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疑把张良的画挂在墙上,跪下叩头道:“不孝子张不疑参见阿父!阿父,孩儿不孝,妄图行刺故楚内史,致使天威震怒,家道中落。孩儿思之,痛悔肝肠!阿父,通儿聪颖,性强力,生擒闽越王邹郢,立下大功,请阿父在天之灵护佑通儿。”
“咚咚!”张不疑不住叩头。
“通儿,自今日起,你就是张家之主!”张不疑叩完头,站起身。
“啊!”张通大是意外,忙问道:“大父,这是为何?”
“通儿,这是阿父留下的导引术。”张不疑又取出一束绢帛:“阿父的兵法得自黄石祖师,这导引之术却是得自一位高人。阿父有遗命,非张氏杰出子弟不得修炼,是以大父没有传你。如今,你立下大功,张氏复兴有望,这导引术你勤加练习。”
张通接过绢帛,双手不住抖动。
张良是一座丰碑,张氏子弟只能仰视的存在,能得到他的遗物,张通激动难已。
“嗯!”张不疑把张通的激动模样看在眼里,不住点头:“通儿,这导引之术,你择一杰出子弟传下去,切记,切记!”
“大父放心,通儿明白。”张通听出来了,张不疑这话有些不对劲,问道:“大父,你何出此言?”
“数十年了,二弟一直不见踪影,突然在长安出现,还把阿父的兵书给了你,你要勤加研读,不要堕了阿父的名头。”张不疑脸色惨然,话锋一转:“可是,二弟不见我。这些天,我们把长安都找遍了,却是不见踪影。大父这是要去找二弟,不论他在哪里,都要找到他!”
“大父,家里不能没有你!”张通惊讶得一张嘴张得老大。
“通儿,若大父不去找他,他是不会与大父相见的。”张不疑摇摇头,笑道:“知弟莫若兄,大父知道他的性子。只要大父离家,他自会与大父相见。”
交待完家里事,张疑带上行头,还有一把剑,飘然离去。
……
破虏侯府,周阳与李广、程不识、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他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吃茶,一边说话。
“大帅,我们今儿来,没别的事,就一件事。”李广快嘴,茶没喝到三口,就忍不住了:“什么时间打匈奴?”
“是呀!”程不识马上附和:“以前,大汉没有骑兵。如今,我们有了骑兵,有了陌刀,百越也收了,此时不打匈奴,更待休何时?”
“大帅,我们这就去见皇上。”公孙贺放下茶盅。
“再等等吧!”周阳苦恼的摇摇头。打匈奴,正是时候,可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窦太后即将驾崩。依景帝的决心,一定会守古礼,三年不事征伐。
这也不能怪景帝,梁王是窦太后的心尖肉,窦太后还不得不处死梁王。景帝虽然没有说,心里一定在想,这是他对不住窦太后,若是不守古礼,那就是亏欠了窦太后。
景帝虽是一位明君,却往往把情感带入国事,这事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以景帝的性子,无论怎么说,也不会出兵。
“等什么呀?”李广的声调特别高。
“咣!”
他的话音刚落,未央宫传出洪亮的钟声。
“丧钟?”周阳眉头一挑,暗道不妙。
“谁?”李广他们惊讶不置。
“太后驾崩了!”周阳叹口气。
“啊!”李广他们直接石化了。窦太后生病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李广他们才从百越回来,哪里知道。
“进宫去吧!”周阳站起身,叫人弄来丧服,穿在身上。
李广、程不识他们换了丧服,跟着周阳一道,进宫奔丧去了。
窦太后驾崩,就在这几天,宫中早就在准备了,灵堂已经设好。周阳他们直奔灵堂。
一到灵堂,周阳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连眼珠都不知道转动。
“大帅,怎么了?”李广惊奇的问一句,紧接着就步了周阳的后尘,眼珠瞪出,嘴巴张大,胸口起伏:“啊!”
“啊!”惊呼声响成一片,程不识、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他们个个石化了。
周阳震惊的并不是窦太后驾崩,而是景帝的变化。此时的景帝,跪在窦太后灵前,一头华发,脸色憔悴,容颜苍老。景帝不过四十多岁的人,乍一看之下,竟是六七十岁了。
与景帝不过数日不见,景帝竟然苍老了这么多,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周阳还真的有些难以置信。
景帝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一直强撑着。窦太后驾崩,他心神大受打击,再也扛不住了,一下子就老了。
周阳他们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忙去灵前行礼。
果不出周阳所料,景帝下旨,要为窦太后大操大办丧事,要按照古礼,国丧三年,不事征伐。
“哎!”
旨意一下,李广他们齐齐长叹,却又无可奈何。
(本卷完。接下来是本书的大高潮,内容很多。强汉大军纵横驰骋,飙风万里,凡马中蹄踏处,皆是大汉土地。东胡、匈奴、西羌、西域、罗马帝国,将在强汉大军面前颤抖!)
三百零四
“隆隆!”如雷的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周阳骑在追风驹上,打量着前方的漫天烟尘。此时的周阳,身着新式盔甲,并未戴铁兜鍪,脑袋露在外面。
六年过去了,周阳虽然仍是那般玉面俊颜,却成熟了不少,颏下一部浓密的胡须。当年名闻长安的少年郎,早已一去不返,成熟、稳重、历练、精悍了许多。
烟尘之下,是一队汉军在开进,一面卫字将旗,格外显眼。将旗下,是一员大将,顶盔贯甲,身材高大,精悍、骠锐,目光炯炯,正是卫青。
卫青本在南越统兵,干得相当不错,很得景帝的赞赏。三年后。周阳把他从南越调了回来,参与军队的训练。
自从六年前,窦太后驾崩后,景帝下旨按古礼守孝,国丧三年,不事征伐,汉朝错失了对匈奴用兵的良机。
原本以为,三年之后,就可以对匈奴用兵了。哪里想得到,窦太后驾崩一事,对景帝的打击非常大,原本就身体不太好的景帝一病不起,病势极沉。以景帝的身体,根本就无法承受大规模战争,一旦大战,要处理的国事就多了去了,只好再等,等景帝病势好转。
可是,一等二等三等的,又是一个三年过去了。景帝的病情不仅没见好转,反倒是更加沉重了。
在这六年里,周阳也没有歇着,那就是练兵,扩大汉朝新军的规模。经过周阳与李广、程不识、卫青、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他们的努力,汉朝新军的规模已经达到了二十万。
“隆隆!”
远处烟尘弥漫,又一队汉军冒了出来。一面张字将旗,在风中摇曳。舒展如画。
将旗下一员大将,身材异常高大,骑在马背上,就象一座移动的铁塔,正是张通。
兵器钩上一把沉重的陌刀,刀头套在鞘中,光华未现,也是显出其不凡。
紧随张通而来的,是陌刀手,个个身材高大,比起张通一点也不逊色。
自从得到张良兵法后,张通勤加研读,在用兵上的造诣不凡。再加上他酷爱陌刀,周阳已经升他做了陌刀将军,统领一队陌刀手。
“隆隆!”
西边出现一条怒龙,急扑而来。一面李字大旗下,李广身负大黄弓,腰挎环首刀,率领汉军赶来。
就在李广出现的同时,东方出现一队汉军,是程不识率领的汉军。
紧接着。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秦衣他们率领的汉军出现,直朝周阳的将台冲来。
秦衣跟随赵佗去了真定,一直随侍在赵佗身边。两年前,赵佗病逝,周阳把秦衣收入军中。对秦衣这个人,周阳很有好感。其人精明强干,骠锐不凡,天生的军人材料,要是不让他打匈奴,还真是浪费了。
赵佗在临死前,手握始皇的遗诏,一个劲的道:“始皇,臣未失岭南!岭南未失!”平平静静的走了。
赵佗是秦始皇五十万南征大军的最后一兵,他的离世后,秦始皇五十万南征大军全部离开了人世。
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一个传奇的终结!
卫青率领的汉军最先赶到,在卫青的指挥下,汉军迅速成阵。人如龙,马如虎,气贯长虹,声威不凡。
周阳看在眼里,赞在心头,卫青就是卫青,不愧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军事天才,汉军在他手里,总是多出一些别人难以企及的声威。
“参见大帅!”卫青一拍马背,驰了出来。来到周阳面前,冲周阳见礼,也算是缴令了。
“卫青。不错!你又拔了头筹。”周阳笑着夸奖。
这是一次演练,周阳把二十万汉军分在不同的地方,要他们向眼下的位置开进。卫青这一路的困难最大,他们要走的路道很崎岖,险山恶水的。这是周阳历练卫青,故意把他放到这里的。
就是如此大的困难,卫青竟然第一个赶到,他的才干确实不凡。
“谢大帅!”卫青一拉马头,策马来到周阳身旁,停了下来。
“列阵!”
张通骑着高头大马,在阵中纵横来去,喝令汉军列阵。在他的指挥下,汉军成阵非常迅速。陌刀手拄着陌刀,列成一个个阵势,很是骇人。
“见过大帅。”张通策马来到,朝周阳见礼。
“张通,你依然是第二个赶到,没有退步,也没有进步。”周阳微一颔首:“还算不错!”
自从熟读张良兵法后,张通的进步非常大,很是出乎周阳的意料。不过,军中良将越多越好,周阳自然是欣喜难言了。
李广、程不识、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秦衣他们先后赶到。列阵完毕,前面参见周阳,见礼之后,驻马于周阳之侧。
二十万汉军集中在这里,象海潮一般,宽广无垠,场面极为震憾。
汉军精神抖擞,骠悍、精锐,气势如虹,杀气冲天。要是出现在战场是,必将毁灭一切。
“呵呵!”李广打量着汉军。捋着胡须,笑了起来:“曾几何时,我李广能想到,大汉竟然有如此精锐之师!”
“是呀!是呀!”程不识马上就附和:“要是早有如此精锐之师,匈奴岂能横行?”
他二人是边关名将,与匈奴大小战役没有一百,也有数十。深知以前汉军的利弊,骑兵短少,战法落后,行动迟缓,攻击力弱,防守不强,用来守城还行,要是没有了城池的掩护,汉军遇到匈奴,就要吃大亏。
而眼下的汉军,能攻善守。一旦进攻,必是天崩地裂,没有什么东西能挡住他们的步伐。若是守,必是铁桶一般,没有什么人能撼动他们的阵势。
陌刀、弩阵、轻骑兵,这三大利器,既可以攻,还可以守,攻如飙风,守如铁桶。
“这都是大帅之功呀!”公孙贺笑着赞叹一句。
“是呀!若是没有大帅,哪来如此精锐之师!”公孙建、秦无悔、卫青、张通、秦衣他们忙着附和。
若是没有周阳,就不会有陌刀,中国历史上最凶悍的打法,就不会提前出现,这的确是周阳的功劳。
“过奖了,这是大家伙一齐努力的结果!”周阳微微一笑,手中令旗一挥,汉军隆隆开走,各归营地。
“什么时间对匈奴用兵呢?”李广烦恼的拍着额头。
“六年了!我们只练兵,却没有上战场。”程不识很是感慨:“如今,大军已经练成。却不让出战,这不是要人命吗?”
这话不仅是他们要说的,也是周阳心里所想。只练兵,不打仗,还真是让人难受,看来周阳天生就是一个戎马倥偬的人。
“禀大帅,皇上传来旨意。”赵破奴策马赶来,把一束绢帛递给周阳。
周阳接在手里,展开一瞧,不由得眉头一挑。
“大帅,皇上说什么?是不是要开战?”李广快嘴,抢着问道。
这话正是程不识他们要问的,打量着周阳,没有说话。
这六年来,他们盼的就是与匈奴开战,却一直没有得到景帝的准允,这让他们很是揪心。
“不是,皇上召我们回长安!”周阳把手中圣旨一晃。
“回长安?”程不识眉头一挑:“难道出事了?”
景帝病势沉重,随时有可能驾崩。他的意思说是这个,却是不敢明说。
“其实,这是太子传来的旨意。”周阳把圣旨递给程不识。
“太子?”李广眉头一挑道:“太子又有什么主意了?”
如今的太子,就是未来的汉武大帝刘彻。梁王死后,立太子的最大障碍已经扫除了,景帝选了一个时机,把他立为太子,并改名“彻”,意思是聪明圣彻之意。
刘彻给立为太子后,先是在卫绾的教导下读书习字。说起学习,汉武帝真是惊人,让人不得不服,称得上神童了。他四岁时,就能背诵几万字的符录之书,表现出了惊人的记忆力。
卫绾是有名的鸿儒,精通百家之学,刘彻在他的教导下,进步惊人。
景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为了教导刘彻,把一些国事交给他处理。景帝原本是让他练练手,哪里想得到,千古一帝就是千古一帝,天生就是这块料,处理起来很顺手。一开始,还有有些生涩,经验不足。随着处理的国事越来越多,却是越来越老练,就象一个处理了数十年国事的老手,哪里象是十几岁的人。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往往能有惊人的见解,让人意想不到的处置方式,连做了多年皇帝的景帝都很服气。
久而久之,太子英明不凡的名声就传了出去,深得群臣信服。
“真的是太子的手迹。”程不识打量着圣旨,笑道:“估摸着是为了出兵,八九不离十。”
“我也是这么看。”周阳点头道。
“真要出兵的话,固然可喜。可是,皇上究竟怎么想的?”李广歪着脖子,很是不解了。
前几年,景帝的身体是不好,也比如今要好得多。那时节,景帝不让出兵,如今他的身体却更差了,反倒是要让出兵,这是什么道理?
对这事,谁也想不明白,周阳道:“别想了,我们赶回长安吧!到了长安,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这倒是大实话,李广他们不再猜测,略一收拾行装,骑上战马,直奔长安。
周阳练兵的地方,不再是陈仓河谷,更不是在北方,而是在中原。陈仓河谷固然隐秘,是练兵的好地方,却是地方有限,练三万军队没问题,要练二十万军队就太小了,是以早就迁了出来。
陈仓河谷成了汉朝的军事学院,汉军的军官就在那里培训。
二十万大军的训练,摆到北方最好,那里地势开阔,不仅可以训练,还可以时不时打打匈奴,增加实战经验。
可是,太靠近边境,容易为匈奴侦知军情。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匈奴在汉朝就埋有不少探子,这事不得不防。
选来选去,最后在雷首山附近找到一块数百里方圆的平地,与大漠地形近似,可以用来训兵。更难得的是,这块平地四面有山,比较隐秘,便于保密。
从中原赶去长安,需要一两日功夫。
路上所见,让周阳倍感欣喜。如今的汉朝,不仅有了一支精锐大军,其国力比起六年前更上一层楼,更加强大。中原百姓安居乐业,更是富饶。
经过赵过的努力,牛耕技术、代田法、耧车在全国推广开来,农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富饶的中原之地,百姓粮满仓,食有肉。虽然还没有达到顿顿有肉吃的地步,至少已经能够隔三岔五的整上一顿了。
在赵过推广农耕技术前,即使富饶的中原地区,百姓一个月能吃上一顿肉,算是不错了。如今,隔三岔五就能整上一顿,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更让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