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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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 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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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窦太后对这个季子很是赞赏:“不愧是贤人,连王位都不受,贤人,贤人!”
  “太后误矣!”就在窦太后的赞扬声中,袁盎却是反驳了。
  袁盎一直顺着她的意思说话,却突然反驳,窦太后大是意外,问道:“你这话怎么说?季子那么了得的贤人,老身为何有误?”
  “季子是贤人,可是,因季子辞位不受,而引得骨肉相残,专诸刺王僚,要离刺庆忌,不正是因为吴国王位之争吗?不正是因为季子辞让不受吗?”袁盎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公子光本是诸樊之子,按兄终弟及的规制,季子辞让,就该他做王。可是,王僚夺了王位,做起了吴王,公子光怀恨在心,结识伍员,结纳专诸,这才刺杀王僚,夺回王位。”
  “住口!”窦太后知道不妙了,她落入了袁盎的算计中,手中的拐杖重重在地上一顿,喝道:“给老身住口!”
  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这最后的主题,袁盎哪会住口,大声质问道:“请问太后,若是梁王做了大汉的皇上,他若不把皇位传给皇上的子嗣,必遭皇上子嗣的怨恨。他若传给了皇上的子嗣,他的儿子们必然会心怀不满,专诸刺王僚,要离刺庆忌的旧事就会在大汉重演!太后,以你之英明,岂能为大汉伏下如此无穷祸端?”
  “笃笃!”
  窦太后手中的拐杖使劲敲在地上,喝道:“袁盎,你敢胡说!你敢胡说!”
  “太后,臣所言句句属实,史笔如椽,记载得明明白白!”袁盎知道,若是此时一退让,万事皆休,只有硬着头皮扛到底:“若是太后能使皇上的子嗣,梁王的儿子们都如季子之贤,那臣就是妄言。敢问太后,你能使他们贤如季子,相互礼让吗?”
  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谁敢保证?
  更别说了,皇位的吸引力太大,让人不顾身家性命,真要闹起来,骨肉相残算什么,打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也不是问题。
  窦太后给问住了,哑口无言,身子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摔倒,慌得南宫公主她们一阵手忙脚乱,忙扶住。
  “你,你,你……”窦太后指着袁盎,气得脸色通红,半天只说出一个你字。
  这是暴风雨的征兆,一旦窦太后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他的命运就注定了。依窦太后的火气来看,袁盎的命运是悲剧,不会是欢喜。袁盎身上虚汗直冒,身子摇摇晃晃,都快摔倒在地上了。
  景帝、周阳他们为袁盎捏着一把汗。窦太后这怒火一发作出来,必然是雷霆万钧,无人敢为他求情。
  “拉出去,砍了!诛了他的九族!”窦太后终于嗥出来了,洁白的牙齿咬得格格响,恨不得把袁盎嚼着吃了。
  “啊!”袁盎再也禁受不住了,终于软倒在地上,身上全是冷汗,跟在水里泡过似的。
  “太后请息怒!”申公上前一步道:“太后有所不知,兄终弟及之事,自古以来便是大祸之源。除了吴国,还有宋国,也有个五世之乱。五世之间,骨肉相残,死伤无数,诚为万世之戒呀!”
  “太后,兄终弟及之事,断不可为!”主父偃,董仲舒,严助他们齐声道。
  “你们,都来逼老身?”窦太后气怒不息,手中的拐杖不住在地上点动。
  景帝欲言又止,想为申公他们开脱一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窦太后已经怒极,若要杀申公他们,肯定不是问题,即使景帝想救他们,也不见得能救。
  周阳上前一步,南宫公主大是焦急,忙冲周阳挥手。就是阿娇和馆陶公主也不住冲周阳摆手,她们可是关心周阳的。
  周阳微一点头,表示感谢,仍是道:“太后,袁盎所言,申公所说,皆是史实。史书记载得明白,请太后明察。”
  “周阳,你也来难为老身?”窦太后的火气不小:“枉老身白疼你了!”手中拐杖重重点在地上。
  “太后关心爱护臣,臣感激不尽。”周阳的声音很平静:“可是,这事干系重大,臣不得不言。太后仁心之人,盼望子孙后辈和睦相处,兄友弟恭,而不是骨肉相残。若是此事一成,太后,你的愿望很可能落空。若是因此而有骨肉相残之事,太后于心何安?”
  哪个做长辈的不是盼着子孙后辈和睦相处呢?周阳这话说到窦太后心里去了。
  周阳紧接着道:“若是梁王不做皇帝,而刘氏子孙和睦相处,相敬如宾,这是梁王的功德,是太后的圣明!请太后明鉴。”
  “你们,你们……”窦太后手中的拐杖举起,指着周阳他们,半天说不出话来。
  窦太后脸色苍白,胸口急剧起伏,已经恼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若她发作起来,谁也拦不住,就是景帝、馆陶公主、阿娇、南宫公主也不行。
  望着窦太后的恼怒样儿,南宫公主脸色苍白,一双妙目紧盯着周阳,担心不已。
  “滚!”窦太后怒吼一声,宛若晴天霹雳,震得一众人耳鼓轰鸣。
  “呼!”这一声吼,不仅没有让袁盎、申公他们害怕,反倒是长舒一口气。
  尤其是袁盎,手忙脚乱的爬起身,转身便跑。生怕跑慢了,窦太后改变了主意,要了他的老命似的。
  可是,他跑得太过匆忙,给门槛一绊,卟嗵一声摔在地上,惨叫一声,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快步跑走了。
  “卟哧!”
  南宫公主俏脸转喜,冲周阳竖了竖大拇指,紧接着就是不住拍胸脯,一阵后怕。
  馆陶公主知道此事算是了结了,长舒一口气,现在不能夸周阳,冲周阳挥了挥手。
  阿娇更是冲周阳直吐小香舌,一脸的笑意,这些天的担忧结于到了尽头。
  “呼!”景帝长舒一口气,笑道:“母后!”
  “你也给我走!”窦太后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点,气恨恨的。
  馆陶公主知道,虽然风浪已过,窦太后的余怒未息,若是景帝在这里,窦太后会很不高兴,冲景帝使眼色。景帝施礼告退,出了长信宫,感到背上凉飕飕的。
  若是窦太后一怒之下要杀申公、董仲舒、主父偃他们,景帝还真没辙。景帝当然要保全,可是,能保得住吗?若是这些人才给杀了,那就是天大的损失呀。
  虽然给窦太后训斥了,喝骂了,总比人头落地的强,景帝真有求佛拜神仙的冲动,若是汉朝有佛教的话。
  “呼呼!”窦太后一阵急喘,仰面便倒,晕了过去。
  “母后!”
  “姥姥!”
  “外婆!”
  馆陶公主、南宫公主、阿娇三人惊呼声响成一片。
  景帝还没有走远,一听惊呼声,头皮发炸,难道太后她……景帝根本就不敢往下想,飞也似的冲了回去,只见窦太后躺在软榻上,气息微弱,不由得大是心慌:“快,传仓公!传仓公!”
  就是他不说,宫女也知道该怎么做,忙有人去传唤仓公。
  没多久,仓公拎着药囊,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快,给母后瞧瞧!”景帝不容仓公见礼,冲他一挥手。
  仓公应一声,来到软榻前,握住窦太后的手腕,一通望闻问切,长舒一口气:“请皇上放心,没甚大事!太后这是太虚,补补就好!补补就好!”
  窦太后数日来,不吃不喝,不要说她这个上了年岁的人,就是一个年青人也是禁受不住,哪能不虚的?
  景帝听了这话,这才放下心来。叫仓公开出药方,吩咐人去熬药。
  仓公施展妙手,在窦太后人中穴上一掐,窦太后悠悠醒转。
  “母后!”景帝、馆陶公主齐声呼唤。
  “皇上,给阿武传旨,要他安安心心的做他的安乐王爷!”窦太后紧握着景帝的手,盲眼中涌出泪水:“皇上,从此以后,不要再提什么兄终弟及,那会祸乱天下!会让骨肉相残!立太子的事,你自己把握吧!”
  这话,景帝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些年来,景帝日盼夜盼,盼的就是窦太后理解他,支持他,如今,心想事成,景帝难捺激动,扑在窦太后怀里,抽抽咽咽的哭了起来。
  景帝虽是贵为天子,也是人,有喜怒哀乐。窦太后的理解与支持,那是他最大的幸福!
  “皇上,国事为重,你去忙吧!”窦太后伸出手,为景帝擦干眼泪,很是慈祥。
  窦太后为景帝抹眼泪,那都是很遥远的记忆了,重温此事,景帝倍觉温馨,还有母亲的亲昵更让人动情的吗?景帝哭得更加响了,却是脸上带着笑容。
  宫女送来粥,景帝接过,道:“母后,你吃点。”用银勺舀起来,递到窦太后嘴边,窦太后顺从的张嘴吃了起来。
  景帝一勺一勺的喂窦太后,窦太后一脸的笑容,任由景帝敬孝心。
  把母子二人浓浓亲情看在眼里,馆陶公主、南宫公主、阿娇不由得笑了,眼中却是滚出了泪水。
  “皇上,是周阳出的主意吧?”窦太后突如其来的问了起来。
  “母后,是周阳的主意。”景帝也没有瞒她。
  “这小子,真坏!”窦太后吃着粥,一脸的笑容。
  二百六十七
  破虏侯府,周阳回到家里。没多久,南宫公主就从宫里赶了出来。一见伊人之面,周阳大是欢喜,磨着南宫公主过起了两人世界。
  今天的南宫公主对周阳是千依百顺,任由周阳使坏。周阳明白伊人的心思,那是特别感激周阳为窦太后解了心结,也不过份,就是搂搂抱抱,说些体己话儿。
  要知道,窦太后对南宫公主特别怜爱,窦太后不吃不喝,南宫公主急得跟什么似的,愁得是吃不下,睡不香。如今,窦太后放下心事,南宫公主能不感激周阳么?
  南宫公主一颗螓首靠在周阳肩上,任由周阳搂着柔软的腰肢,俏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羞色:“你知道灵儿妹妹的近况么?”
  “什么灵儿妹妹?”周阳万未想到,南宫公主竟是突然提起张灵儿,脑筋有些短路,没反应过来。
  “你是害怕人家吃醋么?”南宫公主抬起头。眨着妙目,打量着周阳,一脸的调笑之色。
  一瞧便知她不会吃醋,周阳大是放心。对这种事,没有哪个男人会不担心,周阳也不例外。笑道:“你爱吃醋么?我叫人给你多买些。”
  “你真坏!”南宫公主笑道:“这醋不是那醋……”
  “那是哪醋?”周阳接着调侃。
  “你真是坏死了!”南宫公主伸出玉手轻轻拧着周阳的耳朵:“灵儿妹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还不都是你害的。”
  “……”
  周阳脑海中浮现出张灵儿的倩影,回响着张灵儿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发呆。对张灵儿,周阳很有好感,原本以为好感归好感,不是情爱。可是,今天老是想起张灵儿,挥之不去。
  古人有云“成大事者不顾家”,周阳对这话深有体会,不是不想顾家,是没时间没精力。周阳军务缠身,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哪有时间来想这么事,乍闻张灵儿近情,不由得大是感动。遇到这种事情,没有哪个男人会不感动。
  “还好吗?”周阳声音有些轻。这事问南宫公主明显不合适,可是,周阳还是问了出来。
  “不太好。”南宫公主俏脸一肃:“心药要心药医,这事,我无能为力,只有你去见见灵儿妹妹。好好安慰安慰她。”
  南宫公主能不逼问,周阳就是烧了高香。没想到,她还要周阳去见张灵儿,周阳尽管知道她很大度,仍是不由得愕然,打量着伊人,没有说假话。
  “你看什么看?人家有那么小心眼吗?”南宫公主笑道。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周阳紧紧了南宫公主的腰枝,轻声道:“谢谢你!”
  “不用谢啦!”南宫公主微一摇螓首:“灵儿妹妹一家,已经给许姨接到清明门附近了。灵儿妹妹已经到了城里,我们这就去。”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涌起,周阳还真想去见见张灵儿,也不多说。当下,和南宫公主一道,赶去清明门。
  从北阙甲第赶去清明门,并不需要太长时间,很快就到了。
  南宫公主轻车熟路的,很明显,她来的次数不少。远远指着一座宅院,道:“就是这里。张伯不愿搬到城里来。还是阿翁好说歹说,才把他说动。”张伯是指张不疑。
  周阳一瞧,只见这院落不大,就十来间房,足够张家人住了。院前有一个店铺,张高、张典他们正在忙活。初次见他们时,他们是宿睡未醒,如今还算有个人样,忙着做买卖了。
  “阿翁要给他们买一座更大的宅院,可是,张伯死活不肯。最后,才买在这里。”南宫公主接着道:“买下院子后,阿翁要给他们钱,张伯不收,说这里位置好,可以做买卖,比种庄稼好多了。张伯好志气,好教人钦佩!”
  南宫公主扬了扬精致的下巴,对张不疑不乏赞赏之意。紧接着,就是小嘴一裂,有些不屑的道:“这几个却是巴不得钱给得越多越好,哼!”
  有志气的人,在哪里都能获得别人的好感。没志气的人,在哪里都一个样,没人瞧得起。
  来到近前,张典张高他们远远就迎了过来,陪着笑脸,一口一个公主,一口一个大帅。叫得好不亲热,好象叫化子见到乐善好施的财主似的。
  对这笑脸,周阳有些吃受不住,强打精神,勉励几句,说这位置不错,适合做买卖,要他们好好干。周阳没有说假话,这位置的确是不错。
  周阳和南宫公主进入院里,只见一个高挑的丽人正在井边打水,正是张灵儿。
  张灵儿还是那般漂亮,只是人瘦削了很多,周阳看在眼里,不由得身子发僵。
  “灵儿妹妹!”南宫公主甜甜的叫一声。
  “南宫姐姐!”张灵儿欢喜的声音响起,清脆动听,仿佛明珠撞击在玉盘上似的。
  “啊!”张灵儿抬起头,看见周阳,不由得张大了小嘴,拎在手里的水桶砸在地上,清水四溅,张灵儿仿佛触电一般,颤动起来。
  周阳与伊人四目交投,说不出话来。
  ……
  “回吧。回吧,你们都回!”周阳骑在追风宝驹上,不住冲南宫公主和张灵儿二人挥手。
  此时的周阳,不再是乍见张灵儿那般身子发僵,而是脸上带着笑容,笑得跟开心果似的,鼻子眼睛都快作一家人了。
  南宫公主大度庄重,张灵儿温柔,柔情似水,二女把周阳侍候得乐不思蜀。要喝水了,立时有人递到手里。肚子饿了。马上就人有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饭菜来……
  周阳简直想一辈子就这样过了,那该多好。可是,身为大帅,不得不处理军情,伊人的柔情固然让人心醉,却不能过多的留恋,略一满足之后,只得别过二女,赶回陈仓去练兵。
  “不要累着了!”南宫公主万分怜惜,恨不得跟着周阳一起去。
  “保重!”张灵儿只说了两个字,却是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
  “知道啦,你们回吧!”周阳一拍马背,疾驰而去。要是再说下去,说不定周阳就舍不得离开了,只好硬起心肠。
  望着周阳的背影,南宫公主一脸的不舍之色,踮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顾不得皇家公主的庄重,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周阳离去。
  张灵儿妙目中,泪水滚来滚去,强忍着没有涌出来。
  作别二女,周阳心神荡漾,久久难以平息。二女的倩影不住浮现在脑海里,周阳想想这个,想想那个,二女各有各的好,要周阳取舍的话,周阳还真没办法抉择,尽管已经和南宫公主订了亲。
  这两个女人对周阳都很重要,周阳可以用生命去呵护她们。
  “要是把她们都娶了,那就是左搂右抱了!”周阳不由狼狼之心升腾。
  突然,一股风吹来,周阳没来由的一个激灵,背上直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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