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话说的漂亮,但在场之人都知道白谷逸不去一定还有另外的理由。众人皆无异议,一行立即动身。只有凌云凤不能御剑飞行,所幸长沙城就在咫尺,齐霞儿便带她一程也无妨。只有石玉珠告罪先走了一步,称师门早有安排,不能前去助一臂之力。
却说那俞允中这几日可是五内如焚,早前听说罗九找上了凌家,他就感觉不好,赶紧带了人手前去援救。但到了凌家只见了厅堂凌乱,桌残椅碎,看来是大打出手。却怎也找不到凌家父女,两个大活人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只待次日罗九又在城中露面,他就想到恐怕云凤父女是凶多吉少了。
今日正自愁苦悲伤,忽然听门上人来报,说凌云凤回来了,还带着好几个人!俞允中立时大喜过望,赶紧就奔了出去,见果真是凌云凤不假。又看随行的佟元奇、铁蓑道人皆气度不凡,徐清与霞儿也如同金童玉女般。俞允中年方二十就能主持那么大家业,自然有些过人的本领,一看就知道众人皆非凡人。
第一百二十九回 云凤之请
说俞允中应出门来,一见众人尽皆气度不凡,不由得心中暗道:“早就听说凌家乃是武宗世家,早年间还曾出了不少能飞天遁地的剑仙,如今一看恐怕传闻不假啊!看那为首的两个老道,就比寻常的武者高出不知多少倍,我还需小心伺候着。”
凌云凤见到了俞允中倒是没有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触,虽然她们俩名义上是未婚夫妻,但实际现在也只不过就是二人第二次见面罢了。这就是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来云凤自己也都认命了。且俞允中也长的一表人才,家里又是长沙著名的豪族,与她婚配倒也不会委屈了。但如今却不一样了,过去也曾听凌操提起过,家里还有些个神仙般的亲戚,终归是没有见过的。直到前日被罗九追的走投无路,凌操才将岳麓山铁蓑道人处告诉云凤,让她快去逃命求援。却恰巧碰上了追云叟白谷逸也在做客,竟然真的论上了亲戚!刚才回来时见众人御剑飞天,竟真如神仙一般!此刻云凤再想起来,心里却只怨爹爹,为何要急着与人定下婚约,日后还要如何修道。但严父已去复又怪谁去呢,心里不免生出一股怨气。
佟元奇见凌云凤竟然不主动介绍,还以为她是丧父之痛伤心过重,也不以为意,主动上前道:“无量天尊,贫道峨嵋派佟元奇,想必这位小友就是此间的主人俞允中吧!”
俞允中早就在友人口中听说过峨嵋派的威名,赶紧应道:“正是小可,见过道长。”
佟元奇上下打量一番,又介绍道:“这位就是岳麓山谷王峰的铁蓑道人,也是天下著名的剑仙。”
俞允中一听,竟然就是家门口的高人,竟比刚才还热情。毕竟峨嵋派虽然强大。但终究是县官不如现管。若能将这位眼皮底下的道长给巴结好了,日后若有所求,岂不出城就到了!赶紧躬身施礼道:“在下见过仙长,没想到我长沙近处,就有仙长这般神人物!”
又待众人一一介绍过来,各自见礼便不细说。俞允中将众人引入正厅看茶,赶紧问道:“怎未曾见到凌老伯父?”
这一问却又将云凤悲情引起,不由得潸然泪下,咬牙切齿道:“爹爹已然惨死在那罗九恶贼地手上!我次番回来就是要给他老人家报仇雪恨!不杀那罗九决不罢休!”
俞允中却没想到凌操竟然真的死了。在他看来连凌云凤都能安然无恙,凌操又怎会出事。一听到这个噩耗,他即震惊也悲伤。但同时俞允中居然惊愕的发现,自己心里竟还有些窃喜!要说他跟凌操也算是忘年交,俞允中年少好武为人豪爽,凌操则是方圆数百里有名的武术高手。二人交往也并非一日两日,若是没有些了解,凌操又怎会将自己啊女儿许给他。如今一个相识多年的朋友轰然横死,自然难免悲伤。但同时见佟元奇等人的架势,此番那陈家恐怕是难逃覆灭的结局了。一想那为仇作对了近百年的对头。即将灰飞烟灭,让他心中如何能不高兴!
众人还不待多叙,就从外头又走进来了一个少年侠士,见他一身淡青色劲装,背背宝剑,行走如风,且真气内敛竟然已经深具修真功底!那青衣少年似不知有客。站在门口微微一愣,乍一看见佟元奇,更显出惊愕不敢相信之色,紧赶了两步单膝跪倒,道:“佟师叔!弟子见过师叔。”
佟元奇也感到有些意外,道:“玄极!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徐清刚开始却没看出此人是谁,但一听名字这才想起来,乃是玄真子的另一为弟子黄玄极!不过徐清却未曾见过此人,只听严人英曾经提过几句。好像是数年前与诸葛警我各自看守两座丹炉,却不知因为何故走火入魔。以至丹炉崩倒,白白糟践了许多年采来地灵药仙草,玄真子大怒之下就将其逐出师门。徐清当时听过之后,还甚是不以为然,因为毁了些许外物没就将其弟子逐出师门,看来玄真子的道心也未必就有多高深。不过黄玄极出了峨嵋派之后,却不曾放弃重返师门,花费了数年时间又收集可不少灵药,希望能再凑上一炉丹药,再回山求情。想必玄真子就能网开一面,收他回归。估计佟元奇也对当初玄真子所为不以为然,黄玄极虽然出了门墙,但呼其为师叔,他也没反对。
黄玄极道:“前日与长沙附近戴家场的戴衡玉兄弟非常谈得来。就在他府上多住了两日。后来听说城里的凌家出了血案。弟子知道凌操乃是白前辈的亲人,恐怕出了意外就赶来助拳。”佟元奇也能知晓他的想法。若是稍微出些力气,万一能在白谷逸那留下印象,日后回归峨嵋派时也好求追云叟上门说情。
俞允中没想到自己这边最倚仗的剑侠,竟然是面前这道人的师侄,心里愈发有底。赶紧吩咐下人大排宴席,款待贵客,席间俞允中对佟元奇和铁蓑道人极尽溢美之词。是人那又不爱听吹捧的,席上自然气氛不错。不过这些看在凌云凤眼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冷眼旁观只知一味喝闷酒。
其实俞允中也并非是那种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但此刻他实在是有些压抑不住心里地兴奋。黄玄极的飞剑本事他是亲眼见过,如今佟元奇竟是同门师叔,可想而知其有多大能耐。若能得指点一二,简直受用无穷。而且这还都是次要的,他还在闲谈之时,曾听黄玄极亲口说过,其原来的师父乃是唐宋时就活着的人了,到如今已经小有千岁。如果飞天遁地还只是能让一个人兴奋,那长生不老就能让人疯狂。此刻俞允中心里只想若能拜在哪个能人门下,博个长生不老的功业,什么万贯家财,绝色美人,全都无所谓了。
云凤坐在席上实在难受,索性轻声告了个罪就先行离去。众人还以为她是父亲新丧。悲痛未去,倒也没人在意。直等过了半个时辰才将宴席撤下,又上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佟元奇正在询问罗九回到长沙之后地来龙去脉,与俞允中谈的也甚是热烈。徐清却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也不愿多呆。此刻他心里还想想着石玉珠和她所代表的血神子,究竟有何图谋,而自己又能从中得到什么益处。
徐清引着白灵离了席间,随手点了一个仆役,问了花园所在便顺着指引走了过去。此时正是四月春花烂漫之时。行在花间自然神清气爽,想来思考问题也更心思明快。但显然抱着同样心思地还不止徐清一人,他行过一道长廊,就看见一片规模不小的花园。要说这俞府在长沙也是鼎鼎有名的深宅大院,从前明是俞家老祖发迹开始,代代修缮,如今亭台楼阁,香榭雨舍鳞次栉比,方圆更不下六七十丈。如今的长沙城也就三百丈方圆,府尹的大衙门也未必就比俞府来的气派。
徐清正自缓行看着那奇型花池之中地樱艳招展的春兰。忽然见前面花团锦簇之中竟立着一个少女!艳阳挥洒,落在那少女与花上,却也分辨不清,哪是少女的艳光,哪是繁花地锦绣。只叹息那娥眉轻蹙,明眸涩锈,腮边还挂着泪珠。令人心怀悸动,不忍堪怜。
云凤正在对花倾诉,轻昙泪珠,却猛地发现,不知何时徐清竟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一时间手足无措,赶紧抬起手掌糊在脸上胡乱抿了两下泪水。云凤平素就坚强,如今又失了至亲,更知已然无依无靠,不愿让旁人看见她软弱的模样。强自笑道:“徐清大哥来看园子了,已经席散了吗?”
徐清淡淡笑道:“他们还在喝茶。我觉无事便出来走走,也带白灵活动活动,它不喜欢生人的气味。”
云凤勉强的笑了笑,忽然心意凄然,蹲下身来轻轻抹了一下白灵的肩膀,叹道:“你还真好呢!徐清大哥这样宠你!爹爹去了,日后还有谁会顾念着云凤啊!”说到后来却再忍不住落下泪水。
徐清摇摇头,忽然想到了自己,又何尝比凌云凤好些,叹道:“茫然四顾。却只见孤身一人,何其悲哉!”又从袖中踌躇绢帕递给云凤,不欲扰她,转身要走。
云凤眼见欲去的徐清和白灵,猛地把心一横。伸手扯住了他地袖子。扑身跪倒,道:“徐清大哥!求你收我为徒吧!”
徐清允自一愣。回过身来,疑惑道:“云凤这是何意?前日你不是已经见了白前辈,怎又要拜我为师,莫非在说笑不成?”
云凤却一脸坚定,不似玩笑,道:“前日我数次向祖爷爷提起修道之事,他却皆言时机未到,恐是嫌我资质不佳,不愿收我的吧。云凤也知自己心性不耐,年纪又大了,他老人家乃是当世高手,若是门下出个无能之人,岂不大大的落了面子!只是顾念同宗之谊,才没直说地吧。”
徐清心中暗道:“这女儿家的心思还真是莫名其妙,竟然胡思乱想到哪去了,不知白谷逸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若是我将这丫头收入门下,给芷仙做个师妹,不知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须知那怪叫化凌浑夫妇可是相当看重这个隔世地孙女,有心培养他与峨嵋派地三英二云一争高下。只可惜云凤这丫头不争气,心浮气躁,日后却将好好一个《白阳真解》练得乱七八糟。
云凤只见徐清脸色变化,仿佛有些意动,却似更多顾忌,心中更加忐忑,不知自己日后命运到底如何。若是过去嫁给俞允中,再生几个二女,天伦之乐也倒心安。但如今见了那些剑仙的本事,又叫她如何甘心。
徐清沉吟片刻,道:“并非是我不愿收你,只因你家渊源甚深,日后自然有修仙机缘,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云凤没想到徐清竟然也是这个论调,不由有些恼怒,道:“都说日后日后,这日后到底是个什么时候啊!”
徐清也知她心里苦闷,索性就透些实情给她,笑道:“云凤也知自己性格暴躁,为何不多加控制,须知修道之事最忌心浮气躁。若是你不能克服,就算修真日后也成就有限。你既然想知道自己日后地仙缘,我便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需发誓不能与他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凌云凤立时眼睛一亮,道:“我发誓,绝不将此事乱说出去,否则……”
不待她说完徐清就打断道:“行了,那些天打雷劈地话就不要说了,修真之人最忌讳这些。”云凤听了此言,只觉心里暖呼呼的,却不知说什么好。徐清接道:“你即知追云叟白谷逸是你外祖爷爷,就应该知道你的外祖奶奶名叫凌雪鸿吧!”
云凤赶紧点了点头,道:“小时候听父亲说过,只是她老人家早就过世了。”
徐清道:“凌雪鸿还有个哥哥名叫凌浑,人送外号怪叫化,乃是修真界一等一的强者,说起来他才是你本家的祖爷爷。凌浑的妻子叫白发龙女崔五姑。你的仙缘就系在此二人身上,日后他们将引你入白阳山,修炼上古真诀《白阳图解》。”
云凤听的目瞪口呆,仿佛还有些不相信般。徐清一见她哭过之后的可怜模样,心下叹道:“哎!索性我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却要看看一个不一样的凌云凤,到底能给这个世界带来多大变化!”
第一百三十回 怪花凌浑
徐清打定主意要成全凌云凤,其中却不仅有怜惜她的意思,又何尝不是想要把水搅得更混。他正色道:“云凤若真想有所成就,让人刮目相看,就记住我今日说的话!定要将那焦躁跳脱的性子改一改。尤其日后上白阳山修道之时,断然不可将那《白阳图解》开头几幅磨练根基的图谱略去不练!那几幅图乃是此书精华,若是略去不如不练!”
人总是在悲伤和打击中走向成熟,经历了丧父之痛的凌云凤早已与原来不一样了。她使劲的点了点头,将徐清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若是旁人说这些话,很可能都被她当作耳边风了,但是徐清却不一样。如今在云凤的潜意识里,徐清几乎就是她最亲近的人了,只有与他在一起才不用费力的支起坚强的伪装,感觉那么轻松舒适。
徐清点了点头,道:“你记住了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云凤微微一愣,喃喃道:“顺其自然?徐大哥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未曾多想,只为定了日后前途高兴,就觉天下仿佛再没有人如徐清这般对她好的了。
却说徐清在外走了一圈,又带着白灵回到前厅,正要问问佟元奇到底定下了什么计策。却发现出去这会功夫,竟然又来了四个人,此刻全都围在齐霞儿身边,莺莺燕燕,都是女子!其中二人徐清也都识得,那一身鹅黄缎子素袍,身材高挑,体态伊人的正是餐霞大师的弟子女空空吴文琪,在凝碧崖时也经常交往走动。在她身边是一个穿着蓝绣面锦缎霓裳的极美少女,身量不高,却长的娇娆秀绝,体态丰满,举动秀逸。正是吴文琪的师妹,也是三英二云之一的周轻云。
此刻吴文琪正巧一回头,看见了徐清赶紧迎了过来。她本来与朱文关系最好。前翻听说徐清在桂花山求药出力不少,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道:“徐清师弟啊!刚才我们还在谈论你呢!快快过来给你介绍两位道友。”周轻云还很是矜持,低低问了一声好便罢了。她与徐清只见过两三次,还谈不上熟悉,只是听说过许多传闻。心底倒是钦羡不已。
吴文琪笑着将徐清引了过来,道:“这二位妹妹乃是衡山白雀洞金姥姥门下的弟子,女飞熊何玫,女大鹏崔绮。”二女脸色微微一红。仿佛感觉那外号有些丢脸。嗔恼地瞪了吴文琪一眼。
徐清一见二女皆是秀颜丽色,不由得心中暗叹:“修真界中果然是美女如云啊!只是那外号起的着实匪夷所思。”各自坐下之后,徐清才知为何四人联袂而来。原来俞家戴家这头请了黄玄极等人,那陈家也聚了不少修真,其中就有华山烈火老祖门下的郭云璞、吕宪明二人。那何玫、崔绮早就与他们有仇,前翻相见又被郭云璞地邪门火焰污了飞剑。这才回山去寻师父出头,却恰逢金姥姥出门访友不在洞中,幸在府上还有丹药重新淬炼了宝剑。后来想要回去寻仇,又觉势单力孤。这才去了凝碧崖寻吴文琪姐妹帮忙。
那何玫与崔绮都是急性子,回来就直接打算去找郭、吕二人报仇。吴文琪扭不过她们只得随去,却没想到前日她们走后,那慈云寺败走的金身罗汉法元竟也来到了长沙。他与郭、吕二人本是旧交,当初太乙混元祖师在时。五台派与华山派就同气连枝共同进退。如今一见自然勾结在一块。幸亏吴文琪见机的快,否则四女虽然人多。却也难保不在那三个妖人身上吃亏。刚才徐清来时四人正在向霞儿诉苦,若然霞儿出手,那个法元和尚自然不在话下。
其实霞儿也被她们说的有些心动,毕竟她也有好些时候没用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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