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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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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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匈奴目前化解弩阵危机的最佳办法。
  伊稚斜深知弩阵的可怕,要想让弩阵不能发挥出威力,就得尽快攻破汉军的防御。率军冲到左翼,略一打量,只见李广在阵中飞驰来去,大声吆喝,指挥汉军防守。
  飞将军的威名极大,伊稚斜只觉心头沉重,却是毫不犹豫的道:“大匈奴的勇士们:烧掉汉军的战车!杀!”
  一挥弯刀,带着匈奴泼风般冲了过去。一到射程,匈奴开弓放箭,不计其数的箭矢在空中掠过,对着汉军车阵射去。汉军支起盾牌阻挡。汉军弓箭手射箭还击。
  经过几轮对射后,匈奴冲到了近战范围。这次,匈奴并没有挥着弯刀,而是取出油脂,点燃了,对着战车就扔了过去。
  数万匈奴一齐扔油脂,那是何等的壮观,只见空中陡然出现不计其数的火团,对着汉军的车阵扑去,好象流星雨。
  油脂落下来,汉军的车阵立时陷入一片火海,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要不是周阳先一步看破此着,匈奴突然用火攻,汉军肯定会恐慌,甚至惨败。若是两翼守不住,汉军即使有弩阵,也不可能打赢这一仗。
  尽管早就知道有办法攻破车阵,当这一刻来临时,李广仍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暗中道“幸得大帅料敌机先,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要说李广心惊肉跳,就是云车上的周阳,看着熊熊燃烧的车阵,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车阵,是汉军保命的绝活啊。幸好,周阳有所准备。
  望着起火的汉军车阵,军臣单于不由得长吁一口气,感到一阵轻松,本部精锐虽然伤亡不小,却是值了。
  车阵一破,汉军左翼转眼即溃。到那时,伊稚斜再集中兵力,直奔弩阵,杀散汉军,夺取强弩。只要强弩到手,匈奴将是无往而不利。不用再怕汉人的城池了。
  “中行说,你出了一个好主意,本单于要好好赏你!”军臣单于心情大好。
  “谢大单于!”中行说谦卑的道:“这是奴才该做的!”
  欢喜无限的君臣二人,绝对没有想到,中行说这主意比起周阳来,慢了一拍。
  汉军的战车造得不错,能防火,就是给油脂粘上了,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燃烧的。可是,地面一片火海,汉军兵士给逼得离开,无人防守,车阵已经形同虚设,这是破车阵的良机。
  “杀!”
  伊稚斜毫不犹豫,一挥手中弯刀,领着匈奴,气势汹汹的冲到车阵前,一拉缰绳,战马嘶鸣一声,腾空而起,跃过车阵,冲过火海,准备狠狠杀汉军。
  他的战马好,能够一跃而过。匈奴兵士,有些一跃而过,有些跃不过去,只有下马,老老实实的把战车挪开,腾出通道。匈奴从通道中,泼风般卷了过去。
  车阵是汉军的护身符,车阵一破,汉军的防守不足虑,只需要冲上去,就能杀个痛快。匈奴个个士气高昂,军心大振,高吼着“乌特拉”,挥着弯刀就冲了上去。
  然而,他们看到的并不是混乱不堪,惊惶不已的汉军,而是阵势整齐的戟阵在等着他们。
  “汉军威武!”
  汉军的战号冲天响起,手中的戟斜向前指。
  万千条戟好象万千条毒蛇,等着痛饮匈奴的鲜血。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伊稚斜不过是微感诧异而已,仍是挥起了弯刀,对着一个汉军就砍了下去。
  好象变魔术似的,一下子钻出一从戟,不仅把他的弯刀挡住了,还对着他的战马猛刺,更有数枝戟对着他的胸膛捅来。
  戟来势如电,说到便到,若是能捅实了,他的胸口肯定会出现几个透明窟窿。不得已,伊稚斜一拉马缰,战马一个转折,险险避开。若不是他的骑术异常了得,身手极为矫健,他已经死在汉军戟下了。
  匈奴兵士就没有他这般了得的身手,只听一阵沉闷的入肉声响起,伴随着匈奴的惨号、战马的悲鸣,不少匈奴给戟当场捅死。
  汉军中,戟手是最多的,这戟的使用,是练得出神入化,一旦发威,威力奇大,匈奴虽是来势汹汹,却也奈何不得。
  匈奴的第一轮攻势,很快就瓦解了。伊稚斜不得不率领匈奴,退出去重整阵势。
  骑兵的专利就是打不过,可以跑。匈奴来去如风,退出去重整阵势,汉军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没法追击。
  不是戟阵不能进攻,而是他们要防守左翼,不能追击。
  伊稚斜大声吼叫,手中的马鞭不时挥下,命令匈奴重整阵势。在他的严令下,匈奴很快就略整阵势,在他的率领下,又冲了过来。
  这一次,匈奴仍是先用弓箭射杀。一到了近战范围,把油脂点燃,对着汉军的戟阵扔去。火球乍现,火球铺天盖地的直奔汉军戟阵。
  李广手中的令旗一挥,戟阵开始后退。火球落下地,立时变成了火海,无法立足。
  纵是汉军退得快,仍是有火球扔到阵中,有汉军兵士着火。不过,并没有慌乱,若是衣衫着火了,要么撕碎衣衫,要么脱下衣衫,扔在地上踩踏。
  最让人震憾的是,一个兵士手臂着火,邻近兵士帮着扑火。刚扑打几下,匈奴已经冲过来了,这个兵士顾不得了,拔出汉剑,对着着火处一剑削下去,一块带火血肉掉在地上。
  鲜血飞溅,溅在邻近的几个兵士身上。这个兵士抄起戟,又加入了抵挡匈奴的战斗中。
  在汉军的抵抗下,匈奴的攻势又瓦解了。
  伊稚斜指挥匈奴退出战斗,再整阵势,又冲过来。一仍如旧,远了弓箭对付,近了扔油脂,把汉军逼退一段距离。
  数轮过后,匈奴的油脂用光了,只能近战了。匈奴的油脂虽多,也不可能人人带上一大包油脂来打仗,只需带够对付战车的就够了。哪里想得到,车阵虽破了,汉军的抵抗仍在。
  “汉军威武!”
  汉军在李广指挥下,踩着整齐的步伐,对着匈奴迎去,万千枝戟对着匈奴。
  戟阵一移动,人头攒动,一片人海,波澜壮阔。
  匈奴的冲锋,气焰熏天,两军慢慢接近,轰然相撞,溅出无数的血花。
  戟阵的前进停顿了下来,却是时间不长,汉军吼着战号,持着戟,对着匈奴又压了上去。
  攻势瓦解之后,匈奴阵势混乱,需要重整,李广哪会给伊稚斜机会,指挥戟阵,只管压上去就是了。
  两军相距又近,乍逢汉军的攻势,你碰我撞的事情不少发生,匈奴更形混乱,给戟阵象赶羊一般赶进了火焰之中。
  匈奴数轮油脂扔下来,已有一大块地面处于燃烧中,匈奴若是凭借战马的高速冲锋,可以无视。若是一旦停留时间过长,无异于遭到火攻,因为马毛易于着火。
  混乱中,匈奴停留的时间不短,足以让马毛着火。一时间,火烧战马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出现,不少战马着火,悲鸣不已,乱蹦乱蹿,你冲我踢,乱成了一锅粥。
  战马受惊,难于控制,尽管匈奴自小生长在马背上,骑术精湛,也是无法驾驭,有匈奴从马背上摔下来,不是粘上油脂,就是衣衫着火,于是乎,由火烧战马演变成了火烧活人。
  一匹匹火马,一个个火人,就这么出现了。
  乱奔乱蹿的火马不住悲鸣,乱冲乱撞的火人不住惨叫,马嘶人嗥响成一片,好不热闹。
  “自作自受!”
  李广闻着空气中的焦糊肉味,狠狠的吐着口水。
  伊稚斜看着四处乱奔的火人火马,大是郁闷。明明是要烧汉军,怎么烧到自己人了?伟大的昆仑神,真不开眼呐!
  虽然火人火马在上演,却是人数不多,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伊稚斜放眼一望,只见汉军的右翼与后背均是一片火光,匈奴正与汉军的戟阵在对抗。看来,右贤王和侯产儿与他一样,虽是破了汉军的车阵,汉军并没有如预料中那般混乱,而是布下戟阵在防守。
  对付戟阵的最好办法就是与之缠斗,充分发挥匈奴骑兵轻便灵活的优势,拉开距离,与戟阵游斗,等到把戟阵拖累拖疲了,再来掩杀。
  可是,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匈奴有这时间吗?
  伊稚斜心中惴惴,朝北一望,只见弩阵仍在发挥毁天灭地的威力,对单于本部精兵进行无情的屠杀。打到现在,匈奴战死过万了。
  这才多大一会儿,就战死过万,不要说打到天黑,就是打到饷午,估计就要战死三四万。那是匈奴最精锐的军队,一个顶两个不是问题,就这般去送死,想想就让人心疼。
  没有时间!
  伊稚斜心狠狠一抽搐,得出了结论。
  唯今之计,只有强攻,别无选择!
  决心一下,伊稚斜驰了出去,挥着马鞭,大吼着,命令匈奴重阵队形,然后,对着戟阵再一次发起了冲锋。
  迎接他们的,依然是不计其数的戟。
  匈奴一轮又一轮的冲锋,汉军一次又一次的举起戟抵挡。匈奴的攻势如潮,没有丝毫止歇之象,而汉军依然是斗志昂扬,一场空前的攻守战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军臣单于骑在追风宝骑上,一张脸黑成了地卷皮。
  中行说驻马身旁,小心翼翼,身子躬着,大气都不敢出。
  原本算计得好好的,只要汉军的车阵一破,汉军猝不及防之下,必然是混乱不堪,惊惶失措,匈奴趁势掩杀,必然是一击而溃。
  一旦击破汉军的防御,三路大军就可以直奔弩阵,弩阵就破了。弩阵一破,汉军就失去了压箱底的手段,无论军心士气,都会遭到沉重一击。
  真要如此的话,就是起孙吴于地下,也不可能挽回汉军的败势。
  军臣单于大军齐出,对汉军发起强攻,一定是秋风扫落叶之势,一场空前的大屠杀就会上演。把二十万汉军屠戮一空,一定会震动汉皇的心,让他惊惶,乖乖投降。
  可是,战事的发展,与军臣单于的预料正好相反,汉军的车阵是给破了,却并没有慌乱,戟阵反倒是比起车阵更加灵活,更加难以对付。
  时间拖得越久,本部兵马的伤亡就会越惨重。
  现在退走?
  战事已经处于胶着,谁会甘心,军臣单于想都没想,就打消了这念头。
  时间在军臣单于的焦虑中流失,每时每刻,都有本部兵马战死。
  到了饷午,战死的本部兵马已经超过两万了。
  半天战马两万本部兵马,这在匈奴历史上是头一遭。就是上次的雁门大战,也没有损失这么多,军臣单于肉痛得要死。
  日头高悬时,匈奴人困马乏了,军臣单于下令,停止进攻。匈奴终于得到喘息之机,跳下马背,坐在地上,喝着马奶子,吃着肉干,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
  周阳一打手势,兵士推动绞盘,周阳缓缓降下。从兵士手中接过一革襄马奶子,一块肉干,大口对付起来。
  周阳咬着肉干,跳上马背,疾驰而去。得趁短暂的歇息时间,与李广、程不识、冯敬一众将领商议一下军情,这是必要的。
  一百七十四
  周阳要找李广他们。李广他们也要找周阳,竟然在阵中不期而遇。李广跟周阳一样,叼着肉干,一边策马,一边驰来。
  “大帅!”李广一见面,右手沾着油腻的大拇指就竖了起来:“要不是大帅料敌机先,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是周阳训练出了戟阵,用来抵抗匈奴的进攻,一旦车阵给破,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就是用光所有的溢美之词,也不能赞美。
  “大帅,了得!”程不识的赞美声,紧接着响了起来。
  周阳一瞧,程不识和他们一般,骑着马,嚼着肉干,说话还有些含混不清。
  不容周阳说话,冯敬又赶到了。
  周阳飞身下马,李广他们跳下马背,席地而坐。围成一圈,开始商议军机了。
  “大帅,打了半天,我们虽是不落下风,可是也不得不虑。”李广快嘴,率先发表看法。
  “哦。”周阳很感兴趣。
  “戟阵比起车阵更加灵活,防守不是问题,匈奴要想攻破,除非他们有弩阵。可是,他们没有弩阵。”李广一脸的严肃:“我是担心,万一匈奴不利,撤走的话,我们两条腿,匈奴四条腿,要追也追不上。”
  周阳不住点头:“飞将军说到要害了。戟阵灵活厚重,比起车阵更便于防守。匈奴要想攻破我们的阵势,很难。可是,万一匈奴要撤的话,我们是追不上的。要想截住匈奴,只有一个办法……”
  “长城!”
  这两个字出自周阳、李广、程不识、冯敬、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他们之口。一众人异口同声说来,好象一个人在说一般。
  匈奴是背靠长城扎营,并没有占领长城。若是汉军把长城给占领了,那么就切断了匈奴的退路,匈奴成了关在羊圈里的羊,插翅难逃。
  虽然汉军的骑兵太少,步兵多,要灭杀匈奴有些困难。只要关住了匈奴。灭杀只是时间问题,匈奴的覆灭来得早或晚罢了,结果都是一样的。
  “可是,现在我们却无法占领长城。”程不识的眉头拧在一起,脸带忧色:“要占领长城,至少需要五千兵马。五千兵马在白天行军,容易发现。更别说,匈奴就在我们的阵前,我们的军队都集中在这里,分兵出去,那不是在告诉匈奴我们去占领长城?”
  这个问题,周阳就头疼了。
  并非周阳没有想到要占领长城,而是分不出兵力。要战领长城,切断匈奴的退路,至少要五千军队,最好是一万。一万军队,对于兵力不占优的汉军来说,很可观了。若是抽调一万军队去占领长城,这对汉军的影响很大。
  现在,胜券在握了,又不能派兵出去。真是让人难受。
  “哎!”
  李广他们深知周阳的难处,齐齐叹口气。
  不是没想到,是没有实力做到,谁也没办法的事情。
  “打到天黑,匈奴的锐气大挫,死伤更大。到天黑时,估计会战死三四万,我们就能分出一万军队去占领长城了。”周阳微一沉吟,立时有了主意。
  “嗯!”冯敬深表赞成:“决战不会是一天两天打完,要打好几天。一开始,我们分不出兵,可是,我们把匈奴削弱之后,就能派出军队了。”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众人没有异议。再商量一阵军机,周阳去巡视军队,只见汉军士气高昂,人人振奋,叫嚷着要与匈奴决一死战。
  这是汉匈战史上,汉军第一次不依托城池的野战,在骑兵少、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汉军大占上风,这本身就足以激励军心士气了,要汉军不士气高昂都不行。
  ……
  匈奴阵中,军臣单于喝着马奶子,嚼着肉干。
  一众大臣围坐在一起,开始商议军机。
  “大单于,汉人的弩阵太可怕了,我们是不是撤?”
  有大臣心惊胆跳的提议。
  弩阵实是太可怕。单于本部精兵攻打了半日,战死两万多,却是连汉军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完全是当年河套之战的重演。一提起,一众大臣不住吸凉气。
  对弩阵,军臣单于无可奈何。他是首领,不能把害怕表现出来,心里惊惧不已,脸上却是跟没事似的:“弩阵虽然可怕,大匈奴并非没有机会。只要挨过今天,明天,本单于亲率本部精锐去攻击汉军的两翼与后背,一定能破汉军的阵势。”
  单于本部精锐战力惊人,远非别的匈奴军队能比,若是能派去攻打汉军的两翼与后背,未必不能破阵,一众大臣不仅没有欢喜,反倒是忧心忡忡。
  他们忧的是军臣单于要派谁去牵制弩阵?
  谁去牵制弩阵,谁就是活得不耐烦了,谁愿意去送死?
  “大单于,我们现在何不调整阵势?”
  马上就有大臣提议。
  趁歇息之时,调整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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