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真是一对璧人呢!”馆陶公主赞不绝口:“放眼大汉,能有周阳这般俊朗的少年郎没几个,南宫好眼力,好福气!”
“呵呵!”窦太后欢喜不已:“那还用说,南宫这孩子,有的就是眼力!挑意中人,是这个!”竖了竖大拇指。
景帝虎目猛的睁大了。他和周阳见过多次,却是没有想到今天的周阳,俊朗帅气更甚昔日。哦,除了俊朗帅气外,还有一种特别的气质,那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他是过来人,深知这种特质只有遇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才会出现。
周阳这种特质越足,说明南宫公主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越重,南宫公主越是有福气,他这个做父亲的就越放心,不由得拈起了胡须,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
“丫头,快给老身看看,有没有失礼。若有,赶快整理一下。”窦太后有些紧张。如此一对璧人,若是失仪了,那太让人惋惜了。
“阿母,你真是。”馆陶公主嗔怪一句,略一打量,没问题。
“南宫公主,帝婿周阳叩拜太后!”春陀扯起尖细的嗓子吼起了礼仪。
窦太后坐得笔直,好象用尺子量出来似的,就等着接受周阳和南宫公主的叩头。
周阳和南宫公主来到窦太后身前,跪了下去,冲窦太后叩头,齐声道:“姥姥!”
姥姥这称呼,窦太后听得太多了,可这一声不同,那是心爱的孙女和心爱的孙女婿叫的,她的乐子就大了,一张嘴直接裂到耳根了:“呵呵!快来,过来,让姥姥瞧瞧!”
一双手直接朝周阳和南宫公主伸去,竟然连手里还握着拐杖都忘了。她一松手,拐杖就歪倒了,幸得馆陶公主手疾眼快,一把抄在手里,才没有掉在地上。
把窦太后的急切样儿看在眼里,周阳大是受用,这是浓浓亲情,很能温暖人心,握着窦太后的手,亲切的叫声:“姥姥!”
“嗯!”窦太后极是满足,握着周阳的手,不住拍着。再握着南宫公主的手,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笑:“呵呵!”
“姥姥!”南宫公主叫一声,站到她身边。
窦太后一双手不住晃动,一晃二晃三晃,不知道晃了多少回,千言万语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出来。
“周阳啊,南宫托负给你,老身就放心了。你要好好待南宫,这孩子,自小命苦,你要多疼她,不要亏了她。”这一刻,窦太后不再是母仪天下的太后,是一个唠叨的老太婆,说个不住。
话语虽然有些唠叨,无尽的亲情自在其中,周阳大是受用:“姥姥放心,孙婿会好好待公主。”
“嗯!”窦太后点头,冲南宫公主道:“南宫啊,周阳是帝婿,却没有帝婿的命,不能整日里呆在身边。他要为大汉征战,在家的时间不多,你要尽一个女人的心,呵护好自己的郎君。周阳渴了,你要给周阳递水;周阳饿了,你要为周做吃的;周阳乏了,你要为周阳捶腿;天气冷了,你要为周阳暖……”
猛然醒悟,这时节说出这话有些不对劲,赶紧闭嘴。
果然,南宫公主羞得飞霞扑面,却是在无数双目光注视下,轻轻点着螓首,俏脸上全是幸福,心里暗自道:“女人给自己的郎君暖被窝,不正应该么?”
“快,见过你父皇!”窦太后一拍周阳手背。
她松开的那一刻,周阳心头泛起失落感。来到汉朝这段时间,轰轰烈烈,惊天动地,可以说事事顺遂,可是,亲情谁也不会嫌多,窦太后的话虽然唠叨了些,却是发自内心,是真心的呵护。
梁王把窦太后的激动样儿看在眼里,忌妒得要死,心里一个劲的道“南宫是你孙女,玉儿就不是你孙女了?”
周阳拉着南宫公主,向景帝叩头:“见过岳父!”
“呵呵!”景帝乐不可支,畅笑声不断,打量着眼前璧人,怎么看怎么顺眼,忙扶了起来。左手拉着南宫公主,右手拉着周阳,左看看,右瞧瞧,越看越欢喜。
“周阳啊,南宫这孩子,岳父亏欠她甚多,你要一定要好好疼她,不能亏了她。”景帝说着说着,虎目中闪现泪花。
当年,匈奴气焰高涨,景帝没办法,只得下国书,要把南宫公主嫁去匈奴。那时的南宫公主,才十岁,他这个做父亲的虽是贵为天子,却不能护得她的安全,还要把她送去不测之渊,心中的痛苦,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岳父放心,小婿一定不会亏了公主!能娶到公主,那是小婿的福气!”周阳大声道。这是真心话,说得情真意切,任何人不会怀疑。
曹寿听在耳里,眼中精光四射,这话就是他要说的,只不过是周阳代他说出来罢了。
景帝在周阳手背上拍拍,又叮嘱南宫公主了:“南宫,大汉的帝婿陪在公主身边,嘘寒问暖,这是他的福份。可是,周阳不行,匈奴未破,胡虏未灭,他还要上战场,还要打胡虏,在家的时间不多,你要明白。”
“父皇,南宫记住了。”南宫公主轻轻点头。
“好孩子!”景帝大是欣慰,道:“快,见过阿翁。周亚夫,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此时的周亚夫,乐陶陶然,不知所以然,感觉象在云端,轻飘飘的。给景帝的话惊醒,快步冲上来,摆起架势,准备接受儿媳儿子的叩拜。
那感觉还真是奇妙啊,比起指挥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冲杀还要美妙!
“见过阿父!”周阳冲周亚夫叩头。
“见过阿翁!”南宫公主落落大方。
“呵呵!”周亚夫这一刻的乐子大了,只觉为人之父其乐无穷,笑眯眯的打量着南宫公主,越看越欢喜,扭头冲景帝道:“亲家翁,你养了一个好女儿!”
“亲家翁?”
周亚夫直筒子性格,欢喜无限之下,根本就没有想到此话的影响有多大,他的话音刚落,大殿中就嗡嗡作响,所有人震惊了。
竟然把景帝叫亲家翁,这不是不要命吗?景帝赐婚,你也不能叫亲家翁啊,得叫皇上。
窦婴为周亚夫捏了一把汗。
“裂嘴在找死!”梁王幸灾乐祸之心大起,更是期盼景帝发火,他们反目成仇,他就有机会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景帝不仅没着恼,反而开怀畅笑,指着周亚夫:“周亚夫啊周亚夫,你这直筒子的性子,什么时间才能改改?竟然呼朕为亲家翁!哈哈,有趣,有趣!”
笑得好不欢畅,亳无恼意。
周亚夫一愕,这才醒悟话说错了,就要请罪,景帝一挥手,阻止他说话:“这才叫订亲!这称呼好!”
“皇上有亲家翁了!”窦太后也乐了。
“南宫,周阳,来,见过你母亲。”景帝冲二人一招手,周是和南宫公主走到景帝身边。
只见王美人一脸的笑容,乐呵呵的,在王信的陪同下,脚步轻盈而来。
王美人身段婀娜,脸上的笑容,和煦如春风,让人不由自主就会生出一种亲近感。略施傅粉,风情万种,虽是年纪不小了,却跟二十许差不多。要不是周阳知道这是自己的丈母娘,乍见之下,一定会把她当作南宫公主的姐姐,而不是母亲。
与王美人的绝代风华截然不同,王信个头瘦小,脸上的皱纹不少,好象老树皮似的,纯粹就一小老头。他的真实年龄不过四十许,乍看之下,还以为他没有七十,也有六十岁了。
眼眸浑浊,透着惊惧之色,一边走,一边打颤。这辈子,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这可是当着满朝文武之面,他没有吓得当场尿了,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景帝要封侯的就是他,怎么瞧怎么象田夫翁,哪里有一点侯爷的影子。
周亚夫骂他为“田舍翁”,还真没骂错,也只有这个词才帖切。
周阳把王美人与王信一打量,暗道这两兄妹竟然是一母同胞,这怎么生出来的?千般灵秀集中在王美人身上,万般丑陋捏造出了王信。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南宫公主一见王信,却是倍感欢喜,甜甜的叫声“大舅”。
“南宫!”王信无神的眼眸陡然闪亮,脸上带着万般怜爱之色,仿佛春风般,让人心生暖意。
周阳终于发现了王信的可贵处,虽然长相不怎么样,老实巴交的一个田舍翁,对人却是真诚异常,没有坏心眼。
南宫公主很是依恋的扶着了王信,来到周阳身边:“这是大舅,你快见过。”
这样的人不可能做大事,他做不出惊天动地的伟业,可是,与他做亲戚,绝对不会吃亏,周阳大是欢喜:“见过大舅。”
“好好!”王信眼睛一眯一眯的,很是惊喜的打量着周阳。
“南宫是你外甥女,周阳就是你的甥女婿了,你们多亲近。”景帝对这个老实巴交的王信,竟然多加辞色。
“王信啊,来,这里来!”窦太后对这个王信印象不错。
“哎!”王信应一声,颠儿颠儿的来到窦太后身边请安问好,有些手足无措,却是发乎真诚。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窦太后竟然和他有说有笑,亲热得紧。这种对谁都真诚,不会机心的人,谁会去害他?对他,只有亲近之意。
“阿母!”南宫公主甜甜的叫声。
王美人突然之间,一把把南宫公主搂在怀里,紧紧的搂着,低低的饮泣起来,一个劲的道:“南宫,南宫,苦命的孩子!”
当年,景帝要把南宫公主嫁去匈奴的国书一下,王美人不知道哭过多少回。这种事,谁个做母亲的不心疼呢?可是,又没有办法,她只能偷偷落泪,她流的眼泪不知道有多少,可以汇成一条江河了。
如今,南宫公主不仅不用去匈奴,还嫁得一个中意的郎君,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能不欢喜吗?她那是欢喜得哭了。
二百三十五
当周阳向王美人叩头时。王美人欢喜得又哭了,一个劲的赞好女婿。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可爱,一口气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好字。
见完一众亲戚,这订亲一事就算完成了。景帝下旨,摆上宴席,清越的编钟声中,一众人开怀畅饮,酒到杯干,说不出的快活。
还有徘优说谐趣,逗得人捧腹。徘优,汉人的称呼,就是很能逗人乐的那种人,我们现在叫“笑星”。
一直饮到夜阑人静时分,这才尽欢而散。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欢度新年。汉朝的新年,虽然没有现代这么多的庆祝方式,可是,那种发乎内心的欢喜却是相同的,人人沉浸在喜悦中,欢声笑语不断。处处充满欢乐。
周阳的日子特别滋润,特别甜蜜。这段难得的闲暇时光,成了周阳与南宫公主约会的好时机,两人不时就要见上一面,说些体己话,其乐无穷,周阳醉倒在温柔乡了。
一天,周阳与南宫公主手拉着手,在宫中闲逛起来。南宫公主一脸的幸福,任由周阳信步由缰的走动。虽然天气冷,两人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心中暖暖的。
这种小日子,哪里去找,周阳和南宫公主说些笑话,其乐无穷。
正走间,景帝和春陀从后而来,周阳和南宫公主正快乐着,竟然没有发现。春陀嘴一张,就要提醒,嘴巴才张开,却给一只大手拧住了耳朵。春陀吓了一大跳,他虽是太监,可他的身份很特殊,就是朝中大臣见了他的面,也得敬三分,谁敢拧他耳朵?
这可是平生第一遭。不由得大是着恼,就要发作。扭头一瞧,却是景帝拧住了他的耳朵。春陀哪敢有丝毫恼意,愕然万分:“皇上,你这是……”
“你走哪去?你带错路了。”景帝脸一沉。
“我……”明明没错,怎么又错了?春陀万分想不明白。
“路在那边。”景帝朝右边一指,手上一用力,春陀不由自主的朝右边走去。
春陀仿佛想起了什么,眼里放光,瞄了瞄周阳和南宫公主一眼,跟着景帝快步而去,脚步放得轻轻的,生怕惊动了沉浸在幸福中的两人。
又一天,周阳进宫,去找南宫公主。一到猗兰殿,远远就听见刘彘张狂的笑声:“姐姐,我在这里呢!在这里呢!来呀,来追我呀!快来追啊!”
“坏东西,你给我站住!快站住!”南宫公主不满的声音响起。
周阳摇摇头,这个小汉武帝还是那般调皮,一天到晚,不知道要惹多少事。宫女见周阳到来。就要去禀报,周阳摇摇手,朝殿里一指,宫女会意,抿着嘴唇轻笑。
周阳轻手轻脚的朝殿里走去,脖子伸长。宫女瞧在眼里,一脸的笑意,又有些艳慕,周阳如此有情趣,要是做自己的郎君,那该多好。
一进殿,就见南宫公主在追着刘彘。刘彘一脸的得意,正站在殿门口,双手叉腰,冲南宫公主招手:“姐姐,来啊,来啊!快来啊!”
南宫公主气得牙痒痒的,使劲挥着小拳头,蓦然看见周阳,脸上顿现惊喜,却见周阳手指竖在嘴边,再朝刘彘一指。南宫公主会意,微一颔首。
“姐姐,你……”刘彘的警觉性特别高,马上就发现不对劲,扭头一瞧,只见周阳手一伸,一把把他抓在手里。
“啊!”刘彘万万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搅局。吓了一大跳。紧接着,脸一沉,喝道:“周阳,快放手!”
“你叫我什么?”周阳脸一虎,低喝一声:“叫姐夫?”
“快放手!”刘彘哪是那么容易屈服的。
“不叫?你是不是活得太舒适了,想找罪受?我成全你!”周阳一巴掌拍在刘彘的小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刘彘万未想到,周阳说打便打。他这个王子,可是祸害精,只能祸害别人,就没见别人祸害过他的,不由得愕然了。
“打得好!这坏东西太可恨!”南宫公主拍手叫好,来到周阳身边站定了,含情脉脉的看着周阳。
“叫不叫姐夫?”周阳眼一瞪,右手又举起了。
“姐夫!姐夫!”刘彘脸上立时绽放出了一朵花,笑得跟开心果似的。
“嗯!这还差不多!”周阳大模大样的点头,放开刘彘。
“小心,这坏东西坏水太多。”南宫公主兀自不放心。
周阳笑道:“没事。跟我冒坏水,哼!”晃晃了拳头。
刘彘脸上堆着亲切的笑容,挂在周阳胳膊上:“姐夫,你别听姐姐的,我这么好的人儿,哪有坏水。”
“卟!”南宫公主忍不住笑了。刮脸羞刘彘:“也不嫌脸皮厚,自吹自擂了。”
“阿娇姐姐!”刘彘突然眼睛发亮,惊喜的叫起来。
只见阿娇和馆陶公主快步而来,阿娇冲刘彘招手:“彘弟弟!”小跑着过来,拉着刘彘的手,很是亲热的打量起来。
“嗯嗯!”周阳故意轻咳两声。
“哇!”阿娇夸张的声音响起:“周阳,你怎么来了?准是找南宫公姐姐的!”
“就准你来找我小舅子,就不准我来找公主?”周阳的脸皮也不算薄。
“小舅子?”阿娇有些诧异。
“叫姐夫!”周阳话音一落,南宫公主轻轻在周阳胳膊上一掐,没想到这人的脸皮如此之厚,见了谁都要做姐夫。
“姐夫!姐夫!”阿娇欣喜不已:“你带我们去玩儿。好么?”
“好啊!好啊!”刘彘已经挂在周阳胳膊上了。阿娇二话不说,挂在刘彘胳膊上。
周阳晃晃胳膊,南宫公主抿着嘴唇,脸上闪过一抹羞红,挂在周阳胳膊上。周阳冲馆陶公主见过礼,带着三人快步离去。
望着四人的背影,馆陶公主不由得笑了,不住摇摇头:“这个周阳,还真会享受小儿女情,哪里象个大帅了。”
“见过姐姐!”王美人一脸的笑容,很是慈爱的打量着四人背影。
把王美人的笑容看在眼里,馆陶公主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