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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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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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剑虽已变形,可是,依然锋利,要砍匈奴的脑袋却没问题。一颗颗头颅飞上半空,转眼功夫,这几个匈奴就成了汉军剑下亡魂。
  汉军犹如趟入羊群的猛虎,横冲直撞。匈奴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只有任由宰杀的份。
  不是匈奴不想还击,一是他们没有那个胆,二是他们没有武器。在汉军要命的追击下,匈奴早就斗志丧尽,哪敢与汉军交锋。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弯刀、弓箭,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把武器扔了,却是大部分。赤手空拳的匈奴,敢与汉军对抗么?
  既带着弓箭,又带着弯刀的匈奴,只有军臣单于一人。可是,他一个人能济什么事?
  更别说,李广好象凶神恶煞一般,直奔他而来。
  “单于休走!”
  李广沙哑的吼声如雷,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手中的大黄弓弯成弯月,四枝箭矢带起一片空破声,对着军臣单于就射了过去。
  数次追杀军臣单于都没有成功,这让李广很是不爽,早就憋了一口气,乍见军臣单于,还不象绿头苍蝇遇到臭鸡蛋一般兴奋?
  听着李广如雷的蹄声,军臣单于头皮发炸。脑袋里嗡嗡直响。要是来的别人,军臣单于还不至于如此惊惶,偏偏来的是他最怕的李广。
  即使是剧孟追来,军臣单于也不会如此惊惧。剧孟的身手的确了得,堪称举世无匹。可是,剧孟善长近战,而李广善长的是箭术,远远就能杀人,更具威慑力。
  遇到剧孟,打不过,以军臣单于不凡的身手。自保逃命还没问题。可是,遇到李广,在他的绝世箭术下,往哪里逃?
  李广箭术无双,傲视千古,要想从他箭下逃生,机会极为渺茫。对于这点,军臣单于数次亲身领教过了,要不是战马好,他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还是老办法,只能靠追风宝驹救命了。军臣单于一拍马背,追风宝驹好象绳子拉住一般,拽了出去,避过三枝箭矢,还有一枝给军臣单于闪开了。
  军臣单于饥饿交加,疲累不堪,可是,为了活命,身手之灵活竟然不下于寻常时日。
  仗着追风宝驹逃命,军臣单于又不是第一次干。以前,李广总是气得大叫大嚷,这次,李广不仅不气,反倒是开心已极:“哈哈!单于,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军臣单于听在耳里,奇在心头,即使箭术不如李广,要逃生还不是问题,谁叫追风宝驹如此神骏。
  李广紧接着为他释疑:“哈哈!单于呀单于,追风宝驹如此神骏,看得我李广都眼热,你就不知心疼下吗?如此不要命的骑乘,就是天马也禁受不住。你瞧,追风宝驹已经疲了,躲避箭矢已不如以前灵活轻便。”
  他是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追风宝驹已经疲累不堪了。只要追风宝驹累了,军臣单于还能从李广箭下逃生吗?
  一句话提醒了军臣单于。适才避箭的情形闪现脑海,果如李广所言,追风宝驹疲累不已了。追风宝驹是军臣单于唯一的依仗,追风宝驹疲累之下,他还能逃走吗?
  这一明白过来,军臣单于只觉天旋地转,似欲从马背上摔下来。
  把军臣单于的惊惧样儿看在眼里,李广大是欢喜,并不急于放箭。反正军臣单于跑不了,能活捉是最好。
  对于匈奴其他的大臣,杀也好,活捉也罢,无足轻重。可是,对于军臣单于,活捉是最完美的。
  军臣单于明白李广的用意,虽然暂时无性命之忧,可是,他不仅没有丝毫欢喜之情,反倒是更加害怕了。做为匈奴的单于,一旦给汉军活捉,那会是什么结果?
  汉朝杀他的可能性很小,相反,还会让他衣食无忧,吃穿不用愁。可是,他会成为笑柄,成为千年笑话,后人会讥嘲他无能。
  为后人嘲笑固然可耻,让人无法接受,可是,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别的不说,每逢汉朝有重大庆典,汉朝皇帝就要他露面,接受人们的冷嘲热讽,那种滋味真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真的是生不如死。
  “绝对不能让李广生擒,哪怕是死!”
  军臣单于在心里告诫自己,猛拍马背,追风宝驹奋蹄疾驰,好象一划白光在草原上掠过。
  要是在以往,追风宝驹如此奔驰,一定能把李广摔开。可是,现在却是不行,奔出老长一段距离,两人的距离一点也没有拉开,李广打马急赶,握着大黄弓,只要需要,随时会一箭射杀军臣单于。
  他这是猫戏老鼠,军臣单于心中的憋屈劲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其实,倒不是李广存心戏弄他,而是李广左右为难,不好下手。追风驹虽然疲累不堪,可是,仍是能避箭矢。若是李广放箭,说不定就把军臣单于误杀了,这与本意不符。
  李广的箭术虽是独步千古,傲视当世。可是,他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此时的李广已经疲累不已,眼睛布满血丝,目力大为减弱,箭术远非正常情况下的水准。
  最好的办法就是射杀追风驹,即使不射杀,射伤也不错。只要控制住了追风驹,就能活捉军臣单于。
  问题是,李广对追风驹是喜爱异常,要他对追风驹下手,不是难,是很难,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下手的。
  对追风驹下不了手,对军臣单于没有绝对把握,李广只能追上去,寻找最佳出手时机。
  就这样,两人在草原上你追我逐的奔驰起来。一口气功夫,追出了好几十里路程,李广都没有找到绝佳的出手时机。
  要不是李广疲累不堪,目力减弱,箭术首重目力,早就一箭把军臣单于射于马下了。
  再这样追下去,不知何日方休,李广失去了耐性,搭上劲矢,猛的一拉弓弦,一张粗大的大黄弓变成了弯月形,对准了疾驰的追风宝驹。
  追风宝驹是很可爱,可是,比起活捉军臣单于来说,又有所不足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只有舍去追风宝驹了。
  大黄箭好象毒蛇一样,从追风宝驹的头颅一直移动到马屁上,最后停了下来。
  虽然是不得已要对追风宝驹下手,李广仍是心存夺马的念头,如此宝驹,哪个武将不爱?
  射马头、脖子、肚腹,李广的大黄箭又粗又长,异于寻常箭矢,说不定就是一箭致命,这不是李广想要的。
  射马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一旦夺马成功,说不定会让追风驹留下后遗症,不能奔驰,或者奔驰不如现在迅捷,会让李广后悔一辈子。
  选来选去,还是马屁股比较合适。
  “不好!”
  就在李广要放箭时,只听军臣单于的叫苦声传来,追风宝驹长嘶一声,竟然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军臣单于逃命要紧,怎么会停下来?那不是等死么?
  李广大是惊奇,手一松,放松弓弦,查看起来。虎目一扫之下,原来是追到一片沼泽前。黑色的泥浆,伏倒的衰草,沼泽正散发着阵阵臭气。
  “哈哈!”
  李广开心的大笑起来。前有沼泽拦路,后有李广追杀,军臣单于是插翅难逃,要李广不欢喜都不成。
  大漠之上以草地为主,并不是说只有草地,也有山、丘陵、沼泽、湖泊,只不过相比起来很少,占的比例不大。
  象眼前这片沼泽,在大漠中很少很少,很难遇到,谁也没有想到,竟是冲到这里来了。
  这叫天绝!
  军臣单于心中大是不愤,伟大的昆仑神怎么不护佑他?他为什么会撞到这里来呢?
  李广的箭术虽好,追风驹虽然疲惫了,可是,也有一线希望,要是没有沼泽拦路的话。可是,偏偏就撞上了,要想逃走,除非长上翅膀飞走。
  “单于,下马受缚,李广保证不为难你!”李广的声音响起,带有无尽的喜悦。
  这话听着怎么象胜利者的宣示,让人受不了?军臣单于的心一阵刺疼,仿佛给针刺一般。
  李广是不会为难他,汉朝皇帝也不会打他不会骂他。相反,还会给他好吃好喝,把他养起来。就是要他当“展览品”,接受汉朝百姓的指责唾骂鄙视,军臣单于自问,无论如何是忍受不了。
  与其生而受辱,不如死而求快,军臣单于心一横,飞身下马,面对李广,大声道:“飞将军,本单于敬你是个好男儿,大好头颅送于你本单于也不冤了!可是,大匈奴的勇士没有这么窝囊!飞将军,这马就送你了!”
  猛的转过身,大步朝沼泽跑去。不经意间看见马背上的狐裘,心念一动,顺手抓了下来,紧抱在胸前,对着沼泽就跳了下去。
  “站住!快站住!”
  李广大吼一声,飞马赶来,要想相救,已是不及。
  “卟嗵!”
  沉闷的响声传来,李广知道不妙。军臣单于死也好,活也罢,汉军此次的胜利已经达到顶峰。李广追得单于走投无路,不得不自杀,这是千古美谈,一定能流芳千古。
  可是,要是能把军臣单于活捉,那才是真正的完美。
  李广打马来到沼泽旁,拉住马缰,停了下来。放眼一瞧,只见沼泽里正鼓着气泡,新泥翻动,臭气大作。
  追风宝驹仰颈长嘶,悲鸣不已。马头朝着李广,一双明亮的马眼滚着泪水,双蹄刨地,似在向李广诉说什么。
  李广久历战阵,深知一匹上好的战马与主人的深厚情感,追风宝驹如此宝驹,可以说已经通灵了,乍见军臣单自杀,这才悲嘶不已。
  飞身下马,李广来到追风宝驹身旁,一双大手在追风宝驹身上轻抚着,仿佛在抚摸情人似的。追风宝驹焦燥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在李广身蹭来蹭去,很是依恋。
  李广大手在追风宝骑马头上拍拍,快步来到沼泽边上,右脚抬起来,就要踩下去。却是有人在扯他的衣裾,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是何人,来无影去无踪,就欺近身了。
  扭头一瞧,是追风驹咬着他的衣裾不松口。李广大喜,抚着追风驹的马头,笑道:“追风驹,谢谢你!”
  一脚踩下去,卟嗵一声,稀泥一下子浸到膝盖了。抓住辔头,右脚慢慢踩下去,稀泥到了大腿,还是没有到底,这得多深?
  略一停顿,李广一咬牙,再次踩下去,这次,终于到底了,竟然只及腰深。
  “不好!”
  李广浓眉一拧,大叫一声。
  稀泥只及腰深,军臣单于跳下来,会死吗?要是死了,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放眼一望,只见衰草和稀泥,却是不见军臣单于的影子,难道里面还会更深?这事不能不探个究竟。
  军臣单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使他死了,也要把他的尸身找到,李广哪会罢休,正要朝里面探寻,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是汉军追到了。
  “快,结绳子。”李广立即下令。
  急切间,根本就找不到绳子。无奈之下,汉军只有脱下身上的衣衫,扯成布条,搓成布绳。李广拴在腰间,一步一步朝沼泽深处探寻。
  里面比边上要深些,最深处也才及胸,根本淹不死人,李广命令汉军下来搜寻。
  “单于跳泥沼了?”
  汉军听李广把情由一说,无不是惊讶是下巴砸肿了脚面。
  匈奴的单于呀,不可一世的匈奴单于,竟然给追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寻死,这是何等的让人振奋!汉军惊讶之余,就是欢呼声不断,比起打了大胜仗还要欢喜。
  惊喜中的汉军纷纷跳进泥沼,开始搜寻军臣单于。数百汉军在泥沼中翻来覆去的寻找,却是不见军臣单于踪影。
  到最后,李广命令汉军分散开,把沼泽围住。这泥沼方圆十数里,数百汉军围住,若是军臣单于没有死,想逃走,那是做梦。只要他一露面,汉军就会发现他。
  (PS:有朋友在质疑战马的问题,现在追击用的战马,主要是匈奴在此战中遗弃的,三十万匈奴遗弃的战马何其多。)
  一百八十九
  秋风萧瑟,吹在身上。冰凉凉的,让人寒意顿生。
  不计其数的马车组成一条长龙,正滚滚朝北驶去。汉军兵士骑着战马,脸上泛着喜悦,好象大过年似的。
  他们正是随窦婴赶去北方犒军的兵士,他们的任务就是护送犒军的牛酒,还有景帝下令以最快速度运往边关的药物。
  窦婴骑在一匹神骏的战马上,脸泛红光,喜慰不胜,不住四下里张望,看着长龙似的队伍,大是欢喜。
  长城大捷,是汉朝创建数十年来,最为了得的一次胜仗。他身为钦差,奉旨劳军,虽然这一仗不是他打的,他也感到荣幸万分。
  “快点,快点!”窦婴催促起来。
  “大人,这已经很快了。”有兵士提醒一句。
  自从离开长安,窦婴就下令,要汉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边关。汉军虽然大胜。伤亡也不小,极需要医药,能早点把医药送到,就能多救很多性命,汉军不需要他的命令,也知道该怎么做。
  这些都是英雄啊,得把他们救过来。
  饶是如此,窦婴仍是嫌太慢,他是巴不得立即赶到边关。要是追击还没有结束,他也可以加入追击,谁叫他窦婴少读兵书,精通谋略呢?周阳这一仗打得如此漂亮,他的心早就活泛了。
  与窦婴高昂的情绪正好相反,许昌的情绪极为低落。
  许昌坐在车里,紧拧着眉头,有气无力,好象有人借了他钱没有还似的。他是万分不愿去边关,可是,景帝严旨掷下,他不能不去。
  说起来,也怨他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竟然在捷报传到前一刻钟去上奏,要景帝罢免周阳。紧接着,捷报就送了,还是如此振奋人心的大胜,他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
  不仅是打。还打得非常响亮清脆,许昌的郁闷劲头就别提了,用光所有的言词也不能形容其沮丧情绪的万分之一。
  去了北地,就是去了周阳的地盘,周阳会如何对付他呢?在周阳的统率下,汉军凯歌高奏,斩首十万,是这场战争的巅峰,周阳炙手可热,风头正劲,周阳要侮辱他,要刁难他,他又能怎么样呢?他只有逆来顺受的份,谁叫他那么倒霉呢?
  即使周阳不为难他,边关将士会放过他吗?李广、程不识这些将领,哪一个是好惹的?只需要一个示意,一个眼神,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他此去北地,那是自己找罪受!
  什么叫羊入虎口?这就是!
  “到哪里了?叫他们慢点,赶这么快,骨头都快颠散了。”许昌养尊处优。这辈子还没有赶过这么久的路呢,早就吃不消了。
  “大人,你忍着点,快到雁门了。雁门,是今年大汉首胜之地呀!”车夫却是兴奋不已,一挥马鞭,马车行得更快了。
  “就一奴才,他还……”许昌郁闷得想骂人,却又找不到词儿,唯有干瞪眼的份。
  ……
  睢阳,梁王宫。
  梁王站得笔直,好象直尺划出来似的,一双虎目,精光四射,不住在地图上扫来扫去。
  这幅地图,他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是他收集到的此次长城大战的汉匈兵力图。这几天,梁王一改以往的习惯,不再是天天饮宴,而是一有空,就站到地图前,看个不住。
  不仅他看,还要把韩安国、羊胜、公孙诡、司马相如、庄忌、枚乘这些人召集起来,与他一起看,一起商议。
  “你们说,这一仗,何时能决出胜负?”梁王的眉头拧在一起,带着淡淡的忧虑。
  长城大捷的消息已经传到长安了,只是。梁王还没有得到消息。
  “这个……”如此大规模的决战,费时必然很长,谁也不好说什么时间能决出胜负。
  “韩安国,你以为呢?”在这些人中,韩安国最善长用兵,对兵略最是熟悉。
  “大王,此事,臣实是不好说。”韩安国也想早点知道胜负,可是,战场瞬息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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