己有更好的药而拒绝。

湘雨就挂不住嘴了,娇笑道:“二叔,您放心他的药好得很,我爹的药还是他抓的呢!〃

公孙断闻言吃了一惊,但随即慈祥地笑了起来,“原来你还是个高手,老夫多此一举了。”

小刀感到不好意思:“老爷,小的只是乱抓一些偏方,全没根据。”

“药在有效为重,根据倒在其次,否则也不会有偏方妙药存在了。”公孙断回答得很诚恳。

“对哎!〃湘雨又说:“我爹说小刀儿的雪神丹、赤眼丹还可以治百病,解千毒呢!〃

公孙断又是一惊,由不得多看小刀小刀被瞧得不自在。

“小刀儿,你练过武功没有?”

公孙断问得竟和公孙秋月一样。

小刀的回答当然也一样:“没能,只是最近老爷教了小的几手强身用的功夫,就象刚才……”

刚才他是真不知如何出手。

公孙断含笑道:“有老爷教你,我也放心了。”他慈祥地道:“受了伤就休息几天,工作就搁了,几天不除草,长不了多少。”

“多谢二老爷。”

小刀实在不想休息,但湘雨非要他休息不可,还要他住进客房,但小刀只住了一天就不敢住了,因为其他奴仆也感觉到小刀那种得宠而生妒。

就只一天就够了。

这一天中,最不快乐的掂是柳家兄弟。

“什么玩意儿,冲我们柳家,还要受他们的气!〃

百花含笑,甘草如茵,曲桥下水清得很,柳西湖的心就是憋不下这口怒气。

“那个奴才更是让人讨厌!碍手碍脚!〃

柳西竹奸狡嗔日,“他不会好过的!〃

“若不是他,我何必挨巴掌!〃

“二弟,对不起。”柳西竹歉然道:“我不是故意的,在那个时候……”

谈起来,笑声不绝,越谈越起劲。

三天很快过去了。

小刀的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勉强挨过三天,他才自由了。

三天里,公孙秋月的伤势也有明显的好转,他还不停地赞许小刀的药方十分有效。

今天小刀算算也要再采集药回来,这次他采得很快,不到两个时辰就已采全。

湘雨一如往昔,煎熬成汁,给她爹服下。

秋月服下,觉得非常舒服,就睡上一觉。

谁知——一觉酲来,突然他吐呕黑血,昏迷床上。

“爹——你不能死!〃

湘雨伤心而泣,此举惊动众人。

秋月没死,但伤势已恶化了。

房内聚集了一群人,包括大夫和小刀,个个脸色沉重,瞧着面色灰青的公孙秋月。

公孙断沉重地问大夫:“大夫,我大哥伤势如何?”

戴一幅老花眼镜的瘦小老头,正聚精会神地替秋月把脉诊伤。他说:“光阳急气,血液时而倒窜,十分不好医治。”

“为何会如此?前两天……,”公孙断吃惊道,“他还在复原中……”

俨大夫问:“前几天,是谁治他的病?”

湘雨目光移向小刀,众人也移目看向他。

小刀心中压力十分沉重,道,“是我……”

他实在想不到会演变成如此。

“你如何治?”

“老爷内腹受伤,我采了一些偏方。”

俨大夫有些轻视小刀,心中在想:“这么严重的病,你怎么治得好?毛头小子!〃

“红花、归尾、炒赤芍、香附、羌活、川苔、砂仁、乳香、泽菊、骨碎补、破故纸、黑枣、海风藤……”

令人惊讶,小刀竟能念出于数种奇特的药名,可见他对药并非外行。

他又道:“还有几种药典没有记入的草药。”

俨大夫好象逮到人家的把柄似地:“既是偏方药,药典又没有记载,你怎能乱用?”

众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瞧他,包括湘雨。

小刀感到一种羞辱,头低下来,这不是第一次,他责怪自己为什么老是做不好而受人奚落。

“还有药材没有?”

湘雨将剩下的草药交给大夫。

大夫翻动,有些他见都没见过,若是药草真的不能用,就是他才疏见识浅。

“这种药怎能用?难怪老爷病情会恶化。”

要是药典有记载的才能用,那么各门派的独门秘方也不足奇了。

要怪,只能怪小刀是个下人,是个年轻人,若他是名人,放个屁都是香的。

草药就丢在他脚下,散落一片,远处青葱如洗,就象突然间,红橙橙的地毯长出绿油油的青草来。

众人看到的好象是又毒又狠的青竹丝,躲鬼一样的闪在一边。

小刀低着头蹲下来,湘雨双手好象触了电一样,僵硬而颤抖,霎时这些草药象生了老根,拔都拔不起来。

这些都是他的心血,却让人象烂臭的垃圾不屑地丢弃。

湘雨有些不忍,但毕竟她是千金小姐,没有起身帮他,甚至连话都没替他说一句,但是她实在感到心疼。

病房里还有人,小刀已拾起草药,静悄悄地走了。

回到那透不过光线的黑房间,草药放在桌上,他就俨如石雕人一样发呆。

“娘,孩儿好苦……”

一切的委曲,都如他娘灵位香炉上的清烟,翻复起来。

“为什么这些药治不好人……”

一大堆药,难道真的是垃圾?他不甘心,又仔细地检查,但真的一点差错也没有,甚至他以身试验,亲嚼草药。

他仍想不出毛病在何处?他想过要以雪神丹治秋月的病,却又怕再出问题,六神无主起来。晚餐也没有吃,躺在床上发呆。没有人来看他,外边却不时传出:“多管闲事,想遨功晋身,马儿不知脸长……”的闲言闲语。

闲话也静下来了,迎着两边田字窗,此时才透出淡淡丹光。

三更已过。

突然小刀有了惊觉,奇怪地闪向屋角。

象他这种卑下的人,还会有人来找他?那人溜进屋内,探头找寻,还来不及找寻答案,他已经发现小刀就站在墙角。

作贼心虚,他已倒射,逃开。'霸气 书库  。。'

小刀想知道来人是谁?他想不出谁会对他有兴趣,也腾过身去。他追得很慢,只想知道来人,并不想惊动其他人。

黑影身手矫捷,掠过几处楼阁,似乎对公孙府了如指掌,全然不惊动护卫,往一座庄院闪进。小刀儿追至,庄院内一处灯火通明,笑声不断,有女人有男人。小刀儿很快发现这是柳西竹夫妇及柳西湖的住处。

“大哥……那奴才今天像狗一样在地上爬……”

“多来几次,更够味……哈哈……断断续续传出两兄弟的对话,以及淫荡的笑声,除了这两人,还有谁会找我?”

小刀黯然地退出去。

房屋仍旧,但突然间,小刀觉得有千万支冷冰针刺向毛细孔。

他头皮在收缩,几年的山村磨练,他有极高的敏锐性。

他发现屋里早已被人搜过,非比寻常。

赤眼丹丢了,连小木盒一起偷去。小刀赶忙往桌上那堆药草翻去,庆幸地已找到那颗雪神丹。

本来赤眼丹和雪神丹是放在同一盒子里的,但小刀当时考虑要让公孙秋月服用雪神丹,而将此丹拿出来,然而他怀疑此丹,是否真的有用,是以不敢再尝试,也因而丢在桌上混在药草中。

“他是谁?为什么要偷我的丹药?”

是谁?他想到柳西湖兄弟。为什么要偷药,很容易可以回答——灵丹妙药,练武人想得而后始甘心。

虽然损失一颗丹药,小刀并不再乎,因为他母亲已亡,再好灵药也没用,因为他不曾涉足武林,不知灵丹之吸引性,因为他怀疑丹药是否当真有效?这事很快被白天那件事所掩过去。

母亲灵位依然,昔日笑容浅福

“娘……”小刀跪下:“我们走吧……”

三天,有如三年。

没有人和他说一句话,但那种眼神任何人都可以看出,鄙夷和奚落。只有花园的花知道他在照顾它,长得盛,开得更茂。尤其是那两棵松,一大一小,依然蒸蒸向荣出群拔萃。

小刀不走,是因为他想知道公孙秋月的伤势到底如何后再走。

毕竟他是秋月带回来的,而且秋月又服用了他的药……另一个希望——他想能否再遇上湘雨,见她最后一面,可能的话,再向她道歉。

终于,秋月醒过来的消息传了出来。

他感到一丝安慰,也准备明天就走,收拾东西吧!

回忆种种,天涯之大,又有何处能找到栖身之所?有人来了,三更夜深,谁又想再找他?老人,小刀没再见过,驼着背,但长得较高,府里仆人数百,要每个都认识,有点困难。

他声音低沉而又沙哑,“要走了?”

小刀点头,“明天。”

眨动灵狡如蛇的眼珠,老人冰冷冷地说道:“老爷找你!〃

“老爷?”

小刀吃惊:“他老人家……还好吧?”

“没被毒死,能好到哪里去?”

老人冷漠道:“自己去看!〃

“他……在哪里?”

公孙世家为了秋月安全,大前天到了他病房不少人,传言已换了房间。

老人没说,下巴微微一勾,示意他跟着向后面走,然后不言不语地转身出门。

小刀跟上,见他老迈身躯,走起路来都有点吃力。

冷清月光照在驼背老人身上,象个赶尸的。

折过两座院子,小刀到了东院。驼子停下,指向前方一片花园。

回廊柱接满风灯笼,静静地投光池面。

“向前走,过两道走廊,往左拐,有红亭,对过的楼阁,亮灯的地方!〃驼子说完,已露出邪恶的笑容。竟然连牙齿都黄得令人想呕。不等小刀回话,他已走向另一头,一拐一拐:“若想不惊动别人,最好从后窗口进入!〃

这句话是出于老爷?还是驼子本人意思?小刀想问,却问不到人。犹豫一下,已照驼子指示走去。红亭处看过去,左上方二楼,果真有灯火。

夜色中十分显眼。

想想,小刀觉得自己是人家的奴仆,若被人发现,有损老爷名声。他决定从窗口进入。

身形平飞,落地无声。他很准确地落在他想落的位置——窗口下。

他轻敲门窗,“老爷,是小的来了……”屋内没反应。

小刀喊过几次,心想可能还隔有一间内房,才听不见他的叫声,打开窗子,探头。

一丝温暖还有脂粉的气味已传出去了。

罗帐幔帘,妆台铜镜,一切都似是女人卧房。小刀觉得有点怪,但粉红床前留有一件男袍,老爷也躺在床上。他这才放心跃入:“老爷……”

脚一落地,他已经发现不一样。床前落有女人衣服碎片,“老爷”也只露半个头,被褥也较为凌乱。

不寻常,但小刀担心老爷安危,急忙欺身掀开丝被。赫然一具赤身裸体的女尸,双目瞪大,嘴角、胸乳、下体瘀青流血。

“老爷你……”小刀惊愕地问。

内房,又传出女人尖叫声:“碍…”

小刀急冲而入。

公孙飞燕衣衫零乱,肌肤半露,抓金被子疯狂地吼叫。

突然灯熄,一片漆黑,似有黑影闪出窗外。

小刀想追,但只奔前两步,公孙飞燕己疯狂地攻击过来!

“淫喊!我杀了你,杀……”

小刀还不哓得这分明是诡计,陷害他的诡计,还不逃:“大小姐,您冷静一下……”

女人遇此劫难岂能冷静?尤其又是在黑暗中,看不清对方。

“淫贼!你侮辱我。”

“快!大小姐,……抓淫贼呵……”

四处人马蜂涌而至。

灯一亮。

公孙飞燕已冲向柳西竹,哭得伤心欲绝。

“禽兽,我宰了你!〃

柳西竹一出手,就是家传杀手裂天十三掌后三式。“你们听我说……”

“你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出手,硬是将小刀当成淫贼。

湘雨也赶来,见状,差点昏过去:“小刀,你太无耻了!〃

骂吧!小刀想不通,为什么老天爷老是如此待他?打吧,打死算了!这样曲折人生,活着还有何意义?打吧,打死算了!

数不清的拳脚落在他身上,多少把利剑沽了他的血……若非众人想折磨他,早就一剑剌穿他的心肺了。

“住手……”公孙断已上楼。喝住众人,他脸色十分难看,但还算镇定,“你有何话说?”他问小刀。

小刀身痛不及心痛。他无力的声音:“我……我没有。”

柳西竹怒喝,“你还狡辩,事实俱在。”

一脚踹得小刀连滚三滚,才慢慢爬起,地上流满他的血。

湘雨流下泪,“小刀儿,你太令我失望了!〃

“小刀儿?”

飞燕突然象被抽了一鞭,十几年前,她还争过他——和湘雨争,十几年后她还想着看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会……“你真是小刀儿?春来的儿子?”

“妹,实话实说,别冤枉人家。”

童年的交倩,相信小刀不会做这种事。

飞燕支唔不住:“我……我……他没有……”

“飞燕!〃公孙断突然喝道:“他既然没有,你为什么哭叫,还弄成这个样子!〃

众人起哄。

飞燕说不出话来了,望着满身是血的小刀,内心煎熬不已。

飞雾道:“你将经过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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