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囚皇-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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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囚皇-正文-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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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修年竟然将祁修正赐死了?!”番王听完密探报来的消息后,显然受了不小的打击,他神色木讷地坐回椅边。
  他本想利用七王爷祁修正手中的一部分兵权压制祁修年,因为他已与祁修正达成协议——倘若祁修年在城中埋伏了兵士,他可利用七王的军队与皇家军队自相残杀,而后坐享其成。
  即便祁修年处理得当,避免自残,但番王也想设计好了另一条后路,一旦祁修年怀疑到祁修正身上,也会因种种不明疑点对七王爷加以软禁乃至拷问,同为手足的几位王爷自然会对皇帝残暴之举加以责难。而且皇帝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原因:其一,小皇子来历不明,难以服众;其二,皇帝深知小皇子下落不明,不敢轻举妄动。
  当祁修年对亲哥严刑逼问时,正是他散布谣言、一举怂恿王爷之间起内讧的大好时机。却万万未想到,七王爷这颗强有力的棋子就此失了计划中最重要的作用。
  祁修年,比他预料之外更绝狠。甚至在汉朝几位王爷并不知情之下,祁修年已将新晋官员逐一安排、各就各位。他必须佩服祁修年运筹帷幄的头脑以及先发制人的魄力。
  番王拧了拧垂于肩头的发辫,而他此行入京并未率太多人马,原本欲采取“狗咬狗”的战术。一来,毁坏皇族在百姓中的威信,皇族内部都打起来了,必然导致民心惶惶不安;二来,待横尸遍野、朝廷动荡时,利用小皇子逼汉朝皇帝与己决一死战。
  蒙古人英勇善战,汉朝皇帝定不是他的对手,再生擒活捉汉朝皇帝,逼其退位。届时,民心不安,文武百官明哲保身,顺利夺取皇城宝地。
  番王压了口闷气,百密一疏,算来算去未算到汉朝皇帝如此冷酷绝情,居然连亲儿子的死活都不管。看来七王爷根本不了解他亲弟弟的脾气秉性,还敢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祁修年对这个孩子的情分不止是亲情,主要是对孩子娘亲情深意重。所以即便祁修年可以为了王朝放弃皇子,但为了皇子的娘亲,宁选美人不要江山。
  如此看来,纯属荒谬之论。
  祁修年早以对北方番邦小心提防,但此刻还不能确定祁修年是否已得知幕后之人是自己。
  几年的周密计划刹那间毁于一旦,他是该抵死一搏,还是该夹着尾巴逃回老家呢?……
  番王思忖片刻,命,“以本王个人的名义向祁修年发起挑战书,莫牵扯上族人。”
  “可汗,汉人有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而且欲推翻汉王朝几百年的压迫,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望可汗三思而后行。”贴身军师单膝跪地:“何况可汗不费一兵一卒已将金锦国朝野搞得人仰马翻,即便他祁修年有三头六臂,若想重振旗鼓也需消耗上几年,在这期间,可汗多联盟几个族群,壮大兵力再与之针锋相对也不迟。”
  番王当然知晓其中的道理,但让他就此放弃,确实心有不甘,而且通过这件事他已了解到祁修年的雄厚实力以及精锐头脑,倘若不借此机会尽早铲除祁修年,那么,番邦农奴更无翻身之日。番王倏然起身:“汉人还有一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本王即便阵亡,也要亲手宰了祁修年!他二十五岁就如此了得,再等几年还不把番邦之地纳入金锦国版图?!”
  番王心意已决,目光冷冷地锁在牢房门前,席子恒与祁静鸢的身上:“下战书,砍下小皇子的一根手指当见面礼!”
  席子恒听罢即刻将祁静鸢护在身后,怒火中夹杂着惊悸:“不可,不可!孩子才三岁——”他手忙脚乱地撩起袖袍,即刻露出整条手臂:“要砍!就砍我的!”
  番王冷声一哼:“你的手指有何用,不过是个臣子。”
  席子恒只知晓绝不能让祁静鸢受到伤害,所以急中生智道:“方才我已听到你们的对话,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皇上既然将七王爷赐死,便证明他放弃了小皇子,而且必然得到皇子母亲的认可。番王也许不信,但我可以直言相告,皇上对这孩子母亲的感情三年如一日,一日一封情信,倘若番王质疑,可以去宅院北屋木箱中翻找。”席子恒隐瞒吱吱多年,这也是他感到愧疚吱吱的地方,但皇上明知他会私自将信函扣下,却依旧不停地写。
  “你究竟想说何事?”
  “我想说……皇上可以不要皇子,但不能失去他心爱的女子,依我对吱吱的了解,倘若皇上未经吱吱应允便将七王爷赐死,无形当中便断了唯一救助儿子的线索,吱吱必将义无反顾地离开皇上,但,吱吱此刻人在宫中,证明她已默许放弃皇子。所以,现在对吱吱最重要的人,并非祁静鸢,而是我席子恒。”席子恒比任何人都懂吱吱,正因为懂她,才清楚她夹杂在亲情与爱情的漩涡里是何其痛苦,他却选择视而不见,只想自私地将吱吱留在身边。
  番王微微一怔,似乎有了转机:“哦?越听越有趣了,你是说,你与妹子的感情,超越这皇族父子俩之上了?”
  “正是如此,我与吱吱并非亲生兄妹,吱吱为何产下龙种依旧不肯回宫?皇上为何又奈她不能?就因吱吱心有所属。”
  席子恒此刻也唯有扯谎拖延,否则祁静鸢的手指定保不住。
  番王缓缓坐落,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你是说……你妹子真心喜欢的人是你,皇上却爱你妹子?……哼,你们汉人真够乱的。”
  “番王应该也从七王爷口中闻得一二,所以只要我亲笔书信一封,不必动刀弄抢,吱吱定带皇上只身前往。”
  番王嗤之以鼻:“你一个将死之人,还要卖主求荣?”
  “非也,番王虽策划了忤逆犯上之局,但我看得出,番王乃铁骨铮铮的硬汉子,既然我与皇子的命都在番王手中,番王不如与皇上单枪匹马迎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此刻就看番王敢不敢舍命一博了。”席子恒不卑不亢地阐述道。
  番王不动声色地应声,“你确实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才,本王也正有此意,不过,本王为何要相信你一个汉朝官员的话?”
  “您可以不信,但说句不敬的话,番王此刻不就是困于城中无法离开么?”席子恒淡然浅笑:“其实我不用多做解释,番王也知晓皇子的性命已威胁不到皇上。”
  “说来说去,你是期望本王放了小皇子。”
  “正是此意,孩子是无辜的,莫将乌烟瘴气的权势争斗扯到一个孩子身上,传出去也不好听,即便番王此战胜利,但用一个三岁孩童的性命做诱饵,实属不妥。一则难以服众;二则,皇上倘若败了,百姓们非但贻笑大方,甚至更为敬仰皇上,乃至传诵皇上为救亲子,不惜铤而走险之壮举。番王是位聪明人,还需我多说否?”
  听罢,番王长吁一口气:“席子恒啊席子恒,话说无几人能说动本王,但你三言两语却改变了本王的初衷,知晓为何吗?因为你一句话!点破本王所不耻之事,男人做事就该光明磊落……”他挪步牢房边:“但本王已无退路,不过你倒提醒本王,似乎可以玩一个有趣游戏,本王倒看祁修年敢不敢只身前往。”语毕,番王甩袍而去,边走边冷冷地扬起唇:“莫以为自己白费了唇舌,至少你保住了小皇子的手指头。”
  席子恒心有戚戚焉,舒口气,而后将睡梦中的祁静鸢搂在怀里,虽然番王无所不用其极,但他也能听得出,番王弦外之音是欲放过祁静鸢,那他也就放心了。
  半夜,后宫之中
  祁修年收到匿名挑战书一封,内容如下——三日后,太子峰决一死战。
  条件:其一,三日内,城门昼夜大开,只许出不许进;其二:携祁静鸢亲娘一同前往太子峰。倘若不从,那三日后,祁静鸢与席子恒的项上人头自会挂在城门之上。切记,必须是祁静鸢的亲娘,否则这两名人质必死无疑。
  祁修年终于等到这封挑战书,他折起信函放入袖口。侧头注视床榻上的吱吱,她的眼眶红肿,面无血色,憔悴不堪,在梦中喃喃喊着儿子与席子恒的名字,一个名字喊一次,似乎在梦里都不愿分出轻重。
  他蹑手蹑脚坐到床边,轻顺着吱吱已哭湿的发鬓……他最怕牵扯上吱吱,本想接到挑战书后暗中前往,可贼人却指名道姓要求吱吱陪同,不难预见会上演一场何其残忍的戏码。
  叶思蕊感到祁修年的触碰,敏感地猛然坐起身询问:“有消息了么?”
  祁修年应了声:“不过……”
  “没有不过,咱们现在就走。”叶思蕊迫不及待地跳下床,她会不小心睡着,正是因为形影不离的跟在祁修年身边,毕竟她了解他,唯恐他丢下自己一人去冒险。
  祁修年悠悠叹口气:“朕会带你去,养足精神更重要。”他将信函交给吱吱审阅:“你自己看,朕即便不想带你去也不行。”
  待叶思蕊看完信函,狐疑地皱起眉:“不是你伪造的吧?绑匪为什么会要我去,还切记?”
  祁修年无力地扬起唇:“唉,贼人体恤朕的心情,怕朕在地府一人感到孤单寂寞吧。”
  叶思蕊可无心说笑:“别开口闭口死不死的,天无绝人之路。”她虽然毫无头绪,但还没迎战不能先搞消极:“我不会让你有事,也不会让哥和儿子出事,你们都给我好好活着。”
  祁修年笑而不语,对方在暗,他们在明,其实这是一场无悬念的战斗。对方意图明确,只想要皇上的命,还要让皇上在临时前,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伤心欲绝。但为了吱吱,为了儿子,为了席子恒,他明知是有去无回的死路,又别无选择。
  叶思蕊本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主,所以,立刻命熟悉山路的人先画下太子峰地形图。看完图之后,她才知道,太子峰乃位于城外最高的一座山峰,山石陡峭寸草不生,所以无法事先埋伏人马。敌人很狡猾,她要是有手枪就好了,一枪崩了那牲口。
  ……
  祁修年按书信中的指示大开城门。当大批蒙古人乔装离开城池后,只剩下番王与三名生死护卫留守。三名护卫按番王的命令在太子峰上搭建一座奇怪的巨型支架,除了番王知晓这木支架作何用,其余人依旧蒙在鼓里。
  而这几日,祁修年就如没事人似地该吃该睡不耽误,可叶思蕊想见他一面变得很难。
  直到三日之后
  祁修年才显身于叶思蕊面前。
  他一袭白色镶金边的武士装,光泽耀眼。手持一把雕龙宝剑,一根龙纹金簪插于发缵中央,金线绣成的猛龙在丝滑的衣衫上盘云直上,龙形张牙利爪,气势磅礴,威猛又不失高雅。
  叶思蕊看得有些呆滞,祁修年太有型了,哥们要选美去啊喂?!
  他向叶思蕊伸出手,今日笑得极为温柔:“还未到约定时辰,先陪朕走走。”
  叶思蕊不由自主抬起手,搭在他温暖的掌心中,两人手拉着手,漫步在安谧的花园之中。
  “朕问你一问题,你莫做考虑便回答。”
  “……嗯。”

  太子峰

  “倘若我们三个男人同时坠崖,但你只能救一个,你会先救谁?”
  三个人,当然是指哥,儿子,他自己。
  叶思蕊并未做多考虑,抿了抿唇:“对不起祁修年,我会救哥……因为……”
  祁修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眸中掠过一丝黯然,随后又扬起唇笑了笑:“朕知晓了。”
  叶思蕊明显感到,在她回答问题时,祁修年的手指颤了下,他心里一定不好受,可哥哥是她必须救的人,她都无法让自己犹豫半秒。
  “我带你去吃炒肝吧,京城很出名的小吃。”她即刻转移话题。
  祁修年挑起眉:“不好吃的话……”
  “如果你觉得难吃,那我就一人吃两碗,哈哈。”
  祁修年似笑非笑地应了声,一跃身上了马,随后将叶思蕊抱上马背:“那还不带路?”
  叶思蕊如小馋猫似地舔舔嘴唇,笑盈盈地接过马缰绳,快马加鞭奔出皇宫。
  此行凶多吉少,彼此心知肚明,却又极力掩饰着彼此的不安神情。
  同一时间,小路子五花大绑被捆住皇上寝宫之中,嘴被棉布塞上,就因为他非要跟着去,所以被祁修年捆了起来。
  他的泪水哗啦啦地流淌,怀里揣着祁修年强行塞入的,沉甸甸的一份遗诏……皇上,莫吓小路子,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啊!
  ※※※
  待他们抵达太子峰半山腰后,因悬崖陡峭,只能徒步攀岩。
  祁修年拉着叶思蕊的手,即便彼此手心攥出汗,但从始至终不曾放开过一下。
  叶思蕊时而撩起袖口帮他擦去汗珠,刻意不去聊什么作战方案,因为再周密的计划也抵不过敌人手中的两名人质,索性见机行事。
  祁修年抓住她的另一只手,本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地继续赶路。
  叶思蕊在他转身的一瞬,笑容即刻僵在嘴角,有些话很想告诉祁修年,真怕连说的机会都没了。但她还是硬生生吞回肚里,如果她死了,也就埋葬了心意,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是从八百年后的一个年代穿越来的。”叶思蕊没话找话道。
  “哦,朕早看出你并非一般人。”祁修年不以为然地应了声。
  “你是不是以为我又再说疯话呢?”
  祁修年笑而不答,抬起她的手指抵在唇边摩挲。
  叶思蕊无奈地扁扁唇,他所赋予的温柔,好似一缕暖融融的阳光,散发着让她依赖的温暖。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可怕,那种笃定的心态,来源于他们对彼此的信任。
  ……
  当他们不约而同想说点什么时,一道嘲讽的笑声从她们头顶的石壁上传来——
  “喂!你俩人还有心情打情骂俏,真令本王汗颜。”
  叶思蕊怒目仰视——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一袭蒙古贵族盛装,白色羽絮散落在他黝黑披肩的长发上,刚毅的脸孔中透出无畏的勇猛,不得不说,相当有王者气质。
  “少跟姐姐废话,人质在哪?!”叶思蕊神色骤冷,从袖口中探出第一根甩棍,她今日全身上下都是兵器,一旦让她有可乘之机,打不死这王八犊子算他走运。
  番王用一种审视地眼光打量叶思蕊,随后不屑冷笑:“上来便看见了,还不快给本王爬上来!”
  叶思蕊“噌”的一下怒火冲头:“舅舅个礼帽的!你……”
  祁修年即刻攥紧她手指压了压,他若有似无扬起唇:“朕这就上去给你收尸,莫急莫急。”
  番王无心斗嘴,而且蒙古人向来性格豪迈,一句不合直接开打。
  当叶思蕊与祁修年爬上太子峰顶峰时,顿感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着脸颊。山顶呈三角形平面,平面中央横着一根树干,树干两端时而发出“吱吱呀呀”的晃动声响。
  番王则悠哉地坐在岩石上等候多时了,他嘴角叼着一个草枝,随后斜唇一笑,猛力拉下手中两根粗麻绳,紧接着跳下高大岩石——只见另二根粗大的圆木柱子以中轴木为支点,就如折叠三角尺一样,借助拉起的力量从悬崖东西两侧直立站起。
  一根柱子上绑着席子恒,另一根上则捆着祁静鸢,两人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木柱只是简易的固定在中轴木上。一旦番王松开手中绳索,活动木柱肯定吃不住向下的巨大压力,导致木柱断裂,即刻将绑在柱子上的两个人摔得粉身碎骨。
  叶思蕊率先看向儿子,祁静鸢见娘来救他了,顿时哇哇大哭:“娘,娘,静鸢怕怕……”
  “男子汉大丈夫,有娘在呢,你自当!娘在陪你玩悠高高,乖儿子……”叶思蕊见寒风吹着儿子稚嫩的身体,心疼得无以复加,也气得牙根直痒痒,她一把抹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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