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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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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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股风吹来,周阳没来由的一个激灵,背上直发凉,一股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冒了出来。周阳从战场历练出来的人。对危险有一种超越常人的敏感,每一个在血水里洗过澡,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人,都会有这种敏感。
  对,是危险!周阳非常肯定,一股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一拉马缰,追风宝驹停了下来,略一沉思,打马回去。很快就看见南宫公主和张灵儿仍是站在原处,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惊喜的打量着周阳。
  “不走了?”尽管南宫公主识大体,知道周阳军务缠身,去练兵才是正事。可是,作为女人,她仍是希望周阳陪在她身边。
  张灵儿虽是没有说话,那意思与南宫公主一般无二。
  “我忘了提醒你们一句,你们要小心些。”周阳真不知道如何说那种感觉。
  “我们会小心的。”南宫公主代二女作答。
  张灵儿没有说话,温柔的点点头。
  “一定要记在心上。尽量少出去,若是出去的话,要多带点人。”周阳叮嘱。
  “放心啦,不会有事。”南宫公主笑吟吟的。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象有大事要发生。”周阳眉头一皱,还是决定告诉她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对这些危险,特别敏锐。不会有错,一定有大事发生!”
  “嗯!”张灵儿点了点头。
  “都听你的。”南宫公主很是顺从的点头。
  “记住,少出去。就是要出去,也得多带点人!”周阳仍是不放心,叮嘱一句。
  ……
  睢阳,牢房中。
  韩安国一身的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坐在稻草上,头靠在土墙上,大声叫嚷起来:“有人吗?有人吗?”
  “嗥什么嗥?嗥丧呀!”一个狱卒腰间挎着一把汉剑,手里端着一碗糙饭,大摇大摆的过来,不善的打量着韩安国。
  “给点吃的,快给点吃的。”韩安国嘴唇发干,都有些开裂了。
  “你想吃?吃屎吧!”狱卒很是傲慢。
  “你竟然敢如此对我?我是梁国的内史,朝廷的命官。”韩安国火气上腾,怒视着狱卒。
  “朝廷的命官,有给关在牢里的命官吗?”狱卒不屑的扯扯嘴角。
  “只要朝廷没有罢我的职,我就是朝廷的命官。”韩安国嘴硬。即使没有罢免他,给关在牢中了,罢免他只是时间问题。
  “饿你三天了,你还敢这么横,还没把你饿够。再饿三天!”狱卒把手中的糙饭晃晃道:“这本来是要给你吃的,你如此嘴硬,休想!”
  韩安国又渴又饿,还真是难受得紧。一双眼睛盯着糙饭,哪里移得开。此时此刻,对于韩安国来说,那不是糙饭,那是山珍海味。
  “我说,你什么人不得罪,偏偏要得罪羊大人和公孙大人,他们要我饿死你。”狱卒扯着嗓子,不屑的道:“还算你有点人缘,有人出钱,要我给你弄碗吃的。看在钱的份上,这碗糙饭就赏给你了。”
  “是谁?”韩安国眼睛一翻。
  “还能有谁,不就是几个文人嘛!”狱卒摇摇头,似损不是损,似赞不是赞的道:“文人只会舞文弄墨,没想到,还有点骨头。你那么多的旧交好友,你下狱了,没有一个敢来看你,给你说句好话。那个枚乘、庄忌、司马相如,竟然敢不把羊大人和公孙大人的话放在心上,出钱给你买饭。”
  韩安国与这三人的交情不算太好,只能说一般。没想到,他下狱了,竟是这三人在帮他,不由得百感交集。
  “吃吧,吃吧!”狱卒把一碗糙饭倒在地上,戏谑的笑了起来。
  “你?”韩安安惊怒不已,喝斥道:“你竟敢如此作?你就不怕我有官复原职的一天?”
  “哼!”狱卒冷笑道:“就你?没弄死你,算是你命大!还做什么梦,想官复原职。”
  “你要知道,死灰也可以复燃,我虽是暂时入狱,安知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韩安国沉声道。
  “就算你死灰复燃,老子浇泡尿,灭了他!”狱卒很是不屑,冲地上的糙饭吐了口口水,这才拍拍手,扬长而去。
  韩安国气愤不已,还不得不忍着恶心,去抓起糙饭吃了起来。
  韩安国出狱的日子一到,这段故事就成为了典故,叫“死灰复燃”,就流传了下来。
  ……
  梁王宫,梁王与郭解师徒,羊胜、公孙诡正在饮宴。
  自从上次事后,梁王饮宴,不再邀请枚乘、庄忌、司马相如三人。韩安国给下狱了,自是不能陪他饮宴了。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羊胜举起酒杯,向梁王道贺。
  “呵呵!”梁王心情非常不错。
  “太后此次逼宫,皇上束手无策,朝中大臣虽多,无一人能是太后对手。”公孙诡声调非常高:“皇上不允,太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就会落下骂名,会遗臭万年。到头来,皇上被逼无奈,不得不应了太后所请,大王就是大汉的储君,大汉未来的圣君!”
  窦太后逼宫一事,梁王自然是时刻关注,宫中的动静了然于胸。
  “哈哈!”窦太后此招非常狠,逼得景帝、馆陶公主他们束手无策,成功的可能性极大,梁王的心情非常非常好,是他这辈子心情最好的时候,开怀畅笑。
  郭解也是陪着梁王大笑。梁王大事一成,他这个江湖大侠的好日子就到了,到时,他为所欲为,谁也不能过问。如今的郭解,虽然势力不小,却还没有到为所欲为的程度。
  “只是,让母后吃苦了!”梁王笑过之后,浓眉一拧,甚是忧心:“母后年事已高,再这般不吃不喝,怎么受得了?孤真恨不得,长上一双翅膀,飞到母后身边,尽孝心。”
  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亲娘。梁王虽是一心夺嫡,对窦太后这个怜爱自己的母亲,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窦太后以不吃不喝来逼景帝,虽说出于无奈,也是让他心疼。
  “大王,此事不必戒怀!”羊胜忙安慰道:“只要大事得成,大王就不用再在睢阳,而是去长安长住。到了长安,大王就可以天天守在太后身边,尽孝心!”
  “嗯!”这话有理,梁王很是赞赏的点头。
  “大王,你当了皇上,成为超迈古今的圣君,那就是对太后的最大孝心!”公孙诡不错过拍马屁的机会。
  “呵呵!”二人你一搭,我一搭的一通马屁下去,梁王的忧心尽去,大是欢愉,笑道:“到时,孤收了百越,击破匈奴,灭了东胡,再把西羌、西域给收了,孤要不成为超迈古今的圣君都不成!”
  微一停顿,就开始为他的功业盘算起来了:“到时,孤一定要举贤任能,郭大侠师徒,羊胜、公孙诡,自是要重用。”
  这几人听在耳里,喜在心头,欢愉之情现于颜色,齐声道谢:“谢大王!”
  “朝中大臣,有不少人才情不错,孤得用!”梁王欢喜之下,心胸也宽广了:“窦婴这老儿虽然可恨,坏了孤的大事,才情不错,可以派他一个职守。周裂嘴可恨,孤恨不得杀了他,可是,打仗不错,只要他忠于孤,派他个将军便是。周阳会打仗,比起周裂嘴,更胜一筹,派他个大将军……”
  郭解的脸色一沉,微有不爽之色。杀了周亚夫父子,他就成为与荆轲齐名的刺客,名垂青史,那该多好。
  “禀大王,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就在梁王喜滋滋的给朝中大臣安排职守之时,一个亲信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气急败坏的叫嚷起来。
  “没用的东西!”梁王的兴致正高,给他一叫嚷,很是不爽,沉声喝问起来:“天塌了,你这么慌张?”
  “禀大王,天塌了!”这亲卫竟然顺着他的话说。
  梁王一下子愣住了,问道:“快说,什么事?”
  “大王,长安传来消息,太后已经开口吃饭了,不再逼宫。”亲卫大声回答。
  “什么?太后吃饭了?”梁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禀大王,太后还有旨意传来:阿武,你就安安心心做你的安乐王爷吧!”就在梁王的惊愕中,亲卫大声转达窦太后旨意。
  “不!”梁王把亲卫的话听在耳里,仿佛一个霹雳鸣响于耳际,冲天一声怒吼。
  窦太后是他夺嫡的最大希望,是最有力的支持者,窦太后不支持他,他就是有再大的势力,都没有用。
  梁王那感觉,就跟大冬天里给人当头一盆冷水浇下似的,全身凉透了。
  “不可能!不可能!母后最疼我的!母后最疼我的!皇上和姐姐加起来,也抵不过我!”梁王要本就不信,大声叫骂起来:“比起我来,皇上算个屁呀!”
  二百六十八
  论起在窦太后心目中的份量。景帝和馆陶公主加起来也不及梁王。可是,偏偏就是这个不及,让梁王失势,窦太后不再支持他,要他安安心心做一个安乐王爷。
  这么多年来,梁王紧盯着大位,无时无刻不念着,他能做个安安份份的王爷吗?即使给他再多的金山银山,再多的美女,那也没用。
  “究竟发生了何事?”梁王沉声问道,右手按在剑柄上,语气森冷,随时可能会发作。
  这是梁王怒火爆发的前兆,羊胜、公孙诡紧抿着嘴唇,哪敢多说一句。
  亲卫吓得不轻,恨不得立刻逃开,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禀大王,周阳曾回宫一次,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皇上带着周阳、主父偃、申公、董仲舒、严助、袁盎去见太后。说以宋国五世之乱和吴国专诸刺王僚、要离刺庆忌的骨肉相残之事,太后就改了主意。”
  “周阳!周阳!又是周阳!哪里都有他!”梁王暴怒起来。大吼大叫:“悔不听郭大侠之言,早日除了他!”
  “大王,此时也未晚!”郭解明亮的眼中精光暴射,大是振奋。他等的就是这机会,一举成为千古罕见侠客的机会!
  “周阳、周亚夫、主父偃、申公老儿、董仲舒、严助、袁盎、窦婴,我要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梁王猛的拔出汉剑,重重劈在短案上,一张短案应声而断,满桌的酒菜溅得到处都是。
  那一剑虽不是劈在自己身上,羊胜、公孙诡还有那个亲卫,感觉那一剑劈在自己心坎上似的,吓得不轻。
  “格格!”一阵让人心悸的咬牙声从梁王嘴里传出,梁王双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凡是说孤坏话,坏孤大事的人,都得死!都得死!郭大侠,你这就去为孤办来!”
  终于该自己出手了,郭解大是振奋:“王爷放心,郭某这就去办!传我江湖令,窦婴、主父偃、申公、董仲舒、严助、袁盎,以及说大王坏话者,坏大王大事者,凡有人能杀者,我郭某记他的人情!至于周阳、周亚夫,我要亲自斩下他们的头颅!”
  这些人中,最难对付的就是周亚夫和周阳了。这父子二人皆是武将出身,身手了得,护卫的兵士不弱。若是亲手杀了二人,他郭解的名头就会更加响亮。到时,他号令江湖,谁敢不从?
  “滋!”郭解美滋滋的把酒喝干,手中金杯不经意的朝短案上一放,却是入木三寸,展示了他不凡的身手。
  “走!”郭解极是兴奋,手一挥,大步而出。
  他的三个弟子,紧随他而去。
  一场血雨腥风就这样给梁王掀了起来。
  ……
  长安,袁盎府第。占地不大,也有数十间房屋,大是气派。府门口站着两个佣仆,一双眼睛瞄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真是怪了,这几天,总是有人不时打量着府里,好象做贼似的。”一个佣人摸着脑瓜仁儿,奇怪的嘀咕起来。
  “那是府上金多,这些小毛贼盯上了呗!”另一个佣仆笑着道,很随意,没当一回事。
  “也是。皇上赏了大人一大笔钱,黄斤就有数百斤呢。”先说话的佣人一脸的喜色:“大人一欢喜,连我们都打赏了。这么多年来,自从大人罢官在家,第一次有这么多的赏金。”
  佣人没说错,此时的袁盎正在自己的密室中清点着这些金银。地上有好几口箱子,每一口都装得满满的。袁盎喜滋滋的,这口瞧瞧,欢喜;那口瞅瞅,舒心。自从他罢官在家,景帝就从来没有召见过他,更没有派他事做。
  这次去游说窦太后,虽然是死里逃生,无异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毕竟成功了。窦太后一心要搞兄终弟及,是景帝的心病,一直不能除去。这次事件之后,窦太后断了此念,景帝真的是很欢喜,对袁盎格外大方,赐钱十万,赏金三百斤。
  这是重赏,袁盎虽是天下有名的说客,这辈子也没几次这样的重赏,他着实欢喜得紧。
  把一串明珠放下,袁盎笑呵呵的嘀咕起来:“好些天没见魏其侯了,去找魏其侯喝酒去!”
  他和窦婴的交情非常好,对这个知交,袁盎很是欣赏。有了此等喜事,自然是会想到他。
  主意一定,袁盎出了密室,上了锁,这才喜滋滋的叫人备了马车,赶着直奔窦婴府第。
  两家相距不远,没多久就到了窦婴府前。袁盎掀起窗帘,打量着窦婴的府第,笑道:“魏其侯闲居在家,此刻去饮酒,正其时矣!”
  “是你先撞的我!”
  “你先撞的我!”
  一阵争吵声,把窦婴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定睛一瞧,只见前面有两个大汉正在争吵,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你指着我的鼻子,我指着你的鼻子,骂骂咧咧,口沫横飞。
  “停车!”袁盎吩咐一声。
  车奴手中马鞭一挥,马车停了下来。袁盎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上前做起了和事佬:“二位壮士,何事争吵?”
  “他撞的我!”
  “你撞的我!”
  “呵呵!”袁盎一串畅笑声响起:“二位壮士。不就一点小事嘛,何必争执呢。听我袁盎一句话,各退一步,就此了结。”
  “你就是袁盎袁大夫?”一个壮汉打量着袁盎。
  “正是在下!”袁盎没想到两个壮汉都听过他的名头,大是舒畅,捋着白须。
  “等的就是你!”一个壮汉嘴角一裂,手中突然多出一把短刃,对着袁盎就刺了过去。
  “有刺客!”袁盎的反应极快,忙闪身。
  可是,他哪里闪得开,给壮汉一刀结结实实捅在左胸上。
  “你去死吧!”另一个壮汉飞起一脚。把袁盎踢飞。
  袁盎好象腾云驾雾一般,摔在地上,嘴里吐出鲜血,问道:“我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为何要杀我?”
  “无缘无仇,就不能杀了?”一个壮汉咧嘴一笑:“有人的人情比天大,只好借你的人头一用了!”
  “快,有刺客!”窦婴府里冲出一帮佣人,提着刀剑棍棒,赶来相救。
  “走!”两个壮汉一使眼色,飞也似的去了。
  “袁大人!”窦婴急惶惶的从府里冲出来。
  袁盎是他的知交,袁盎遇刺,他自然是要来救的。更别说,还是在他的府前遇刺,窦婴惊惶不已,踉踉跄跄的冲了过来。
  “袁大人是大汉的柱石,竟然有人敢行刺,还有没有王法?”街上一个瘦削的汉子急冲上来,抱起袁盎,大声唤道:“袁大人!袁大人!”
  “你是……”袁盎很是奇怪,自己与此人素不相识,他为何如此惶急。
  此事不对劲呀!究竟哪里不对,袁盎又说不出来。
  “袁大人,袁大人!”窦婴急匆匆过来,一把抢过袁盎。
  那个瘦削的汉子,不住摇头道:“袁大人,可惜了!可惜了!”手中突然多出一把短刀,对着窦婴就刺了过去。
  “小心!”袁盎瞬间明白过来,用力一挣,窦婴一个趔趄,这一刀没有刺中,却刺在袁盎胸口。
  袁盎遇刺,已是死多活少,再挨了这一刀,眼珠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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