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首刀举起,劈下,再举起,再劈下。一次又一次,反复不停,晨光中,只见刀光闪烁,战号冲天,杀气弥漫!
虽然这是演练,与真正的战场有很大的差距,可是,经过几个月的训练,汉军能有如此声威,周阳演很是满意。
演练持续了两个时辰后,周阳这才下令收兵。汉军排着整齐的队形。开向各自的营地,没有丝毫混乱,井然有序的撤离了战场。
“呼!”
朱买臣长出一口气,放开紧握的双拳,抹抹额头上的汗水,很是紧张的道:“天啊!这是什么样的军队?这打法太凶悍了,匈奴根本就挡不住!”
这是中国冷兵时代,也是人类冷兵器时代最凶悍的打法。唐军正是用这种打法,打出了一个梦幻般的大唐王朝。
“过瘾!过瘾!”李广抹着汗水,笑呵呵的冲上将台,笑道:“大帅,如何?我说了不得,就是了不得!”
“好象全是你的功劳,要是没有大帅,能有这支军吗?”程不识取笑李广。
“大帅是大功,可是,我有功劳。你嘛,只有苦劳!”李广裂着大嘴直乐,调侃起来。
一句调侃的话,逗得众人大笑。
李广点评的过瘾二字正是众人心中心想,笑过之后,人人大声说过瘾。就是周阳,也觉得很过瘾。若是去岁一战,有这样一支军队在手,足以杀得匈奴无还手之力。
周阳步下将台,飞身上了追风宝驹,率领众将,在战场上巡视。只见到处是密集的弩矢、箭矢,若是在战场上,这些弩矢会痛饮敌人的鲜血。虽然这是演练,没有敌人,光是从弩矢的密集程度就能判断出,若是在战场上,敌人会死伤无数。
“派人把弩矢捡回去。”周阳巡视一通,大是满意。
“诺!”李广欣然领命。
“大帅,为何不给骑兵覆以重甲,把战马也保护起来。”朱买臣没上过战场,于战场不太了解,微觉奇怪。
周阳现在使用的骑兵是轻骑兵,要是战马覆以重甲,就是重骑兵了。
“这事,我们试过的,重骑兵冲锋的威力巨大,可是,重甲太沉重,马力消耗太大,不便机动,不如使用轻骑兵。”周阳笑着回答:“有陌刀和强弩,不需要重骑兵了。”
重骑兵曾经是中国历史上的宠儿,倍受追捧,却在唐朝给封进了历史中,原因就在于,陌刀的出现,已经用不着重骑兵了。
汉武帝破击匈奴时,就曾组建了大量的重骑兵,不管是人,还是马,都覆以重甲,在大漠上纵横驰骋。重骑兵结阵冲锋,那威力是毁天灭地的,打得匈奴无还手之力。
两汉之后,三国、南北朝、隋朝都有大量的重骑兵。尤其是南北朝,更是重骑兵的黄金时代,占了骑兵半数,这比例非常大了。
到了唐朝,唐人把早在三国就出现的大刀加以改进,制造出了陌刀,再集中起来使用,结成军阵,这就是陌刀阵。陌刀阵不仅能防守,也能进攻。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陌刀阵都威力无穷,无可抵挡。
冲阵更不是问题,其威力不在重骑兵之下。再加上强弩的远程打击,有效杀伤,足以把敌人的阵势打乱,是以,不需要重骑兵,只需要轻骑兵进行配合便可。
是以,陌刀、强弩、轻骑兵,成了唐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三大法宝。唐军正是凭借这三大法宝,纵横无敌,灭国数十,打造出了一个梦幻般的王朝。
李靖夜袭阴山,苏定方灭西突厥,裴行俭大战黑山,就是这三大法宝的巅峰之作。
朱买臣并不善兵,对这事并不精通,相信周阳他们这些经历过战场厮杀将领的判断是正确的,不再说。
巡视完了战场,周阳又去各营地巡视。
此时的汉军,没有操练,是在歇息。演练时间很长,体力消耗巨大,是要好好歇息。今天虽是合练,并不是真正的战场,与战场有很大的差别,却也让将士们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陌刀的表现,让他们异常振奋,虽然疲累,却是兴奋难言,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说着合演之事,谈论陌刀。
周阳的到来,让他们倍感鼓舞。都知道,这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打法,正是出自周阳之手,光是凭这一点,就足以赢得将士们的爱戴。更别说,周阳还是打出来的名将,早就是将士们心目中的英雄。
到来陌刀手营地,只见将士们高声谈论,说着陌刀的了不得之处。
“这陌刀,我第一眼见到,就知道,那是我的妻!这辈子,我宁愿要陌刀,也不要妇人!”张通大着个嗓门,毫不避讳自己对陌刀的喜爱。
“张通,陌刀再好,那也是兵器,不是妇人。你不要妇人,谁为你传宗接代?”卫青正用一块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陌刀。一把陌刀给他擦拭得闪闪发光,可以当镜子用了,他仍嫌不足,还在擦拭。
“卫青,你这么说,就是不喜爱陌刀了!”张通不太赞成卫青的看法。
“不是不喜受,我对陌刀的喜爱不在你之下。可是,陌刀不会成为我的妻。”卫青擦拭着陌刀:“喜爱陌刀,并不妨碍你成亲生子。”
“哈哈!”
卫青恭谨有礼之人,对谁都彬彬有礼,人缘很好,他身边围了十几个兵士。听了他的话,不由得齐声大笑,调侃道:“卫青,你是猫儿变的?春天早过了,你还在思春?”
“卫青,你瞧中哪家的妇人了?”张通调侃起来,走到卫青身边,用脚踢踢卫青,使了一个男人都会明白的眼色:“给你张大哥说,你张大哥帮你!”
“你喜欢上陌刀了,这事,还得卫青帮你呢!”周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身子下压,压在张通背上,下巴抵在张通肩上。
“大帅!”张通蓦然惊觉周阳来了,还和他亲近着呢,不由得大是欢喜,忙站直身子,冲周阳见礼。
“大帅!”卫青他们刷的站起身,冲周阳见礼。
“不用这些虚礼!”周阳从卫青手里接过陌刀,手腕一振,一个刀花出现,赞道:“卫青啊,你把陌刀擦得好亮!锋利!”
“谢大帅赞扬!”卫青微一躬身。
“大帅,你不知道,这卫青有一空就擦拭陌刀、环首刀,检视弓箭盔甲。”张通抢着说。
“哦!”周阳大是惊奇,从卫青腰间抽出环首刀,一打量,闪闪发光,纤毫可见。再把他的盔甲打量一通,盔明甲亮,整洁异常。
再把张通他们的陌刀、环首刀、盔甲打亮一通,和卫青的装备就有差距了。虽然他们的装备保养得不错,符合周阳制订的装备保养要求,这差距还是很明显。
朱买臣、李广、程不识、公孙贺、公逊建、秦无悔他们打量卫青,不住点头,大是赞赏。
怪不得卫青能成为名垂千古的大将军,他时刻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别人在歇息,聊天打屁的时候,他却在修守战之具,丝毫不见松懈,周阳大是赞赏。
“卫青听令!”周阳脸一肃。
“在!”卫青忙应命。
“从现在起,你就是军侯。”周阳决心给卫青升官了。
汉朝每两百人为曲,由军侯统领,相当于现在的连营级军官了。
“大帅,卫青无尺寸之功,不敢领命。”军侯虽然小,也是军官了。更别说,现在的军官,将来会成为大将的,张通他们眼里全是艳慕之色,卫青竟然不领受。
还真是出人意料,李广喝斥道:“卫青,你好不晓事,大帅任你为军侯,你就是军侯!还挑挑捡捡的!”
“飞将军!”周阳阻止李广说下去:“卫青,你是想立功之后再做军侯,这想法不错。男儿汉,大丈夫,功名当自取!可是,你瞧瞧,张通口口声声说他要把陌刀做妻子,可是,他的陌刀与你的陌刀一比,就差得远了。你没说,但是,你做了。你做得好,你做军侯,合适!”
卫青沉默不言。
“你现在这般,只能你一个人不松懈。你做了军侯,就有两百人不松懈,你说是不是好事?”周阳没有强迫卫青接受,而是开导他。
“谢大帅,卫青领命!”卫青躬身领命。
“张通,你就做一个什长吧!跟着卫青,好好学学!”周阳打量一眼张通。
“谢大帅!”张通欣然领命。
“这陌刀真是个好东西!”周阳把陌刀一打量,蓦然想到了一首歌,笑道:“我有一首歌,我唱唱,你们听听。”
“大帅,你快唱吧!要是能唱陌刀的那就更好了!”李广很是急切。
去岁,周阳一首《男儿行》,可是传遍天下,只要有汉人的地方,就有人在唱。周阳又有歌要唱了,肯定不得了,程不识他们竖起了耳朵,凝神静听。
“手握陌刀九十九,杀尽胡虏方罢手。我本堂堂男儿汉,何为胡虏作马牛。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首。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龙城誓不休!”周阳引吭高歌。
周阳的歌声并不好,可是,他唱得很投入,唱得有激情,有热血,让人心神激荡,让人热血沸腾。
“手握陌刀九十九,杀尽胡虏方罢手。我本堂堂男儿汉,何为胡虏作马牛。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首。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龙城誓不休!”李广他们跟着引吭高歌。
一曲唱罢,所有人紧握着拳头,热血激荡,仿佛置身在热血横流的战场似的。
“大帅,这首歌就叫《陌刀之歌》!”朱买臣给取了个名。
不久之后,这首《陌刀之歌》将会传唱在大江南北,凡有汉人的地方,都将唱响,哪怕是天之角,海之涯!
二百六十二
这首歌是周阳想起了一首热军的军歌。稍加改变,使之更符合汉朝情况。
陌刀的使用,骑兵的训练都差不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合练,解决各兵种之间的配合与协调问题。
在战场上,只靠一个兵种打仗的是匈奴,匈奴只有骑兵。汉朝不同,有很多兵种,需要把这些兵种的协调与配合解决了,才能出现在战场上。
这种不同兵种之间的配合,用现代军事术语来说,叫“合成战力”。一旦解决好了,汉军的威力会成倍增长。
这次合练,就发现了不少问题,需要解决。随着时间的推移,汉军的配合越来越熟练,周阳大是满意。
……
破虏侯府。
许茹以手支颐,愁眉深锁,嘀咕道:“这可怎么办呢?阳儿真能惹事,害得灵儿姑娘不吃不喝,整个人都消受了一圈。我还不能给丞相阳儿说。免得他们分心。”
抚着额头,许茹于这种相思成灾的事情,是无能为力,只能长叹一口气:“得好好劝劝灵儿姑娘。天下间,好男子多的是,何必一定要念着阳儿,担误了大好年华呢?可是,灵儿这么好的姑娘,不嫁给阳儿,阳儿还真是无福呀!”
“许姨,什么无福有福的呀?”南宫公主踮着脚,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来到许茹背后,伸出白玉似的素手,一下捂住许茹的眼睛,一脸的调皮。
许茹沉浸在愁思中,竟然没有发现南宫公主进来。这种事,竟然给她听了去,还不醋海兴波?
“公主,我是说阳儿能娶到你,是阳儿的福气。”许茹赶紧撒谎,张灵儿相思成灾之事,打死也不能说。
她是女人,深知女人于这种事最是在意,若是南宫公主知晓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许姨,快告诉我嘛!”南宫公主熟练的挂在许茹胳膊上。明亮的眼睛好象会说话一般。
南宫公主和许茹很是谈得来,一有空就溜出宫来,和许茹说话。还没有正式成亲,南宫公主还是用以前的称呼,叫许茹为“许姨”。
把南宫公主那俏媚样儿看在眼里,许茹真不忍心骗她,可是,这种事不能说,只能骗了:“公主,我不是说了嘛,阳儿好福气,能娶到你。”
“许姨,你撒谎!”南宫公主一双玉手在许茹粉脸上拧拧,调笑道:“许姨,你是在为张灵儿担忧吧?”
“啊!”许茹差点跳起来,忙否认:“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虽是急着否认,却是脸色僵硬,很不自然,只一看便知她是在说假话。
“许姨,我都听见了。”南宫公主的话依然清脆动听。好象明珠撞击玉盘似的。
可是,许茹听在耳里,却如雷霆鸣响于耳际。南宫公主贵为大汉公主,身份地位极是尊崇,她若是发恼,张灵儿就有大麻烦了。折磨张灵儿,甚至派人杀了张灵儿都有可能。
虽然南宫公主贤慧,深明大义,可是,这种事,哪个女人会不放在心上?哪个女人会不忌恨?
“许姨,你是在想,我会不会忌恨张灵儿,会不会对张灵儿不利,是不是呀?”南宫公主眨着明亮的妙目,打量着许茹。
“公主,你说笑了。”许茹的笑容更加僵硬。
“许姨,你放心,我不会。”南宫公主把一颗螓首靠在许茹肩头,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伤感:“许姨,你是知道的,我在十岁时,就给父皇下了国书,要嫁到匈奴去。嫁去匈奴,就是去了不测之渊,会受尽千般折磨,万般侮辱,就是想死。也不行。若是我死了,匈奴就会问罪,打得更厉害。”
许茹心里一疼,这种事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最揪心的事了,伸出玉手抚着南宫公主的秀发,叹息一声。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盼,盼呀盼的,盼父于下旨废了国书,可是,大汉打不过匈奴,我一直没有盼到。”南宫公主凤目中出现泪水:“直到周阳崭露头角,被父皇命为大将,我才看到一点希望。虽然还没有打胜,可是,我心里快活,我唱歌,我欢笑,就是睡着了,我都会笑醒。”
对南宫公主的心情,许茹是女人,完全能理解。搂着南宫公主的纤腰,用无声方式宽慰着她。
“我在想,若是周阳打胜了,皇上废了国书,我就不用去匈奴了。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是报答不了周阳的恩情。”南宫公主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涌了出来:“我没想到,周阳他竟然愿意娶我为妻,我很知足了。灵儿妹妹喜欢周阳,这事,我当玉成才是。”
“公主……”许茹的嘴巴张大了。
若是南宫公主着恼。发脾气,许茹一点也不意外。可是,南宫公主不仅没有醋海兴波,反而要玉成此事,许茹不是意外,是很意外,一张嘴半天合不拢。
听得出,南宫公主是真心话,于此点,不容置疑。
让许茹更加惊讶的还在后面,只听南宫公主道:“许姨,莫看南宫是公主,可是,南宫苦命人一个,能嫁得周郎,南宫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许姨,我们这就去张家,看看灵儿妹妹。”
“这这这……”许茹嘴巴张了半天,这才惊醒过来:“公主如此大义,许茹代阳儿谢过公主!”
“许姨,你这话说哪去了。南宫虽是公主,却是你的儿媳,哪有你道谢的理?”南宫公主忙拉着许茹:“周阳是我的未婚夫,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是我该做的!”
声音并不高,却很真诚,很能暖人心,许茹大喜过望:“阳儿能娶到公主,真是阳儿的福气。柳铁,备车!”
柳铁备好车,许茹和南宫公主坐了上去,直奔张府。
……
长信宫,窦太后靠在软榻上,听着虫声,老脸上带着笑容,甚是开心。
今天的窦太后与以往大不一样。他的欢喜见于颜色,好象有天大的喜事似的。
“太后,你今儿是怎么了?这般欢喜?”窦太后为人和气,对身边的人很好,这些宫女很亲近她,有话就问。
“皇上来了吗?”窦太后没有回答,而是问起了景帝。
“禀太后,皇上马上就到。”宫女忙回答。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景帝身着皇袍,头戴通天冠,大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