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虚扶一把的瑞王却真的扶起她,注视着她艳丽无双的容貌移不开眼睛,凌意可含羞垂下头去。
凌意欣见他们不顾奴才在场眉目传情,又难堪又气愤,却又只得无可奈何的说:“王爷还不快请妹妹屋里坐,哪有让客人站在院子里的道理?”
凌意可却丝毫不给她面子,淡淡的说:“春日晴好,处处鲜花处处绿,为什么要坐在屋里?鲜花易败,美人易老,岂不是辜负了良辰美景?”
瑞王哈哈大笑,转身斥责凌意欣:“你懂什么?就知道坐在屋里吃饭喝茶!要回屋你自个回吧,可儿妹妹既喜看鲜花,后花园里春光正盛,我陪妹妹去看花!”
说完伸手相邀更胜鲜花的凌意可,独把凌意欣一个人扔下,奴才早就得了令,没人敢跟着去,就是琴音也识趣的没有跟着,看凌意欣尴尬,喊了一声“大小姐”,就要扶她进屋,凌意欣却使劲摔开她的手,气急败坏的进屋去了。
后花园里早就收拾得十分整洁,石桌上连铜炉香茶都摆好了,处处鲜艳处处芬芳,连一个奴才也没有。
瑞王耐着性子陪凌意可喝了茶,又陪她在花园里转悠,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着急的说:“可儿累了吧?那边阁楼清雅,咱们过去坐坐!”
凌意可浅浅一笑点点头,瑞王的魂都快没了,正待去拉凌意可的手,她却躲开了,笑着说:“这里一个奴才也没有,谁服侍咱们?”
瑞王轻佻的说:“放心吧,本王来服侍可儿妹妹,不必奴才中用的多?”
说完拉起凌意可的手往小阁楼走去,走在他身后的凌意可,脸上却再无半点笑意,一双美目里全是清冷和悲凉。
进了阁楼,里面香艳暖适,光线昏暗暧昧,一看就知凌意欣用了不少心思,心里暗暗冷笑,凌意欣想到自己丈夫和自己的亲妹妹正在自己亲手布置的香闺里偷欢,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瑞王已不容她多想,从后面紧紧抱住假装欣赏美人出浴图的她,急促呼吸吹在她脖子上:“可儿,想死我了,让我今天好好疼你!”
凌意可转过艳若朝霞的脸,嘤咛的说:“姐夫,你可是真疼可儿?”
瑞王在她的脸上疯狂的吻着,嘴里喃喃的说:“我爱可儿很久了,从见第一面开始,可儿才刚刚十五岁,我就对你朝思暮想,偏偏娘不让我娶你,我只好娶了凌意欣,可我从未爱过她,每天心里都想着你!于奉直不知珍惜,我可是当宝贝呢!”
听到于奉直三个字,凌意可心里一紧,说不清是爱还是恨,她已被瑞王半拉半抱到床上。瑞王望着身下娇喘嘤咛的凌意可,刚刚伸出手去,却被凌意可抓住:“姐夫可是真疼可儿?”
瑞王着急的说:“当然是真疼!”
凌意可细语呢哝:“姐夫若真疼可儿,以后就不要再碰姐姐,我嫉妒!”
听闻她竟然为自己吃凌意欣的醋,瑞王喜不自禁,赶紧说:“放心吧,从今天开始,我绝对再不碰她!”
凌意可却仍然抓着他的手不许动,瑞王心急难耐,却又不敢用强,着急的说:“可儿还有什么事?你就从了本王吧!”
“姐夫可是要做皇上的人?”
瑞王想起和母亲商议的事情,狠下心说:“是的,本王当然要做皇上!”
凌意可媚眼如丝,轻轻一笑:“那就好,我以后就是皇上的小姨子,想做什么都能做到?”
瑞王胡乱地应着:“当然!”
凌意可眼里有了一丝冷意:“姐夫若做了皇上,就把于家抄家灭门!”
瑞王心里一惊,此时此刻却又不由他不答应:“好了好了,可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统统应下就是!”
说完几下就除去了凌意可轻薄的春装,室里熏香氤氲,让人欲醉。
凌意欣木然的坐在桌前,她想扑倒在床上痛哭一场,却又怕本就心里轻视她的奴才更加轻视,她更像扑到小阁楼抓住这一对奸夫淫妇狠狠撕打,把凌意可那张美艳的脸抓烂,让她从此变成夜叉,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她不敢,她怕瑞王,这个从新婚到现在一直没有爱过自己的丈夫。自己容貌平平抓不住丈夫的心也就罢了,何况贵为皇子哪可能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偏偏他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和自己从小就势不两立的亲妹妹。
最可悲的是,两人第一次苟合,还是他逼着自己哄骗凌意可来王府,然后设下圈套骗走她的贴身丫头,骗她喝下媚药,身不由己失身。
后来凌意可因为失贞被于家休掉,自己还没幸灾乐祸几日,才发现更大的悲哀降临到自己头上。凌意可被休成自由身后,无所顾忌的瑞王竟然公开向她示好,千方百计哄她回心转意,直至今日如愿以偿。
凌意可欣欣然走了进来,鬓边插着一支鲜艳的牡丹花,笑容无比娇俏。
“姐姐,姐夫说他累了,想再睡一会,还说他不想见你,所以我吩咐了丫头在旁边服侍。姐姐请看,这朵花美吗?是姐夫亲手插在我鬓边,姐夫说只有我才衬得起这么美的花,姐姐说呢?”
第五卷 意阑珊 第二百二十九章 紫烟
奉直提起笔,突然很想写一封寄给若水的信,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却不知道该写什么,半天写出四个字“归心似箭”。
边关的日子清冷而紧张,虽然奉直以安王的身份待遇已是最好,可和在侯府的日子相比还是太差了些,何况归心早已似箭。当初离家虽然有负气之意,可是时间冲淡了怨恨,却浓烈了思乡之情,他思念着家中的亲人,就连对父亲,也没有了怨恨,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牵挂,希望他一切安好的牵挂。还有他走时刚刚会爬行的儿子展翼和襁褓中的女儿展容,他至亲的骨肉,他们可曾平安地成长?一年的时间会不会变得他都认不出来?
还有他的妻妾,曾和他欢娱过的那些女人。曾以为因为分离会更加想念她们,现在才发觉,在身边时好像还有几分喜爱,可是分离这么久,情意并没有深厚一点,反而淡得似乎连她们的容颜也模糊了,包括他的嫡妻。第一次觉得,身边那么多女人成了一种负担,因为他无法给她们太多的情意和关切。
唯有他的若水,曾与他两情相悦、痴恋缠绵的若水,往事是那么深刻、那么清晰,蜀郡的初识、回京一路上担惊受怕却甜蜜的厮守、回京后的重重阻力、在侯府的种种磨难,却没能阻止他们在一起的决心,何况还有共同的儿子翼儿。 奉直无比的渴望,能过上一种只有他们一家,没有别人的日子,哪怕只有短短的时间也好,他可以彻底地流露对她的情意,不必顾忌别的女人,她不必为了不招人忌恨,带一件象样的衣服也不敢穿,只有他们一家子,坦然的相守、坦然的生活,让他的内心不再愧疚和不安。
他终于用左手在薄绢上写好了一封信:“归心似箭,所念唯君!一片冰心,永在玉壶!”,因为怕被人路上截获认出笔迹,他与安王往来信件都是用左手写字,这封信也一样,没有收信人,也没有落款,他相信,安王收到信后定会送到若水手上。
亲卫接过信交与人飞鸽传书后,又很快捧来一个纸袋,表情有些奇怪地说:“王爷,这是迟校尉从驻城过来时,施小姐托他送与王爷,还说王爷看了就会明白!”
说完放下纸袋赶紧出去了,奉直叹了一口气,家里的女人他都应付不过来,偏偏还有一位施小姐,不过他既已应承了,就要先应付着再说,免得被人说是堂堂一个王爷不讲信用,欺骗忠良一生的老将军。
打开纸盒,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看起来很精致,再打开一看,檀木盒子里铺着红色的绸子,上面放着一个洁白温润的羊脂玉琚,已经摩挲得非常光滑油润,看样子有好多年了,应该是传家之物。
奉直苦笑一声,这是施小姐得知自己同意纳她为妾之后,送来的定情信物,而且还要向自己索取回赠。
可是自己身上所带的就是当年在蜀郡时若水送的信物和小翼儿的银镯子,总不能把这两样东西送给他,可施小姐不应付一下也说不过去。
正苦恼之际,忽然摸到安王送的黑玉兽头腰镇,这可是安王一直佩戴的东西,也是他身份的象征,因为有事托付,才送与自己,这个送给施小姐不是最好?虽然送一个子这样的东西刚硬了些,但也是男儿气概的象征,施老将军不是说女儿倾慕英雄吗?想是不会太喜欢那些玉佩坠地坠子等物。
当下拿定主意,细心地收好施小姐的信物,又解下黑玉兽头腰镇,命亲卫找军中裁缝要来不一块绸布包好,托近日回驻城的人送与施小姐,算是定情信物。
军中事务极为繁忙,虽与吐蕃并未真的开战,但奉直还是一丝不苟地令将士们密切关注,严加防范。虽然吐蕃王得了仁宗皇帝送与的财物,答应只陈兵造势,并不真正开战,但向来狼子野心,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变卦。
他最担心的还是有人识破他的真实身份,严令军中禁止陌生人进来,平时尽量不抛头露面,以期这瞒天过海之计能一直演下去,直到安王平稳即位。
可是偏偏施小姐不让他安宁,很快又派人送来一封信,奉直无奈打开一看,却是一幅画,一个壶里有一颗心,一看就是一片冰心在玉壶之意,画得惟妙惟肖,看来这位施小姐果真琴棋书画样样精,只可惜奉直的玉壶冰心早已随信给若水了。
怎么回这封信,成了奉直的难题,他思前想后了几天,还是没有好主意,自己的真实身份是极隐密的事情,除了一起从禁卫军里来的几个心腹,别人根本不知,也不知如何找人商议。
接下来日子,因为军务繁忙,奉直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过了一段时间,施小姐又托人捎来一封信,奉直打开一看,头比斗大,原来是一封施小姐亲手写的信,上面只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看来施小姐对上次的事情念念不忘,人家向自己表白了,自己却还无动于衷,难怪施小姐不满意了。
简直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奉直更加觉得这位施小姐的情深意重简直成了他的一大烦恼,只盼着顺利完成安王所托,赶紧回京复命,逃过这位不依不饶的施小姐。可这只是后话,目前发愁的是该怎么把施小姐应付过去。
万般无奈之下,照着画了一幅十分难看的玉壶冰心图托人送去,希望施小姐这次能够安全一段时间,暂且放过他,等回京之时再做打算。为了以防万一,严令将士说吐蕃军有异动,这段时间不许回驻城,这样施小姐就找不到可以送信之人。
可是天算不如人算,边关的将士不回去,驻城总有往来的信使,施小姐还是托人送来了东西,不过所幸这次不是传情的画和信,而是一件亲手绣好的汗巾子,洁白柔软,散发着珍珠光泽,上面绣着一朵朵淡粉色的桃花,做工精致,色泽淡雅,只是在辛苦戍边的将士们面前用这个,似乎太香艳了。
奉直暗叹这位施小姐真是情深意重,恨不得日日相守传情,不知她得知自己是假冒的安王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索性一走了之,把她送的东西收在一起,也不回信,把她先放在一起,以后再说。
驻城,一座精致小巧的宅子里,施紫烟不安地坐着窗前,看着一株垂柳发呆。虽是接近苦寒之地,可这个秀节却也是春意盎然,可为什么安王对她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热情?
是自己长得不够美吗?来到梳妆台前,镜子里是一张绝美的容颜,眉目如画、肌肤胜雪,身姿娉婷,因为饱读诗书有一种沉静淡雅的气质,施紫烟就不信,安王府能有多美的女子,让安王骊自己也毫不动心?正不安之际,才想起安王并未见过她的面,又怎能知道她的容颜?也正因为有着过人的美貌,她才敢有跟了安王之念想,如此的绝世美貌,除了安王这种身份高贵、卓然不群之人,又有能消受得了?
她的奶娘轻轻地站在了她的身后,笑着说:“小姐,别看了,老奴还从未见过比小姐更美的女子,安王爷若见了小姐一面,保准再也放不下。听说安王只有嫡妻没有侧妃,以小姐的身份和老爷的功劳,将来一定做得安王侧妃,到那时可就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连老奴也跟着沾光呢!”
施紫烟有几分惆怅,叹了口气说:“可他似乎对我并不热情,每次都有我主动送信送物,他常常都不肯回,也许以他的身份,身边早就美女如云,所以并不在乎多我一个吧!”
“小姐切莫这么想,男人都喜欢对他情深意重却又安安静静不争宠,不惹事的女子。王府想必女子很多,若每个人都要求王爷这样那样,他肯定会烦得受不了。要我说小姐倒不如从生活上多照顾关心王爷,他自小享受惯了,在边关肯定很苦,下次有人去时,小姐亲手做些点心托人捎去,不要再写什么信了,他那么忙,那有功夫回小姐的信?小姐若肯这么做,他一定觉得小姐是个懂事的女子,会慢慢看重小姐的。放心吧,堂堂一个王爷,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说出来的话,一定会算数的。”
施紫烟害羞地点点头,觉得奶娘说的很对,自已是太在乎了才患得患失的,但是信还是要写的,她一介才女,字和文采都极好,哪能不让安王知道。
过了一段时间,奉直以为施紫烟安静下来,谁知她又托来东西,这次居然是一盒精致的点心,奉直已经一年没有吃过什么好点心了,这次的礼物最合心意,又不比玉琚和丝巾之类能保相聚,索性与大家分食了。
吃完了点心,大家散去,奉直对着一封信以愁,信中字体娟秀飘逸,虽然并未说什么特别的话,只不过是嘱咐他保重身子而已,也看得出文采极好,可奉直还是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好。
思前想后礼节性表达了谢意,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客气话之外,正准备托人送去,又想起万一施小姐记下自己的笔迹怎么办才好,就就毁了信用左手另写了一封。
施紫烟收到信后先是有些失望,心里空落落的,因为这封信客气而疏离,私毫没有亲近之意,很快又想通了,敌人重兵压境,虽不见出动,却也是大敌当前,安王能有空给自己回信已是不易,还用计较那么多?
仔细再盾却越发生疑,皇家对皇子皇女教养极严,自幼请名师延教,而且早就听说安王不仅有英雄气概,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次的玉壶冰心图画得极难看不说,这次写的字竟然七扭八歪,竟然象一个刚刚学写字的人写的,难道自己所托非人,遇到的竟是一个徒有虚名之人?
一时间一颗心竟然淡了许多,直到偶尔一次无意中翻看父亲留下来的书籍,才知边关在有战事之际,一些机密信机为了不使不认出笔迹,常常会用左手写字,施小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安王这段时间为了怕人认出自己的笔迹,竟然习惯了左手写字,就连给自己回信都用左手。
两人素昧平生的人就这么不痛不痒地交往着,一个暧昧一个疏离,一个情意渐浓,一个百般推拒,却无意中成了边关将士口中一桩美人爱英雄的美谈。
天气渐热,若水和虹儿一起坐在河边看小翼儿和侍卫们学钓鱼,纪刚拿着一封信急急的跑了过来:“主子,纪公子飞鸽传信,上书一个云字,大概是写给主子的!”
若水一惊,纪公子飞鸽传信,莫不是有什么急事?为了隐密,除了重要事情,他一般极少与这边联系,就是联系也是找纪刚,怎么会给自己写信?
打开卷成一团的薄绢,上面是几行歪歪扭扭的字体,若水看了一遍泪水立即就下来了。
是奉直的信!虽然是用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