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长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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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长歌录-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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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远走,前来此处找我?这些年来,他的剑术多半更加高深,想来是将练剑的关节藏在一套剑法之中了吧?待小兄弟你剑法练到相应层次,自然水到渠成。”

  萧云拼命在心中回忆,记得从前常有阿儒将一招剑法给出几种不同练法的情形。当初以为是阿儒与他斗气故意为难,此时听这国王一说,顿时恍然大悟。

  成兰陵也点头道:“难怪我总觉得你的剑法精妙难测,但你的武功却并不怎么高明,原来是你师傅故意想让你吃些苦头哩。”

  萧云听她言辞亲昵,心中乐开了花,再不去管这剑法是不是高深莫测,问那国王道:“公孙大娘和我师傅……嗯……还有国王你们三人后来又怎样了?”

  那国王微定了一下神,说道:“我情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洪年儒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找若蕊。他和若蕊在这石室中单独会面,我则绝望的远远躲着偷看,以为若蕊一定会跟他一齐远走,却不料他出来的时候只独自一人。我瞧见如此,心头高兴万分,心想虽然我剑法不如他,但若蕊最终还是喜欢我的,才会不跟他一道出走。又见他面如死灰,更觉自己判断不错,现身出来想要挖苦嘲弄他一番。不料他一见我便拔剑攻来,我大惊之下躲闪不及,被他用剑在我胸口画了几道伤痕。”说着扯开衣襟,展现出胸口肌肉上一个用伤痕交织出来的“恨”字。

  萧云与成兰陵见那“恨”字张牙舞爪,显然刻画此字之人心中愤恨无比。那国王微微喘了一口气,又说道:“洪年儒伤了我之后,仰天大叫道‘我好恨呐’,然后飘然远走。我因若蕊没有跟他离去而欢喜万分,倒也并不恨他用剑伤我。但当我进到石室内,却见若蕊如花的娇颜上鲜血淋漓,竟被洪年儒用剑在她面上一左一右划出了两道剑伤。”他说到此处紧咬牙关,显然事隔多年还对当时的恨意记忆犹新。

  萧云却听得心潮澎湃,摇头道:“不会的,师傅他虽古怪,但绝不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那国王双眼冷然上翻,厉声道:“不是他,难道是若蕊自己割伤自己么?你可知道,若蕊最引以为傲的不是她的剑法,而是她的容貌?”

  成兰陵悄悄从背后拉住萧云的手掌,轻轻捏了他一下,岔开话题道:“师傅常年戴着面纱,因此要我也时常戴着面纱。她常说,女人长得美丽不是什么好事。”

  那国王眼中的怨毒之色渐渐淡去,接着道:“我爱极了若蕊,并未因她容貌被毁有所芥蒂,反而更加无微不至的待她。我当时并不知她已怀有我的骨血,因此才未即刻离我而去。后来便生下了妍儿,……”他面上浮现出温情脉脉之色,语气变得温柔无比,往下讲道:“那段日子真是叫我去做神仙我也不愿,若蕊忽然一改以往对我冷若冰霜的态度,不仅与我成了亲,还将她视为性命的剑道也放下不再习练。我感到幸福之余,却也越发在心中对洪年儒生了怨恨,一是恨他比我强,另一方面更恨他竟然划花了若蕊的脸。于是瞒着若蕊重金邀集了江湖中的能人异仕追杀洪年儒。”

  萧云与成兰陵听这故事心情也跟着起起落落,二人在背后抓着的手不觉紧紧扣在一起,静听那国王往下讲道:“洪年儒虽然剑法通神,却也架不住这些江湖高手的轮番追杀,终于在沙洲城附近身受重伤。但他真是厉害,重伤之下竟也能逃得无影无踪。我得知他并未死掉,心中惶惶不安,生怕他前来寻仇,更怕若蕊见到他旧情复燃。那段时日我总是恍恍惚惚,被若蕊看出了端倪,逼着我说出了这一切。她听后面色如常,似乎对此并不关心。我心头虽觉奇怪,却也未过多留意。如此过了十来日,若蕊突然抛下我和妍儿独自离去,留下一封书信,只写了一句话‘好生照料女儿,我此生已了’,哎,这一走,我与她便是二十几年天涯相隔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一章 莺儿燕子俱黄土(一)
萧云心中暗想:“师傅当年便是在沙洲城外身受重伤被老爹救回来的,看来这个鸟国王口中的洪年儒和师傅真是同一人。”

  那国王随着述说往事,心情也起伏跌宕,至此终于平静下来,道:“我得知洪年儒未死,于是勤加练武。倒不是怕他会来报复,而是想要练成神功亲手杀了他。但‘玄女御身术’的图谱我早已给了若蕊,当时又未曾用心记诵,因此只得四处访师学艺,如此几年下来,西域沙漠至吐蕃高原一带知名的高手全被我一一打败。我以为终于练成了剑法,于是启程前去寻找洪年儒的踪迹,却不料在碎叶城遇到一名使刀的老者武功甚为高强,于是便与他比武,结果他只用了六招便令我败北。但我却不死心,只道他那套刀法高深莫测,天下本就没有别的武功能与之相比,因此对前去打败洪年儒依旧充满信心。后来与那老者谈话,却听他说,天下最厉害的武功不是他那套刀法,而是越女剑法。”

  萧云已猜到国王口中那老者使的便是“饮血八式”,果然听他讲道:“原来那老者曾与洪年儒大战过一场,开始双方也是不分胜负,但后来洪年儒越战越强,最终以一招的优势胜出。而那老者用的刀法正是小兄弟你刚才用来砍石头的‘饮血八式’。那老者自此心灰意冷,才会漂泊来到西域。我听他一番话,却知并非是越女剑法比霸王神刀更加高深,而是洪年儒在与那老者比武之时看懂了刀法诀窍,他最擅从对手身上偷师,因此才会越战越强最终打败那老者。”

  萧云听得心中一动,暗想到:“师傅原来早就破了这套刀法了么?那我还习来做什么?”顿觉意兴萧索,但旋又想到:“师傅不也曾跟着鸟国王说过‘剑法不分好坏,用剑的人才分高低’么,想来刀法也是一样罢?”

  那国王眉宇轻皱,缓缓往下讲道:“自此,我对洪年儒算是彻底服了气,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再也没有信心去找他报仇,更怕见到他和若蕊在一起。于是回到公主堡来,每日里虽也勤练剑法,却甚少与人动手。直到小兄弟今日使出这刀法,竟令我一时间好胜心起,……,嘿嘿,无论如何,若蕊未去找他,心还是向着我的……!”他说到此处忽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成兰陵奇道:“国王身子带病么?”

  那国王缓得一缓,便即恢复如常,呵呵笑道:“没料到经过这些年未曾与人提起往事,一说到若蕊竟令我还如同少年人一般心神不宁,哈哈哈……。”

  萧云虽对这故事甚感兴趣,但更关心与“玄女御身术”有关的细节,催促那国王道:“想不到我和公主小姑娘的师傅竟与国王有这么一段渊源,那这套‘玄女御身术’我师傅是否知晓呢?”他未料阿儒竟是如此顶尖的高手,心中极盼能从他身上寻得解救成兰陵走火入魔的法子。

  那国王摇头道:“洪年儒知不知晓这套功法不要紧,若蕊既然会在图谱开篇处作了注解,定已对这套功法深有心得。丝洁雅丽姑娘须得向她求教解救之法。”

  萧云一拍脑门,对成兰陵道:“是了,你师傅拿着这套图谱这么些年,一定可以想出解救的法子来。”

  成兰陵白了他一眼,道:“只要没有你来烦我,哪须什么解救之法了?”

  萧云听她娇嗔佯怒,也打趣道:“小时候我不是说过必娶你为妻不可么,我不来烦你怎能娶你为妻?”

  成兰陵脸上红晕顿起,轻“啐”一口道:“好不要脸。你问过我爹了么,不怕再给他痛打一顿?”萧云嘿嘿一笑,心想:“只怕是打在我身,痛在你心吧!哥哥我可不能让你心痛,你爹再要开打,我还不会躲么?”二人此番重逢心下本各自欢喜,又听那国王口中所讲的一番故事,无不与男女爱恨相关,不觉生出许多感叹,少年时的点滴回忆涌上心头,令此来的一切芥蒂消失无踪,一面替旁人欲爱不成感到惋惜,一面又在心中相互爱意浓生。

  那国王听见二人说话,面露微笑,告诫道:“姑娘此去找你师傅寻得解救的法子前,千万不可妄动内气,否则性命堪忧!”

  成兰陵笑道:“早有人答应了要护送送我回家,我自然不会去动刀动剑的。哼,也不知那人还守不守约?”

  萧云连忙想要答话,却见她偏过头去问那国王道:“未曾想研妹子竟是师傅的女儿,这次不如让她与我一同回去,也好让师傅惊喜一番。”

  那国王两眼放光,但只微笑不语,片刻后对二人说道:“我先出去,姬恒想必已经回来了,正好趁高尚来出使的机会,将这王位禅让予他。你二人在此说说私话儿罢,呵呵,那日丝洁雅丽姑娘昏迷之中被研儿救了回来,说了一番胡话,听那意思是对小兄弟生了闷气,此地无人前来打搅,无论你们谁服个软儿也不会有人看见,哈哈哈!”说完大笑着走出门,留下二人独对室中。

  成兰陵面色微变,张口欲叫住那国王,却被一脸傻笑的萧云一把抓住手掌,坏笑道:“嘿嘿,这次你可别想跑了。”

  成兰陵回头瞧他,忽的心中感动,眼眶顿时发红。萧云一见心下慌神,连忙缩手赔礼道:“公主姐姐,哥哥我也不知道前日里哪处惹你生气了,竟令你不辞而别,哥哥在这厢赔罪了………!”说到后面声音拖长如同唱曲一般,躬身对她行了一礼。

  成兰陵破涕为笑,娇嗔骂道:“你心中只有你的公主小姑娘,哪里是喜欢丝洁雅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儿时一样顽劣,没个正经。到底我是姐姐,还是你是哥哥?”

  二人笑闹着将生辰日期一排,竟是同年出生,不过成兰陵却比萧云大了月份。萧云心中甚为不服,但对这不可更改之事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口中将称自己为“哥哥”两字说得更加响亮。

  二人冰释前嫌,萧云这才正色说道:“你走那日吐蕃人前来抢掠,热伊姆两家人只有古丽热伊和两名幼儿随我逃了出来,却又被这汉盘陀国一个什么王的人抓走了,我此来本是打算寻机搭救,没想到你师傅与这国王有这么一段渊源,等会咱们求他下令放了古丽热伊三人,将她们送回族人那里,也算报答他们两家人对我俩的救命之恩,如何?”

  成兰陵脸色一变,迟疑说道:“只怕此法行不通。那高尚此来并未真正打算安抚汉盘陀国,这人和国王的兄弟姬恒早有约定,由他利用带来的五百士兵牵制吐蕃赞普派来的两千人置身局外,暗助姬恒登上王位。刚才外面喧闹无比,想来正是姬恒谋权夺位已成。”

  萧云大惊问道:“你……你怎知道这些?怎么不向国王说明?”

  成兰陵道:“我怎样得知这些的以后再告诉你。国王本就打算退位让给姬恒,因此我才没有多嘴。”

  萧云心中大急,责怪道:“唉,自古争夺王位都是不死不休,你怎能……起码应告知国王一声呀!”

  成兰陵一脸委屈,道:“国王的剑法高强,这片草原无人是他敌手。谁又能伤得到他了?”

  萧云见她如此,心下不由一软,柔声道:“国王已经上书皇上请求归附,若因国内政变出尔反尔惹得龙颜震怒,派出安西大军扫平此国只是举手之间的事啊!归附大唐对双方都有利,何必非要打仗呢!”

  成兰陵冷笑道:“唐朝想要打败汉盘陀国只怕也不是易事,吐蕃本教为了争夺汉盘陀国派了大量教众来此,只要姬恒一掌权,就连吐蕃赞普也会给以支持的,唐朝再想争夺谈何容易。”

  萧云闻言心下更急,连声说道:“如此更是不妙,这处屏障一旦被吐蕃人占据,于阆国便会成为多事之地,安西大军与吐蕃人少不得会有连番大战,这样不知将有多少安西军中的兄弟白白死去。”

  成兰陵皱眉道:“他们的生死又关我们什么事了?”

  萧云道:“他们可都和我俩一样,是大唐的子民啊!”

  成兰陵面带不屑,微怒道:“你小时候不是一直当自己是羌人么,怎的现在成唐人了?”

  萧云一怔,心想:“公主小姑娘这是怎么了?我是大唐子民有何不对么?”他在长安生活了多年,心头早就将自己当作唐朝人看待,尤其是来安西当兵这两年,更是与来自大唐辖下的各族男儿称兄道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再无儿时那种狭隘的民族之别。他见成兰陵动怒,当下不愿再扯这话题,柔声道:“我们出去看看情形,无论如何我也得想法搭救古丽热伊和那两名孩童的性命,好么?”

  成兰陵冷声道:“要救她们原也不难,只要你别去掺合汉盘陀国王的家事,我自然能求那姬恒下令放了古丽热伊和那两个小儿。”

  萧云心中不安,连声答应,催促成兰陵往王宫前院而去。二人七拐八绕,行得一阵接近地头,便听一声愤怒的惨叫,声音尖利清脆,正是汉盘陀国王的女儿姬研所发。

  二人心中同时一紧,快步走进前院,只见场中围着大量的汉盘陀国士兵,汉盘陀国王萎顿在当中,姬研正奔上前扶他起身,声泪俱下的尖叫道:“巴桑,你不是人,你……你竟然连我也骗……”,与她父女二人对面站立着一名吐蕃服饰的高大青年,脸色铁青的说道:“研儿,你爹想要和唐人交好,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连你叔父也赞同我的做法,只须他掌权后,我们便再也不用担心这里会被唐朝人占据了。”

  姬研大声叫骂道:“你口口声声对我好,想不到只是利用我来向我爹下毒,你好狠的心啊!”

  萧、成二人听得心惊,又听那叫做巴桑的吐蕃青年说道:“你也知道你爹剑法高强,若不废掉他的武功,他要取此处哪个人的性命不是易如反掌?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免得你叔父迫不得已与你爹兄弟相残啊!”

  姬研再也忍不住伤心,痛哭流涕的对汉盘陀国王说道:“爹,爹,都是女儿听信了妖人之言,害你落得如此下场,你……你一剑杀了我吧,就当没生过我这不孝女儿,呜呜……。”

  汉盘陀国王吐出两口鲜血,勉力说道:“研儿,爹怎会怪你了?这小子和姬恒处心积虑想要置我于死地,要怪只能怪为父自己不察,未能看出姬恒竟会如此没有人性。”说话间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惹得姬研放声大哭。

  一旁有人接话道:“大哥,若不是你一心归附唐朝,王弟我又怎会出此下策?巴桑对研儿一往情深,他和我这样做本是为了你父女二人好,谁知你如此强硬,告诉你中了这毒不能妄动武功,却偏要对巴桑起了杀心,现在毒气攻心,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萧云打眼望去,只见说话之人面貌熟悉,竟然就是抓走古丽热伊等人的那名中年贵族汉子。暗道:“想不到此人是国王的弟弟,看来那日他带领的手下多半是吐蕃本教教徒,打扮成汉盘陀国士兵的样子前来进行阴谋。”

  姬研突然一抹眼泪,抢过汉盘陀国王手中长剑,娇叱一声往巴桑刺去。巴桑的身手也是不弱,侧移两尺避开来剑,反手一刀砍向姬研,口中大喝道:“你别逼我。”

  却见姬研全然无视他砍来的大刀,手中长剑轻颤摆动,又往他咽喉刺去,自己身前空门打开,暴露在对手势沉力大的刀锋之下。巴桑吃了一惊,连忙回刀招架,骂道:“你疯了么,竟然与我拚命?”

  姬研并不答话,剑招再次变换,忽然人剑合一如镖射向对手。萧云与成兰陵同时大叫“不好”,姬研用出的这一招正是越女剑法中败中求生的极险招数,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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