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规模使用少数民族打仗的皇帝。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汉朝破击匈奴,竟然使用了大量的匈奴人,而且他们打得还不错。
当然,也有意外之事。阿胡儿投降汉朝后,改名赵信。后来又反回草原,把汉军的实情透露给了伊稚斜,伊稚斜了解了汉军的打击范围,决定远迁漠北,避过汉军的打击。
他的盘算不错,可是,他的对手是雄材大略的汉武帝,哪会给他机会喘息,果断的发起漠决战,最终击破了匈奴。
匈奴这个种族,因此而消亡,只存在于历史中。
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是不需要选的。
可是,这是亡国,亡国呀,总是那么牵扯人心,东胡王的心仿佛在给人撕扯一般,痛不可挡。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愣在当地,作声不得,要不是他的胸口急剧起伏,还以为他是一尊雕像。
“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琢磨!”周阳拍拍手,回到座上,跪坐下来,端起酒杯,冲李广他们笑道:“坐下来喝酒,杵着做什么?”
周阳一通话,不仅把东胡王给镇住了,就是一众大臣个个愣怔住了,作声不得,适才的喧闹全然没了。
这是因为周阳说得在理,打中了他们的痛处,正在思量。
李广他们已经用不着再看住他们了,笑呵呵的笑了下来,端起酒杯,与周阳遥碰一下,美滋滋的对饮起来。
这种事,虽然没有战场冲杀那么激荡人心,让人热血如沸。可是,仍是让人振奋。打仗嘛,不就是获得胜利?周阳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兵法的最高境界,一辈子能遇到几次?
李广他们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东胡君臣,那眼神就象在打量动物园里的猴子。
“我在想,匈奴应该打得更近了。”周阳好象自言自语似的,正眼都没有看东胡君臣:“每时每刻,都有东胡百姓死在匈奴的弯刀下。”
“大帅,说起匈奴的弯刀,那就一个不得了,雪亮的刀光,闪耀如同九天上的烈日!”李广大声配合起来。
“砍人的脖子就更不得了,一砍一颗!”公孙贺也来配合。
周阳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好象在打屁聊天似的,与眼前情况无关一样。可是,听在东胡君臣耳里,却跟重锤在狠砸他们的心似的,不住的哆嗦着。
“大帅,要是我们不献地呢?”东胡王陪着笑脸,鼓足勇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来啊!”周阳没有回答,冲门口吼一声。
赵破奴带着兵士快步进来,冲周阳见礼:“敢问大帅,有何事?”
“把他们请出去。”周阳朝东胡君臣一指:“把马还给他们,护送他们出营。要是掉一根汗毛,我唯你是问!”
周阳脸色肃然,绝不是说假话。
“大帅,你这是?”李广他们万分不解的望着周阳。别人可以放,东胡王是不能放的,那可是一条大鱼,很有用处。
“我说放就放,哪那么多废话?”周阳眼睛一翻,光芒四射:“他们不是喜欢我们的美酒佳肴吗?再给他们一些,让他们带回去。”
“呃!”在场之人,除了张辟彊外,嘴里里发出一阵磨牙声,眼珠都快砸在地上了。
“卟哧!”张辟彊再也忍不住了,笑了出来,冲周阳一竖大拇指,赞道:“高!高!委实高明!”
“这是放虎归山,有什么好高明的?”李广他们不明所以,不免嘀咕几句。
让他们难置信的事情发生了,东胡君臣却是直愣愣的站着,没有一人往外走。
“大帅,我们愿降!”东胡王的声音小得可怜,跟蚊子嗡嗡似的,要不是周阳他们的耳音极佳,还真是听不见。
“这是何道理?明明放他们走,他们却不肯走!”李广他们的下巴都快把脚面砸肿了。
“大帅,你能为我们释疑吗?”公孙贺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
“你问大王便是。”周阳笑着朝东胡王一指。
东胡王心里如何想的,由他说出来,最有信服力。李广他们盯着东胡王,没有说话,那问询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大帅虽然放我们走,我们哪敢走呀!”东胡王恨不得有一条地缝,立时钻了进去。还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为李广他们释疑:“我们要是出去了,要不了多久,匈奴就会打来,还不把我们全给杀了。到那时,大汉再来收地,既省事,还得了好名声。”
若是汉军不打,东胡给匈奴灭掉,那是必然的结果。到那时,东胡死伤无数,汉军击败匈奴,就是东胡的救星,东胡百姓对汉军的好感度会直线上升,这片土地就成了汉朝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东胡君臣不在人世。
这对汉朝来说,可有可无。东胡王去了长安,那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哈哈!”李广他们畅笑不已,调侃似的催促起来:“你们快走吧!快走吧!”
“……”
东胡君臣哑口无言,无法作答。(PS:从明天起,恢复两更。)
三百一十六
东胡王虽说可有可无。有却比没有更有便利。他毕竟是东胡的一面旗帜,由他献地于汉朝,可以减少很多阻力,周阳自然是不会让他死掉。
周阳之所以如此做,要放东胡王走,那是算准他不敢走。如此举措,要是面对军臣单于的话,一点效果也没有。军臣单于宁愿战死,也不愿做俘虏,哪在乎此等之事。
可是,这是东胡王,胆小的东胡王,外面有匈奴大军,离开了汉军,他只有死路一条。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就算他死了还不得安宁,还要给单于侮辱,把他的头颅做成溺器,如此之事,谁能忍受?
是以,他左思右想。唯有献地于汉朝,才是最佳结局。虽然同样是亡国,比起给匈奴灭了幸运得太多了。
至少,他会保得身家性命,更不会死了也不得安宁。东胡百姓不会做牛做马,受尽折磨。恰恰相反,成了汉朝的百姓,东胡百姓反倒有一个不错的前途。
对于此点,没有丝毫怀疑,因为汉朝有着先进的文明,发达的科技,雄厚的国力,一定能把东胡之地开发出来。再说了,汉朝是没有奴隶的,即使东胡百姓给汉朝百姓做佣工,那也有人身自由,有佣钱。
“哈哈!”
李广他们把东胡君臣那副窘样看在眼里,乐在心头,放声大笑起来。
“大王,请坐。”周阳笑着相请。
“谢大帅!”东胡王颤颤兢兢的坐了下来。
“大王,我有些问题相询,还请大王如实相告。”周阳脸一肃,提醒一句:“这些问题干系极为重大。”
“大帅请问,我不敢不尽言。”东胡王哪敢说半个不字。
“如此甚好!”周阳微一点头,开始询问东胡如今的情况。
东胡王只得老老实实的说了,如今他手中的军队不到三万,聚集在他王帐附近的东胡百姓倒是不少。有四五十万之多,牛羊骏马以百万数。
听完之后,周阳站起身道:“虽说大王愿献地于大汉,可是,难保没人从中作梗,这事还是先做成了再说。大王,请!”
“大帅,去哪儿?”东胡王胆颤心惊的站起身,他真怕周阳杀了他。
“当然是去你的营地,把献地这事完成了。”周阳直言。
献地这事越早做成越好,就可以集中精力来进行后面的事情了。汉朝这次出兵,主要是收东胡之地。要想收了东胡之地,必须要与匈奴大战一场,击败匈奴。要不然,东胡之地不可能稳固。
“呃!”东胡王心头一跳,周阳还真是雷厉风行。
“众将听令:顺天者生,逆天者亡,愿降大汉者,一律不杀!若不愿者,杀无赦!”周阳脸一肃,大声下令。
“诺!”
李广他们轰然相应。
周阳的军令一下。必然有不少东胡人的头颅搬家。那么多的东胡百姓,不可能人人都愿归降汉朝,必然有人要从中作梗。他们妄图逆天,必死无疑。
东胡君臣听在耳里,惊在心头,周阳一字一句,仿佛巨锤一般,狠狠砸在他们的心坎上,让他们有窒息的感觉。
周阳一声令下,汉军拔营出发。到如今,渡过饶乐水的汉军更多,足有好几万人。在周阳的率领下,直奔东胡营地而去。
“隆隆!”
汉军开进,蹄声如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成片成片的烟尘,好似一条怒龙,直朝东胡营地扑去。
东胡君臣给汉军围在中间,胆颤心惊。却也没有忘了观瞻汉军的威风,打量之间,只见汉军队形整齐,数万大军开进,毫无乱象。
汉军盔明甲亮,龙精虎猛,骠悍锐利,杀气腾腾,东胡君臣看在眼里,惊在心头。
又暗自庆幸,庆幸做出了明智的决定,没有与汉军为敌。要不然,遇上如此骠锐的汉军, 不知道他们能有多少幸存下来?
此去东胡营地并不远,汉军很快就赶到了。
周阳骑在追风驹上,远远一望,只见前面一片帐幕,一座接一座,不知道有多少,一眼望不到头。
这里是一片美丽的草地,土肥水清草碧,正是放牧的好地方。不计其数的牛羊正在吃草,牧民骑着骏马,唱着牧歌,挥着马鞭。
牧歌悠扬,旋律优美,悦耳动听,要是这里没有发生战争,一定是草原上的天堂。
周阳手一挥,李广、卫青、公孙贺他们率领汉军,驰骋而去,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把营地围住。只要周阳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杀。
望着疾驰而去的汉军,东胡王一阵晕眩。这是汉军动手的前兆。那些不愿归降汉朝的东胡人,一定会成为汉军刀下亡魂。
“汉军来了!”
“汉军来了!”
牧民发现开进的汉军,发出阵阵欢呼声,蜂拥而来。
望着一张张朴实而欢喜的脸,周阳大是欣慰,汉朝在东胡百姓中如此有影响力,这次收地一定会成功。
“大王,你瞧见了吗?你的百姓,对大汉是如此的仰慕,让他们做大汉的百姓,不正该吗?”周阳手中的马鞭指着东胡百姓。
东胡王瞧着欢呼的百姓。既是艳慕,更是气愤。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东胡王,是东胡的最高统治者,可是,东胡百姓见了他,却不如见了汉军开心。他不得不艳慕汉军的好运气,更是气愤东胡百姓不把他当作一回事。
其实,这并不是汉军的运气好,而是中华文明传播的结果。
汉朝富厚饶给,繁华异常,汉朝百姓安居乐业,生活水准比起东胡百姓好得多。这些事,东胡百姓早就不知道听闻过多少回。边境上汉朝百姓的生活有多好,他们亲眼见过,绝对比他们强,强得多。
久而久之,东胡百姓对汉朝就特别仰慕。
更别说,汉军这是在东胡危亡之际前来,他们打从心里欢喜。
“吹号!”东胡王暗叹一声,这个东胡王做得还真是失败。
东胡兵士取出号角,吹了起来。
“呜呜!”
呜咽的号角声,好象怨妇的啼泣,如怨如诉,传遍东胡营地。
东胡百姓,正在放牧的牧民,不分男女老幼,忙着赶了来。
周阳骑在追风驹上,四下里打量,只见东胡百姓好象涨潮的海水一般,汹涌而来,只一会儿功夫,就聚集了好几万。
赶来的东胡百姓更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见这片原野上,人头攒动,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足有数十万之众。
东胡王吹号召集。必然有天大的事情发生。东胡百姓伸长脖子,睁大眼睛,打量着东胡王。此时的东胡王,胸口急剧起伏,脸色极为难看,他要亲口宣布献地于汉朝,他即将成为亡国之君,他心中很不好受。
东胡百姓看在眼里,惊在心头,还以为是匈奴打来了,不由得议论纷纷。
“匈奴打来了?”
“肯定是匈奴打来了!”
“天呐,这可怎么办呢?”
“不要怕,还有汉军!”
“汉军会保护我们的!”
东胡王右手一举,百姓立时收声,不再议论。
“大东胡的子民们:我对不起你们!”东胡王的眼泪终于没有忍住,涌了出来,卟嗵一声,跑在地上,冲百姓叩头。
“大王!”百姓忙跪下叩头。
“呜呜!”东胡王眼泪鼻濞齐下,哭得好不伤心,肥硕的躯体不住颤动,好象一座肉山在抖动似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周阳冷冷的道:“你要是胆子稍微大点,不一味逃跑,而是与匈奴决一死战,哪会有今日。”
周阳的声音很冷,却是言之有理。东胡王听在耳里,仿佛刀在剜他的心似的,右手提起,重重捶在胸口上,声嘶力竭的道:“我千不该,万不该,畏匈奴如虎,一味逃跑,不敢与匈奴作战!我愧对你们!”
对东胡王一味逃跑一事,东胡百姓是怨声载道,背地里不知道骂过他多少回。听了他的话,尽皆不言,气愤的盯着东胡王。
“匈奴残暴,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若是匈奴打来,必是死伤无数,血流成河,男子会成为匈奴的奴隶,成天给匈奴喝骂斥打,做牛做马,换不到一块充饥的牛肉,最终会饥渴而死!”东胡王抹着眼泪,扯起破锣似的嗓子嗥起来:“妇人会给匈奴凌辱,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从此以后,我们东胡会绝种。”
“匈奴可恨!”
“匈奴可恶!”
匈奴真要打来了,这是必然的结果,东胡百姓气愤不已,发出阵阵怒吼声。
“我前思后想,与其让匈奴把我们灭了,不如献地于大汉。”东胡王的话音给一阵浪潮淹没了,东胡百姓惊讶莫铭。
“什么?献地给大汉?”
“大汉没安好心?”
“汉军不是来拯救我们的吗?”
“不行!绝不献地!”
“大汉富饶,做大汉的子民,总比给匈奴灭了强!”
一时间,东胡百姓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各种说法都有。有的不愿做汉朝子民,有的只要能保得身家性命便可,有的心慕汉朝,愿做汉朝的子民……
“嗡嗡!”
整个原野就象一个大马蜂窝,嗡嗡作响,乱成了一锅粥,争论不休。
“你们停下来,停下来,听我说,听我说!”东胡王的嗓子扯得老高,声音尖细刺耳。
可是,这是数十万人在争论,那声音比起千个万个炸雷丝毫不逊色,谁听得见?尽管东胡王叫得很卖力,却是免不了声音给淹没的命运。
周阳手一挥,喝道:“摆鼓!”
“咚咚!”
早就准备好的鼓手奋力擂鼓,鼓声惊天,立时把东胡百姓的议论声给淹没了。
东胡百姓愕然不已,望了过来。
周阳手一挥,鼓声停歇,周阳眼睛瞪圆,眼中厉亡闪烁,大声道:“我是大汉的将军,周阳,奉皇上之命,前来东胡拯救你们。大汉不仅要击破匈奴,还要让你们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只要你们做大汉的子民,就能安居乐业!若是不愿做大汉的子民,那就是死!”
这番话说得锵铿有力,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
“这是大东胡的地盘,汉狗滚出去!”
“滚出去!滚出去!”
那些不愿归降汉朝的顽固之人,立时咆哮起来,大吼道:“杀了周阳!杀了汉狗!”
“杀!”周阳手中的令旗重重挥下。
“汉军威武!”
冲天的战号声响起,震得大地都的颤抖,东胡人的咆哮声立时给淹没了。
“隆隆!”
只见一队队汉军骑着战马,高速冲来。手中的环首刀高举着,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夺人目睛,让人心悸神动。
对付这些毫无准备的东胡人,用不着动用陌刀,更用不着摆弩阵,环首刀就够了。不论是骑兵,还是陌刀手、弓箭手、弩兵,无不是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