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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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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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周阳直接把他无视了,这让他很不爽,眉头一挑,眼里闪过一丝惊怒,随即恢复正常,仿佛没有发生过似的。
  南皮侯窦彭祖坐了下来,打量周阳。见周阳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大是忌妒,又不能表露,只好把一腔不爽自个承受了,脸上还得挂着笑容,还得真诚,仿佛他真的是喜悦无限,别提他有多憋屈了。
  平阳侯曹寿脸色苍白,双手扶在短案上,大口大口喘气。对别人来说,庆典太短,应该再长些才是。对曹寿这个病夫来说,这庆典太长了,长得他都快受不了。熬了半天,总算是熬到头了,能坐了,比站着好受些。
  要是这不是矮几,而是一张软榻,躺在上面,那就太完美了。
  景帝饶有兴致的看着一众人就坐,笑呵呵的打量一通,只见文官肃穆,虽是在乐,头却垂得有些低。而武将就不同了,个个高昂着头,挺起了胸,仿佛这仗是他们打的一般。即使不是他们打的,他们平时一个劲的叫嚷要击破匈奴,要雪耻,如今,他们的想法实现了,他们能不欢喜吗?
  “呵呵!”景帝先是一通畅笑,接着就是点评:“你们瞧瞧你们自个,文臣们一颗头颅低着,而武将们个个高昂着头颅,各不相同。文臣们平日里没少说,匈奴兵利弓劲,来去如风,今日在东,明日在西,就象影子一般,让人无从捉摸,你们是不是有些心愧了?”
  “呵呵!”一众武将兴致更高,开怀畅笑起来了。
  景帝在这种时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讥嘲文臣们,他们还能不欢喜吗?
  许昌一颗头颅垂得低低的,若是再低一点,就钻到裤裆里去了。偏偏景帝不放过他:“许昌,你说是不是?”
  许昌的“影子论”是最有名的,无数次给人引用,用来说匈奴如何如何厉害。如今,他的言论无异于是在打自己的耳光,他宁愿扇自己几个耳括子,也不愿听到这话。
  “皇上圣明!”许昌的声音有些低。
  “你说什么?大声点,朕没听清!”景帝笑得更加开心了,嘴巴裂开了。
  这话比杀了许昌还难受,许昌只得大声道:“皇上圣明!”
  “哈哈!”景帝击掌大笑:“朕这回听清了。武将们,平日里就说要打匈奴,要雪耻,要复仇,如今,周阳代你们做了,你们是不是很欢喜?”
  “皇上圣明!”
  一众武将猛的站起来,齐声大吼,与文臣的表现截然不同。
  周阳心中暗道,景帝是有心人,不会只图口舌之快。如此说话,必有用意,看来,朝中局势要大变了。这也难怪,汉朝奉行“和亲”之策,那是审时度势的方略,为的是给汉朝争取积累国力的时间,表面上恭顺,暗里却是在准备与匈奴的大战,这本身没有错。
  可是,久而久之,这些文臣们就养成了谈匈奴色变的畏怯之心,以为匈奴是不可战胜的,以为匈奴有三头六臂。如今,周阳大败匈奴,汉匈数十年表面和平已经终结,接下来就要与匈奴大打,可是这些文臣还把持着朝政,根本就没法打。
  景帝这是在借机打压文臣,为以后朝局的改变埋下伏笔。
  “坐下,坐下!”景帝一脸的欢喜,调侃起来:“这不是战场,别吼那么大声,把殿顶给吼破了,朕还要派人来修呢!”
  “哈哈!”
  一句调侃的话,逗得满堂大笑。
  景帝好象在飘一般,飘到了御座前,左手在金鹰上一抚摸,笑道:“这是单于的王座,朕就坐在上面,听周阳讲打匈奴,若是单于知道了,他会如何想?”
  还用问吗?军臣单于肯定会气得吐血!
  在轰然大作的笑声中,景帝坐了下来,扭扭屁股,甚是享受,一双大手抚着金鹰,与军臣单于坐在上面一般无二。若是再有黄金权杖,那就更加完美了。
  可是,黄金权杖还在军臣单于手里。
  “周阳,把你们打匈奴的事儿好好说说。”景帝身子微向前倾:“虽然朕看过奏章,听窦婴讲过。可是,没有你这个将军讲的好,要讲仔细了,你如何想的要讲出来。”
  周阳这个统帅讲打匈奴,无异于一堂精彩的兵法课程,绝对精彩,比起读百篇、千篇兵法更能吸引人,殿中所有人的眼睛一下子炽烈起来,齐刷刷聚集在周阳身上。
  景帝、周亚夫、梁王、窦婴他们熟读兵书,对这事最是心动,身子前倾,摆出一副好学生的姿态。
  “皇上,如此热闹的事儿,怎不等老身?”
  话声中,只见窦太后拄着龙头拐杖,在刘荣和刘彘的搀扶下,快步而来。拐杖点得飞快,每一下点动,都要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刘荣与刘彘一左一右的扶着窦太后,两兄弟并肩而来,给人的感觉是“犬兄虎弟”,刘荣是犬,刘彘是虎,气质风采截然不同。
  景帝忙从宝座上站了起来,快步迎上去,扶着窦太后:“母后,你怎么来啦?”
  梁王赶紧站起身,要上去扶窦太后,景帝一挥手,他迟疑了一下,只得坐了下来。
  “母后,你慢点!坐下来!”景帝扶着窦太后坐在御座上,笑着问道:“母后,你知道你坐的是什么吗?”
  窦太后眼瞎之人,哪里知道坐在什么上面了,一闻是言,放下拐杖,一双手在王座上抚摸,正好抚在金鹰上,一脸的惊讶:“皇上,你什么时间另铸了御座?”
  “母后,皇儿哪里是另铸了。母皇,你猜猜。”景帝颇有点调皮,眨了眨眼睛。
  窦太后没有说话,一双手不住抚摸,却是猜不出,一双眉毛拧在一起了。
  刘彘在她耳边嘀咕一句,窦太后突然之间大笑起来,抓起拐杖,轻轻敲在景帝腿上,笑道:“好你个皇上,竟然考较起老身了。你把单于的王座当御座了!”
  “笃笃!”窦太后手中的拐杖不住在地上点动,笑得特别开心:“好!好!好!坐着单于的王座,听着打匈奴的故事,这是汉家盛事呀!”
  “太后圣明!”一众人忙凑趣。
  “皇上啊,你竟然不给老身说,幸好老身有个好孙子。”窦太后左手抚着刘彘的脑袋,笑得很是欢畅,突然之间,左手拧在刘彘的耳朵上,笑道:“看你这小鬼头,还敢不敢使猾。”
  刘彘吐吐舌头,调皮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冲景帝眨眨眼。
  这一来,景帝的乐子就大了!
  今儿他的心情本来就好,再有母亲的赞许与亲昵的打闹,还有爱子的调皮,国事之乐,家事之欢全凑在一起了,景帝乐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开怀畅笑起来。
  当皇帝,最缺少的就是亲情,母子之爱,父子之爱全齐了,景帝能不乐吗?
  笑过之后,景帝道:“周阳,讲来!哦,先上茶!上茶!”
  要想听故事,就得备好茶水。要不然,讲故事的人讲得口干舌燥,就会偷工减料,抹掉一些精采情节,那就损失大了。景帝太高兴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宫女端着茶水上来,每张短案上放上一盅。
  窦太后左手握着刘荣的手,右手握着刘彘,坐得四平八稳,准备听故事了。
  周阳清清嗓子,在众人的期待中开始讲起来。李广、程不识他们负责补充,一众人七嘴八舌的讲来,听众却是反应不一,神态各异。
  周阳这个统帅讲打匈奴,就涉及一机心谋略,斗智斗力,对于精通韬略的景帝、梁王、周亚夫、窦婴他们来说,如聆仙音,难舍难弃,听得眉飞色舞,欢喜不已。
  即使不喜谋略,照样精彩,让人热血如沸,齐声叫好。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曹寿,努力支撑着,才没有晕过去。
  这一讲起来,那还得了,精采纷呈,时间在飞快中度过,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老长时间。周阳是讲得口干舌燥,巴不得早点结束,偏偏景帝还要刨根问底,问东问西。幸好有李广、程不识他帮着抵挡一阵子。
  殿下当值的兵士,耳朵伸得老长,没有漏掉一个字,眉飞色舞,恨不得随周阳上战场,再来个长城大捷!
  一众大臣、诸侯王、侯爷听得入神,伸长了脖子,更有些连哈拉子都流了下来。
  “卟嗵!卟嗵!”
  就在众人听得入神之际,突然响起了一阵砸地声。只见殿门口摔了一地的公主、王子,你挤我压的,乱作一团。
  南宫公主、阳信公主、隆虑公主、阿娇、十几个王子,他们偷着跑来听故事,没想到听到入神处,竟是摔在地上。
  惊变骤起,殿中一众人惊愕万分,瞧着公主王子叫疼,想笑又不敢笑,只有拼命的忍住。
  曹寿的目光骤然停在阳信公主身上,苍白的脸上神采奕奕,仿佛脱胎换骨似的,那个病怏怏的病夫竟然精神抖擞。
  周阳很是好笑,扫视着一众王子公主,目光与南宫公主的目光相碰,身子有些发僵。
  二百一十
  “压疼我了!走开啊!”阿娇叫得最响。
  一众王子公主挤作一团。你挤我压的,谁个不疼?独有她叫得最响,这就是她的性格。
  刘彘右手食指竖在嘴边,示意阿娇噤声。阿娇看见,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再叫疼,却是直裂嘴,一张粉嫩的脸蛋上带着痛楚之色。
  “你们?”景帝一双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的打量着一众王子公主。
  “皇上,是老身要他们来的。”窦太后忙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今日庆典,孩儿们心中欢喜,想听故事。他们又不能进殿里来,老身只好要他们在殿门口听。”
  这种大事,南宫公主他们不能进殿是真的。他们之所以赶来,那是他们好奇,想听故事,倒不是窦太后叫他们来的。
  有窦太后出面,景帝就不好责罚他们了,右手一挥:“你们下去。”
  一众王子公主爬起来,哼哼唧唧,极是不情愿的去了。
  曹寿望着阳信公主的倩影。眼睛瞪得滚圆,连眨一下都不知道。阳信公主去远了,曹寿仿佛失魂落魄一般。
  阿娇临去前,冲周阳挥挥手,她不说周阳也明白,那就是“周阳,给我讲故事哦”。
  南宫公主临去前打量一眼周阳,粉脸上掠过一抹羞色。
  景帝抚着额头,看着一众王子公主离去,笑也不是,骂也不是。总体来说,还是欢喜更多,他们那是凑趣嘛。
  摇摇头,又要周阳接着讲。到了饷午时分,景帝赐宴了。
  景帝是个节俭皇帝,这次,他却奢华了一回,所用的食具不是金便是银,极尽奢华之能事。如此奢华,在景帝一生中,也仅此一回而已。就是平定七国之乱后,赐宴予周亚夫这些功臣,也没有如此奢华过。
  周阳的席位依然是在最尊荣的上首之位,紧接着周阳坐的是李广、程不识这些征战归来的将领。周阳岁在弱冠,却是坐在上首,这是无上荣耀,周亚夫心情之舒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那是酒到杯干,不知道喝了多少。
  在景帝赐宴的同时,薄皇后也在赐宴,王美人、栗姬、唐美人、曹美人、程美人……这些后宫美人均在。馆陶公主、一众王子公主、阿娇作陪。
  窦太后坐在主位,她左边是薄皇后,右边是许茹。以许茹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殊荣,可是,她是母凭子贵,周阳争脸,她的地位一跃千丈,竟然坐在了窦太后旁边,羡煞多少美人。
  那些美人恨不得生上十个八个儿子,总有一个赶得上周阳。
  最让他们羡慕的是,窦太后竟然时不时的和许茹说话,大赞许茹了得,生了一个了不得的儿子,为汉家雪了耻。这让许茹都快飘起来了,这餐饭之快活可想而知了。
  “许茹啊,不是老身说你。”窦太后的兴致极高。手中拐杖在地上点动:“你这做娘的,也不给周阳订门亲事。周阳老大不小了吧……”
  “母后,瞧你这话说的,周阳哪是老大不小了,还没加冠呢。”馆陶公主忙提醒。敢在窦太后面前如此说话的,仅她一人,就是景帝和梁王也不行。
  “你这丫头!”窦太后不仅没生气,反倒是乐了:“你也不想想,人的能耐是年岁比得了的吗?没有能耐,空活百岁,又能怎样?还能把匈奴活死了?”
  “卟哧!卟哧!”
  就没有听说过活命把匈奴活死了的说法,窦太后还真能说,一众美人忍不住好笑。
  窦太后接着道:“周阳年岁不大,能耐大,把匈奴给打败了,打得大败,这能不是老大不小吗?你这丫头,连这都不知道了。”
  “母后,你说得有理,女儿知道啦!”馆陶公主有些好笑,她知道,窦太后如此说话,那是对周阳很是器重了。周阳和阿娇的关系好,她馆陶公主有周阳这一大助力,不怕梁王反到天上去了,自然是欢喜无已。
  窦太后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点点:“将军上阵,哪里顾得上家呀!许茹啊,你得给周阳物色一个知冷知热的好媳妇。让这小子先生上几个儿女再说,免得打仗没空生。呵呵!”
  说到后来。自己都笑了,老脸上全是笑意。
  “呵呵!”
  一众美人给她逗乐了,笑得前仰后合,栗姬更是笑得很夸张,娇好的身段不住晃动。王美人就笑得矜持多了,捂着小嘴,一张粉脸上全是笑意。
  给她这一说,许茹还真是眼睛放光,仿佛上心了:“谢太后提醒。”
  “许茹啊,你可物色到了媳妇?”窦太后问起来了。
  “这个……”许茹真不好回答。
  这些天,她一张画一张画的看呀挑的,陈家的、张家的、萧家的、窦家的,哪一个差了?要她挑一个媳妇还真的难。
  窦太后笑道:“许茹啊,若是你没有中意的媳妇,那老身给你找一个,可好?”
  “啊!”
  窦太后可是从不关心这些事的。适才,她说笑,众人一乐罢了。如今听她这般说来,众人这才明白,窦太后不是随口说说,原来另有用意。
  她深居简出,从不过问功臣家的婚姻之事,就是这一句话。足以令多少功臣之家为之疯狂。若她真给挑中一个媳妇,那还得了,必是天下美谈。
  许茹张大了嘴巴,惊讶得不知道如何说话了,过了半天,这才道:“谢太后挂心!”
  “你放心,老身虽是有心,可也不能委屈了周阳这等英雄男儿,要他自个乐意才成。许茹,有空,你带着周阳来东宫。与老身好好说说话。”窦太后笑呵呵的。
  “谢太后!”许茹红光满面,都快晕过去了。
  窦太后如此说话,那是她相中了周阳,会把谁嫁给周阳呢?众人你瞧瞧,我看看,谁都不象。
  南宫公主紧紧的握着箸,太过用力,手背有些发青了。
  这餐饭是尽欢而散。宴席撤下,景帝意犹未尽,依然是问东问西,一直到天黑。
  天黑之后,又是饮宴,还有歌舞佐酒。此时,整个长安,处于狂欢中,到处都是火堆,以处都是爆竹声。这种欢悦,一连持续了数日方才渐渐停歇。
  一直到月上中天,景帝的意兴方才稍却,要众臣散去,各归府第去歇息。
  周阳起身告退,景帝摆手示意,要周阳留下。周亚夫虽是想与周阳一起回府,今日,父子二人并骑而行,那是何等的荣光,若是父子二人再并骑而回,那就完美了。可是,景帝要留周阳,周亚夫无法,只得先行离去。
  “来,周阳!”景帝一招手,周阳上前,景帝拉着周阳的手,快步而去。
  “周阳,你打得真的好!捷报传来,朕欢喜不尽。”景帝亲热的在周阳手背上拍着。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谢皇上夸奖!”周阳谦逊道:“若无皇上的简拔之恩,周阳也无今日之功!”
  做统帅,周阳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尽管他对战争有着惊人的理解力。周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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