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囚皇-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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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囚皇-正文-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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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子恒注视她泪汪汪的眼眶,不自觉地松开手,跟随吱吱的步伐向卧室走去,他望着吱吱霸道的背影,不由发自心底,笑出。
  回到房中,叶思蕊帮席子恒洗了脚,换了衣裳,盖好棉被,随后手托药丸一勺一勺喂起。席子恒很顺从地喝着药,时而发出几声闷咳,他的咳嗽已到达无法自控的程度,也许他的病情很严重,可他承认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因为每每见到祁静鸢,皇上的子嗣,他似乎就能预见吱吱离开的那一日。倘若吱吱选择了皇上,他即便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
  席子恒忽然拉起叶思蕊的手,黑眸中涌动着一丝渴望:“吱吱,我……”
  叶思蕊替他拭去嘴角的药汤:“别说话,我什么都不想听,除非你答应我先把病养好。”
  席子恒欲言又止地合上嘴,也对,他此刻一副病歪歪的状况也不适合袒露心声,可吱吱的心意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动力,他真地很矛盾:“……听你的。”
  祁静鸢屁颠屁颠跑进卧室,扑倒在床榻前,也许感觉到气氛不对,所以眼泪汪汪地看着席子恒,他幼小的心灵也对生死有了些认知。死,就是要出远门,再也不回来。
  席子恒将祁静鸢抱上床,抹去他脸蛋上的泪水,似乎读懂了孩子的心情:“舅舅不会离开静鸢,也不舍得……”
  祁静鸢即刻破涕为笑,刚要趴在舅舅身上就被叶思蕊一把揪起:“哥,你先睡会儿,今晚我带静鸢去其他房间过夜。”祁静鸢被叶思蕊夹在腋下,小腿乱蹬:“我跟舅舅睡,呜呜……”
  叶思蕊本来就心烦意乱,孩子一哭她更觉得闹心,她将祁静鸢放在桌面上,直视他教育道:“舅舅身体不舒服,没工夫伺候你,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
  祁静鸢瘪着嘴,低头默默掉眼泪,席子恒心疼地坐起身:“吱吱啊,静鸢才一岁半,你是否该对他温柔点?”
  “我不管,男儿有泪不轻弹。”叶思蕊瞥了孩子一眼:“祁静鸢你是不是男子汉?”
  祁静鸢点点头,又掉下一对眼泪。即便他还辨不清性别,但娘说是啥就是啥。
  “男子汉不能整日哭哭啼啼的,会被人家笑话懂么?”叶思蕊真不是块当妈的料,听见孩子的哭声就要抓狂。
  祁静鸢完全不懂的点点头:“娘,尿尿……”
  叶思蕊无奈一叹,抱着儿子走出房门,走前还不忘警告席子恒不许起床,她会不定时检查。席子恒满口答应,他也有点怕吱吱,或者说宠着,反正他们家是女权当道。
  叶思蕊把祁静鸢放在树坑下,随后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随着暮色的降临,她的心情越发沉闷。祁静鸢提好裤子蹭在她腿边,叶思蕊将孩子抱在腿上,遥望一望无垠的天际,祁静鸢也跟着一同望去:“娘,爹在何处吖?”
  “很远很远的地方,当静鸢想起爹时,你爹也在想你……”叶思蕊亲了儿子脸蛋一口,她不知别人的孩子在一岁时能听懂多少事,但她的儿子,领悟力非常强,又也许是心理作祟。
  她以为傲的儿子,是上天送她的一份大礼,她承认有时候也会烦,但疼子之心她不会比任何一位母亲少。
  祁静鸢慢悠悠地闭起双眼,小手交叉而握,爹,静鸢想您……
  ※※
  虽夜色已深,但皇宫寝室内依旧灯火通明。
  祁修年伫立窗口遥望天际,因为他知道,他与吱吱在遥望同一片天,这是他每日必做的事情,看看天,望望星空,闪烁的繁星宛若儿子的瞳眸,明亮又清澈。有时他真觉得自己够委屈,身为九五之尊,居然连出生一年半的骨肉都无缘相见,就因为他承诺过要等吱吱回心转意,他便要形单影只地在这深宫中苦苦等待。
  小路子将一件披风搭在皇上肩头:“主子,夜深了,您该歇着了。”
  祁修年朝他浅笑:“朕如今这般望眼欲穿都是你害的。”
  “怎怪奴才头上了?主子可不能这么冤枉奴才啊。”
  “倘若不是你把假太监弄在朕身旁,朕怎会遇到吱吱?”
  小路子顿感哑口无言,也对,那丫头是他引荐的,扰得皇上时常唉声叹息,但他可不认这莫须有的罪名:“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这乃月老的安排。”
  不过话说回来,皇上还真是专情种子,两年过去,居然还是对疯丫头痴心不悔,搞得后宫佳丽一片怨声载道:“主子,漫漫长夜,不如选个嫔妃侍寝吧?”
  “没兴趣。”祁修年慵懒地依在床榻旁:“还不如找个会跳‘八雷’的给朕解解闷。”
  “奴才早就打听过了,全朝上下就无人会跳那种舞,奴才猜想那是吱吱姑娘瞎跳的。”小路子不知该如何称呼吱吱,毕竟她还未嫁给皇上,更未受册封。反正这算本朝最离奇的一件事,疯丫头带着皇上唯一的儿子东跑西颠,皇上甚至任由那女子胡作非为。
  “皇太后驾到——”
  祁修年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起身,太后已步入寝宫大门,祁修年见母后半夜三更造访,便猜到是为兴师问罪而来。
  “孩儿恭迎母后。”
  皇太后虽已五十有余,但风姿卓越,气势威严,她开门见山道:“皇上,本宫别无他求,只期盼早日抱上皇孙,莫非偌大的后宫形同虚设?”
  小路子吞了吞口水,太后气度宽宏,从未干扰过皇上的私密事,但也有忍无可忍的一日。
  “一年,孩儿定让母后抱上皇孙。”祁修年回答得从容不迫,他也在考虑如何向太后交代此事,毕竟皇室血脉无名无分地流落民间却是差点意思。
  皇太后小感震惊,若不是各宫各院日日吵得她心烦,她实在不愿干涉皇上的喜好。可是,皇上今年二十有四,再无一男半女引人遐想:“哦?哪宫害喜了?”
  祁修年故作神秘地扬起唇:“还未册封,若能生出儿子再封不迟。”
  皇太后下意识扫过四周一排宫女:“皇上莫吓本宫,害喜之人并非贵妃?”
  “母后,您是想抱皇孙呢,还是更在意皇孙之母的地位呢?”祁修年坐在太后身旁,不紧不慢道:“孩儿与母后打个赌,若此女子生得皇子,那么无论皇子的母亲地位贵贱,孩儿册她为后,若是公主,那便不册封,孩儿还会将她贬为庶民,如何?”
  皇太后抿了口茶,嫣然一笑:“皇上就这般自信定是皇子?”
  祁修年道貌岸然地开口:“实不相瞒,虽孩儿对此女情有独钟,但孩儿更要顾及到皇室的名义,岂能因钟情便随意册封为后呢?所以生男生女就看此女的福分了,母后敢不敢赌?”
  小路子在旁听得直翻白眼,皇上这是给皇太后下套呢,小狐狸一只。
  “立后之事非同小可,皇上是否该告知本宫,此女子出身门第如何?”
  “三品之女。”
  “三品?官职小了点。”皇太后细细斟酌:“不过既然是朝官之女也勉勉强强……”她长舒一口气:“方才皇上真吓到本宫了,本宫还以为是山村民妇。如此,本宫便跟皇上赌这一局,待孩子出生之日再做定夺。”皇太后倒是雷厉风行的个性:“皇上歇着吧,本宫回了。”
  祁修年似笑非笑地扬起唇,亲自送太后离去。皇太后见儿子为国事操劳,不免心疼地拍了拍他手背:“皇上,本宫虽并未多问,但皇上心里要有个数,皇室血脉一两个是不够的。”
  “母后,您虽不干涉朝政,但孩儿自从亲政后,终日为何事所困呢?”祁修年与皇太后互望一眼,皇太后其实也明白儿子把持江山的艰难,彼此心照不宣了。
  皇太后摸了摸祁修年了额头,知子莫若母,她儿子的眼光必定独到:“本宫对那位女子甚是好奇,真想看看是何样女子入得了咱们皇上的心。”
  祁修年知晓皇太后有所顾及,所以给母亲吃下宽心丸:“您还记得曾对孩儿讲过得道理吗?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孩儿谨记不忘。”
  皇太后释然浅笑,不必再问了,即便儿子喜欢的女子一无是处,但只要真心对待她唯一的儿子,她这个母亲的,还抱怨何事呢?
  祁修年之后要实施的大动作或许会彻底激怒母后,但他只能如此,期盼母后能理解吧。

  三年归

  马车缓缓驶入京城大门,叶思蕊撩开布帘,回到熟悉的地方,春意盎然,繁华依旧。
  “娘,京城好热闹吖……”祁静鸢探出小脑瓜四处张望,眼珠忙得不够使,快满三岁的小家伙,比之前还要淘气。
  “坐好了,别跟小疯魔似的!”叶思蕊咬了儿子脸蛋一口,祁静鸢咯咯大笑,口水溢出。
  三年过去,席子恒已将各地官员就职状况整理就绪,皇上所托重任即将完成,可到了返京的日子,他的心情却沉甸甸的。
  席子恒此次返京行事低调,京城原有宅院赠送厨娘,所以叶思蕊在闹市街又买了一处宅院,诸如此类出面买卖的事宜都由她处理,席子恒只管走到哪住到哪,生活起居上不用操心。
  往日的孩童们,一转眼长高长大不少,但依旧在街道间穿梭玩耍,有几个孩子惊见疯丫头消停几年又杀回闹事街,不由忆起“美好”的童年往事……
  “……哎哟哎哟,吱吱一过,寸草不生,店铺关门,牲畜不保,疯行霸道,免罪在手。”
  “娘,他们是在说您么?”祁静鸢活了整整三个年头,基本没出过家门,要么就是坐在马车抵达下一站,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同龄人,开心得哈喇子狂流。
  叶思蕊也不回答,领着祁静鸢在人群中穿行……另一手已抄起一根木棍,面无表情地环视四周,顿时吓得一群孩子抱头鼠窜。摊位则是能靠边的靠边,能让路的尽量退后。
  似乎一切都没该变,除了她已是孩儿他娘之外。而且她住在这条街继续遭“羞。辱”也是有原因的,就是要证明疯丫头回来了,让街坊邻居都知道她胡汉三又杀回来了!
  古代买卖房屋很简单,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交易完成之后两不相欠。京城属于房价最高的地段,但一处小四合院也不过百两纹银,毛毛雨啦。
  正当叶思蕊在与原屋主交易手续时。祁静鸢就蹲在院中玩泥巴,用娘给他做的各种木质磨具在地上扣土包包。
  几名孩童在门外看得好奇,所以滋溜溜钻进院中,注视地上奇形怪状的图案,不由好奇询问:“小孩,这是何物吖……”
  “凹凸曼,专打小妖怪。”
  “这个呢?”
  “小叮当,口袋是聚宝盆。”
  “那这是什么?”
  “这个是海绵宝宝,他有一只会喵喵叫的小蜗牛。那个葫芦娃,七个兄弟。喷火,呼呼,喷水,咻咻,还有还有,不记得了,嘿嘿……”祁静鸢憨憨一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为难道有小孩子陪他玩。
  孩童们哪里听过这些稀奇古怪的名称,无不惊诧地看向屋内人影:“吱吱是你娘吖?”
  祁静鸢引以为傲地大点头:“嗯!你们可以叫她‘麦德’(madam女长官)!”
  “卖、卖的?……”孩子们终于被震撼到了,多年不见,吱吱依旧是当年的疯丫头,连她的儿子也是疯言疯语。
  叶思蕊办完交接手续,干咳一声,站在一群孩子身后:“你们的家长没教过你们在进入别人家之前需要得到主人的允许吗?我可以按私闯民宅罪抓捕你们!”叶思蕊才不管眼前的孩子只有几岁大,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她一开口,便吓得众孩童即刻溜边靠墙,祁静鸢注视他们惊恐的眼神,心里感到很得意,原来娘不止在家中当老大,真威风吖……
  此刻,席子恒处理好入城登记后,返回新家。祁静鸢见舅舅回来一下扑过去:“舅舅,娘把小孩子吓坏了,可静鸢未哭哟……”
  席子恒刮了他小鼻梁一下:“静鸢有精钢不坏之身,真厉害……”其实他更想说祁静鸢百毒不侵,在吱吱的严格教育下,这孩子基本遇到大小问题时,已然处事不惊。
  “哥,这里行吗?”叶思蕊见席子恒回来,即刻收起寒风凛冽的神态。
  “挺好的,比咱们之前住得宅院要宽敞。”席子恒面色红润,他的咳喘病在一夜之间奇迹般地康复。据他说,是在寻访中遇到一位老神医,神医给了他一瓶药丸,自从服用后,这一年来果真不再咳嗽甚至吐血。叶思蕊身为现代人肯定不信世间有什么灵丹妙药,不过哥的病确实不治而愈了,真是奇怪。
  “我先去做饭,哥带静鸢去洗澡。”叶思蕊似乎渐渐习惯了目前的生活。做饭洗衣照顾孩子,虽然偶尔会受到地方官员居心叵测的干扰,但自从那次被挟持后,保护他们的大内高手与日俱增,直至回京之日,跟随其后的马车多达七八辆,早已与“暗中保护”沾不到边。
  “都出来吧,感谢各位一路照顾,客房这么多,都别睡树上了。”叶思蕊关起院门仰头一喊。三年来风雨同舟,也够不容易的。
  席子恒一直都是防范意识较差的那种人,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吱吱你在唤谁?”
  叶思蕊满脸黑线,她起初没说,是认为席子恒知道一群人在暗中保护他们,合着他还真以为“不做亏心身不怕鬼敲门”呢,就不纳闷三年来为何平安无恙?祁修年即便不在意他们兄妹俩的死活,但保护孩子的重任肯定少不了。
  “下来啊,今晚全是好菜,有酒有肉别错过哟。”
  话音刚落,只听树叶子沙沙作响,三、五名大内高手“唰唰唰”轻盈落地。席子恒怔了怔,顿时抱着祁静鸢向后退了退,从哪冒出这般多黑衣人?
  “奴才们岂敢劳烦主子亲自下厨。”大内高手听从于皇上的最高旨意,他们的责任就是保护这一行三人的安全,就是天上下刀子也不曾怠慢过。
  祁静鸢张开小嘴看傻了眼,好多飞檐走壁的大侠哦!
  “我不是你们主子,一起吃个饭,再回皇上那复命吧。”叶思蕊故意让自己沉浸在视若无睹的状态中,其实三年来,祁修年的影子从没离开过她半步,她即便想淡忘这段感情,但也会因儿子的笑脸而重新拾起记忆,原来想彻底忘记一个人是那么困难的事。
  “还有一件事……”叶思蕊本想跟密探说点什么,但还是亲自告诉祁修年吧,至少他是孩子的父亲,她可能要失言了,不能如起初设想的那样将孩子送回皇宫,实在舍不得。
  晚饭时,一堆人围坐在饭厅内,叶思蕊将一道道菜端上桌,席子恒依旧处于状况之外。
  祁静鸢因个头太小,眼睛正对上黑衣叔叔的佩剑。他伸出一根小手指戳了戳剑柄,却不小心被铁艺雕花刮到了稚嫩的手指,祁静鸢轻声一叫,密探们则即刻放下碗筷跪地请罪:“属下该死,令小皇子受惊了。”
  祁静鸢坐在席子恒身上,见大人们齐刷刷跪在自己面前,慢悠悠地探出小脑瓜,口水悄声无息地滴答一地。
  叶思蕊真受不了这群人诚惶诚恐的模样:“一群大老爷们向三岁大的孩子行大礼,你们也太夸张了吧?”
  “回主子话,尊卑有序,不在年纪,还有一件事,奴才们是太监。”密探回答得一板一眼,眼前这个孩子可是如假包换的龙种,谁敢以下犯上?
  此话一出,叶思蕊更不愿将儿子交给祁修年抚养,这孩子以后也得跟他爹一样生活不能自理。看来她必须亲自找祁修年谈谈,但在计划没启动之前又不适合见面。所以她回屋写了封信,请几人带入后宫交给祁修年。
  ——“良辰吉日”已选好,需要皇上全力配合。
  待几人拘谨地吃完晚饭后,上树的上树,巡逻的巡逻,回宫的回宫,反正无人敢与皇子住在同一间别院内。
  相安无事两日,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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