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飞身下马,躬身朝周阳见礼:“见过大帅。”
“说吧,你有何事?”周阳手中马鞭轻轻一挥,发出啪的一声虚响。
“大帅,我乌桓部愿归附大汉!”使者道明来意。
“哈哈!”周阳仰天大笑,手中马鞭抽在使者肩上:“好啊!此等之事,我哪能不允呢。你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就说我说的,要他交出军队,归由我统领。”
“大帅……”使者心头一跳,大感不妙。
军队那是乌桓首领的命根子,要他交出军队,那不是在要他的命吗?
“我只给他一盏茶时分决断,时间一过,我就会进攻!”周阳淡淡的道。
“大帅,这……”使者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一个小小的诈降之计,难道我识不破?”周阳冷笑一声,喝道:“轰出去!”
一队汉军兵士过来,把使者轰了出去。
周阳最后这话无异于巨锤撞击在他心坎上,他满打满算,认为周阳会同意,没想到,却是给周阳识破了,他能不心惊吗?要不是给汉军兵士推搡着,他会给惊得晕倒在地上。
“哈哈!”身后还传来李广他们的讥笑声。
“传我号令:摆开阵势,准备迎战!”周阳大声下令。
命令一传下,汉军开始列阵。汉军成阵极为迅速,不多一会功夫,就结成了阵势,在周阳的指挥下,庞大的军阵排山倒海般,朝乌桓的营地压了上去。
这里离乌桓营地只有十来里之程,只需再向前压上一段距离便可。
……
“大王,此计极妙!”
“只要周阳同意我们归附,他就死期将近!”
大帐中,乌桓君臣得意的大笑起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快活异常。
此计一旦成功,不仅可以保得乌桓部,还能更进一步,乌桓首领就是东胡的王。他们这些大臣,就是有功之臣,就会有更多的牛羊,更多的奴隶,更多的牧场,前途一片光明。
“来,干!”乌桓首领举起金碗,冲一众大臣遥碰一下。进位当王,那是他的梦想呀。
以前,有东胡王在,他只能想想。如今,东胡王没了,鲜卑也给削弱了,他不做王还有谁能做?一想起这事,乌桓首领眼里全是美妙的星星,仿佛他已经当上了东胡王一般。
“干!”一众大臣与乌桓首领遥碰一下,大口喝干。
“禀大王……”那个奉命出使的使者快步进来,跪在地上。
他还没有说话,乌桓首领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周阳可允了?哈哈!”
“肯定允了!”一众大臣极是欢喜。
陆离乞更是得意的抓起一块羊肉,就往嘴里塞。
“没有!”使者两个字,仿佛焦雷轰于九地之下,震得一众人耳朵竖起,眼珠瞪出,仿佛石雕一般。
“你说什么?没有准?”乌桓首领半天方才清醒过来,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是的,大王!周阳识破了!”使者大声回答。
“胡说!如此妙计,他岂能识破?”陆离乞根本就不信。此人眼高于顶,自认为才具非凡,要他接受他的计谋给周阳识破了,还真有些难度。
“是真的!”使者忙把经过一说。
乌桓首领颓然坐下,双目无神。他满打满算,周阳一定会接受他的归附,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乌桓的灭亡就在眼前,他如遭雷击,身子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众大臣也是傻眼了,个个成了石雕,适才的欢愉荡然无存。
“大王,赶紧派人向匈奴投降。”陆离乞最先清醒过来,大声提醒乌桓首领。
“投降?投降?投降就有活路吗?”乌桓首领声若蚊蚋,使劲的揪着头发:“那可是十万汉军呐!十万呐!已经到了我们营外,我们拿什么抵挡?”
那可是十万精锐汉军,已经逼到家门口了,以他的军力,是不可能打得过汉军的。一阵绝望涌上心头,他感觉天旋地转,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似的。
“大王,匈奴离我们不远,只有一天路程,只要我们能坚守一天,匈奴就能赶到,我们就有希望。”陆离乞大声道。
汉匈是生死大敌,一见面就会打得你死我活。若是乌桓能坚持下来,匈奴赶到,肯定会与汉军大战一场,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一天时间并不算长,他手里有十几万大军,就是伸长了脖子让汉军来砍,也要费一天时间。更别说,这还是坚守,一天不会有问题。想到此处,乌桓首领顿时恢复了生气:“传令,准备迎战!”
三百一十九
“隆隆!”
如雷的声响。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大片大片的烟尘,好似垂地的乌云,对着乌桓营地扑去。
十万汉军开进,声威震天,方圆十余里范围为红色的浪潮淹没。
开进中的汉军,人如龙,马如虎,气贯长虹,气象森严。人人眼里闪着炽烈的战意,杀气冲天,战马嘶鸣,一派肃杀之气。
“看!那是汉军!”
“汉军来了!”
“汉军来了!”
乌桓的营地里发出阵阵欢呼声,是出自奴隶之口。乌桓部里的奴隶占了绝大部分,汉军给奴隶自由身,让他们拥有财产一事,传得比风还要快,奴隶们巴不得汉军早点到来。
“是汉狗!”
“可恶的汉狗!”
那些奴隶主对汉军是深恶痛绝,奴隶是他们的财产,汉军的作为,那是在要他们的命,让他们难以忍受。
“迎接汉军!”
“迎接汉军!”
欢呼不已的奴隶。扔下手中的活计,欢天喜地朝汉军迎去。
“回来!回来!”
奴隶主们高声大吼,吼声如雷,可是,奴隶根本就不鸟他们。
若是在平时,不要说吼,就是哼上一声,奴隶也会吓得心惊胆颤,今儿不同了,汉军来了,奴隶们有了主心骨,胆儿壮了,谁还会鸟他们。
可是,奴隶冲到近前,却不敢靠近汉军,因为汉军杀气腾腾,他们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哪敢靠近,只有远远看着的份。
周阳骑在追风驹上,打量乌桓的营地,帐幕不少,却是凌乱不堪,帐幕东一座,西一座,毫无章法之可言。
一声令下,汉军在离乌桓营地七八里的地方停了下来。之所以要留出一段距离。而不逼近乌桓营地,那是因为乌桓营地太乱了,乌桓军队一旦打了败仗,就会缩回营地,不便汉军发挥。
在营地里作战,陌刀手没什么影响,可是,汉军的骑兵就没法冲杀,不能驰骋,还是在营外打的好。
至于乌桓部会不会逃走,周阳根本就不担心。因为乌桓部是无路可逃,即使逃走了,北方有匈奴,仍是免不了覆灭的命运。
对于乌桓部来说,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营地坚守,等待匈奴赶到。匈奴与汉军是世仇,匈奴一赶到,就要与汉军大战,乌桓部就有机会了。
一场大战,要打数日。甚至更长,半个月、一个月、几个月都有可能,十几万乌桓军队,坚守一天不是问题,乌桓首领一定会如此想。
汉军一停下来,周阳飞身下马,来到云车旁。云车是指挥车,在大漠上很有用处,汉军带上了的。
周阳登上云车,绞盘声中,周阳缓缓上升。等绞盘声停下来,周阳已经离地十余丈了。
放眼一望,周阳大是震憾。十万汉军占地极广,一座庞大的军阵,波澜壮阔,气势惊天,让人心头剧震。
再看乌桓部的营地,帐幕一座接一座,根本就望不到头,场面也很壮观。
“呜呜!”
如咽如诉的号角声响起,乌桓军队从营地里开了出来了。
乌桓军队一队队开出,开始列阵。人喊马嘶,喧闹不已,好象闹市似的。动作迟缓,半天方才列成阵势。
周阳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没有下令进攻。汉军不攻打,乌桓部会给匈奴灭掉,汉军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周阳之所以决定由汉军来灭乌桓部,不仅仅是考虑到。乌桓的财物不能落入匈奴手里,那会增加匈奴的实力。
若仅仅是这点的话,汉军也可以不灭乌桓,可以通过打败匈奴夺回财物。
可是,乌桓首领叫嚣,要与汉军决一死战,这就不能膜视了。汉军必须击破乌桓,以此立威,震慑东胡各部。
要立威,就得让乌桓把战力发挥到最大,汉军再击破之,这对乌桓的打击相当沉重,是以周阳任由乌桓部列阵。
用了多半个时辰,乌桓部方才列成阵势,周阳看在眼里,不住摇头,这效率也太低了。这么长的时间,汉军可以成阵十次八次了,由此可见乌桓首领之无能。
把汉军的阵势与乌桓阵势一对比,更是让人无语。汉军的阵势,严谨厚重,兵种与兵种之间非常协调,能进行最好的配合。给人一种不可撼动之感。
而乌桓部的阵势,却是杂乱,跟杂牌军似的,好象这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赶集市的。乌桓只有一个兵种,那就是四条腿的骑兵,他们所谓的阵势,不过就是排得稍为整齐点。
乌桓本是游牧部落,没有军规军令之约束,打仗一拥而上,打败了。作鸟兽散。要他们象汉军那般成阵,根本就不可能。
乌桓首领在一众大臣的簇拥下,打马出阵,打量汉军的阵势,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这是汉军的阵势?如此厚重!杀气腾腾!我要是有如此阵势,那该多好!”
言语中,不期然就流露出了艳慕之色。
“大王,汉军中看不中用!”陆离乞心中暗惊,嘴上却说得不当一回事。要是实话实说,那不是在长汉军的威风吗?
“周阳能用三万之众灭掉闽越,可惜,我不是邹郢,我是乌桓的王!”乌桓首领感觉良好。
周阳用三万新军碾碎十五万闽越军队一事,早就轰传天下了。可是,谁会自认不如?
乌桓首领打马来到阵前,手中马鞭指着云车上的周阳,大声质问起来:“周阳,大东胡好心求援于大汉,你为何出尔反尔,灭我大东胡?”
汉军此来,本是为救东胡而来,到头来,却是汉军把东胡给灭了。一想起此事,东胡人就很不爽,气愤难言,乌桓首领说得理直气壮。
“哈哈!”周阳大笑不已,指着乌桓首领:“你好不晓事?是东胡王献地于大汉,非大汉要灭东胡。自古以来,东胡滋扰华夏边关,掳掠华夏百姓,大汉宽宏大量,不予追究,以德报怨,东胡王感动无已,愿献地于大汉。大汉再三婉拒,无奈东胡王心意甚坚,不得不纳之!”
“胡说!”乌桓首领大声吆喝起来:“明明是你们逼迫大王。大王身在尔手,不敢不应!”
这倒是说对了,可是,这有用吗?
“胡说的是你!”周阳脸一沉,喝道:“东胡王愿献地于大汉,众所周知,杀牛盟誓,数十万东胡百姓亲眼所见,难道这也有假?”
当日,汉军剿灭不愿降的东胡人之后,东胡王杀牛盟誓,信誓旦旦,永不再叛。这是铁的事实,尽管他心里不愿,可是,事实一成,就是无可更改。
“你不遵行大王的号令,欲与大汉为敌,大汉不得已,只好剿灭尔辈!”周阳声音冷若玄冰:“乌桓的兵士听着: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若是胆敢与天兵相抗者,杀无赦!”
和周阳斗嘴,乌桓首领不是对手。明知道东胡王是给汉军所逼,不得不献地于汉朝。可是,那是既成事实,那么多人看到的,乌桓首领就是再会说,也是无法改变。更何况,他的口才并不好。
说是汉朝逼迫,他又拿不出证据。周阳反倒是证据十足,他不得不哑口无言。
这就是周阳要东胡王献地的好处,可以塞东胡百姓之口,让他们无话可说。要是不如此的话,就得打,就会埋下祸根。
“哼!”乌桓首领冷哼一声,打马回营,右手重重挥下:“杀!杀光汉狗!”
“杀光汉狗!”
乌桓军队吼得山响,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数万乌桓军队,好象海潮一般,对着汉军冲杀过去。
同为游牧民族,冲锋起来,匈奴比起乌桓军队有气势多了,更在于匈奴军队有阵势可言,队列整齐,是堂堂之阵。
而眼下的乌桓军队,却象一盘散沙,各自为阵,前后不一,队形混乱。前面的已经冲出老远了,后面的还有不短的距离,更没有什么配合可言。
周阳瞧在眼里,不住摇头,惋惜无已:“我终于明白东胡为何打不过匈奴了!不仅仅是因为东胡王胆小怯战,还在于,东胡军队没有良好的训练。就这样冲上来,那是送死!”
眼前的乌桓军队,不要说与单于本部精锐比,就是和一般匈奴军队比,也有不小的差距。
“必败无疑!”周阳给出了结论。
“嘣嘣!”
强劲的弩机声响成一片,震人耳膜。
好象变戏法似的,空中突然出现不计其数的弩矢,好象蝗虫一般,朝着乌桓军队扑去。
“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乌桓兵士只觉一张锐利的矢网当头罩下来,天色为之一暗,竟然连阳光都遮住了。
“啊!啊!啊!”
惨叫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良久不绝。
伴随着惨叫声的,还有战马的悲鸣。
不论是人,还是马,遇到弩矢,不是给射死,就是给串成人肉串,在空中飞舞。等到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只见地上多出不少尸山。
尸体堆叠,一座座尸山格外显眼。生机未绝的兵士,不住惨叫,不停抽搐,景象之惨,乌桓首领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乌桓首领眼睛瞪得滚圆,他打死也不信,他的军队在汉军面前,就跟稻草人似的,完全成了摆设。这仅仅是汉军的弩阵,就让他的军队伤亡如此之重。
在战国之际,东胡是华夏最强劲的对手,而不是匈奴。那时节,东胡残暴不在匈奴之下,对华夏大肆掳掠,这才有司马错去辽东抗胡,秦开击胡之事。
自从东胡给冒顿击破以后,东胡一蹶不振,国势日下,文恬武嬉,对汉境的掳掠日渐稀少。虽说仍然不时有战争发生,比起以前,少得太多了。
久而久之,东胡君臣对汉朝就渐渐的生疏起来,不太了解。除了知道汉朝繁华,汉朝百姓过着天堂般的生活以外,其他的就所知甚少。
汉朝打败匈奴,收复百越这些轰传天下的大事,东胡君臣是知道的。知道归知道,却没有人去研究,汉朝为何能以弱胜强,击败匈奴?这里面有些什么韬略?有什么值得借鉴?
东胡君臣一概不问,根本就不知晓。若说对汉朝有所了解的,就是陆离乞了。可是,此人自视极高,就算他知晓了,也会认为远远不如他。
就一轮弩矢,乌桓军队就伤亡不小,死伤数千人。乌桓首领打量战场,好象看见天外飞仙似的,难以置信。
“嘣嘣!”
强劲的弩机声,把乌桓首领给惊醒过来。他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在空中掠过的弩矢。再眼睁睁的看着,弩矢收割了乌桓兵士的性命,把他们堆成尸山。
“……”他的嘴巴张得老大,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汉军的弩阵,拥有数千架强弩,一齐发威,那是何等的威力。飞掠的弩矢比起蝗虫还要多,就是苍蝇也别想逃命,那是何等的震憾人心,要他不傻都不行。
不仅乌桓首领傻了,就是乌桓一众大臣,包括陆离乞在内,都傻了。
在如此密集,在如此强劲的弩矢面前,不要说防护之力很差的乌桓军队,就是身着铁甲的汉军也不敢撄其锋芒,冲上来,那是送死。
唯一的处置,就是赶紧撤,撤回营地去。
乌桓首领刚刚想到,还没有付诸实施,汉军倒先动了。
只见云车上的周阳,手中令旗重重挥下,护在军阵两翼的汉军骑兵就隆隆