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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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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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到最高点,云车停了下来。周阳扫视汉军,盔明甲亮、眼里闪着炽烈的光芒,战意冲天,周阳甚是满意。
  “弟兄们:匈奴是大汉的死敌,不死不休!”周阳开始了战前训话:“匈奴围过高祖,遗书谩过高后,此辱至今未雪!匈奴杀死的百姓,比我们杀死的匈奴多得多!匈奴屠过的村庄。比起草原上的青草还要多!你们恨不恨匈奴?”
  匈奴可恨,谁个不恨?
  “恨!”
  汉军挥着手臂,齐声高呼,道出了无尽的恨意。
  高祖刘邦被围平城,差点给冒顿活捉,这事让多少人为之切齿?吕太后给冒顿调戏,多少人为之羞愧无地?
  匈奴掳掠成性,屠过多少村庄,杀过多少百姓,一提起来,人人咬断一口钢齿。对匈奴的恨意,岂止一个“恨”字所能道尽?
  “今日,我们将在这里,与匈奴血战!”周阳的右臂不住挥动,声调转高:“人人奋勇,一往无前,有死无生!杀光匈奴!报仇雪恨!”
  “杀光匈奴!”
  “报仇雪恨!”
  汉军兵士再次振臂高呼,声震长空。
  “我们中的许多人,将不会再看见明天的太阳!”周阳的声调很是振奋:“为破匈奴而死,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
  汉军再次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吼声。
  生命固然重要,对于热血男儿来说,打败匈奴比生命更重要。为击破匈奴,他们愿意献出一切,热血、性命……全抛切!
  把手中的木简高举着,周阳道:“我们今日的英勇事迹,必将永流传!写下我们的遗言,留给我们的后人,让他们骄傲!为我们今日的英勇事迹而骄傲!”
  略一停顿,大声道:“我的遗言就是:视死如归!”
  咬破手指,在木简上写下“视死如归”四个鲜红大字,把木简朝向汉军,让汉军看得清清楚楚。
  “视死如归!”
  汉军吼叫着,咬破手指,开始写遗书。
  遗书一成,就要大战,能有多少人活着回来?谁也说不清。
  可是,没有人犹豫。只一口气功夫,汉军兵士就写好了遗书,放在地上,自有人前来收拾。若是他们战死,他们的家人就会收到这遗书。
  周阳拔出汉剑,猛的朝北一指,大吼一声:“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冲天的战号声中,营门大开,汉军好象洪水一样,涌出了营地,开始布阵。
  周阳在云车上,兵士推动云车,缓缓出了营地,来到旷野中。周阳手中的令旗不住挥动,汉军在他的指挥下,列成阵势。
  汉军训练有素,周阳再下过一番功夫,列阵很迅速,没多久,一个巨大的方形阵势就列成了。周阳在云车上看得特别清楚,这是一个红色的方形,大方形中还有不少小方形。
  左右两翼和后背,是由战车组成的防御阵势,防止匈奴从两翼和后背进攻。在战车之后,是戟阵,严阵以待。若是战车被破,戟阵马上就会发挥威力,保护汉军的侧翼和后背。
  排在最前面的并不是弩阵,而是数列戟手,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戟阵。在开打之前,他们还有遮挡匈奴视线,不让匈奴发现弩阵。
  周阳决心把弩阵的秘密保留到最后一刻。
  在这些戟手之后,就是弩阵。一架架强弩,好象一只只蓄势待发的凶兽。汉军对付匈奴的利器,弩阵,终于要发威了。
  周阳手中令旗一展,汉军动了,向北压去。
  汉军阵势谨严,这一移动,就象海潮在汹涌,却是丝毫不见乱象,仍是巨大的方形。
  人如龙,马如虎,战阵隆隆,蹄声如雷,凡汉军所过之处,衰草翻倒,泥土乱溅,就算是蚂蚁也别想活命。
  “隆隆!”
  没过多久,北方传来惊天动地的蹄声,周阳朝北一望,只见北方一道流畅的水线,正朝南方涌来。
  来了!
  匈奴来了!
  蹄声如雷,震人耳膜,从蹄声判断,匈奴应该是倾巢出动。
  周阳丝毫没有让汉军停下来的意思,汉军依然是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朝北开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周阳看清了,只见北方是旗帜的海洋,匈奴的狼旗不计其数,在风中飘扬,猎猎作响。
  最显眼的就是军臣单于的王旗了,巨大的金狼威武生猛,仿佛要吞噬活人似的。
  王旗下,军臣单于骑着追风宝骑,身穿金甲,头戴金盔,背上硬弓劲矢,腰悬弯刀,威风凛凛,宛若天神。
  在他身后的是最为精锐的单于本部兵马,着铁甲,腰挎铁制弯刀。这些匈奴,身材高大,异于常人,胯下战马,神骏非凡,一望便知,是匈奴的精锐。
  单于本部兵马居中,左右两翼是其他的大臣或部落的兵士,他们的装备、身材、骑术,比起单于本部精兵,大为不如。
  只要把单于本部精兵给收拾了,单于此次南下就是以惨败告终。
  上次的雁门大战,汉军打败的就是单于本部精兵,那是在暴雨限制其发挥的情况下完成的。若是正常情况下,汉军打不过单于本部精兵,毕竟,骑兵打步兵具有天然优势,更别说是单于本部精锐了。
  如今不同了,汉军有冷兵器时代无解的弩阵,一旦发威,单于本部兵马就将会伤亡惨重。
  匈奴排成一个个阵势,近三十万匈奴,摆下了数十个骑阵,一齐压上来,那是何等的壮观。周阳在云车上,居高临下,看得特别真切,只见匈奴的骑阵摆了十来里长,以正常马速前进,好象汹涌的波浪,随时会把挡在面前的所有东西吞噬。
  两军相对而行,却是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中间留出三里多一块空地,留作厮杀用。
  可以想得到,要不了多久,这块空地,将会给鲜血浸湿,将会堆满尸体。
  两军停下来后,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只是紧守阵势。周阳在云车上,把匈奴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周阳要等匈奴来进攻,弩阵的威力才会发挥到最大。
  此时的军臣单于以及一众大臣,惊讶莫铭。他们惊讶的是,汉军的阵势太怪异了,怪异得他们打了数十年的汉军,都没有见过。
  “奇了!汉军的阵势奇了!”
  “很奇怪!”
  “打了几十年的汉军,就没见过这么古怪的阵势!”
  一众大臣紧盯着汉军的阵势,紧拧着眉头,不住思索,却是一脸的茫然之色。
  正常情况下,汉军的阵势应该把战车放在最前面,结成车阵,让匈奴来进攻。汉军利用车阵防守,可以消耗匈奴,这是兵家常识,只要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防守正面的重要性。
  而周阳恰恰相反,根本不守正面。正面一辆战车也没有,难道周阳以为,就凭几列戟手就能守住正面?这也太小瞧匈奴的攻击力了。
  若是有战车防守,匈奴的进攻会不顺,会有很大麻烦。若是没有战车,那么匈奴骑兵一旦驰突起来,那就是屠杀。
  “周阳傻了?”
  “他那么能打仗,怎么会傻?”
  “一定有诡计!”
  “汉人信奉兵不厌诈,这是诡计!”
  一众大臣,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说周阳犯傻的,有说是周阳诡计的,各种说法都有,不一而足。
  若匈奴有云车,站在云车上,一定能看到好象怪兽一样的弩阵,那么,一切都会明了。问题是,匈奴没有云车,他们的视线给戟手挡住了,看不见弩阵,只能妄自猜测。
  用军臣单于的话来说,周阳是狡猾的敌人,比草原上的狐狸还要狡猾,他断断不敢认为周阳犯傻了。狡猾的敌人周阳如此布阵,必然有他的用意,只是想不明白罢了。
  “中行说,你熟悉汉朝内情,你可知周阳为何如此布阵?”军臣单于不得不咨询中行说。
  对中行说,一众大臣极为瞧不起。可是,中行说的确是有才,往往能想到他们想不到的主意,此事问他,必有合理的解释,不由得齐刷刷的瞧着中行说。
  中行说却是眉头一皱,沉吟着道:“禀大单于,奴才实是不知。略通兵法的人都知道,战车应该布在正面,左右两翼用骑兵护住,后背可以用戟手护住,也可以派骑兵保护。可是,周阳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正面不用战车,却是把战车放到左右两翼与后背,让人费解。”
  一众大臣大失所望,撇撇嘴,嘀咕道:“蠢笨的汉狗!”
  “左谷蠡王,你以为呢?”军臣单于只得咨询足智多谋的伊稚斜了。
  “大单于,这事我也想不透。”伊稚斜的眉头皱得很紧:“可是,汉人有一句话说得明白,反常即为妖。周阳如此布阵,必有其用意。”
  军臣单于微微颔首:“嗯!”
  “大单于,周阳是想把我们诱进阵中,然后再来围歼。”立即有大臣自作聪明,妄自猜测起来。
  这种说法,倒也有几分信服力,有不少大臣附和。
  伊稚斜却是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周阳跟你一般蠢?我上次偷袭,给他诱入阵中,那是因为我只有五万人,他有二十万,把我诱入阵中,完全可以围歼我。如今,大匈奴三十万将士全在这里,比汉军多得多,汉军拿什么来围困我们?用汉人的兵法来说,倍则围之,周阳要围住我们,需要六十万大军,他有吗?”
  乱猜的大臣脸色难看了,不敢再吱声。
  “若说真要围的话,应该是大匈奴围住汉军!”伊稚斜以此作结。
  这个结论很正确。
  利用复杂的地形,用弱势兵力围住优势敌人,不是不可能。可是,这里是长城下,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没有可以利用的地形,要想围住敌人,就需要比敌人多得多的兵力,汉军不具备这条件。
  匈奴比起汉军多了十几万,围住汉军倒有可能。
  中行说和伊稚斜两人都不明白周阳的意图,军臣单于虽是明悟之人,于这种反常的布阵,也是难以明白。三人是匈奴中最为明悟之人,连他们都弄不明白,一众大臣更别想了。
  “本单于以为,周阳之所以把战车用去防守两翼与后背,而不放在正面,那是因为他以为正面足够强大,不需要战车了。那么,汉军正面是如何的强大呢?”军臣单于这一判断正是周阳的用意所在。
  弩阵无坚不摧,具有毁天灭地的威力,哪里还需要战车来防守?
  “要想知道汉军正面有多强大,只需要打打就能明白了。”军臣单于双目一凝,大声道:“侯产儿,你领三万本部精锐,对汉军正面发起强攻。记住,一定要狠,要把周阳压箱底的手段逼出来!”
  “大单于请放心,我这就去!”侯产儿领命。这头阵交给自己,那是何等的荣幸,兴奋不已。
  带上三万本部精锐,挥着弯刀,大吼一声:“杀光汉人!”
  一拍马背,率先冲了出去。
  “杀光汉人!”
  三万单于本部精锐,高吼着,旋风般朝汉军扑去。
  单于本部精锐,是匈奴最精锐的精兵了,正面冲锋,那是无坚不摧的。这一发威,汉军一定讨不了好,军臣单于信心十足,准备看汉军倒霉。
  然而,他的瞳孔猛的一缩,他惊异的发现,他的本部精锐竟然长了翅膀,会飞了!
  不,不是长了翅膀,是变成了落叶!
  给狂风吹拂的落叶,在空中飘呀飘!
  一百七十二
  三万单于本部兵马驰骋起来。声威惊天,蹄声如雷,溅起的烟尘,好象一条怒龙,直朝汉军扑去,似欲要把汉军一口吞噬掉。
  对单于本部兵马,周阳并不陌生。上次的雁门大战,汉军打败的就是单于本部精锐。那时,暴雨如注,地面一片泽国,泥泞不堪,匈奴骑兵根本就无法驰骋,威力无法发挥出来。这次不同,地面干燥,软硬适度,正利于骑兵驰骋,这一奔驰起来,果是不凡。
  蹄声如雷,烟尘如龙,杀气腾腾。
  周阳在云车上看得真切,不得不点头赞许。虽然匈奴可恨。可是,其优点,周阳并不打算抹煞。
  匈奴来得越多,死得也就越多;来得越快,死得也就越快,周阳嘴角出现一抹冷酷笑容。
  当匈奴骑兵进入射程时,周阳手中令旗一挥,弩阵前的戟手快速退回弩阵中,手持长戟,站得笔直,护卫着强弩。
  好象变戏法似的,一座巨大的弩阵突然出现,侯产儿乍见之下,没有看明白。
  他是绝对想不到,汉军还藏有如此利器,就算他看清了,一刹那间,也不会相信。
  不能怪他,这事太过惊人了。
  上万架强弩摆下的弩阵,自从秦朝覆灭以后,就没有再现过,他哪里会相信这是真的。
  弩臂弯曲,好象腾空的雄鹰,随时会朝匈奴扑去。矢道上的弩矢,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好象一条条毒蛇,欲要择人而噬。
  弩阵虽然还没有发威。那股惊人的杀气已经弥漫开了,让人为之心悸。
  “弩!”
  侯产儿终于清醒过来了,惊呼一声。
  “弩!汉人的弩!”
  奔驰中的匈奴尖叫声响成一片,惊讶满脸。
  对弩,匈奴那是记忆犹深,永远也不会忘记,两次河套之战,弩让匈奴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代价之高昂,至今不能忘却。
  赵武灵王大破匈奴,那是匈奴第一次与中国进行大规模交兵。在这之前,匈奴自以为骑射了得,天下无敌,压根儿就不知道中国的强弩是其克星。当赵武灵王万弩齐发时,匈奴死伤无数,匈奴终于记住了,中国有一种利器专门克制匈奴的骑射,叫做弩!
  蒙恬的河套之战,匈奴更是用血的代价,四十多万条人命,把弩这个可怕的名字永远留传。即使有冒顿平城围困汉高祖、遗书谩吕后的得意。匈奴也是时刻没有忘记:弩是匈奴的克星,这一用鲜血换来的教训!
  此时,他们突然面对上万架强弩,心中之震憾,远非笔墨所能形容了。
  三万骑兵驰骋,挡住了视线,军臣单于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三万本部精兵陷入了空前的危机之中,比起雁门大败的危机还要严重十倍、百倍。
  本部精兵装备精良,骑术精湛,驰骋起来的影姿矫健,军臣单于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暗自得意:“有如此精兵在手,何愁汉军不破!何愁长安不下!”
  就在他自鸣得意时,灾难降临了!
  云车上的周阳,手中的令旗一挥,好象闪电划过长空,格外有威势。
  “嘣嘣!”
  急促的弩机声响成一片,好象平空一声雷,震得人耳鼓嗡嗡直响。
  “咻咻!”
  紧接着,密集的破人声响起,声响之响亮,好象千个万个焦雷同时轰鸣一般,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这破空声实在是太惊人,尽管汉军早就习惯了,仍是忍不住直咬牙,强忍着。
  云车上的周阳,瞳孔猛的一缩,他看见了终生难忘的一幕。一幕真正的奇景!
  地上的衰草,齐刷刷的伏倒,就象给狂风吹伏似的。
  不计其数的弩矢陡然出现在空中,好象千条万条飞蛇一般,对着匈奴扑去。闪亮的矢尖,就象毒蛇的蛇信,好不骇人。
  满空的弩矢,头尾相衔,组成一张密集的矢网,对着匈奴罩去。
  此时的匈奴,原本的凶悍之色早已不复存在,仿佛胆小的人看见恶魔似的惊惶。可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想逃,来不及,更没有弩矢快。
  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疾扑而来的弩矢把匈奴给覆盖了。
  周阳却是欣赏到了一幅罕见的战争奇景,弩矢一到,射人人飞,射马马飞,人马已经不叫人马了,好象风中的落叶一般,直接飞了起来。
  千人万马,在空中乱飞乱蹿。好象蝴蝶般翩翩起舞,说不出的优美,就是最杰出的舞蹈家也别想设计得出如此富有震憾力的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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